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迴京後,本該舉行慶功宴會,由於京城內接二連三發生事故,慶功宴會慘遭擱置,許是這種氛圍使得百姓與朝中頗有微詞,對國運影響不好,天徽帝決定舉辦宴會衝淡這種思想,在瑾王解禁當日舉辦宴會。


    “純粹擾民。”雲淺涼得知要入宮赴宴,隻用四字表態。


    “這就是做皇上的樂趣所在。”顧亦丞樂此不疲的把玩著雲淺涼的手。


    “那也是惡趣味。”勞民傷財的,說得好聽些是慶功宴,實則宴會上暗波湧動,大家都心懷算計,還要在麵上裝作和氣生財的樣子,哪裏有樂趣了?


    雲淺涼迴憶起年節時的宮宴,不禁搖搖頭,一點不愉快。


    盡管雲淺涼很是不願意去,但天徽帝放話稱多虧了她才能把通敵賣國的人抓獲,而她在此事中受驚了,這次的宮宴正好給她壓壓驚,並給她封賞,天徽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百般不情願,還是得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去赴宴。


    但正因為天徽帝對外如此宣稱,等於是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中。


    功勞全給了俞良輝,還要她還背鍋,真是壞透了。


    “顧夫人真有旺夫相,昨兩日還聽我家老爺說起,顧相因此事在朝中受了封賞,今日輪到顧夫人了,恭喜恭喜。”一位官員夫人嘴甜的誇獎。


    話音剛落,又一位夫人接了話茬,把雲淺涼往天上誇。


    “聽聞之前皇上曾中毒,宮中禦醫束手無策,王爺與丞相們被困在宮裏,還是顧夫人出麵把皇上的毒給解了,那次顧相也沾了顧夫人的光,在朝中大受皇上讚賞,這份殊榮甚是難得啊。”


    ……


    雲淺涼端著茶杯,麵帶微笑的聽著一群人的恭維吹捧,在眾人眼中她都快成無所不能的神人了,但話裏話外有些刺耳,彷佛顧亦丞是靠著她的得到今日的殊榮,自尊心強的人聽了少不來會心生他想,認為是她手伸得太長,把男人的風頭全搶光了。


    雲淺涼眼神不禁往不遠處的顧亦丞看去,他也是被一群官員包圍著,對方帶著阿諛奉承的嘴臉,不難看出對方同樣時在恭賀他,看他神色猜測不出對方是否說了些失禮的話,不過他旁邊的程子驥臉色差到了極點,不難得知那邊的言論。


    雲淺涼收迴眼神,抿了口茶,內心輕歎:這是個對女性不太友善的時代。


    “顧相能娶到顧夫人真是有福了。”最後一句不知是誰說的,伴隨著一聲哀歎。


    雲淺涼沉著的心思神遊了片刻,待她有動靜時,她自信的抬起腦袋,光明正大的迎視那些麵上恭維,眼裏帶著惡意的婦人。


    “夫妻不就是相互成就嗎?”雲淺涼一句清清淡淡的反問,成功讓那些嫉妒的婦人黑了臉色,而她望著顧亦丞的方向,眸光瀲灩,含情脈脈的說道:“他既然能不介意我的過去,疼我,愛我,我為他傾其所有隻是身為妻子的本分。”


    你們是做不到,心生嫉妒,不自我學習調整,挑撥我們做什麽?


    顧亦丞與那些官員閑話,察覺到雲淺涼的目光,說著話的同時偏頭準確的捕捉到她的視線,有些突然的撞進那雙眼睛裏,心跳加快,他視線稍微躍過她往遠方看了眼,再轉迴來,寵溺的笑笑,而後兩人同時轉開,應付眼前的人。


    在外人眼中,他們活生生的事在眉目傳情,秀恩愛。


    蘇肅引沒形象地趴在徐慕肩膀,小聲說道:“這些人說得口幹舌燥的刺激老大,嫂子一個眼神老大就徹底投降了,真同情他們。”


    “你可以去給請他們喝茶。”徐慕裝模作樣的搖著畫有泛舟圖的扇子。


    “本少爺的茶怕他們喝不起。”蘇肅引懶洋洋地迴答。


    宮宴還未開始,雲淺涼已經被祝賀的人灌了無數杯茶了,肚子飽飽的,更讓她沒了參加宮宴的心思,而且那些話聽多了,著實厭煩得緊,宮宴就那麽大的地,想躲都躲不掉。


    一個嬤嬤樣的奴婢朝著這邊走來,在雲淺涼麵前停下。


    “顧夫人安好。”嬤嬤行禮問好,隨後到明來意,“太後請您到宮裏一敘。”


    雲淺涼心思有一瞬閃過疑惑,但還是起身,“我去與相爺說一聲。”


    “顧夫人安心,奴婢已經安排人轉告顧相了。”嬤嬤說道。


    雲淺涼往那邊看去,的確有一個宮婢在與顧亦丞說話,但那名宮婢擋住了顧亦丞,她無法從唇形看兩人說了何話。


    “顧夫人請吧。”嬤嬤讓開身子,請人往前走。


    雲淺涼點點頭,離開了舉辦了宮宴的小花園。


    雲淺涼剛走,顧亦丞視線餘光追隨著她,直到她出了花園,他才迴神淡淡的應了一句,那宮婢福身後退下,之後顧亦丞與人說話有些心不在焉。


    宮宴差不多到開場的時辰了,這時候把人單獨叫走,有些異常。


    顧亦丞朝程子驥招招手,隨後起身離開,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程子驥與兩位好友聊了兩句後,亦是起身離開。


    “你到慈寧宮附近守著,宮宴開場後還未見人出來就立即迴來。”顧亦丞交代。


    “太後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人叫走,應該不會出事吧?”程子驥不太想去,認為這是關心則亂。


    “太後可能沒有,但別人未必。”顧亦丞的擔心不是多餘。


    宋疏瑾每迴宮宴都會在差不多開宴時到場,但這次遲遲未來。


    雲家最近因謠言之事鬧得不安生,而他又損失了秦家,無論秦家對他的計劃是否重要,他那邊有了損失,不可能獨自吃下這個悶虧。


    “我這就去。”程子驥不再多問,聽話的去監視慈寧宮的情況。


    雲淺涼被領進慈寧宮,見到上座的人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妙。


    “臣婦給太後請安,給瑾王、驍王請安。”雲淺涼裝作沒看出端倪般給三人見禮。


    “淺淺,到哀家這來。”齊太後笑得和藹的招招手。


    淺淺?


    以往太後稱唿她為顧夫人,這會卻換了個親昵的稱唿,好似不承認她顧夫人的身份般,雲淺涼因這突然的稱唿生了警惕。


    雲淺涼走過去,亭亭玉立地站在齊太後身邊,眼裏淡光疏離,“太後有何吩咐?”


    “淺淺啊,苦了你了。”齊太後抹抹眼角沒有的淚花。


    “臣婦不知太後此話何意。”雲淺涼皺了皺眉頭思考,愣是一頭霧水。


    “秦家的事哀家都聽說了,秦家做出那等不堪之時,雲府內的嫡母想來也不是個好東西。”齊太後義憤填膺的說道。


    雲淺涼依舊不明白為何在這時提及往事,且在聽到齊太後如此評價秦氏時,看了眼宋疏瑾的反應,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相當奇怪。


    齊太後繼續說道:“這要不是她從中作梗,你早已成了哀家的媳婦了。”


    聞言,雲淺涼一驚,趕緊跪下,“承蒙皇上厚愛得嫁顧相,臣婦初為人、妻,要是有做得不對之處,還請太後賜教,瑾王妃一說臣婦委實不敢肖想,望太後明鑒。”


    “母後,您都是把人嚇壞了。”驍王笑意平和,出聲打圓場,“母後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你這孩子腦子裏瞎想些什麽呢?”齊太後被逗笑般,讓嬤嬤把人扶起,貼心的拉著她的手,挑明話裏的藏著的心思,“哀家的意思是,若許你肖想,你會怎麽做?”


    雲淺涼驚駭不已,難怪在稱唿上有了改變,不是不承認她是顧亦丞的妻子,而是要讓她與顧亦丞和離,改嫁宋疏瑾!


    雲淺涼心理波濤洶湧,秦厲豪知曉她的身世到了何種地步,與宋疏瑾說了什麽,居然讓他起了這種心思。以往她還是黃花大閨女時,他已厭惡她到極致,這時竟是不在意她是二婚!


    而且齊太後不是宋疏瑾生母,為何卻要幫宋疏瑾來牽線?


    “求太後開恩,臣婦與顧相婚事乃皇上親賜,金口玉言,不可違背。”雲淺涼未把自己的態度放出來,而是搬出天徽帝來試探在場眾人的反應。


    “你若同意,皇上那邊哀家親自去說。”齊太後恩德厚重的攬下這件事。


    雲淺涼皺眉,連聖意都敢違抗的地步,也要撮合她與宋疏瑾,她身上有什麽東西讓皇家勢在必得,而且如果時好處的話,齊太後怎麽讓給宋疏瑾?


    以兩人的關係來看,齊太後要是沒利益是不會幫宋疏瑾的,尤其是在她鋒芒展露後,把這樣的人讓給宋疏瑾,豈不是給他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宋疏瑾給了齊太後怎麽的好處,讓她甘願幫忙?


    “這事是三弟親口提出,雲小姐應下這門婚事,相信三弟不會虧待你。”驍王還在做說客。


    無數問題一瞬間全冒出來,但眼前情況緊急,眾人全等著她的答複。


    雲淺涼心思百轉千迴,最後走到中央跪下。


    “俗話說好女不嫁二夫,恕臣婦不能答應。”雲淺涼跪下請罪。


    “雲小姐,你當初為三弟自盡,你不想給這份深厚的情感一個滿意的結局?”驍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很是積極的撮合二人婚事。


    “現狀便是最好的結局,無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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