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水傾月眉頭不由的一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


    “左西國的賀禮哀家收到了,也請三王入席吧!”視線迴到夜宮延身上,太後臉色陰沉的開口道。無論對這夜宮延再不滿,她也不想在自己大喜的日子裏鬧出什麽岔子來。


    隨著她的一個眼色,十名侍衛很快按照吩咐上前,將夜宮延帶來的獅子抬了下去。


    微微張了張嘴,夜宮延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但轉念一想,最終作罷!在不確定雲樓絕與端木岐的目的之前,他還不能與上北國鬧得太僵。


    轉身準備入席,然而他才剛邁出腳步就突然停了下來。放眼整個大殿,居然無一空席,這,上北太後請他先入席,可卻沒有他的位子,他們這是想當眾讓他難堪嗎?


    思及此,夜宮延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有些不善的看向太後:“太後這是想讓本王站著參加壽宴嗎?”


    怔怔的盯著他,太後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倒是花遷盛注意到了這點,沉聲向身後的心腹太監總管沈林斥責道:“你是怎麽辦事兒的?如此重大的日子,怎麽沒有安排三王殿下的席位?”麵上是在責怪沈林,但他心裏卻在埋怨夜宮延。


    明明左西國已派來了祝壽送禮的使臣,誰知道他夜宮延怎麽又帶著這樣的‘賀禮’前來了?所以事情根本不是他們安排不周,而是他夜宮延自己失禮了!


    眸中異色閃過,沈林彎腰惶恐道:“是奴才疏忽,還請陛下責罰!”


    “行了,責罰一事遲些再算,先讓人為三王準備席位。”花遷盛不溫不熱的吩咐了句。


    “是!”


    聞言,夜宮延的臉色頓時又暗了幾分。隻因對於他們的疏忽,他花遷盛居然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看樣子這幾年上北國的壯大,讓他花遷盛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啊!


    很快,宮人就在左西國使臣的位子旁為夜宮延安插好了席位。


    “三王爺請入席吧!”花遷盛神色淡漠的啟唇道。


    目光陰沉的朝花遷盛看了眼,夜宮延的視線這才轉移到席間。


    視線落在一旁的陌生男子身上,夜宮延眉頭不由一蹙:“這位是?”


    聞言,後席的水傾月是猛的抬頭看去,幽深眼底有擔憂,也有慌張閃過。


    那名男子是她的下屬劉藝,冒充左西國使臣至此。隻是她有些不解,她之前不是已經給他們示意過,要他們見機離開嗎?他怎麽還在那兒?還有冒充下南國與右東國使臣的兩人,也是,不但沒有聽命撤退,居然還……他們究竟是沒有明白她的示意那?還是無法脫身?或者……


    “三王爺不認識劉大人?”花遷盛有些詫異的問道。


    夜宮延眉頭微微一攏:“上北皇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大人可是貴國派來賀壽送禮的使臣,三王爺居然不認識劉大人?”花遷盛是一臉懷疑的問道。


    眼見劉藝冒充使臣一事,即將曝光,水傾月的心不由的緊了幾分。盤算著是要想法子助他脫身那?還是幹脆直接將行動提前?


    “劉大人?”


    夜宮延並沒有急著迴答花遷盛的話,而是目光淩厲的緊逼劉藝,冷聲質問道:“你究竟是誰?冒充我左西使臣究竟有何目的?”


    夜宮延此話一出,席間眾人大驚,就連花遷盛母子也是一臉的驚訝!那劉大人是冒充的?怎麽會?


    就在水傾月決定將行動提前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劉藝幽幽的聲音:“三王爺這是什麽話?若下官真是冒充的使臣,那在三王爺進殿的時候下官就早心虛的逃走了!還會等到現在?”


    “話是這麽說,但本王的確不認識你,而且本王出發時,父皇也並未曾說過,還另派有人!那你……”


    不等夜宮延將話說完,劉藝便出聲打斷了他:“皇上乃一國之君,而殿下你不過是眾多王爺中的一個,皇上不可能什麽事兒都告知你王爺你的。除非,你乃我左西未來的儲君!”


    “你……”夜宮延兩眼頓時一鼓,是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這該死的東西,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父皇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還是看不起他,所以這才另派使臣前來的?


    望著夜宮延的臉色,水傾月那顆緊繃的心不由的鬆了下來。她還真沒看出,這劉藝腦子居然這般靈活。隻是簡單幾句話,就化解了這場危機。


    此時在旁人眼中,左西國之所以前後派出兩名祝壽使臣,無疑是左西國內部的黨爭問題。故而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


    “啊!”隨之而來的是夜宮延吃疼的慘叫


    待眾人迴神看去,隻見一隻散發寒光的飛鏢,穩穩的插進了夜宮延的胸膛。隻是眨眼間,他胸前的血跡就變成一片烏黑。


    “啊!”隨著夜宮延的倒下,大殿內,一時間是一片混亂。


    相對於其他女子,水傾月卻格外的淡定,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目光幽深而又複雜的直盯著前方倒下的花遷盛。


    飛鏢的傷不會要他的小命,可那飛鏢上的毒就難說了。


    她有能力出手救他,可一想到風流雪對她的冷漠與絕情,她卻猶豫了。想看看若夜宮延真的死了,她風流雪痛苦的樣子。


    “都給朕閉嘴,坐下!”大殿的混亂讓花遷盛不由的厲聲怒吼一句。


    隻是瞬間,大殿內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氣氛格凝固……


    看著地上的夜宮延,花遷盛蹙眉有一瞬的遲疑後,向沈林吩咐道:“趕緊將三王爺抬去偏殿,然後去清殿請醫仙為三王爺親自症治療傷!”


    原本他是不想出動醫仙百聖為夜宮延診斷療傷的,可細細一想,要是夜宮延真在上北國出事,左西國那兒可不好交代啊!尤其是左西皇後那兒,以左西皇後對他重視的程度,就算左西皇那關能過去,左西皇後那關未必也過得去。更何況左西皇後娘家乃是掌握左西重兵的風家。


    一說到風家,還就絕對不能少了風家的嫡女,左西國的八王妃,那個厲害而又狠毒的女人,風輕影!


    他可真不想因為夜宮延這麽個不足為懼的人,與風輕影那個女人為敵!


    望著被抬下去的夜宮延,水傾月的兩眼在那刻不由的眯了起來。花遷盛剛說什麽?去清殿請醫仙為夜宮延診斷療傷?這麽說百聖師傅現在就住在上北皇宮?為什麽?是被迫還是自願?


    再迴頭,花遷盛目光落向大將軍成頃,有些動怒道:“給朕查清楚,這飛鏢究竟從何而來,抓住刺客,嚴懲不貸!”


    成頃起身抱拳:“臣遵旨!”


    然而成頃剛邁出腳步,一股纏綿悠長的幽香隨風飄來。


    聞著鼻尖傳來的香味,水傾月眸色頓時一緊,隨之扭頭就朝香味的來源望去。


    劇毒,醉夢影!


    就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何在了!


    沒有出聲,更沒有行動,水傾月隻是淡漠的坐在原位,一臉好奇的等待著好戲的來臨。


    很快,席間眾人都像是喝醉了似得,神色逐漸恍惚起來。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水傾月也裝作中毒的模樣,兩眼半眯,目光‘迷離’的順勢趴在桌上,以胳膊枕著自己頭,漫不經心的看著這場即將開演的好戲。


    這樣的情況讓她不由的想起多年前,在左西國也似乎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也是在宮宴上,安婷為了替父皇報仇也精心策劃過這麽一場刺殺。隻可惜結果有些悲哀,她最後卻死在了她的手上,而她也因為重傷險些丟了性命。


    而今,不知又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很快,數十名黑衣蒙麵人竄入宮殿。為首的黑衣人看身形,似乎是名女子。


    在查看過殿中情況後,其中一名黑衣人恭敬的向為首女子匯報道:“稟報主子,殿中眾人都已毒發,意識混亂。”


    目光陰冷的在席間眾人臉上掃過,為首黑衣女子,直接厲聲吩咐道:“除了花遷盛,殿中之人,一個不留!”


    聞言,水傾月眉頭不由的緊了幾分。除了花遷盛,全殺了?這些究竟都是些什麽人啊?是為向花遷盛報仇?還是為了奪取江山?


    黑衣人詫異的盯著為首女子,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可都是我上北國的重臣,全殺了會不會……”


    不等黑衣人將話說完,就聞為首女子不屑道:“重臣?我看逆臣才是,真在的重臣忠臣,早在當年的叛亂中全死光了!而現在這些人……哼哼……死不足惜!”


    黑衣人有些不讚成:“可是真殺光,屬下擔心我上北國會大亂的。更何況其中還有不少他國貴胄,屬下擔心……”


    為首女子不在意道:“有什麽好擔心的,與其讓他花遷盛得到上北國的江山,我更願意毀了它。”


    黑衣人不解:“主子為什麽一定要毀了上北國那?為什麽就不自己做皇帝,掌握江山那?”


    漆黑的眸中有痛色閃過,為首女子幽幽道:“我不配坐上那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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