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三軍,加行進,入夜前趕迴九連城。”馬玉昆也不在多說什麽廢話,直接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話音未落,他已經在從馬車上挪出了身,在劉鳳清和那個廉字營的軍官扶持下,站到了地上。


    腳一站穩,馬玉昆才迴過身,對著車裏仍然半跪著的劉克武說到:“你小子傷還沒好利索,就繼續給我呆在車裏吧。老毛子、周人子你們倆就坐在車上,好好照顧這小子吧。”


    “是、標下遵命。”老毛子和小愣子兩個人,同時在馬車裏直起身,再半跪在車板上。說完之後,轉過身一起看向了劉克武。


    吆喝聲、口令聲,很快就響了起來。馬玉昆和劉鳳清等軍官,指揮著隊伍重新集結起來後,抬上了連成一片,看上去至少三、四百人的傷員,浩蕩的重新向北快的行進起來。


    隻是昏迷了小片刻,劉克武就又蘇醒過來。他看到馬車正向北飛快的前進,車的兩邊滿是騎兵。坐起身子後,又向老毛頭和趙倜詢問起自己的身世來了。


    馬玉昆那個女兒馬翠蓮,是馬玉昆的四姨太在馬大將軍年過不惑才給他送上的四十三歲禮物,出生在光緒五年夏,年紀上比劉克武小了三歲。


    在兩個人的講述之中,劉克武也開始逐漸清楚了自己的現在這個身份。除了是聶士誠妻子的外甥外,再沒有什麽讓他驚喜的地方。


    兩個人也未正式的成親,因為之前劉克武先是去參加了滿清的科舉,連自己考帶著家人給買的,弄了個安徽鄉試武舉人出身。之後直接就給送進了保定的武備學堂,進了騎兵科去學習。


    所以婚事也隻是定下,卻並沒有完婚。本來的婚期是定在光緒二十年的,也就是今年的冬天,秋上完婚的。而劉克武那個哥哥,則是早早的就跟毅軍另外一個分統宋得勝小女兒在年初成了婚。


    在毅軍之中,劉家也算的上是父子同朝的了。而且各種錯綜複雜的鄉情、親戚關係,讓劉鳳清的魁字營一直也是毅軍最得寵的一個營。


    至於劉克武自己,則是從保定武備學堂一結業,就給自己的準嶽父馬玉昆強行要進了他的親兵營。而劉克文則是直接考到了個武進士出身後,給派到了魁字營做了個隊附,綬了個從六品的頂戴。


    聽著車裏兩個人的講述,劉克武在心裏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來到這樣一個亂世,清朝還有十幾年的壽命。


    自己該怎麽辦呢?是做清朝的忠臣,還是幹脆找個機會,去做反清的誌士?做個象自己那個姨丈一樣的民族英雄,還是做個李鴻章、袁世凱那樣的權臣和篡國者?


    別說滿清已經腐朽敗落了,就衝著這個王朝是異族的,劉克武也不會真的去做什麽忠臣。可要反清,似乎現在那個革命先驅孫先生,還沒全麵啟動呢吧?自己一個小小的毅軍把總,怕是沒反就先給人家剿滅了吧。


    做個聶士誠那樣的民族英雄,還是算了吧。與千古流芳相比,劉克武更想讓自己活的久些。做李鴻章?朝廷賣國他扛雷啊,這個他也做不了。學袁世凱,自己有那麽大的本事,老天會給自己袁世凱那樣的機會嗎?


    想著自己以後的出路,這個新的人生路該怎麽走,越想越頭大,很快劉克武竟然靠在馬車內壁上,又悠悠的睡去了。


    老毛頭和趙倜看著他睡著了,知道他這次不是昏迷,也就停止了講述,各自抱起了他們的槍,也靠到了馬車內壁上,打起了瞌睡來。


    崎嶇的山路,讓馬車一路上都是顛簸不停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劉克武竟然絲毫沒感覺到任何不舒服,反而在車裏睡的十分香甜。


    他夢見了自己竟然穿上了龍袍,身邊還圍繞著一群美女,而對麵地上,則跪滿了文武群臣。他坐在龍椅上,正變摟著美女,時不時在那些美女關鍵部位上掏上一把。還偶爾的對著高台之下跪著的那些大臣們,說上幾句什麽話。


    美夢隻能是美夢,正到劉克武在夢裏將手摸想一個美女的胸部之時,突然傳出了一聲男人的怪叫:“哇呀,二少爺,您搞什麽您呐?哎呀,還摸我幹什麽……”


    恩?明明摸的是個美女,怎麽傳出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劉克武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一切讓他立刻尷尬萬分起來。


    自己摸到的哪裏是美女的胳膊和關鍵部位啊,他的一隻手正抓著趙倜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則搭在了老毛子的胸口。老毛頭歲數大了,雖然人長的壯實,可胸口的肉還是變的軟了很多,原來自己剛才摸到的美女雙峰,竟然……


    尷尬、可笑,劉克武迅的轉變著感覺。自己竟然去摸一個已經年過四旬男人的胸,這還真是夠可笑,可笑到令人難以置信。


    先是尷尬的將手抽迴來後,撓向了自己的腦袋。接著卻是劉克武忍不住低頭,先是小聲旋即大聲的笑了起來。老毛子給他非禮到了胸部,先是生氣,很快也變成了大笑。


    老毛頭邊笑還邊說到:“哈哈,我說二少爺,您要是真想女人了,九連城裏可有不少朝鮮娘們呢。實在不行,等打完仗了,哈哈,讓老爺跟馬大人說下,提前把您和馬家小姐的婚事給辦了。哈哈,您也不用做夢這抓老漢我的胸啊!哈哈,這下要傳出去,可要樂破不知道多少人的肚皮咯,哈哈……”


    車夫聽到車裏三個人的大笑聲,轉迴身將頭探進車內,剛好聽到了老毛頭的話。他也不禁仰頭大笑起來,可他這一笑不要緊,前麵拉車的馬卻給他拽的東一下、西一下的亂走了起來。


    劉克武勉強控製住自己的笑意,衝著車外喊著:“趕好你的車,別把我們都摔溝去。”


    車夫強停住自己的笑,很輕鬆的重新控製好了馬車。車裏的劉克武才憋住笑,裝出很嚴肅的樣子,衝著老毛頭和趙倜說到:“這事誰敢說出去,我饒不了他。都聽著沒,這事不能亂說知道不?”


    裝出來的嚴肅樣子,卻還真有幾分震懾力。老毛頭和趙倜在劉克武的話說完後,立即停止住了笑聲。趙倜先接過了話,嘟囔著說到:“您能做出來,還不讓俺們說,不說就是了,您兇什麽呐?”


    “不說就是了,不說就是了。”老毛子也連連的擺著手,嘴裏懦懦的說完後,轉過了身卻還是憋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哪個男人到了劉克武這個年紀不做夢的,老毛頭也是過來人,他當然明白。不過夢做的如此誇張,還沒成親的劉克武竟然知道去抓女人的雙峰,這才是讓人笑個不停的真正原因。


    笑聲未停,突然車外傳來了一聲大喊之聲:“前麵的兄弟,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毅軍馬分統製親兵營、魁字營、廉字營、勳字營在此,對麵的兄弟,你們可是宋大人的隊伍啊?”一個粗曠蒼勁的聲音,迴完遠處喊話人的問話後,反問了對方一句。


    遠處立即傳來了迴答的聲音:“標下毅軍山字營統帶馬玉峎,同昌字營統帶李家昌、和字營統帶程允和,在此恭迎馬大人多時。”


    我靠,不是吧,一下報出來三個統帶,這馬玉昆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牛。能讓宋慶派出三個營的人馬來迎接,可見這馬玉昆的分量了。


    劉克武聽到外麵的對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些。自己的未來老丈人這麽牛,那自己以後也就不怕不能出人投地了。


    先不管什麽民族大運、什麽國家興亡,自己隻要能先活的好,就不怕沒機會真改變這個時代的事了。


    老毛子不知道劉克武想的是什麽,但他很清楚,這應該是到了鴨綠江邊了。果然,當他掀開馬車的窗簾,向外望去的時候,劉克武先是看到了遠處,不遠的地方那滔滔的一江翻滾的江水。一陣刺骨的秋風,讓他不禁打了個顫。江風刺骨,看來還真是沒錯。


    老毛頭的臉上換上了喜悅的表情,將臉轉向劉克武後,笑著說到:“哎呀,我們可算是安全的從朝鮮迴來了。二少爺,這應該是到了渡口邊上了,對岸那些都是迎接馬大人的隊伍。哈哈,咱們安全了。”


    安全?安全個屁。劉克武皺著眉頭,心裏想起了以前看到過的有關這段那些曆史資料。打完平壤戰役,沒用幾天小鬼子似乎就又衝著江對麵的九連城起了進攻。


    那場大戰在他記憶裏,好象才是真正更加慘烈的。安全,那是不可能的,想安全還得等上幾年。


    看著劉克武不高興反而皺起了眉頭,趙倜帶著好奇的表情,望著劉克武問到:“二少爺,您這怎麽不高興,反倒皺上眉了呢?”


    抬頭看了趙倜一眼,劉克武重著聲音說到:“我們雖然迴到九連城了,可想真安全卻還是沒可能的,後麵的那些追著咱們的小鬼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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