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開始,慈寧宮內不見有人走出。


    程子驥又在附近轉了轉,始終不見慈寧宮內有動靜,最後不得已的迴到宮宴上。


    程子驥坐在父親身旁,眼神望向前方的顧亦丞,在對方看過來時,他無奈搖頭。


    顧亦丞幾不可見的點頭,眼神望向那還空著的兩個席位,眸色忽明忽暗,變得鋒利起來。


    天徽帝坐在上頭,在席位間未看到雲淺涼的身影,也沒有問起,像是與未到場的人心照不宣。


    歌舞盡興,因京城慘案官員家中許久不曾參加宴會,這會看到那些漂亮的女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身段曼妙妖嬈的女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別人身上才能滿足。


    樂聲忽然變得快且急,如鼓點般敲在人心上,宴會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就見中央跳舞的女子往兩邊散去,一個穿著打扮輕薄的女子扭動著身姿翩然而來,她腰間掛著一圈鈴鐺的飾物,隨著舞動叮當作響。


    女子帶著麵紗,出來後各種樂器聲響全部停止,隻聽著她舞動時清脆的鈴鐺聲,沒有伴奏,沒有伴舞,獨獨一人跳舞,單調卻驚豔,把人的視線牢牢牽住了。


    在那女子出現時,顧亦丞的眼神危險的眯起,未見容貌,單單時那眉眼,顧亦丞也能認出在禦前獻藝的人時溫夢。


    她眉眼與他母親有七分像,那在他記憶深處的眉眼在歲月裏變得模糊,溫夢的出現又讓記憶清晰起來,他時不會認錯的。


    顧亦丞身上流露出些許的薄怒,眨眼間消失。


    “顧三,去慈寧宮請夫人過來。”顧亦丞對身後的人交代。


    上座的天徽帝,見著呐跳舞之人,眼睛裏流露出複雜的思緒來,他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一絲不放過。


    溫夢見人眼神有變化,扭動著腰肢往前方走去。


    一路留香,香氣惑人,那一刻她就是全場最為吸引人的妖精。


    溫夢在天徽帝的案前跳舞,動作妖嬈嫵媚,臂間輕紗劃過天徽帝的臉龐,她轉身而去,又迴眸一笑,彎彎的眉眼裏盡是勾人的曖昧。


    天徽帝嗅著那香氣,眼神逐漸變得癡迷,覺著她臉上的麵紗甚是礙眼,有種想扯下來的衝動,而他確實著麽做了,在溫夢要離去時,他抓住那輕薄的衣袖,站了起來。


    見狀,全場寂靜,盯著上座的九五至尊,眼神再不幹落在舞女身上。


    皇帝看中的女人,誰敢多看?


    程皇後臉上難看極了,正想提醒天徽帝注意情況,天徽帝已然繞開案桌,走到了溫夢麵前。


    溫夢有些惶恐,正想跪下,一雙手扶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行禮。


    “皇上。”溫夢帶著懼意,聲音顫抖的輕喚。


    “別怕。”天徽帝柔聲安慰,“摘下麵紗來讓朕看看。”


    天徽帝的安慰並未讓溫夢安心,指尖顫抖地摘下麵紗,眼底深處流露出的害怕無法遮掩,如一隻受驚的小鹿般,惹人憐愛。


    “真好,真好。”天徽帝眼裏閃過一抹失望,但環繞在鼻翼尖的盈盈香氣,與那眉眼讓他失神,那真好兩字不知是在誇她長相,還是其他。


    “謝皇上誇獎。”溫夢麵露喜色,羞答答的福身,隻起身時手勾了下耳邊散落的細碎發絲。


    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天徽帝卻如同遭了雷劈般,望著溫夢的眼神變得怪異。


    天徽帝近乎癡迷地撫摸著溫夢的臉龐,溫夢卻是下意識的閃避了。


    閃避過後,天徽帝的手僵在空中,身後響起一陣吸氣聲。


    “皇上恕罪。”溫夢慌張地跪下求饒。


    天徽帝故作淡定的收迴手,輕咳兩聲緩和氣氛,他轉身迴了席位。


    “朕又不是洪水猛獸,起來吧。”天徽帝大度道:“你叫什麽名字?”


    溫夢戰戰兢兢地起身,小聲迴答:“奴婢姓溫,單名一個夢字。”


    “好名字。”天徽帝心情極佳的誇獎,“朕見你舞跳得好,可想進宮當一名舞士?”


    此言一出,底下嘩然聲起。


    天徽帝的話說得委婉,隻是許舞士一職,但就剛才的情況,舞士恐怕是未近水樓台先得月,得了臨幸後,晉升是很快的事。


    “皇上厚愛,溫夢感恩戴德,定不負所望。”溫夢激動地跪下謝恩。


    顧亦丞全程冷眼,事不關己,在天徽帝做出決定後,他眼裏的冷色如萬千飛雪忽降,冷得徹底,連周遭的官員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緊張的咽咽口水。


    程皇後怒意可見,臉色黑沉,出聲說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就先迴去休息。”天徽帝直接放人,連句關切的話都不曾說起,而後對溫夢說道:“由你離愛服侍朕。”


    程皇後臉色黑如鍋底,當下起身告退,負氣離宴。


    見狀,程家人不禁有些擔憂,但皇上的家事身為臣子如何插手,隻好作罷。


    姍姍來遲的宋疏瑾與驍王,恰好見到這一幕,兩人互看一眼,沒有太多話,從後方繞到自己的席位落座,全然不提剛才發生的事。


    “歌舞繼續。”


    天徽帝發話,小花園內再次歡歌盛舞,熱鬧起來。


    顧三前往慈寧宮找人,見宮門虛掩著,門前隻有兩個帶刀侍衛在守著。


    顧三走近,侍衛立刻攔住他,“男子不得進後宮,速速離去。”


    “我乃顧相府侍衛,奉相爺之命前來叫我家夫人。”顧三客氣的自報家門,道明來意。


    兩個侍衛互看一眼,迴道:“顧夫人已經離開。”


    顧三皺眉,問道:“敢問時何時離開的?”


    “開宴前。”兩個侍衛異口同聲的迴答。


    “多謝。”顧三沒有多加糾纏,轉身離開。


    顧三前腳剛走,侍衛後腳就進去稟報情況。


    “對方隻問了離開的時間就離開了。”領雲淺涼來的嬤嬤把侍衛的話傳達給太後。


    齊太後揮揮手,讓嬤嬤下去準備晚膳,轉而對雲淺涼說道:“你瞧,隻要一句話,哀家就能把人打發走,你要是不同意,恐怕是沒辦法走出慈寧宮了。”


    雲淺涼臉色難看的聽著太後的威脅,默不作聲,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


    身為當朝太後,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對待朝臣的妻子,威脅改嫁,當真光榮。


    此刻,雲淺涼是越發肯定了,她未把自己一腔熱血報效在國家的決定是對的,這個國家的惡在根本,在這些上位者間根深蒂固了,難以移除。


    這裏的一切,與她犧牲性命也要守護的國家截然不同。


    雲淺涼眨眨眼,將目光投向晃動的珠簾,一言不發。


    晚膳送來,在桌前擺好,碗筷放的時雙人份。


    “雲小姐,請用晚膳吧。”嬤嬤改了稱唿,客氣的請人入座。


    雲淺涼還是起身移步到了餐桌前,太後要是打算困她許久,要是不吃飯的話,就算有機會逃走,她也沒有那個力氣逃跑,當下保存體力要緊。


    雲淺涼落座,用手帕把碗筷擦了一遍,謹慎起見,她所吃的菜全時齊太後先動過的。


    “這麽謹慎,是擔心哀家在菜裏下毒?”齊太後見她行為舉止謹慎如防敵人。


    “不敢。”雲淺涼冷冷清清的道出二字。


    而後一頓飯吃的緩慢,雲淺涼沒心思享受那些佳肴,隻想填飽肚子,所以比太後早放下筷子。


    齊太後見她放下筷子,忽然笑了,說道:“你再謹慎,可有想過哀家以自己為引?”


    雲淺涼一驚,見太後腦門開始冒虛汗,暗叫糟糕。


    情急之下,雲淺涼把手邊的碗打碎,於撿碎片割傷自己用痛意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她剛起身,腦袋一陣眩暈,人往地上栽去。


    嬤嬤扶住昏倒的人,雲淺涼靠在她身上,渾身變得無力,意識正在快速消退,昏迷前隻隱約聽見齊太後說了句話。


    “這是強效迷藥,越是反抗藥效越快。”


    顧三迴到宴會的小花園,在顧亦丞耳邊說了一句,顧亦丞隻是擺擺手,沒有動靜。


    直到宴會結束,雲淺涼都沒有露麵,眾人紛紛猜測她得了太後恩典,要留她在宮中作陪,日後身份可能就今非昔比了,這暗湧的波濤大家全然未察覺。


    顧亦丞在三個小弟的擁簇下離開宮門,具體情況並未對三人提及,但人就這麽不見了,大家都看得出來,在宮門時不禁出言安慰,想要幫忙,顧亦丞擺擺手拒絕了,三人在極其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各自家長帶走。


    顧亦丞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宋疏瑾登上馬車,而後把視線轉向了驍王,兩人一致無視掉那道不爽的視線,瀟灑離去。


    參加宮宴的人陸續離去,顧亦丞依舊站在宮門外等著,直到宮門落鎖。


    “相爺,迴去吧。”顧三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勸說。


    齊太後的人言明放了人,雲淺涼是不可能再從宮裏走出來了,在這裏是等不到人的。


    “派個人潛入雲相府,把東西找出來,明日一早我要讓全城逗直到在雲相府找到了何物。”夜色下,他眼神裏的狠絕展露無疑。


    他身邊最不能動的就是雲淺涼,任何人都不許把她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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