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美人計來對付蘇莎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就算明知那個誘餌裏包著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去。要說以他在本源世界表現來看,雖然有點好色卻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嚴格一點來說他還算是個嚴以律己的人。可一到了這個時空,沒有了約束,又懷有至寶,處處都高人一等,這就讓他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總算十幾二十年的道德教育不是一下能就能丟光的,要不然他說不定能幹出什麽事兒來呢!一個人想學好,那就好像想在爬山,費足了勁,一步一個腳印也未必能爬到多高,可要想學壞,隻要稍微一鬆懈,就會順著山坡一路滑到穀底,再也爬不上來。


    閑話說多了,還是再來說說蘇莎吧。婠婠讓他上去,蘇莎是一定會上去的,但怎麽上屋頂卻是一個大問題。蘇莎沒有學過輕功,要是不想極難看地爬上去,那就隻能跳上去了。依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一躍跳到屋頂也不是什麽難事,但他不會降落之法。這要一跳就不是落在屋頂,肯定是結結實實砸在屋頂上了,依這個時空屋頂的堅固程度,他這一下非把屋頂砸穿不可當前,自己卻像一個大狗熊一樣,把房頂砸出一個大洞,真要是那樣,蘇莎非自殺不可!


    好在他還有一個四維空間袋,四維空間袋裏麵還有竹蜻蜓這種東西。他大大方方地把竹蜻蜓拿出來戴在頭上,飛到半空,有意地離開屋頂三寸懸在那裏和婠婠四目相對。


    婠婠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好奇地道:“這就是你們仙人飛天的工具嗎?你們不是應該騰雲駕霧才對嗎?怎麽變成靠腦袋上的東西來飛了?”


    蘇莎已經發現這個時空的人對飛上天空都有一種難以抑止的,這對於他的泡妞的大業是很有幫助的。他喜笑顏開地道:“我不是神仙。”


    “嗯,你對別人的確這麽說過,剛才你也說你不是羅漢,我也有點相信。”婠婠嫣然一笑,笑得蘇莎三魂不見了七魄,“那麽你到底是什麽人呢?能告訴奴家嗎?”


    蘇莎故作嚴肅地咳嗽了兩聲,道:“在下,蘇莎,時空總署六處實習成員,能否請教小姐芳名?”


    “時空總署,六處,這些名稱還真奇怪。”婠婠道:“看來蘇先生果然是大有來曆的人物,小女子名叫婠婠。”


    “婠婠?”蘇莎已經被**衝昏的頭腦裏總算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道:“這麽說,你就是那個魔門陰癸派的第二人了?‘陰後’祝玉妍是你的老師?”


    婠婠一笑,道:“你別子陵他們胡說,什麽第二人,人家不過是個小女人,懂得一點自保的方法而已。‘陰後’的確是家師,外麵的人也的確稱我們為魔門,但那不過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誤解。我們不過是一些不能為俗世所容的可憐人,別人不能理解我們,蘇先生這樣的世外高人應該不會和他們一樣吧?”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蘇莎看見婠婠的笑容,最後的一點理智也飛到爪哇國了。他很體貼地道:“這個,這個,每個社會裏都會有異類的存在,他們的生活方式,道德觀念可能和社會的主流不同,甚至差別極大,但我們應該包容他們。隻要他們不做出傷害別人的事,他們就有生存的權利,我們不能打著‘清除異端’的旗號就去壓迫他們,從而來強調自己的主導地位。我想婠婠你們並沒有做什麽害人的事吧?”


    “這個……我不告訴你!”


    平心而論,把魔門稱為邪道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早先魔門的創始人隻是一個普通的異端,但經過這千百年來的發展,魔門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黑暗惡勢力了。天下隻要是壞事,他們很少有不插手的,真要量刑定罪的話,魔門大部分的人都逃一死,有一部分人就應該千刀萬剮。婠婠不想對著蘇莎這個有大來曆的人說謊,隻能避而不言。


    蘇莎也無心去理會魔門的真實情況,他從本源世界裏學會了兩點。第一點,想事情一定要盡量全麵,而絕不能偏激。受壓迫的異端的確是值得同情的,但誰說異端就一定是對的呢?誰又能保證異端變成主流之後不會變本加厲呢?隻因為是異端所以加以反對固然不對,隻因為是異端就表示支持,同樣是白癡。第二點則比第一點還要有用,它直接省去了你思考究竟什麽是對得的麻煩,這一點就是,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習慣了“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蘇莎對這種意識形態之間的爭鬥很難產生興趣,他隻對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有,比如薪水和待遇,再比如漂亮的女人。相對魔門和正道之間的關係,他更關心眼前這位**的來意。


    “那麽婠婠深夜來找在下有什麽事呢?這一點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蘇莎笑笑道:“雖然我很自大,自認長得也不難看,但總不至於認為像小姐這樣一個美人深夜來此是為了和我幽會。小姐一定有什麽事情,我沒說錯吧?”


    若是師妃喧聽見蘇莎說這些話,臉上一定早就冷若冰霜了,婠婠則輕笑了起來:“若是蘇少想的話,我們下一次可以試著幽會一次的。我也想多聽一些蘇少的事情,像剛才那樣的好詩蘇少一定還有不少,正好可以讓奴家大飽耳福。不過今天嘛,正如蘇少所說,婠婠是有所求而來。我想請問蘇先生,你當直要挑戰寧道奇嗎?”、


    “不止是寧道奇,而是三大宗師,他們三個我都要挑戰!這不是我的本意,卻是我必須完成的事情。如果能快點讓我完成這個任務的話,我會不惜一切的!”


    婠婠眼中精光一閃,道:“不惜一切?什麽都可以嗎?”


    “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一切都可以。”蘇莎大言不慚地道:“就拿我頭上戴著這個竹蜻蜓來如果有人能讓我快點完成這個任務,我就可以把這件東西送給他。”他當然可以送,竹蜻蜓電池的使用期限並不長,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個月,沒了電池它就是個廢物。它的科技含量又太高,絕不是這個時空能仿製的,送出去也沒什麽關係。


    “哪,若是有人要蘇少身上的這件寶衣和你的‘如意環’呢?”


    “這個,有點麻煩,這‘七霞衣’和‘如意環’的所有權是屬於六處的,我無權進行轉讓。嚴格說起來,竹蜻蜓也不是我的,但因為它比較便宜,數量又多,屬於消耗品,所以少一兩個沒有什麽大關係。”蘇莎一開始把話說大了,現在想往迴收就不太好張嘴了。


    婠婠見他麵紅耳赤地樣子,掩口笑道:“看你為難的樣子,舍不得就說舍不得好了。我要是有這兩件寶物,說什麽也不會讓給別人的。光是你這個飛天的寶貝就已經夠寶貴了。既然蘇少有這個決心,那我今天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你想過和敝門聯手嗎?”


    蘇莎停下竹蜻蜓,兩隻腳小心翼翼地站在了屋頂的瓦片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瓦片踩破了。他在婠婠身邊坐下來,兩隻眼睛很不老實地瞄了一眼那對勾人魂魄的玉足,咳嗽了一聲道:“我很想和婠婠小姐你聯手,但你背後的勢力我實在有點信不過。你們能幫我什麽呢?你們又想要什麽呢?你們的幫助對我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順便跟您說一下,如果我沒弄錯,石之軒也是你們魔門的人吧,他跟我有點過姐你能保證貴門的人不會暗中幫他嗎?”


    “唉呀,蘇先生,你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從你一開始的表現來看,怎麽說呢,嘻嘻,俗念很重。沒想到你的心思還如此縝密。”婠婠正色道:“我魔門實分兩派六道,‘陰後’和婠婠乃是天癸派,‘邪王’石之軒則是花間派和補天閣兩家的傳人,他和敝派之間本也有怨仇,所以你不必怕我們會幫他暗算你。至於說我們能幫你什麽嘛,我們知道寧道奇的要害是什麽,你若是動了他的要害,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要害,什麽要害?”


    “兩個人,隻要你殺了這兩個人中任何一個,寧道奇就一定會來找你的。”


    “哪兩個人?”


    “李世民,師妃喧!”


    婠婠走了,就和她出現時一樣那麽神秘,蘇莎也沒有留她,不管這個月色有多美,那麽多人看著總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寇仲三人又不是普通人,蘇莎能發覺婠婠的到來,又和她說了那麽多話,他們三人早該發覺了。他們不出來不代表他們看不見,聽不見。


    “蘇少,你打算怎麽做?”


    果然,婠婠一走,寇仲三人就出現了,看他們的樣子在旁邊聽牆根的時間肯定短不了。蘇莎白了他們一眼,道:“我打算怎麽做,剛才你們不都聽見了嗎?隻要能幫我快點完成這個任務,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可以不惜一切。更何況人家婠婠什麽都沒找我要,等於是白送了我一個情報。就算我和陰癸派合作不成,我也得承他們的情!”


    “蘇少,你沒搞錯吧?”徐子陵好笑道:“他們可是魔門的人,翻臉無情,你竟然說要承他們的情?隻是你和魔門聯手的事傳出一點風聲,江湖上必定是人人喊打,那幾大勢力就更有理由向你出手了!”


    “子陵兄,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吧。”蘇莎挖苦他道;“我現在難道還不是人人喊打嗎?隻要我一天有‘七霞衣’和‘如意環’,就永遠是他們的目標。我在你們這裏待得時間越長,我就越危險,想脫離危險也很簡單,那就是快一點挑戰三大宗師。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就必須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這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那你真打算去殺師妃喧和李世民嗎?”跋鋒寒沉聲問。


    “那倒不一定。師仙子我是絕不會去殺的,不過那個李世民就……我就納悶了,你們這兒過得是什麽生活啊?怎麽整天殺來殺去的?師仙子那樣的美人要殺人,婠婠小姐那麽漂亮張口閉口也是殺人,你們這裏的學齡前教育不會就是培養小孩子怎麽殺人吧?”蘇莎一想到要“殺人”就一個腦袋兩個大。雖然他急著迴去,但殺人這一關卻怎麽也過不去。我做人是有底線的!蘇莎這麽想。


    “我倒覺蘇少你才很奇怪。”跋鋒寒道:“闖蕩江湖的人手上哪有不沾鮮血的?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你若是不改掉你這心慈手軟的毛病,就算你有寶貝護身,隻怕也免不了中別人的暗算!”


    蘇莎撇了撇嘴,道:“果然,落後的時空真是野蠻。殺人已經是很可怕了,把殺人視為常態就更可怕了。這就把人降到了狼的地步,在狼的世界裏隻有叫和被吃兩種結果,但人不應該是這樣。不過也不怪你們,畢竟你們是原始時代,這個道理我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的。”


    寇仲有點不滿意蘇莎的態度,道:“蘇少,難道你們那裏當真是神仙世界,從來沒有人殺人嗎?”


    “那倒不是。”也不知蘇莎聽出寇仲的弦外之意沒有,他老老實實地道:“我們那裏也有犯罪,當然也有殺人,不過那不是常態!沒有人把殺人視為理所當然,也不像你們把殺人視為解決事情的第一選擇。在我們那時一旦鬧出人命,那就是大事了!就算是那些為了利益無所不為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采取殺人這種行動的。我覺得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難道不是嗎?”


    寇仲無語了,先進的時空一定具有先進的道德觀嗎?不一定,但絕大部分是的。來自本源世界的蘇莎自身也許有重多的缺點,但在道德的大方麵還是比寇仲等人高出一籌。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殺人,也就不會去殺李世民了?也就是說陰癸派的主意沒有用了?”跋鋒寒問。


    “不,婠婠小姐的主意很有用。不過我們不用把事情做得那麽過分。我不必真得去殺了李世民,我隻要做過一副要殺他的樣子就行了。這樣既可以引出寧道奇,又不用殺你。所以你們看,事情總是可以有多種解決方式的,殺人隻不過是其中之一。你們和我的差別就是,你們總是首先想到殺人,而我則不是這樣。”蘇莎洋洋得意地道,一副我比你們高尚的賤像。


    “婠婠,你對那個蘇莎怎麽看?”祝玉妍問道。這裏是陰癸派在洛陽的據點,現在在這裏的全都是魔門中的首腦人物,有妖道辟塵,邊不負,聞采婷,上官龍,以及剛剛迴來的婠婠。


    “這是個摸不透的人。”婠婠皺眉道:“初看起來此人除了身上的寶貝沒什麽了不起,心誌也不堅定,不要說仙人就算比起高手來心中也有太多的雜念。若不是本門中有人親眼看見他顯出了羅漢金身,我怎麽也不會相信他會是羅漢。”


    “看見婠婠這樣的人才就算是羅漢也會動凡心的!”邊不負在一旁邪笑道。自從婠婠走進這個屋子,他那貪婪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婠婠不動聲色地道:“多謝邊師叔誇獎,不過那個蘇莎可不像是動了凡心的樣子。我從他雙眼裏看得很清楚,他雖然對我有意,卻不像做出任何承諾,從這一點上看,他倒真像我魔門中的人。”


    “大道無情,無論是我魔門,還是慈航淨齋功夫練到高處,表現都是一樣的。”祝玉妍啟聲道:“看起來那個蘇莎的本事還真不低,不止是障眼法這麽簡單。難怪他能擊敗歐陽希夷四人了。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真得要挑戰寧道奇!”


    “據他自己說,他不但要挑戰寧道奇,他要挑戰三大宗師!”


    “那,據婠婠你看,他說得是實話嗎?”


    “是!”婠婠道:“這個人說話很隨意,什麽話都敢說,不像在說謊。他說這個是他的什麽任務,隻有完成了他才能迴到他的地方,還說為了完成這個任務他可以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他真這麽說?”


    “是的,他還舉了個例子,說如果有人能幫他快點完成任務,他可以送給那人一個飛天的寶貝。那個寶貝我親眼見到了。看起來就跟小孩子玩得竹蜻蜓差不多,但戴在腦袋上偏偏就能飛起來。”婠婠向祝玉妍等仔細解釋了一下竹蜻蜓,真聽得幾人大眼瞪小眼。


    辟塵道:“難道這世上真得有神仙?我這一脈說起來算是道家的,可幾代祖師以來也從來沒聽說有這種事。成仙成佛之人就算自身如何神通廣大,總不能給別人一樣東西就讓別人也能霞舉飛升啊!”


    “不管如何!”祝玉妍道:“不管這個蘇莎到底是什麽來曆,他有大神通總是真的。他要是真想挑戰寧道奇,對我魔門倒是一件好事。也許我也應該親自去見見這個‘多寶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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