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找我?”馬超見到呂布時,多少還是有些尷尬,更尷尬的是,他不知道該叫呂布主公還是嶽父,自從娶了呂玲綺後,主公兼嶽父似乎就沒給過自己好臉,當然,也沒給過惡臉。


    “南陽那邊,我已經讓人接替了你。”呂布看向馬超。


    “聽憑主公吩咐。”馬超雖有不甘,但還是低頭道。


    呂布看向馬超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道:“若你隻是我帳下一將,如今的本事也夠了,南陽之戰雖有過錯,但應變還算及時,也有些擔當,不過……”


    馬超期待的看向呂布。


    呂布想了想道:“但為將足夠,卻不足以獨當一麵。”


    “請主公賜教!”馬超哪還聽不懂呂布是何意,這是要教自己啊。


    “統兵打仗,縱觀古今兵法,皆已道盡,而你差的也不在此處。”呂布搖了搖頭:“有些東西,懂了就是懂了,旁人教不了你。”


    “那……”馬超不解了,既然教不了,跟自己說這些有何意義?


    “玲綺懷孕了。”呂布說了一句讓馬超莫名其妙的話,不過緊隨而來的就是狂喜。


    呂布顯然不會胡說,或許旁人不知道,但馬超卻是知道呂布還有一身堪比當世頂尖的醫術,既然他說懷孕了,那玲綺一定是懷孕了,雖然不知道呂布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個,但絲毫不影響馬超的興奮。


    “是否願意為了她母子,做任何事?”呂布看著狂喜的馬超,眉頭微皺,卻也沒有訓斥。


    “是。”馬超鏗鏘道:“刀山火海,末將都願意。”


    “去乞討吧。”呂布點點頭道。


    馬超:“……”


    茫然的目光看向呂布,摳了摳自己的耳朵,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半晌後,馬超才看著呂布道:“主公是說……乞討?”


    “不錯!”呂布看向馬超:“你可願意?”


    “末將願意。”馬超深吸了一口氣,目中已有怒火,看著呂布道:“但主公可否告知末將,為何?”


    知道你看不上我,也不用這樣折辱我吧?


    “以一月為限!”呂布看向馬超道:“你要的答案,一月之後我會給你,但現在不能說,這一月之中,你不能接受任何熟人的幫助,不能去做工,隻能行乞,不能用你的武藝傷任何人,哪怕對方招惹了你,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可能做到?”


    馬超皺了皺:“末將可否不去?”


    “自然。”呂布點點頭,態度很平和:“這件事,沒有任何強迫,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因此苛責於你。”


    馬超想了想道:“主公,可是有何事情讓末將去做?”


    “不是,讓你去行乞,沒有任何原因。”呂布搖了搖頭:“你隻需要安靜的做個乞丐,隻要能做夠這一月,便算你過關,當然,這一月期間,任何時候,隻要你願意放棄,都可以。”


    馬超不明白了,做這事兒意義何在?


    他不相信自己這嶽丈隻是看自己不爽這樣折辱自己,沒必要,真這樣不嫁女兒不就行了?


    馬超雖然畏懼呂布,但骨子裏也是有傲氣的,隻覺一股怒氣直往腦門兒上竄,當下就想轉身離開,但便在轉身那一刻,腦子裏不禁閃過玲綺的身影和期盼的目光。


    “末將願意!”馬超深吸了一口氣,低頭道,同時心裏狠狠地暗罵了媳婦一句,為了不讓你難受,你男人犧牲太大了!


    “很好,此事隻有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人知曉,玲綺那裏,我會告訴他你被派去做事,一月之後便迴。”呂布看著馬超,這個反應,還算滿意,不過接下來一個月才是重點。


    為了保護馬超隱私,這事兒典韋是不能知道的,典韋如果知道了,賈詡、郭嘉肯定會知道,然後就會有更多人知道,如此一來,馬超這一關如果沒過就廢了。


    當下呂布親自為馬超打扮,脫去他一身錦緞,換上粗布,發髻也弄亂些,至於其他,呂布沒管。


    然後等到夜間呂布將馬超送出府邸:“記住,隨時可以迴來。”


    馬超悶聲點點頭,這次也沒跟呂布行禮,徑直融入了夜色中。


    行乞?


    馬超茫然的看著夜色下的長安城,以前感受到的夜色跟這一刻感受的夜色似乎有所不同,哪裏不同,他也不知道,漫無目的的在長安街道遊蕩,不覺間便走到了家門口。


    看著近在咫尺的家門,馬超猶豫了一下,想到跟呂布的約定,歎了口氣,並未去叫門,叫門的那一刻,自己就算輸了。ъimiioμ


    穀</span>雖然尊敬呂布,但這件事,他不想輸,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但呂布那輕蔑的眼神深深地刺痛著馬超,哪怕是嶽父也不行,他得爭這一口氣。


    不過不迴家……又能去何處?


    馬超漫無目的額在街道上四處晃蕩,很快便遇到巡夜的將士。


    “乞丐去南市那邊,怎的大半夜還在遊蕩?”巡夜的將士不滿的看著馬超。


    哪怕是長安城,也是有乞丐的,沒辦法,呂布政策再親民,這年頭,也難免還會有乞丐,或是身有殘疾,或是沒能分配到地,等著朝廷下一次分配,朝廷對這些乞丐也盡量寬容,畢竟眼下確實也是沒辦法安置。


    馬超聞言,轉身便往南走,這麽晚了,又沒什麽夜生活,總得有個落腳的地兒。


    “真是,定是關東來的,連個謝都不會說,唉~”那巡夜的將士看乞丐轉身就走,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厭惡。


    馬超身子僵了僵,他何曾受過這等屈辱?還謝……算了,先去找地兒吧。


    想到跟呂布的約定,馬超放棄了,默默地低頭前行,途中碰到了三支巡夜的城衛,終於找到南市那邊乞丐聚集地,那裏是祭祀的地方,他偶爾也會路過,當時幹淨整潔,倒是沒想過到了晚上會聚集這麽多乞丐,而且還沒人趕,為何不趕走?


    馬超不太理解,一靠近便覺一股難聞的氣息湧來,夾雜著汗臭、腳臭……


    當年陷陣營中的營房其實也是充斥著這種汗臭,但當時每天基本是被練到快廢的程度才會迴來,哪管得了那些?現在這麽久了,多數時候都是養尊處優,突然迴到這種環境,一下子哪裏受得了?


    越往裏麵,這味道就越重。


    “兄弟,跑什麽,躺下睡,能少耗些體力。”一名乞丐踹了他一腳道。


    馬超找了半天,最終還是在門口選了個位置坐下,他吃過早膳之後便沒再吃東西,本來準備晚上迴去跟妻子一起吃,誰知道……饑餓的感覺不斷地刺激著他,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為數不多體驗饑餓的機會,這樣的日子,他得挺一個月,這還是第一天,不,這是第一個晚上,馬超已經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了。


    家中溫香軟玉,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


    不過最終馬超還是摁住了這個衝動,迴去……就輸了,他不想被呂布看不起,默默地靠著門口,和衣而睡。


    次日一早,馬超是被人踹醒的,雙目一開,自有一股威儀,冷眼打量著眼前這群乞丐。


    “喲,這眼神兒,還真嚇人!”為首的魁梧乞丐確實被馬超那模樣給嚇到了,畢竟馬超是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那一瞬間雙目釋放出來的煞氣,莫說尋常人,弱一些的武將都得膽顫。


    馬超漸漸清醒過來,門外天尚未完全亮起,早晨的寒風有些刺骨。


    默默地站起身來,馬超沒有理會這些乞丐,準備離開這裏。


    “站住!”那為首的乞丐被馬超嚇了一跳,卻沒見馬超有其他動作,感覺有些丟了麵子,一把拉住馬超的肩膀。


    “何事?”呂布迴頭,看著那蓬頭垢麵的樣子便是一陣厭惡,隻想躲他遠些。


    “嘖~”乞丐繞著馬超幾圈,上下打量著他:“我看閣下不太像我們這一行當!”


    “乞丐也算行當?”馬超愕然的看著對方道。


    “那是自然。”乞丐看著馬超道:“我看你白白淨淨,應該是剛剛落難吧?還有股子豪強子弟的傲氣。”


    馬超愕然的看著他:“豪強子弟也會做乞丐?”


    “其他地方倒是少見,但關中這邊……我見多了,像你們這般的豪強子弟落了難,多數……”乞丐趁著馬超仔細聽之際,突然抬起一腳踹向馬超。


    馬超什麽人?本能的就想還擊,腦海中卻響起呂布的話,不準勇武,動作不由一頓。


    這一頓,便被乞丐踹中了,不過馬超卻是紋絲不動,倒是乞丐沒有踹動馬超,自己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引來周圍乞丐一陣哄笑。


    “你敢還手!?”


    馬超:“……”


    他覺得自己是餓傻了才會留下來聽這乞丐胡言亂語,當下徑直離開。


    “算你小子跑得快!”乞丐也察覺到馬超不好惹,冷哼一聲,卻是沒有追上去繼續糾纏。


    其他乞丐見沒了熱鬧看,噓聲一片,隨後一哄而散,這祭祀廟宇平日裏沒人來,但白天會有人來清理,免得用的時候像個乞丐窩,他們也該出去謀生了,馬超也開始了自己正式的乞丐之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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