話閘子一旦打開,易瑩燕便收不住口,談話的內容很廣泛,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幾乎每件小事都被她說了個遍,說著說著心情就好起來,笑聲直傳到房外,王淑宜欣慰不已。


    看見姐姐心情好轉,趙宇涵隱晦責怪易瑩燕今天不該這樣對待嬸嬸,說嬸嬸年齡大了,在她住院期間身體狀況更是一落千丈。


    易瑩燕並不是個不孝的女孩,連聲稱是,內疚之色浮上來,低聲說:“現在你也會教訓人了,睡了這幾年你變成大人了。”


    趙宇涵知道有些話點到即可,何況姐姐並不是真的不孝,說多了隻會加重她的內疚,遂轉移話題:“這是嬸嬸給你買的花吧?”


    易瑩燕搖頭說:“不是,花是曾親軍買的,這人也是的,天天買花來,還說我和以前一樣漂亮,真是睜著眼說瞎話,我明明都這樣了,嘴上還要奉承,心口不一的家夥。”


    “曾親軍買的?”趙宇涵有些意外,他知道易瑩燕睡了多長時間,曾親軍就陪了多長時間,那個時候每天夜裏曾親軍也不知對姐姐說了多少話,從沒間斷,如論這份耐心,他自愧不如,可惜曾親軍在情這方麵膽小如鼠,至今姐姐毫不知情,思忖著不如現在助曾親軍一把:“知不知道在你睡覺的這段時間,誰時刻陪在你的身邊輕聲細語?”


    “不是你嗎?”易瑩燕睜大眼睛。


    趙宇涵笑道:“你醒時不是說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在夢中說話的人就是曾親軍。”


    “啊……”


    “姐,他喜歡你的,很喜歡,曾親軍這人很不錯呀,武道水平又高,現在職業積分都排上第三名了,如果他做我的姐夫……”


    “不要說了。”易瑩燕拚命捂住耳朵,神情激動。


    趙宇涵沒想到易瑩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連忙道歉道:“姐你別激動,我不說了不成嗎,以前都是你給我削蘋果,今天我給你削個蘋果好嗎?”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宇涵,你迴家吧。”


    “姐……”


    “我沒事。”易瑩燕將頭埋到雙臂間。


    “那好吧,改天再來看你。”


    易瑩燕的反常導致趙宇涵心神不寧,與嬸嬸告別後滿腦子是易瑩燕雙臂中的淚眼,這次的落淚似是因他而起。


    心煩悶,便漫無目的閑逛,這一逛竟是逛到“有友”武道交流館,腦中立即浮現高中時曾在這裏和洪學誌相較量的情景,如今事隔兩年,交流館還是以前的交流館,洪學誌隻怕不是以前的洪學誌,心中興起和洪學誌切磋的念頭。


    隻是當年辦的那個會員證早就過期,如果要進去,怕是又要重辦一個會員證,而且還是初級的,後想想還是算了,洪學誌入職失敗也不會有心情和他相較量的。


    就當他準備離開時,十分巧的是洪學誌正好從裏麵出來,兩人照麵洪學誌就很尷尬。


    趙宇涵對洪學誌友好的笑了笑,轉身欲走,“等一下。”洪學誌叫住了他。


    “有什麽事?”


    “能……和我練一場嗎?”


    十分難得從洪學誌口裏說出這樣的話,趙宇涵上下打量著,直到洪學誌扭捏不安,問:“為什麽?”他本來想痛快答應,可又實在是想問個明白。


    洪學誌將頭側到一邊,反問:“一定要有原因的嗎?”


    趙宇涵笑起來,“說的也是,其實我也想和你練練。”


    這迴輪到洪學誌詫異:“為什麽想和我練?”


    “一定要有原因的嗎?”


    倆人對視半晌,洪學誌終究笑起來,“跟我來。”


    門口辦證的還是那個老陳,裏麵玩耍的人卻不再是兩年前的人,業餘就是業餘,玩了幾年也就玩膩了。


    上到三樓,這裏有所變化,原來是一個大房,中間有兩張賽台,現在被隔成兩個房間,一個房間供別人玩耍,另一個房間卻成了洪學誌專用的練功房,看來洪學誌父親為了兒子能夠專心練習,特意將三樓給改了。


    “能不能讓我和他練?”魂輕聲問。


    “怎麽了?以前你不是不想和他打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幾年前的事怎麽能拿到現在說。現在我不是想和洪學誌打,而是想教他。”


    趙宇涵大感意外,“什麽?為什麽?”


    “洪學誌其實是個好苗子,隻是慘敗到你手中後迷失了方向,如果他不能重新找到方向,這輩子算是毀在你的手中,我想你也不希望如此吧。”


    “魂,你別找這種借口,我了解你,你不是這種人,別人怎麽樣你根本不會去管,說出你的真實理由來,不然這場不會給你打。”


    魂似是考慮了一下,“你覺的現在的洪學誌怎麽樣?”


    趙宇涵看了一眼正在那邊做熱身的洪學誌說:“身高體壯,絕對的力量型。”


    “不錯,但是他和我現在遇到的黑市拳手相比還差的遠,就因為這樣,我才要和他打,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他相對要弱。”


    “你想欺負他?不用了吧,他今天找我練隻是想找迴自信,如果再次慘敗隻怕……”


    “那隻能說明他軟弱,曆經幾次失敗就崩潰的人不適合打拳,正好可以讓他遠離拳台。我的迴力和卸力方法一直不能熟練到成為身體的一部份變成本能,在使用時還要經過思索,與強手對戰不適合練習,隻有通過和弱者的練習才能讓我完全掌握。”


    “可是這樣的話他太可憐了。”


    “笑話,就算是你和他打,用你新領悟出來的東西,他一樣會敗的很慘,難道說和他練習你隻是想放水助他找迴自信嗎?”


    “……我沒那個想法。”


    “那好,這場交給我。”


    這時洪學誌可能是熱完了身,呆呆的在那邊看著他,可能正在想他怎麽還不熱身吧,“別玩的過火。”


    趙宇涵對魂說出這話時看了洪學誌一眼,洪學誌在那邊突然激動起來,不過趙宇涵並沒有看到,更沒有想到最後那一眼無形中流露出可憐的神態。


    這好比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洪學誌的心中本就有一根刺在,“可憐”的神態如同一柄重的不能再重的錘,將這根刺擊打到心髒深處,痛楚,帶著身體一起抖動。


    魂沒有熱身,更沒有理會洪學誌反常的神態,就那麽站到了台中。


    洪學誌雙眼冒著火,恨趙宇涵看不起的目光,更恨自己為什麽不如他,“可以開始了嗎?”聲音很低沉,低沉的十分雄厚。


    “好。”魂對什麽都不在意,淡淡地迴答。


    “一個迴合,不分時間,倒地三次為輸。”


    “好。”


    “那就開始。”


    “好。”


    話落,洪學誌就用前衝步衝上來。


    他永遠是那樣直接,永遠希望和對手正麵交鋒。


    沒有長進。


    魂這樣想,不過迎麵撲過來的風卻讓他立即打消了這種想法。


    氣勢,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洪學誌身上體現的十分強,簡直就是霸道,心智稍弱的人都會抵擋不住而心怯避開。


    特長更加特長,兇猛啊,好象一口要將他吞了下去。


    右腿低掃踢。


    魂又一次感到例外。


    洪學誌以前是很少用腿的,基本上可以說沒有用過,完全憑上半身的強勁來克敵,今天卻用了腿,又穩又狠的左低掃踢。


    確實不一樣了,魂右腿直接給他攔截了迴去,即是招行一半力未達強勁時強行給終斷它,又為截力,以前屬截拳道。


    洪學誌左腿被彈開,上身卻前壓過來,右拳護在胸腹處,左手直接抓向魂右肩。


    這樣就想抓?


    魂冷眼看的清楚,抓是假,後手右拳才是真正威脅所在,洪學誌幾時開始學會了欺騙。


    抓的速度還是很快,不過落到會預識的魂眼裏就那樣而已,右拳以更快的速度擺擊在洪學誌左腕內側,改變了直抓的方向,洪學誌不顧蕩開的左拳上身仍在前壓。


    這樣會失去重心,魂心裏大罵洪學誌看上去兇狠實則還是沒有長進,現在右拳如果要擊出力量強勁的一拳,必定要先調整步伐,不然難免失去重心。


    “我看你怎樣擊出右拳。”魂心中念著,左腳微微朝後踏了半步,雙眼注意力高度集中,他要在洪學誌的右拳上利用迴力。


    “喝……”


    怒火,藏在洪學誌心中的怒火。


    右拳半擺,在身體即將失衡的瞬間,右腿竟能在這個時候快速跨入魂的雙腿之間,右拳隨著右腿斜上擊出,夾著整個身體的力量,摧山般的氣勢隨著這一拳全力爆發。


    不能擋,不能反應,快和強在這一拳裏發揮的淋漓盡致,縱然是魂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使出未完成的迴力,僅論這一拳的威力,可以和任何一個職業拳手相提並論,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這是隻有前五名的職業拳手才能打出的拳。


    外弦衝拳。


    洪學誌改造過的自己最強的拳,在入職失敗後才練習成功的拳,找趙宇涵練習就是要看看能不能利用這樣的拳進入到職業拳壇,或者借機打敗趙宇涵,重拾以往的自信。


    話說迴來,之所以造成現在的局麵,魂的輕視有莫大的關係,如今在這種情況下他僅能憑借身體的反應後仰,雙腳去發力後躍。


    洪學誌的右拳外側擊到魂胸部升空,貼著魂的下巴擊到空中。


    胸腹疼痛氣悶,頭發被這一拳的勁氣吹的後飛,鼻尖的空氣盡數被帶走,身體後躍的途中唿吸暫時頓住。


    重心還在後拉,不對,魂立即知道後躍已經不是後躍,重心被那一拳的力道擊的偏後,他已經失去了對重心的掌握,如此下去身體最後會橫起摔倒在地。


    被洪學誌擊倒,對魂來說是件恥辱的事,何況洪學誌不止想著擊倒他那麽簡單,人沒有停頓的衝上,起跳,轉身右腿外弦掃壓,想一口氣完勝。


    動作很流暢,幹淨利落。


    魂想借腰力順著重心失去的方向空翻著地的想法破滅,不過腰力已經使出,身體開始半轉,無奈下雙腿屈,以雙膝硬擋,同時雙手去撐地。


    在正規比賽中,手著地即是倒地,魂這樣做是承認了倒地的事實,不得不承認洪學誌不再是以前的洪學誌了。


    腿交擊,魂撐地的雙臂曲再彈起,人空翻開。


    “我倒地一次,再來。”魂臉色鐵青,如果是徐進明,在洪學誌出外弦衝拳時斷不會後躍避開,從而出現這樣的局麵,在這一刻,他徹底認為,徐進明經過多年的修行,修為遠遠在他之上了。如果摒棄從徐進明身上得到的拳技用法,他還餘有什麽,也許是一錢不值。


    迴力,一定要真正掌握迴力,魂平靜的心開始不平靜,不能再把洪學誌當成任意欺負的對象,要把他當成對手,不管這個對手值不值得他認真,站在麵前就是對手,就要盡全力去打倒。


    當魂認真,雙眼逐漸變成血紅。


    詭異的情景讓洪學誌心生寒意,那還是趙宇涵嗎?


    鼓足戰了上風的勇氣,右中邊踢。


    幾乎在洪學誌出腿的同時,魂左腿後發先動,攔了迴去。


    再起右腿側踢,仍被攔迴。


    出腿。


    攔迴。


    再出腿。


    還是被攔迴。


    如此五、六次,洪學誌小腿的疼痛在告訴他,這不是巧合。


    不可能,洪學誌身體隨著心沉到穀底,反應不可能這麽快。


    不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動作被攔截這是事實。


    出腿不行就出拳,前滑步近身,右橫擺拳。


    魂右手由下快速反撥洪學誌右手腕,在手卻是格在內肘,雙臂錯推,擺拳折迴,拳頭擊打在洪學誌自己胸上。


    洪學誌吃驚的連疼痛也忘卻,左橫擺拳下意識連擊,如同右拳一樣被折迴,擊在自己的胸上。


    魂沒有追加攻擊,他在等洪學誌繼續出拳。


    誰知洪學誌完全沒有反應的站在他麵前呆住了。


    “怎……麽迴事,為什麽?”後一句洪學誌是喊出來的。


    “我的拳,迴力。”


    是的,這是迴力,但隻是一部份,威力應該遠不如此,如果反應夠快,理論上應該可以達到更強。


    反應、反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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