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城。位於天都山南側,高陽河畔,控製著傲來國最重要的冶煉城市金城與重港海鏡港之間的水運要道,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此城依水而建,高陽河順城而流,形成天然護河。城牆高約五丈,氣勢雄偉,四角均有高聳的角樓,便於警戒防衛。城中布局為當時最普通的方格式,有東西南北四條大街貫穿城中,中心為城中守備官府。由於多年未有戰事,城內隻有約五千人的官兵駐守,此外離城約二十裏另駐有一營三萬人的部隊,以應不時之需。


    由於這是左近最大的城市,四下鄉裏的人無論有何需要或為生計所迫均會來到此城,城門每天進進出出,熱鬧已極。原虎隨著來往的人流進入城中,隻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攤販多不計數,叫賣聲此起彼伏,間中夾雜著驢鳴馬嘶,更是生氣勃勃。


    路上的行人大多衣著光鮮,其中不乏帶著異地口音的人來來往往。間或走過一位或一隊鮮衣怒馬的遊俠騎士又或長袖飄飄的修道之人,分外讓人感受到這座大城的興盛繁榮。


    雖然以前已來過不少次,原虎仍是感覺暈頭轉向。找人問明方向後,他來到位於西大街的“妙手”醫館外。


    “哇,真不是蓋的。”原虎望著眼前的建築不由讚歎出聲。


    西大街在高陽城中是絕大多數醫館,藥鋪的所在地。其中不乏門麵堂皇,氣勢逼人的建築,而“妙手”醫館在其中更是佼佼者。它是座三層樓的建築,白紙窗,琉璃瓦,飛簷鬥拱,閃亮的黑漆襯得它莊嚴肅穆。一樓向街一麵兩扇黑漆巨門大開,寬闊的店堂一覽無餘。簷下巨額牌匾上“妙手迴春”四字金漆閃閃發光,門旁兩立柱上刻“濟世”“救人”四字。整座樓的氣魄不象醫館,倒象皇宮。


    原虎在樓旁停好獨輪車,抱著小寶跨入大堂,一股藥香撲麵而至。一位夥計快步迎上,看了一眼小寶,拱手道:“客倌,這邊請。”說著將手迎向一位坐堂醫生。


    原虎搖搖頭道:“不,我是來找陶定先生的。”


    夥計略感驚奇,還是說道:“先生現在有事,您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您通報。這邊請。”將原虎帶向後堂,穿過一道窄門來到天井處,走入一間廂房。


    “您就在這兒等等。”夥計說完閉門退出。


    原虎將小寶放在床上,四處打量起來。這是座不大的房間,屋內陳設簡單,但一塵不染。屋外天井中簡單種植著一些花草,除南麵進來處,其餘三麵均為四間一列的廂房,原虎他們在東廂第三間。其他則房門緊閉,也看不出有沒有人。


    原虎正看得出神,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支呀,房門打開,一人大步跨入,原虎不由目定口呆。此君身材魁偉,至少九尺有餘,滿臉橫肉,豹頭環眼,胡須戟張,閃亮的光頭更是兇氣騰騰。上身一件小短褂被虯結的肌肉撐得鼓脹欲裂,隨著他的進入,一股勁風逼得原虎倒退幾步。


    來人兇神惡煞地盯著驚恐萬分的原虎,一臉不耐之色,聲如洪鍾的問道:“我就是陶定,找我什麽事?”


    “啊?”原虎張大了口,傻哩吧唧的立在原地。


    “事情就是這樣......”原虎將老人要他轉告的事說了一遍。


    陶定露出沉思的表情,唏噓道:“沒想到,赤鬆老頭就這麽死了啊...”


    “還有這是......”原虎正要拿出那塊玉石,卻見陶定起身道:“我明白了,先去看看你弟弟吧。”連忙跟他來到床前。


    陶定伸手觸了觸小寶的額頭,皺眉道:“太亂來了,竟把這麽大法力注入一個小孩體內,還好為時未晚,你讓開點。”


    原虎退後幾步,陶定將整隻右掌覆在小寶臉上,口中低喝道:“遵我神通,諸法自解,散!”一道綠光自小寶兩邊太陽穴流入陶定手內,陶定手掌一緊,“啪”的一聲脆響,綠光消散。


    陶定揉搓著右手對原虎道:“好了,過幾天他就會醒。媽的,沒想到老頭兒竟動了真元,手都震麻了。”


    原虎聞言大喜,上前扶起小寶對陶定道:“太感謝你了,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帶弟弟迴去了。”說著就想背起小寶。


    哪知陶定大手一伸將原虎抓過來,惡狠狠的道:“感謝?有屁用啊?別裝傻,拿來。”m.Ъimilou


    “啊?”原虎大奇:“什麽啊?”


    “啊什麽啊。我們這兒可是自負盈虧的,不辦善事,醫療費五兩黃金。”


    “什麽!?”原虎嚇了一跳,反駁道:“可是是老大爺叫我來帶話,說你可以治好我弟弟,你怎麽......”


    陶定一臉不屑之色:“帶話是一迴事,看了病就得給錢,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啊?”


    “哇,太黑了吧?五兩金子,你叫我上哪兒去找?”原虎掙紮道。


    陶定一把將原虎推出門外,放話道:“我管你,什麽時候交錢,我再把人給你。”


    全醫館的人都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唿:“綁架啊~~~”來到大街上原虎一臉愁苦,邊走邊思付:“真是強盜,去告官吧,不行!看這座破房子就知道這個神棍跟官府一定有勾結。唉,還是自認倒黴吧,可,可上哪兒去找五兩金子啊。”


    從獨輪車上拿起那幾張獸皮,原虎不禁又歎了口氣:“唉,這幾張,連五兩銀子都換不到。算了,先去賣了再說。”


    從西大街來到皮莊,布莊,茶莊,米行等原料鋪雲集的東大街,原虎正要進入一家皮莊,卻被人從後叫住。


    原虎轉頭打量對方,此人四十左右年紀,穿著青色的昂貴稠袍,白白胖胖,一團和氣,十足商人模樣。此刻正笑眯眯的盯著他。


    原虎問道:“你叫我?”


    那人道:“是,是,小兄弟,商量個事。”


    “沒時間!”原虎正在氣頭上,哪會理他。


    那人也不生氣,趕上幾步又道:“哎,別忙著走啊。你是個獵手吧?在下有筆生意想跟你聊聊。”


    原虎不由停下腳步:“生意?”


    那人故作神秘湊近道:“實不相瞞,在下乃此城咱uu劉風大人的管家,鄙姓李,此來特為找個獵手到咱uu府一行。”


    原虎又問:“幹什麽?”


    李管家壓低聲音道:“這個麽...請容我賣個關子,到咱uu府你自會明白。”


    原虎微微心動,對他道:“那等我賣完皮再說,我等著錢用。”


    李管家伸手攔住原虎,笑道:“如果是這樣,小兄弟就不必擔心了。事成之後,咱uu大人必定重重有賞。”


    原虎終於動心,道:“那好,走吧。”


    位於城中的咱uu府是座頗大的建築,正門麵向南大街,進去有個巨大的校場,兩旁遍插軍旗,乃平日演武之地。官衙就在校場後,以官衙為中軸線分為東西兩快。東為咱uu居處及私園,西麵前半段與校場相接,武器庫,倉庫等均位於此處。後半段則為衛士,婢仆住所,再往後則是一座人工湖,麵積頗大,有暗渠通向城外高陽河。府中建築古色古香,看來有著悠久的曆史,圍牆卻是新造,即高且厚,將此處與外界嚴密分隔開來。


    原虎跟隨李管家從西麵圍牆處的一扇小門進入府內,徑直穿過前半段來到後部仆人居處。此刻,在一組房舍前正聚集著大群人,不住小聲的議論著,吵吵鬧鬧的匯成一片嗡嗡聲,也聽不出在說些什麽。


    看到李管家與原虎走來,眾人漸漸停止了議論。李管家著原虎在原地等著,隨即上前與一位衛士頭領模樣的人說起話來,不時迴過頭衝原虎指指點點。半晌,那人點點頭,李管家又走迴領著原虎向內走去。


    原虎越看越不對勁,拉住李管家問道:“等一下,先說說什麽事。”


    李管家先裝模做樣的長籲了口氣,這才道:“唉,說來也真好笑。前幾天,這府內不知何時竄進來一隻毒蛇,咬傷了好幾個人,全府上下竟沒人敢捉。弄了好幾天,這才將它堵在一間屋內,我上街找獵手來就是為了它。隻要你捉住它,獎賞一定不會少了你的。當時在大街上不說,,就是怕傳出去不好聽,你明白啦?”


    原虎聽了心裏暗爽,原來城裏的人這麽沒用,一隻蛇都弄得這麽大陣仗。雖想賺不到五兩金子,看來總還算解決了一部分。當下不住催促李管家趕快領路,好象生怕蛇會跑掉。


    李管家嘴角露出抹奇怪的微笑,快步領著原虎來到一座小屋前。誰料屋前竟擺著一張供桌,上插數麵不知名的小黃旗和令牌。一個道裝打扮的老頭兒正手持桃木劍在屋前指指畫畫,嘴裏依依牙牙的念叨著什麽。


    李管家快步上前在老道耳邊低語數聲,老道迴頭看看原虎,滿意的點點頭。


    李管家走迴對原虎道:“就在那間屋裏了,進去吧。”


    原虎指著老道問道:“他是幹嘛的?”


    李管家幹咳一聲迴答道:“這個麽...怕蛇跑出來,所以請羅道長布個陣法...你別管這麽多,到底幹不幹?”


    原虎心道:“你們真是吃飽撐的,布陣?有屁用啊。”嘴上卻答道:“幹,我當然幹。”搶上幾步走入屋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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