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有意出兵西征早被西域各國所知,從馮思延出兵再到江安義出兵,各國的探子時刻關注著鄭國的動靜。


    得知江安義統率三萬兵馬出關,戎彌王虎銳縱聲笑道:“大鄭四麵皆敵,國內叛亂不斷,居然還敢來犯我天國,真是自取滅亡。江安義雖勇,但想以三萬兵馬行滅國之戰,豈不是癡人說夢。”


    建武七年兵敗,戎彌國元氣大傷,四萬多精銳喪身鄭國,贖迴被俘的將士又花費了大批的金銀,為了補充軍隊,打造軍械,虎銳下令征收備戰稅,國內百姓苦不堪言。老王虎敢的弟弟-西薩城主虎當,暗中串連拉攏,散布對虎銳的不滿,而虎利雖死,他的親族也不甘打壓,與虎當一拍即和,共同對付國主虎銳。


    莎宿、田韋等國結成聯盟,戎彌國的處境越發不堪,就連莎宿等國合攻尉車、居須時兩國向戎彌求救,虎銳都無力派兵援助,尉車、居須見宗主國無能,自然也不再向其進貢。


    金護將軍希帕是虎銳的親信,搶先道:“鄭國有句俗話,兵來將擋,江安義膽敢率三萬兵馬出關,我願向大王請令,將其埋葬在戈壁之中。”


    赤扣哲道:“眼下江安義意向不明,若是主動出擊,恐怕讓鄭軍著力對付我國。雖然不怕他,但兩軍交戰必有傷亡,恐怕讓其他國得了便宜。”


    兩人說法不一,大殿上吵成一團,虎銳拍了拍王座的扶手,喝道:“都給本王住口。”


    臣下們停住了嘴,依舊鼓著眼互瞪,虎銳感到一陣厭煩,兵敗之後這些臣下的心思雜了,恐怕有不少人在盼著我下台,給在新王麵前討封。


    戎彌國的現狀虎銳一清二楚,莎宿國強勢崛起,逼得居須和尉車國無還手之力;大齊國原本是戎彌國所立,可是如今也生了異心,暗中與鄭國勾勾搭搭,上個月鄭國派兵攻打大齊國,楊思齊一下子俘虜了四萬多鄭軍,換取了一大批糧食和軍械,自己派人前去要糧,卻被婉言拒絕。


    要不是大齊國與田韋、莎宿、羌蘭等國互為盟友,自己便先要出兵滅了大齊國,養了一隻白眼狼,居然敢噬主。休梨國既是盟友又是對手,戎彌國勢弱,休梨國是樂見的,甚至在暗中拉攏尉車、居須兩國,派人與虎當聯係,在戎彌國內攪風攪雨。


    虎銳威嚴地掃視著殿中臣子,心生厭惡,這些人中有不少懷著別樣心思,他們能站在這大殿之上已是富貴之極,還想要些什麽,豈不知戎彌國亂了,他們也沒有好處。


    目光掠過這些臣屬望向殿外,仿如望向戎彌國的每個角落,虎銳清楚自己強行征稅國內百姓困苦不堪,隻是自己這樣做也有苦衷,隻要能夠殲滅江安義的三萬鄭軍,一切矛盾都會迎刃而解。


    目光落在隊列末端的卑俟斯身上,虎銳問道:“卑俟斯,我讓你訓練的騎兵可能一戰?”


    戎彌


    國十大金護將軍,卑俟斯原本排在第一位,戎彌國組織聯軍入侵化州時,他是東侵聯軍的主帥。兵敗之後自然少不了下腳踩的人,希帕、赤扣哲這些排名靠後的金護將軍以及五六個銀護將軍都向虎銳諫言,要國主嚴懲卑俟斯。虎稅沒有拿卑俟斯做替罪羊,而是主動將兵敗之過攬到自己身上,隻是將卑俟斯降為第八金護。卑俟斯感恩戴德,一心一意為虎銳驅馳。


    虎銳見識過鄭軍重騎的厲害後,暗中讓卑俟斯打造五千重騎兵,西域不缺馬、不缺鐵,將士的身材也較鄭軍高大,但裝備五千重騎抵得上三萬將士的花費了。強征的稅賦都花在了重騎身上,不過虎銳和卑俟斯都認為值得,有了這五千重騎兵,可以橫掃西域,什麽大齊國、莎宿國、田韋國屆時無不要在蹄下稱臣。


    這一仗,無論鄭軍是不是衝戎彌國而來都要打,要打出戎彌國的威風,這樣才能重振戎彌國的威風,借大勝之威再次組成聯軍東侵鄭國,鄭國現在是四麵楚歌,這一次馬蹄可不隻止步於化州,要一路東進,與漠國唿應,平分大鄭疆土。


    五千重騎已經操練了三年多,卑俟斯滿懷信心地道:“稟大王,重騎必不會讓大王失望。”


    鄭國的重騎、斬刀給了戎彌國慘重的教訓,猛然從卑俟斯嘴中聽到重騎兩個字,不少人把敬畏的目光投向國主,原本國主並非毫無作為,而是暗自置下了一隻重騎軍,看來不要急著下注,等戰局分明後再說。


    虎銳沒有在意臣子們的小心思,西域以武立國,隻要將江安義的三萬鄭軍殲滅,接著向各屬國索要物資,國內的反抗聲很快就會平熄,至於這些臣子們一個個會比狗還要忠心,尾巴搖得比誰都歡。:筆瞇樓


    “大相,你派人給江安義下戰書,就說本王欲與他了結當年恩怨,讓他率軍前來一戰。”虎銳道:“希帕,你所部的飛虎軍駐守國都,聽大相調遣,飛彪、飛獅、飛鷹三軍隨孤出征,卑俟斯你率重騎一同前往,孤要讓江安義從此不敢西望我戎彌。”


    …………


    江安義的兵馬駐紮在梟鎮,在這裏接收了被大齊國放迴的四千多兵馬,這四千多人的裝備自然歸了大齊國。在心裏記下這筆帳,江安義重新裝備好這隻敗軍,告訴他們勝敗兵家常事,要知恥而後勇,用敵人的鮮血洗刷被俘的恥辱。


    打仗沒有輜重可不行,梟鎮的位置靠近西域諸國,麵積也足夠大,江安義命人改建營寨,屯積糧草軍械,準備以此為據點向西域進軍。梟鎮駐軍後,與兩處軍寨互為犄角,將戈壁的主要商道納進保護範圍,江安義嚴令不準襲攏商旅。三萬大軍不可能都駐紮在梟鎮,江安義把兩萬兵馬安紮在野羊湖的東麵,而西麵則準許商販駐紮取水。江安義的信譽不錯,商旅放心進駐,當然免不了化裝成各國探子,隻要不潛入大營,哪怕在寨外張望,江安義也聽之


    任之。


    戎彌國的戰書還未送至,拉亞先行進了梟鎮。江安義的帥府設在鎮中心的快意酒樓內,二樓寬敞的大廳把桌椅搬走,便成了江安義的發令施號之所。對於張先生強行威迫拉亞成為密探,江安義有分愧疚,見拉亞安然歸來,高興地道:“拉亞小姐,此行還順利嗎?你的歌舞團我已經讓他們先行迴莎宿了。匯報過軍情之後,小姐便可自行離開,若是要派人護送,不妨跟江某說。”


    拉亞化身舞娘,遊走在新月城酒樓舞肆賣藝,很快就被戎彌國最出名的歌舞團看上,進入喀魁歌舞團後,拉亞經常出入戎彌國王公大臣府中,便連王宮都進過兩次。


    虎銳在王庭決定與江安義決一死戰,晚間希帕便把喀魁歌舞團請到了府中。希帕被虎銳委以守王都的重任,表明國主對他另眼相看,希帕在十大金護中的位置已經前挪到第四位,成為飛虎軍的統領,能成為戎彌國四大親衛軍的統領,都是國主信任之人。


    金護將軍、飛虎軍統領請客,自然少不了軍中銀護、銅護將軍來捧場,新任不久的金護將軍皮洛斯和希帕關係密切,也主動前來參加宴會。歌舞已畢,拉亞和舞女們伺侯將軍們飲酒,從希帕和眾將的談論中得知虎敢將親率飛彪、飛獅、飛鷹三軍出征,還有五千重騎,加上其他附屬的軍隊約有五萬人。得知這個情報後,拉亞連夜離開新月城,她已知江安義的大軍駐紮在梟鎮,所以徑直尋來。


    拉亞將情報告知江安義,迴想起這段做探子的經曆,刺激、驚險,讓她有點欲罷不能。看到江安義起身送客,拉亞咬了咬銀牙,道:“江大人,不知你軍中可要兼職的探子,若是以後我探知了軍情怎麽告訴你?”


    這算是意外之喜,拉亞連戎彌國的重騎軍都能打探到,比起龍衛和暗衛的諜子還要強上幾分,如果她能替自己打探消息,能取到奇效。江安義大喜,道:“求之不得,來人,去請呂督監來。”


    呂督監,欣菲也,此次江安義西征,欣菲、安勇、石頭、張先生、李來高等人紛紛隨軍出戰,刺探軍情之職便是欣菲管轄。得知拉亞有心成為暗探,欣菲大喜,拉著她去了自己的官衙商量。


    戎彌國有五千重騎軍,這情報不可忽視,江安義召集眾將商議。重騎乃是鄭國首倡,人馬俱披甲,一人配三騎,所乘之馬皆是良駒,方能負起這麽沉的重量。重騎首戰在漠北,將漠人殺得人仰馬翻,重騎的威力也迅速地被人所知,西域常年與鄭國交戰,當然對鄭國新研製出的軍械十分關注。


    小國無力負擔重騎的供給,但戎彌、休梨、勒離等三個大國都在暗中研發仿照鄭國的重騎軍,虎銳更是從漠國花重金購置了幾副鄭軍被漠人繳獲的重甲裝備,不顧國內民怨沸騰,強行研發裝備了五千人,就是為了能在與鄭國的下一場戰鬥中讓重騎綻放異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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