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那個背對勒哈之人被頭椎撞得骨斷筋折,身形向篝火撲去,他左右側的兩人來不及轉臉便感覺到淩厲如刀般的勁氣,坐在地上行動不便,其中一人機敏想就勢倒地滾開。身形剛歪倒,勁氣便落在腰上,如同尖刀鑽入體內,將內髒攪得稀爛,另一個更是直接被一掌拍死。


    死屍栽倒在篝火之中,木炭被激得四濺,毛發被燒的焦臭味讓人作嘔。另兩個坐得稍遠之人驚得彈身而起,知道遇到了漠人高手。同伴瞬間被殺死,兩人知道不是對手,分頭向營寨跑去。


    勒哈並未站起身,伸手在地上一拍,身形如箭般平射而出,眨間追上其中一人,左掌拍出,“啪”的一聲,那人的雙腿被打折。勒哈沒有繼續下手,右掌按地,身形改變方向,朝另外一人追去。


    那人拚命地飛掠,已經奔出兩丈多遠,勒哈迅捷如風,隔著丈許遠便一掌劈出,那人聽到背後惡風尖嘯,忙往側旁跳開,勁風從身側削過,飄拂的衣袖一角隨風飄落。那漢子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真氣能斬斷飄柔的衣袖,這功力豈是自己能逃脫的。開口正要求饒,勒哈走近一掌拍在他的頭頂,將顱骨拍碎,死屍栽倒。勒哈轉身來到那個折腿漢子身旁,腳尖點在他的胸口,真氣透體而入,那漢子心脈震斷吐血而亡。


    勒哈站在矮崗之上,鄭軍的中軍大營一眼望不到邊。勒哈聽卡律說過,中原人以自己為中心,鄭國皇帝更是處於大營的正中位置,自己隻要潛進大營為正中方向查探,就一定能找到鄭皇的住處。鄭國不乏身手高明的好手,鄭皇身邊肯定有高手護衛,自己得手的機率並不高,但戰事不利,為了草原兒女安危,唯有行險一搏。勒哈衝著天上彎彎的月亮合十禱告:願長生天護佑。


    趁著月亮被雲遮住,勒哈潛入中軍大營,摸索著往正中探去。走進二三裏,有人高聲喝道:“什麽人?有刺客。”


    十幾步外停著幾輛車,勒哈以為是空的,不料車簾撩開,數隻利箭從裏麵朝自己射來。勒哈俯身避過利箭,就聽四麵八方傳來衣袂飄風之聲,數十人朝著這裏躍身而來。


    被發現了,勒哈不敢停留,閃身朝外闖去。鑼聲響起,前麵火光通亮,身處大營如果被包圍,就是千百個勒哈也會被困死。勒哈身形急閃,朝著左側掠去,前麵有黑影攔路,勒哈想也不想,用盡全力一掌劈出。:筆瞇樓


    在薩都教中,勒哈的武功排得進前五,已踏進煉神還虛之境,要不然也不敢孤身直闖八十萬鄭軍的營寨前來刺殺鄭皇。攔路的軍情司好漢應掌劈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勒哈陽神騰空,雖是暗夜對他來說四周鄭人的動靜有如白晝所見。


    身形不進反退,往右三步,隱在一頂帳蓬之後,左右兩道身影交叉閃過,勒哈趁著空檔向前直闖,再右拐,和搜尋他的鄭人捉起了迷藏。暗夜之中人影幢幢,多數人分不清敵我反而給了勒哈可趁之機,隻是四處的火把接連亮起,


    鄭人高手也會聞聲趕來,勒哈知道給他的時間和空間不多了。


    四麵皆敵,要想悄無聲息地闖出營寨已不可能,勒哈迅速地腦海中勾劃出一條最短的路程,離西北方向的寨牆隻有四百步不到,隻要能闖出寨去,勒哈自信再多鄭軍也抓不住了。


    從身旁的帳蓬闖入,雙掌急揮殺死帳內的兵丁,順手拿起一把彎刀,勁氣從刀鋒吐出刀芒,牛皮帳蓬有如紙製,裂開個大大的“丁”字型口子,勒哈從口子竄出,反背一刀,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勒哈也不迴看,身子直往前竄,刀光閃處無人可擋,十幾個唿吸就能看到前麵不遠處的了望樓了。


    刀光再綻兩道匹練,逼退前麵擋路的兩人,勒哈停住腳步急喘了幾口氣,殺到這裏攔路之人明顯高明了許多,剛開始時隨手可以將人劈倒,現在僅能將對方逼退,剩下的七八十步拚著受傷也要盡快闖過,勒哈已經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如果讓鄭兵布成陣型攔住去路,自己便是肋生雙翼恐怕也飛不出去了。


    厲叱一聲,彎刀在身前飆出一道白色匹練,識貨之人知道之刀鋒發出的刀芒無堅不摧,隻能用同樣的真氣罡芒抵擋。看到身旁之人紛紛向旁躲閃,有位校尉仗著身披明光鎧,舉著盾牌向白芒迎去。“蓬”,盾牌被劈成兩半,那校尉身被斬斷,明光鎧發出“當”響,鮮血從鎧甲中崩射出來,校尉慘叫著倒在地上。


    勒哈身形隨在匹練之後竄出,身側兩邊傳來惡風,勒哈運氣護體,襲來的真氣擊在護身真氣之上發出破革之聲,勒哈感覺體內氣血翻湧,身形卻不敢有絲毫耽擱,一鼓作氣向前闖去。


    了望塔就在前麵二十步,箭如雨點般瀉來,勒哈心中暗喜,箭雨給他造成的麻煩遠小了身後的追兵。手舞鋼刀在身前布起刀牆,接連殺退幾名追兵,勒哈已經來到寨牆邊,正要縱身躍起,身後傳來洪鍾般的聲音:“阿彌托佛,施主暫且留步。”


    淩厲的勁氣破空嘯響,聽在勒哈的耳中自知輕重,勒哈暗歎一聲,來人功力不在他之下,如果硬扛一下逃出寨外,估計也逃不脫鄭軍的緝拿啊。短暫之間勒哈做出決定,身形縱起,人在空中轉向,雙掌向著勁氣迎去。


    “蓬”,借著勁氣的反推力越過寨牆,勒哈得意地“哈哈”大笑,看到五步外光亮的頭顱在火把中閃閃發亮,加上方才那句“阿彌托佛”,勒哈知道是佛門中人,高聲喊道:“多謝大師相送。”


    哪料從了望樓上傳來一聲蒼老的女聲,“接老身一掌再走”。勒哈眼角餘光看到一道紫光急射而來截斷去路,無奈之下勒哈隻得沉氣下墜,重新落迴寨牆之內。兩個不次於自己的高手攔路,勒哈暗道今夜恐怕兇多吉少。


    一名灰衣老嫗從了望樓上飄落,與和尚一左一右將勒哈圍住,無數兵丁湧來,迅速圍成圈,勒哈知道自己逃走的機會渺茫,豎起單掌問訊道:“薩都教勒哈見過兩位。”


    “老衲明普寺廣方


    ,見過上師。”


    薩都教是漠人的精神支柱,教中高手與軍情司拚得你死我活,鄭軍對薩都教的情況自然了解,一法王四上師八上人十八尊者是誰連天子都能說出,勒哈報名廣方大師便知道他是誰。


    “老身何文琴。”灰衣老嫗冷冰冰地道。


    勒哈心中一沉,他聽卡律說過鄭國武林分為十大門派,高手眾多,明普寺廣方和這個紫辰門門主何文琴都是頂尖高手,沒想到他們居然屈尊來護衛鄭國皇帝,不用問鄭國皇帝身邊還有不少這樣的高手,自己前來刺殺鄭皇有些莽撞了。


    “我對中原武功欽慕已久,沒想到在些遇到兩位中原武林的頂尖高手,借此良機便向兩位討教一番,看看是中原武林厲害還是漠北功夫高深。”勒哈看到鄭軍越圍越厚,無數箭隻指向自己,要想脫逃難比登天,索性拿話扣住廣方大師和何文琴,以比武論高下單打獨鬥。勒哈眼光四射打量著四周,打算出其不易抓個重要人物當作人質贖身。


    廣方大師是個武癡,聞言笑道:“勒哈上師既然有此雅興,老衲便向你請教幾招。老衲早就聽聞薩都教以天地為師,武功別具一格,可惜一直脫不開身前往漠北,此次隨軍前來正有心向薩都教的高人請教,真是天從人願。勒哈上師,請。”


    勒哈見廣方大師走近,豎在胸前的單掌前指如刃,刺向廣方大師的前胸,廣方大師雙掌一合,將那道氣刃夾在掌中,勁氣一溢,氣刃被夾散。勒哈單腿立地,身形有如風吹直草急速地抖動,另一條腿踢出數道鞭影,將廣方大師的全身上下都罩在鞭影之中。


    “好武夫”,廣方大師的眉眼露出喜色,雙手分開,十指有如蘭花綻放,每一朵花都迎在鞭尖之處,破空之聲暴響,鞭消花謝歸於平靜。


    人群之外一陣騷亂,很快一座高台在十丈外豎起,高台之上站著二十多個人觀戰。勒哈前來行刺,驚醒了石方真,石方真得知廣方大師和何文琴截住了刺客,忍不住想來看熱鬧。眾人勸不住,隻好在十丈外搭起高手,石方真身旁都是高手護衛,高台之四周也換上精兵強將,以保天子萬無一失。


    江安義沒有資格站在台上觀戰,不過他擠到了內圈的最前麵觀戰,這樣的高手對決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廣方大師與勒哈交手,勁氣狂湧,內圈站立的軍兵立足不穩,紛紛向後退去,最前麵一圈自然而然地被江安義這樣的高手占據了。


    明普寺的伏魔功江安義聞名已久,他也曾與洪信大師較量過幾招,伏魔真氣剛猛絕倫,廣方大師雙拳如同兩柄重錘,將勒哈的身形罩在勁風之中。而勒哈有如風中柔草,身體扭動,勁氣從拳、腿、腰、肘、腰等處隨意激發,讓人防不勝防,偏生陰柔的體型發出的勁氣至陽,與伏魔真氣相抗毫不遜色。


    兩人棋逢對手鬥得興起,長唿短嘯接連發出,江安義等觀戰之人看得眉飛色舞,受益非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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