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了焦雲海,蘇莎才知道原來在所謂的“修行者”裏也是有那種自來熟的。這位梅花嶺煉氣士,在簡單地問問了蘇莎二人的情況之後,馬上就熱情地介紹起了“鄉土人情”。雲天舒打的是“異域煉氣士”的招牌,就算對這個時空的事情一無所知,也不會惹人懷疑。大部分的散修都是避世獨居,不到修煉有成很少出來雲遊。焦雲海隻以為他是從什麽偏僻地方出來的大高手,作夢也想不到他所說的“異域”是指另一個時空。


    “在下所居住的梅花嶺位於煌國西南,雖然算不上是什麽洞天福地,風景倒也不錯。有一次恰巧碧玉山清霞洞華問風華道友得了幾樁先天靈鬆,我就厚著臉皮強討了一根,種在了我洞門之外。這靈鬆不愧是先天靈根,種下沒有兩三日,梅花嶺中的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就得到了滋潤,很是有了些靈氣。”


    看來位焦煉氣士,不是什麽好鬥的人物,對於現在修行界有什麽高手,什麽勢力大的門派一類的話題一略而過,倒是說起自己所住的梅花嶺來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尤其說到他靠著一張厚臉皮,與華問風糾纏了七天七夜,終於把人家纏得受不了,分給了他一根靈鬆這件事情時,滿臉得意之色,很有些不以為恥,頗以為榮的樣子。蘇莎在心裏對這位煉氣士下了一個結論,這個人要是放在本源世界也一定是靠技術吃飯,對權力爭鬥毫無興趣的逍遙一派。這樣的人一般不喜歡人際交往,焦雲海竟然這麽喜歡交朋友,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蘇莎耐著性子聽他講完了話,開口問道:“焦先生,您見識廣博,可曾聽說過什麽新鮮事沒有?最近一兩年的沒有,十幾二十幾年前的也行。”像這種話本來應該是由雲天舒這個老人問的,但雲天舒偷懶不幹活,就隻好由蘇莎來問了。


    焦雲海想了想,道:“這個嘛,最近倒沒聽說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頂多是有哪位道友在道法上又有了突破,或者是煉成了什麽好寶貝,不過這也是修行界常見的事,算不上如何新鮮吧?”


    “那,塵世之間道友有沒有聽過什麽新鮮事?”


    焦雲海笑道:“蘇道友說得哪裏話來,我等修行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塵世間的事與我們有什麽相幹,又怎麽會去關心他們的事呢?就算是蒼海桑田,帝王交替,與我等也沒有什麽關係。(..tw)”話語之中對蘇莎這個問題很不以為然。


    蘇莎心知這個人就是那種喜歡旅遊的宅男,雖然不是一天到晚在家裏待著,本質上和宅男也沒有什麽兩樣!除了自己有興趣的事情,對別的事一概不聞不問,想從他這裏獲得什麽線索看來是沒什麽指望了。


    “看我這腦子。”焦雲海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道:“還說沒什麽新鮮事,我們眼前就有一樁,都是蘇莎道友說什麽,近幾年,十幾二十年的,結果我根本沒往這件事情上想。”


    蘇莎聽得直翻白眼,心想;“分明是你腦子不好使,連眼前的事情都想不到,竟然還敢怪在我身上,莫非真是在家裏宅太久了?”


    雲天舒道:“焦道友所謂眼前的新鮮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焦雲海“嘿嘿”笑道:“不是我不想說得詳細一點,實在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麽迴事。我好像聽一位道友說過情況,好像是西元國和東平國之間因為一塊地方發生了衝突,也不知道怎麽把我們修行人也牽連進去了。西元國說東平國用修行者屠殺凡人,東平國也說西元國先派修行者偷襲,吵來吵去也不知誰是誰非。兩國中還真都有不少修行者,唿朋喚友的結果就是事情越鬧越大,現在任何一方就想算退出也沒有辦法了。”


    蘇莎聽到焦雲海連著二個“好像”,心中好笑,忍不住道;“聽焦先生的意思,好像對這件事很不以為然,那您為什麽還這麽急匆匆地趕去呢?”言下之意是說沒想到焦雲海還是個熱心腸,連事情的原委都沒搞清楚就摻合進去了。


    焦雲自嘲地一笑,道:“沒辦法啊,貧道的臉皮再厚也有個限度,有道是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我的朋友多,人情債也多。這次是大鵬嶺摩雲洞鵬化老祖派人傳的話,我當年一時嘴饞吃過這隻老鵬精的一顆丹藥,既然他都已經明顯傳過話來了,我要是再裝不知道也太說不過去了。就算心中再不情願也隻好出來走這一遭了。”


    這就是人情網的威力啊。蘇莎在心中感歎道:“就算是這樣的宅男型修行者,也逃不脫人情的羈絆,可見在這個宇宙裏不可能存在真正遺世獨立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夠完全不受別人的影響,始終自行其是。”隨後他又想到了六處裏的人,這些人雖然看似迥異俗流,實則還是受到了整體大環境的製約。就拿雲天舒來他懲罰珠寶小隊的行為看似大膽,實則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第一他不敢真讓珠寶小隊血債血償,第二,他也不敢以“掠奪異時空資源與原住民生命”為理由對他們動手,而隻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種作法乍看起來很巧妙,但細一思索卻讓人唏噓不已。


    蘇莎心中正在感歎,雲天舒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道;“想什麽呢?焦道友說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小心操縱走鱗!”蘇莎不敢再多想,答應一聲,操控走鱗跟在焦雲海白鶴之後,向地麵落去。


    西元,東平兩國修行者較量的地點是在一座大山中的峽穀。據焦雲海說,這座山名叫雲來山,方圓三百餘地,正好處於兩國交界之地。山中有一峽穀,名喚“鬼神愁”,常年濃霧彌漫,附近山民都傳說穀中有吃人怪獸,不敢進穀中一步,倒正是修行者們較量的好地方。


    蘇莎從空中向下去,果見山穀中白霧濛濛,觀不見穀中的景色,倒和玄幽宗那“鳴雷陣”時的情況有八分相似。他心中一動,問焦雲海道:“焦道友,這山穀中的白霧是原先就有的,還是各位道友為了行事方便,有意為之啊?”


    焦雲海一笑,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依我看來,大家選擇這個山穀一定有他們的理由。至於這白霧呢,他是原來就有的也罷,是有道友有意為之也罷,以雲仙長之能難道還放在眼裏呢?下麵的道友也不至於那麽小家子氣,想擺下什麽陣勢暗算我們吧?蘇道友放心,盡管下去無妨。”


    蘇莎此時都有心劈開焦雲海的腦袋,好看看他的大腦和別人有什麽不同。這個人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難道他就當真不怕下麵有埋伏,中了暗算嗎?


    “老焦,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這個人隻記得吃,不記得朋友呢!”


    蘇莎三個剛飛進白霧之中,立刻就有一人飛上來相迎。此人別的地方也還罷了,最醒目的是臉中央那隻碩大的鷹鉤鼻子,讓人想忽略都辦不到。不用焦雲海介紹,蘇莎心裏就猜了個**,這位應該就是那個什麽鵬化老祖了。聽焦雲海說他是大鵬成精,果然有點樣子。


    按道理說,蘇莎對於精怪化為人形,應該感到驚訝才是。實則不然,現在的宇宙聯邦雖然以人類為主,但同時也包括了一小部分外星種族,這些外星種族的模樣比起妖化的人類還要難看許多,所以蘇莎早就見怪不怪了。故此看見模樣古怪的鵬化老祖,蘇莎也僅是一愣,隨後就恢複了平靜。


    遇見了老朋友,焦雲海反而板起了一張臉,沒好氣地道:“記得,怎麽不記得?就算不記得別人,我也不敢忘了你這隻老鵬精啊!我拿了別人多少東西,也不見別人向我討要,不過是吃了你一顆丹藥,你就一直掛在嘴上!以後你若是去了梅花嶺,隻要動一草一木,我都會給你記在帳上。”


    鵬化老祖哈哈大笑,道:“我把你個愛占小便宜的東西,得了便宜還敢變乖!我那顆靈星露,雖然不敢是什麽獨一無二的丹藥,卻也是費了我十幾年的功夫才煉出來的。你連招唿都不打,偷偷地就自己給吞了,此時竟然還敢倒打一耙,真真是丟盡我們煉氣士的臉。至於說你拿了別人的東西,別人不找你討要,你以為他們不想找你要啊?那是他們找不到你,現在華道友就在下麵,你下去了,看他問不問你要那棵靈鬆!”


    焦雲海吸了一口氣,道:“連華道友也來了?不過是幾位道友的意氣之爭,至於到這種地步嗎?難道真要為了凡人的事情拚個你死我活?我等修行百載,求的就是一個輕鬆自在,何苦再卷進這種漩渦之中?”


    說到正事,鵬化老祖臉上也沒了笑意,歎了口氣道:“這些事誰又說得清呢?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焦,你請來了什麽高人,怎麽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焦雲海這才想起還沒介紹幾人認識,忙把鵬化老祖引見給雲天舒和蘇莎,在介紹雲天舒和蘇莎的時候卻隻簡單地說了一句“異域煉氣士”。不是他不想介紹得詳細一點,而是他本身對雲蘇二人也是一無所知。


    鵬化老祖知道焦雲海的脾氣,也不以為怪,不管怎麽說,自己派人傳個話,焦雲海不但自己來了,還臨時拉來了兩個幫手,這就已經很講義氣了。對於雲天舒大羅人仙的修為,他倒沒有像焦雲海那麽重視,甚至臉上還現出了一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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