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鎮,在霧靈山百裏之外,據說是因霧靈山而得名。夜色沉沉,正是上燈時候,但此刻的靈山鎮卻靜的可怕,隻有一兩點燈火在夜色中搖曳著。


    “老道,天黑時間不長,怎麽會這麽安靜?”楚風狐疑的問道。


    “也許鎮子發生什麽事情了吧。魔兵現世,沒想到連這裏也受到了影響!”醉道人語氣中頗多感慨。


    “前輩,近日所有人都在說千羽,千羽到底是怎樣一件兵器?”藍靈問道。


    “美麗,危險!”醉道人感慨的說道:“千隻白鶴在電光中飛舞,把至少需要十個杜淩風聯手才能度過九重九雷天劫消弭於無形,美麗之外你再想不到其他的詞可以形容。”


    “老道,你見過千羽?”楚風問道,醉道人笑而不答。


    “前輩可知千羽是怎樣煉成的?”藍靈再次問道。


    “這個可能隻有杜淩風能夠迴答了,不過,千羽出世之前,各派時有靈鶴失蹤,達數百隻之多,根據我老道的猜測,千羽可能是用千隻靈鶴煉成。”說到這裏,醉道人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好了,我們也趕了一天的路了,找家客棧早點休息吧!”


    客棧裏和客棧外一樣安靜,隻是比外麵多了一盞亮著的燈和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老人看到醉道人一行人推門進來,站起身,平靜毫無熱情可言的語氣道:“客官住店?”


    醉道人點點頭,道:“老哥,鎮子裏怎麽這麽安靜?”


    老人神色不變,平靜的語氣道:“道長有所不知,鎮裏最近來了很多外地人,大都背著寶劍,在鎮子裏買點東西休息一下就進霧靈山去了,大家也沒在意。可幾天前,鎮子裏突然出事了,劉全家懷孕四個多月的媳婦,被剝開肚子死在床上,肚子裏的孩子卻不見了,而和媳婦同睡一床的劉全卻直到早晨醒來才發現媳婦死了。


    官差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懷疑是劉全殺了他老婆,就把劉全抓去了衙門,結果當天晚上,錢老夫子懷有身孕的三兒媳婦也被剝開肚子死在床上,孩子也不見了。之後,每天晚上就有一個孕婦出事,大家懷疑是妖魔做怪,於是請來法師,卻不想法師見過屍體之後就跑了。大家都怕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所以天一黑,大家就都迴家關起門窗睡覺,連燈都不敢點!”


    “老哥,這是第幾天了?”醉道人眯著眼問道。


    老人扳著手指算了一下,說道:“第七天!”


    “老哥,幫我們安排兩間房,待明日老道去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此生事,正好拿下他為我們師徒換點盤纏!”醉道人微笑著說道。


    “好的,您幾位隨小老兒來。”老人語氣平靜如故,顯然沒把醉道人後邊的話放在心上。


    看著老人走出房間,楚風迴過頭來,問道:“老道,真要明天才去,今天晚上可能又會有婦人被害?”


    李虎表示同意的點點頭。


    “我隻是說我老人家明天去,你們就要今天晚上去了!”醉道人微笑著說道:


    “那老道你幹什麽?”楚風問道。


    “笨,我老人家當然是休息了,趕了一天路,骨頭都快散架了!”醉道人伸了個懶腰說道。


    “什麽,死老道你睡覺,卻讓我們出去做工,不去!”楚風幾乎跳起來說道。


    “你不去就算了,今天晚上很可能又有孕婦被殺,可是一屍兩命啊!”醉道人笑眯眯的說道。


    “死老道,算你狠!虎子哥,我們走!”楚風咬牙切齒的說道。


    “臭小子,小心點,你要是掛了,我老人家就再收徒弟了!”


    “收個女徒弟?”楚風迴過頭微笑著問道。


    “那是當然,收個像陸丫頭那樣的女徒弟多好啊,第一,不會和我搶酒喝;第二,身上衣服髒了也有人洗;第三,能做一手好菜給我老人家打牙祭……”醉道人陶醉的說道,李虎和藍靈聽的直樂。


    “美得你,等下輩子吧!”楚風嘲弄的說道,推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客棧,鎮裏依舊安靜的可怕,楚風迴過頭,看著李虎和藍靈問道:“虎子哥,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找個鎮裏最高的地方,這樣那裏發現異常我們就可以發現了!”李虎跳上客棧屋頂四下觀察著說道,“那裏有棟二層樓,我們去那裏!”


    楚風點點頭,跟著李虎和藍靈身後向李虎說的小樓走去。


    “霧靈山上現在應該滿是正魔兩道高人,有人在這裏殘殺孕婦盜取紫河車,為何會無人問津?”藍靈疑惑的問道。


    “來這霧靈山的人,絕大多數是為千羽而來,他們不會為幾個孕婦的生死節外生枝,應該也有些人想誅殺此人,但敢在這時候盜取紫河車的人修為不會太低,也許降魔不成反被魔降了吧!”李虎分析道。


    “我記的老道說過,紫河車煉製的法寶雖然威力巨大,但取紫河車的範圍不得超過百裏方圓,一日隻能也必須取一個,直到到獲得足夠數量的紫河車。而煉成法寶之後,卻隻能使用數次,且不能離開獲得紫河車之地五百裏之外,既然如此,這人為何還要盜去紫河車?”楚風問道。


    “紫河車修煉的法寶可以說是天下所有法寶、飛劍的克星,我想此人盜取紫河車應該為捕捉千羽吧!”李虎沉吟了下說道。


    來到小樓百丈之外時,李虎突然停下腳步,拉住毫無所覺繼續向前走的楚風,麵露凝重之色,“樓上有人!”


    “會不會就是盜紫河車的人?”楚風問道。


    “應該不會,樓上的氣味是兩個人,盜紫河車這種事一般都是獨來獨往的!”李虎沒有放低自己聲音,甚至還運功送到樓頂上,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位兄台好靈的鼻子,在下蜀山蔣明濤和華嚴宗慧心師弟,請教三位如何稱唿!”蔣明濤的聲音跨過百丈距離在三人耳邊響起。


    “在下後羿門李虎,舍弟楚風,南海派藍靈姑娘向兩位問好。我們三人奉長輩之命誅殺盜取紫河車惡徒,不知兩位可也是為此事而來?”李虎說道。


    “正是如此,我們一起在此守侯如何?”蔣明濤開口邀請道。


    “正有此意!”李虎說完,拉著楚風和藍靈騰身飄起落在樓頂之上。


    蔣明濤是個有著一臉胡子的壯碩漢子,身背一把闊劍,身上有著不輸楚風的酒氣,臉上掛著豪爽的笑容,指著身邊很秀氣的小和尚說道:“這是華嚴宗慧心師弟!”


    “楚風,蔣大胡子身上的酒味我喜歡,請你喝酒!”楚風笑著說道,把手裏的酒葫蘆丟了過去。


    蔣明濤微微一愕,隨即拿起楚風的酒葫蘆一起灌下半葫蘆酒,抹去嘴邊的酒痕,把酒葫蘆丟還給楚風,笑道:“好烈的燒刀子,我喜歡,楚兄弟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楚風心疼的晃著酒葫蘆,“是不是交你這個朋友,我還的考慮一下!”


    聽了楚風的話,場中所有人臉色不由一變,卻聽楚風又說道:“一口喝了我半葫蘆酒,分明是個酒桶,你這樣的朋友,有錢時候一起喝酒絕對有意思,但要沒錢時候,一定要躲你遠遠的!”


    楚風說完,學著蔣明濤的樣子仰首灌下葫蘆裏剩下的酒。


    “哈哈……”李虎、藍靈和慧心迴過神來不由笑了。蔣明濤哈哈笑道:“沒關係,我請你喝酒!”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酒量很大的!”楚風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聽不戒師兄說,蔣師兄曾經為請朋友酒喝,把他的飛劍送去當鋪,結果被他師父發現罰他閉關三年!”慧心笑著說道。


    “好,不管有錢沒錢,蔣大胡子這朋友我交定了!”楚風歡喜的說道,“這是我虎子哥李虎,我嫂子藍靈。”


    李虎不知何時已走到四人數步之外,神色凝重的抽動著鼻子,“有血腥味,我們走!”


    李虎話聲未落,已拉起楚風如箭矢般射了出去,蔣明濤三人急忙馭起飛劍、法寶跟了上去。距離小樓數百丈的的普通民居裏,一道劍光衝上天空向鎮外飛去。


    “李兄你和楚兄弟去屋裏看看,我們幾個去追那惡徒!”蔣明濤說道,沒有馭物飛行李虎和楚風已經明顯落後其他人,兩人點點頭,落在民居院中,蔣明濤等人繼續追趕前邊的劍光。


    漆黑的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但這對楚風和李虎並無絲毫影響,他們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間裏的一纖一毫。腹部被剝開的女子仰身躺在床上,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楚風見很多懷孕婦人臉上見過這種笑容,他甚至想過,他母親懷著他和姐姐的時候,臉上是不是也掛這種笑容。


    “我們走”李虎木納的聲音蘊涵著滔天的怒火,拉起楚風循著空氣中的殘留的血腥氣息追趕過去。


    出鎮百裏,蔣明濤三人與一黑須道人站在漫天星光下,道人神光內蘊,膚色潤澤如玉,親切卻又給人高山仰止的感覺,散發著欲隨風飄去的離塵氣息。蔣明濤三人正與道人談論著什麽。


    “李兄、楚兄弟,這位是閑雲前輩,閑雲師叔,他們是晚輩新結識的朋友。”蔣明濤迴頭對走來的李虎和楚風說。


    “蔣兄,我循著血腥味追來,這位閑雲道長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還請道長給個合理的解釋!”李虎走到蔣明濤身邊客氣的說道。蔣明濤與閑雲相識,卻站在閑雲兩丈外,顯然也在懷疑閑雲。


    閑雲大怒,指著李虎嗬斥道:“小輩,你居然編出如此荒謬理由誣陷貧道,你家師長是誰,待貧道前去與他理論理論!”


    “閑雲師叔,我們曾見識過李兄弟超乎常人嗅覺能力,還請師叔解釋一下!”蔣明濤恭敬的說道。他和慧心、藍靈追劍光在此落下,卻發現隻有閑雲在此,閑雲告訴他們,他也在追盜紫河車之人,但追到這裏卻被那人跑了。但閑雲之外,他並沒有發現任何人,他曾以自己修為不夠作為解釋,但這個解釋卻實在有些牽強。閑雲修為雖高,但也隻是相對於他和慧心、藍靈而言,能做到飛行絕跡已是陸地神仙之流,絕對可以在揮手之間讓閑雲和他們一起灰飛煙滅,又怎麽會逃?


    隻是閑雲素有清譽,他才勉強接受了閑雲的說法。


    “這還不好解釋啊,閑雲前輩肯定是在和惡徒相鬥之時受了點小傷因此才會有血腥味的,而閑雲前輩又比較愛麵子,因此不想告訴我們。


    是不是這樣啊,前輩!”楚風笑著說道,場中緊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些許。


    “確是如此!”閑雲眼中疑色一閃,點頭說道,“貧道剛才在追那惡徒的時候被暗算受了點傷!”


    蔣明濤眼中的疑色卻更重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閑雲就是盜紫河車之人,但他卻不知道楚風為何會為閑雲說話。


    “你們看,讓我說中了吧!”楚風得意揚揚的說道,然後上前一步,“晚輩楚風拜見閑雲前輩,不知前輩可有什麽見麵禮沒有?”


    “你這孩子倒是自來熟,貧道喜歡的很,若不是你已有師門,貧道倒想收你做個徒弟!”閑雲道人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寸許高玉瓶,倒出一顆丹藥,“這藥乃是貧道閑暇時所煉,可當十年苦修之功,與貧道已無大用,就送於你吧!”


    閑雲說著,把丹藥再次放入玉瓶之中,托在手中等楚風來拿。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楚風諂媚的笑著走上前去拿玉瓶。


    “小瘋子,不可貪前輩靈藥,還不迴來!”李虎神色一變,急忙喊道。


    “虎子哥,閑雲前輩仙風道骨,一看就是得到高人,比我那酒鬼師父像好人多了,怎麽會做盜紫河車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再好好聞聞,肯定能真正找到那個惡徒!”楚風迴過頭笑著道繼續向前走去。


    李虎欲上前一步欲拉迴楚風,隨即苦笑著放棄了,他聽到了醉道人的聲音,“臭小子不會有事,讓他上去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楚風滿臉燦爛笑容,指尖已到玉瓶前寸許處,數十張符紙突然從他衣袖中飛出,撲向閑雲的臉,與此同時,楚風雙腳點地,迅若急電的飄身後退,背上的傘也已撐開在手中。這是醉道人的要求,若是他不在楚風身邊,遇敵就一定要撐開傘。


    看著迎麵撲來已無處可躲的符紙,閑雲臉上和藹的笑容頓逝,楚風在算計他,他又何嚐不是在算計楚風。他本想在楚風拿藥時運功震死楚風,隻是楚風動手比他更早,用的居然是已經很少有人用符紙。穿過紛飛的符紙看著向後飄飛的楚風,閑雲眼中殺機一閃,背上寶劍發出一聲龍吟飛上空中,若一條青色毒龍,張牙舞爪的撲向楚風。


    閑雲並不擔心楚風的符紙會傷到他,但被一黃口小兒算計卻是他無法忍受的事情。


    李虎神色微變,搭箭、開弓、鬆弦,一隻箭脫弦而出射向閑雲的飛劍,藍靈的絲帶,慧心的金剛圈同時擋在飛劍前麵,蔣明濤一聲怒吼,拔劍在手欺身向閑雲斬去。閑雲修為高出他們甚多,他的飛劍絕對不是他們任何一人可以單獨抵擋的。


    閑雲殺楚風之心已定,眼中閃過輕蔑的笑容,輕聲喝道:“分!”閑雲的飛劍頓時分成四十九柄閃開李虎的箭矢,九柄劍纏住蔣明濤、慧心和藍靈,其他劍分成兩部分攻向楚風和李虎。看著飛向自己的二十柄飛劍,李虎搭箭開弓,時間似乎突然變慢,弓張開的每一個瞬間、他搭箭拉弓的每一個動作都定格在空中,然後突然消散,二十隻利箭散射而出,準確的擊在每一柄飛劍的劍脊上,四散而飛。李虎凝神而立,目光定在閑雲身上,檔住攻擊自己的二十柄飛劍已是他的極限,他並不擔心楚風,既然醉道人在,就是再多幾個閑雲也傷不了楚風。


    二十柄飛劍連成一線眨眼間已到楚風身前,不過眨眼之間,飛劍已追上後退的楚風,看著越來越近的飛劍,楚風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從來隻有人乖乖站著讓他打,別人打他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但麵對要取他性命的寶劍還是第一次。


    “我該怎麽辦?”楚風的念頭未落,舉在手中的傘不受控製向前一傾擋在飛劍之前,飛劍次第刺在黑傘上,楚風感到一股巨力傳來,然後腦海中一片空白連人帶傘飛出數十丈,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蔣濤等人各自震飛與自己糾纏的飛劍,眼中燃燒著洶湧的怒火道:“為什麽要濫殺無辜,因為千羽?”


    符紙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卻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看著落在腳邊的符紙,閑雲眼中閃過嘲弄的笑意,四十九柄飛劍從四麵八方向李虎、蔣明濤等人攻去,李虎也向閑雲射出了第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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