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和烈熊討價還價完畢,林度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小鬼,剛才我第一劍下去,這刀齒魚頂額十分堅硬,而第二劍刺出,卻如此容易得手,是個什麽道理?”


    墨軒撓撓頭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師父方才也說了,刀齒魚的頂額是致命弱點,但是有元氣防護。林總管如果用上**分力道,還是可以破開的。我可沒有那麽大的力量,不過我的元氣好像是刀齒魚的克星,隻要我用元氣化解了刀齒魚吐出的毒氣,就會讓他頂額元氣受到震蕩,散布到全身。在這個時候攻擊它的頂額,就會很容易刺穿它的命門。”


    竹筏隨著水流而下,前方是一個向下猛衝的急轉彎,幾個人看似氣定神閑地站在竹筏之上。風聲逐漸大了起來,吹動著幾人的衣衫,喝喝作響,看上去好不愜意。


    不過這愜意隻是寫在臉上,幾人的心神卻是絲毫不敢放鬆。尤其是林度和烈熊,心中格外地警惕。


    “轟……”“轟……”“轟……”


    剛轉過一個急彎,就聽著前方突然間響起了魚躍出水麵的聲音。


    “刀齒魚群!”在最前麵的鐵匠眉頭緊鎖大喝一聲,火犀錘已經躍然手上。


    墨軒也反應過來,心中一震,怎麽有這麽多的刀齒魚,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墨軒引動元氣,一條藤蔓已然延伸開來,那嫩綠的顏色的迅速籠罩在周圍。


    躍出水麵的刀齒魚共有七條,它們張開大口,七團墨綠色的毒氣猛然向兩條竹筏噴出。鐵匠和烈熊同時大喝一聲,兩道紅色的炎浪向四麵湧出,炎浪所過之處,那幾團毒氣瞬時便被燒得一幹二淨。幾條刀齒魚騰躍氣勢已盡,紛紛落迴到溪水中。


    墨軒此刻收起了對刀齒魚的輕視之心,一個縱身,跳到了林度他們的竹筏上,大喊著:“師父,帶著雲風姐姐先走吧,這裏我們來應付。(..tw)”


    鐵匠暗讚道:“小鬼反應還真快!”這幾人裏,白雲風無疑是防護最弱的。刀齒魚在水中躍起噴發毒氣,實在是防不勝防。看魚群數量,如果它們真的合力進攻一個竹筏,縱然鐵匠元氣再厲害,也難免忙中出錯。


    說話間,鐵匠竹篙加力,竹筏便已領先丈許。烈熊別看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此時卻早已心領神會。他沒有繼續緊跟,隻是用竹篙輕輕控製著方向,眼睛微眯,精光聚集,心神早就放在了那湍急的水麵上。


    “轟”的一聲,竟然有九條刀齒魚同時躍出水麵。這些刀齒魚頭部齊齊指向前方,它們大多出現在兩條竹筏間的那個空檔位置。看起來,魚群本來是打算攻擊鐵匠的竹筏,然而鐵匠的距離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毒氣攻擊範圍。隻有兩條刀齒魚離得近一些,那兩條魚立刻張開大口,正欲噴出毒氣。忽然鐵匠又是一聲厲喝,一股火紅色的氣浪從前方湧來。騰空躍起的刀齒魚群頓時被那氣浪卷得向後飛去,而鐵匠的小竹筏借著這股力道,飛一般地向前駛去。


    烈熊的眼睛猛地一亮,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鐵匠出手了。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是烈熊還是清楚地看到,靠近前麵竹筏的兩條刀齒魚已經失去了生機,它們的頂額隱隱露出兩道紅光。


    不過這個時候,烈熊可沒有時間再去讚歎鐵匠的功夫,林度和墨軒已經動手了。墨軒蔓藤一個盤旋,兩條刀齒魚便脹大了身子,林度劍尖輕顫,如風一般掠過,那兩條刀齒魚的頂額便出現了兩道血口。


    便在此時,烈熊的手抬了起來,紅光綻放間,五條本來要落迴水中的刀齒魚又被他的元氣衝擊得飛上半空,而那四條已經死掉的刀齒魚卻被紅光遠遠拋出。五條半空中的刀齒魚所受力道也大不相同,有兩條被高高推起,而另外三條僅僅是稍許頂起,這顯然是留給林度和墨軒一個攻擊間歇。烈熊這一次簡單的元氣釋放,給這九條刀齒魚施加了三種力道,這等控製力在靈師當中也很少見。如果鐵匠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對烈熊的評價提升好大一個檔次。靈師們大多隻是注重攻擊的力量,和防禦的強度,隻有高明的煉器師才會在攻防之間自然地融入種種控製之法。


    墨軒一看,便已經明白烈熊的想法,藤蔓繞動籠罩住三條刀齒魚,而又迅速收迴。林度的奪魂劍鋒也隨之刺了出去,三條兇魚伴著頂額的致命傷口向前飛出。


    空中僅存的那兩條刀齒魚落了下來,它們雖然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受鐵匠和烈熊兩次元氣衝擊,但是本源未損。此時,它們也迴複了狀態,兩對魚眼露出灼灼兇光。


    “轟”的一聲,水裏又同時躍出三條刀齒魚。


    墨軒不由心中叫苦,他連番催動元氣,已經有些後力不繼。這剩下的兩條或許還能勉力應付,再加上三條該死的刀齒魚,那可如是是好?


    “一起動手!”烈熊吼了一聲,腰間的赤羽鞭騰躍而出,向出水的那三條刀齒魚籠罩過去。赤羽鞭威力果然不凡,那三條魚才剛剛張開血盆大口,頂額上便已經現出三個血洞。


    剩下的兩條刀齒魚剛剛吐出毒氣,就被墨軒的藤蔓化解去,接著便被林度刺落。


    躍出水麵的刀齒魚已經盡被斬殺,三個人稍微緩了口氣。烈熊和林度依然緊張地看著水流,墨軒在一旁輕輕地喘著氣。


    烈熊皺著眉頭,緩緩地問道:“小鬼,這就是你說的見不到幾隻刀齒魚嗎?”


    墨軒喘著氣,輕聲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輩子見過的刀齒魚也沒有今天見得多。刀齒魚破關不會比靈師破關容易的,怎麽會有這麽多。真是……真是奇怪”


    墨軒說著,聲音有些顫抖起來。


    林度感到情況有些不對頭,急忙問道:“小鬼,你怎麽了?”


    “我……”墨軒顫聲迴答“我……有點冷。”


    林度心中一驚,他注意到,墨軒的嘴唇竟然有點泛出青色。他急忙扶住墨軒,低頭間,卻看到了小鬼手中的藤蔓,不由得大驚失色,那嫩綠色的藤蔓,此時竟然已經變成了青黑色。


    烈熊顧不得再監視水麵,竹篙**水底,止住了竹筏。他也蹲了下來,握住墨軒的手,隻感到那隻小手上,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傳來。烈熊心頭一震,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如此,那是說什麽也不會讓這小鬼出手的。自己赤羽鞭甩開,就算不能盡誅兇魚,護得一個靈師周全還是沒有問題的。


    墨軒用顫顫的聲音說道:“別擔心,我沒事兒的。”雖然看上去中毒症狀很是駭人,但是墨軒卻沒有絲毫擔心。他直覺感到,這種毒其實一點都不可怕。


    一股元氣在墨軒的氣海流出,緩緩地注入左臂。墨軒感到一股暖流在慢慢向左手逼近,而那股暖流在行進的過程中,還在一絲絲地壯大。似乎,那寒毒並不是被他的元氣逼退,而是在進行著融合。


    墨軒心頭又驚又喜,難道這寒毒竟然對自己的元氣有益,感受著元氣逐漸迴複,墨軒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輕鬆的微笑。烈熊和林度看到墨軒的笑容,心中的緊張減輕了大半。等看到墨軒方才有點泛青色的嘴唇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兩個大男人不由得一起長舒了一口氣。


    忽然,一點淡綠色的光芒在墨軒的掌心亮起,那光芒迅速延伸出去,包裹住了整條藤蔓。那綠光像水一般瑩瑩流動著,這景象,烈熊和林度可不是頭次見了。難道這小鬼又要突破了嗎?兩個護法兼保姆的大男人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絲苦笑,真是白擔心了。


    綠光悄然隱去,藤蔓上所覆蓋的青黑色毒氣已經完全消失。墨軒睜開雙眼,看到自己手中的藤蔓,忽地大聲歡叫起來。那藤蔓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翠綠色,而藤蔓的中段,竟然又鑽出了一片嫩綠的葉片。原本在頂端的綠葉,在這次洗練之下,也長大了幾分,比墨軒的拇指還要長一點了。


    墨軒喜滋滋地看著,忽然抬頭問道:“怎麽不走了,師父他們還等著呢!”


    烈熊拔起了竹篙,心中暗道:“小祖宗,幸好你沒出事!”


    墨軒知道兩個人的擔心自己,笑嘻嘻地說道:“別緊張,那些刀齒魚其實很笨的。它們隻是會跳出水麵噴射毒氣而已,我的藤蔓可不會怕這種毒氣。”


    烈熊和林度幹笑了幾聲,心中卻已打定了主意,再有刀齒魚出現,一定要搶先動手,堅決不能讓這個小祖宗有什麽三長兩短。


    墨軒不再說話,閉上了雙眼,把心神沉入到氣海。他感到,一股純正的木性元氣,正順著藤蔓緩緩流動,匯入氣海中的氣結裏。原本如寒冰般的毒氣,竟然完全被藤蔓淨化,並且還轉換成了純淨的木性元氣。墨軒心中驚喜萬分,想不到自己的藤蔓還有這樣奇異的效果。


    墨軒睜開眼睛,看著剛剛生長出來的那片嫩葉,心情舒暢無比。他心裏已經在構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的大地迴春達到大成境界時,藤蔓一出,一切邪魔之氣盡被淨化,那是何等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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