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工城建立至今已經三年了,相比於初時的一窮二白,需要朝廷傾注大量財物而言,如今的北工城基本能夠做到自給自足,哪怕隻是那些工匠家眷通過器械做出來的絲綢布匹,已經足夠添平如今北工城的用度,隻是這些布匹絲綢是朝廷拿來賣,賣出的錢也是直接用在北工城上,所以這些北工城的家眷們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勞動蘊含了多大的財富。


    不過作為並不是經常來北工城的人而言,莫說典韋,便是賈詡都能感受到極大地震撼。


    上次來北工城時,看到的也隻是箭簇被批量製作而已,但這隔了不久,似乎又有了變化,北工城內部的礦山開始有軌道連接,開采出來的東西是用這種軌道車來拉。


    沒有馬,也無需人力,隻需要有碳和水便能驅動,而且運載能力極強。


    “若是鐵錠足夠,光是這陰陽爐車便能節省大量運載的人力與物力。”賈詡忍不住驚歎道。


    跟在呂布身邊的馬鈞微笑道:“尚書怕是不知,如今這北工城鐵礦每年可采出的礦藏是往年整個關中的十倍。”


    自他口吃之症被呂布治好後,就變得異常愛說。


    賈詡聞言,看向呂布,卻見呂布點點頭,待最終的陰陽爐出來後,他的確有鋪一條從長安到洛陽的鐵軌的打算。


    如果真如馬鈞所言,在這些器械的幫助下能有這般大的開采量,那鋪一條鐵軌倒也不是不行。


    哪怕是賈詡也一下子很難接受這種產量暴增的設定,當初陰陽爐的設計他也是看過的,最終形態的陰陽爐結構複雜而精密,體積大小卻不知,按照如今的規律來看,應該是越來越小的。


    “從長安到南陽也需要一條。”呂布點點頭,這兩條線路是必須鋪的,而且是從明年開始就鋪,哪怕陰陽爐還沒有推進到最終形態,但隻是做鐵軌道的話,已經足夠了,隻要將最終陰陽爐車的軌道設計好就行。


    “想必主公已經知道會有哪些麻煩。”賈詡笑道。


    鐵礦如果不缺的話,那鐵軌鋪設倒也不是不能,就如今這北工城的模樣,已經說明是可行的,或許未來城池就該是北工城這般模樣。


    但這其中問題不少,比如說鋪下的鐵軌被人為損壞偷竊,隻是看如今這軌道車的運行方式便知對軌道依賴很大,如果少上一截會不會有影響。


    到時候如何讓人不偷軌道,這個是個很大的問題,光是保護這條軌道所需的人力怕也不少,而且還是長期性的。


    呂布明白賈詡在說什麽,點點頭道:“早有準備。”


    光是立法自然是不夠的,一來軌道需要定期修繕,二來未來修建的軌道肯定不會隻有這兩條,終代的陰陽爐出來之後,比現在在各方麵都能優秀一倍左右,而且未來如果能找到合適材料,這陰陽爐是有能力再進一步的。


    所以需要有一支專門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在此之外,另外建立一支專門負責這方麵保護的也可以。


    另外偷盜者重罰,購買者也要重罰,隻要出現買賣這東西的,就立刻予以嚴懲,手段一定要狠,而且要廣而告之,隻有如此,才能在人心中建立壁壘。


    肯定會有一些無知之人被殺,因為一段鐵軌被殺這看起來無疑是很冤的,但卻是必須的。


    模擬世界中已經有過這些事情,應對策略也是經過使用確實有效的。


    賈詡點點頭沒再說什麽,既然呂布如此說,那便沒問題了,他相信呂布這個早有準備定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有個這樣的主公其實挺好,什麽都不用自己操心。


    這次來,確實是因為這陰陽爐要換代了,不過這次換代,人力的作用比之此前可小了許多,照這個速度下去,再有五年就徹底完成呂布的計劃了,到時候陰陽爐將正式亮相在世人麵前,關中也將進入到新時代,再準備個兩年,基本就可以將天下恢複了。


    直到五天後,新的陰陽爐投入使用,並未出現任何異常,呂布才滿意的帶著賈詡和典韋迴長安。


    “馬家拖了太傅來提親。”迴到家中時,嚴氏一邊給呂布換衣服,一邊將提親的事情順口說出。


    “是該嫁人了。”呂布看著妻子笑道:“我有些明白當年嶽丈為何那般模樣了。”


    大概所有男人嫁女兒時,都是那種複雜心態吧。


    嚴氏默默地點點頭,呂布父母早亡,她也差不多,生在邊地,能活過四十的人都不多,哪怕是她家這般大些的家族,想到當年出嫁時老父送別的樣子,當時體會不深,如今卻再無相見之日,心下不免傷神。


    “我們也準備一下吧,定下婚期,擇良日,既已決定,便不能這般婆婆媽媽,似女子一般,這不是我呂家風格。”呂布斷然道。


    嚴氏隻覺好笑,這般一說,好似之前鬧別扭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過呂布如今高居太尉之職,他要嫁女,雖是一家之事,但也是驚動了整個長安。


    其實想跟呂布結親的家族是不少的,長安城中,哪怕經曆過無數次洗禮也不乏名門,若能跟呂布結親,這其中可不隻是娶個女人那般簡單,更重要的是打破呂布此前一直堅守的東西。


    你看,你呂布不也一樣看重門第出身嗎?


    其實成親這事情真的要看門第,相差太大的家庭縱然成親也很難走到最後,呂布嫁女看對方門第也是正常之事,但這事兒放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暗戳戳鼓動一下輿論,也是能夠掀起一陣亂局的,尤其是科舉剛剛結束,呂布扶持寒門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時候,如果能把呂布的女兒娶到名門這一邊,很有意義。ъimiioμ


    然而誰也沒想到最後嫁的卻是馬超。


    馬家你要說名門他還真是名門,伏波馬援之後,哪怕馬援後來不受寵,那也是光武開國功臣,傳了兩百年的家族。


    但你要說是名門吧,馬家牌麵頂多算個豪強,馬騰、馬超都是羌漢混血,而且久居羌胡之地,都不能算是純漢人。


    對於很多人來說,呂布拿女兒去和親都比這個好。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呂布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整個關中乃至整個天下有誰能改變其想法?更別說強加幹涉了,人們也隻能看著。


    “主公,犬子日後若有什麽衝撞女公子之處,主公隻管收拾,莫要擔心打壞了,隻要打不死,便往死裏打!”


    這是馬騰見到呂布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聽的馬超又是尷尬又是惱怒,再次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親生的,這說的是人話嗎?


    “壽成兄言重了。”呂布拉著馬騰坐下道:“既然成了親,那日子如何過便是他們的事情,隻要不是無故苛責打罵,我們這些為父母者也不好多管,這管的多了,反而壞事。”


    這些話不能全當真,但也算是呂布的一個態度,呂玲綺雖然還沒見過,但聽呂布此言,倒是開明。


    其實跟下屬結親,呂布這邊也是很麻煩的,為了女兒日子過的舒心些,最好就別亂管,畢竟小兩口偶爾鬧別扭當爹的就跑去管,時間長了,女婿心裏麵肯定會將對丈人的不滿轉嫁到女兒身上,到時候可能反而害了女兒。


    但要說完全不管……那可是自己的心頭肉,怎可能完全不管,而且雙方身份不一樣,馬騰擔心呂布不快,呂布其實也要擔心這分寸問題,這世上把身份拖進來很容易形成壓抑感,但完全公私分明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如何解決,這其中有個度得掌控好才行。


    基本上,婚事已經定了,馬騰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方便結親,在長安這邊置辦一份家業,別到時候還要千裏迢迢把人迎到金城去。


    西北苦寒之地,雖說這些年好了一些,久居於長安之人去了西北很難適應。


    接下來幾日,雙方開始忙碌婚事,定下婚期,兩人成婚之日,劉協跑來湊熱鬧給二人證婚,滿朝文武不管對呂布抱有怎樣的態度,這一日也都來了,有的不請自到,這一日,呂府嫁女,不管待不待見,來者是客,沒理由拒人的,倒是長安這幾年少有的盛世,甚至百姓得聞此事都在慶賀。


    “大哥,今日是什麽日子?長安怎的這般熱鬧?”長安街頭,劉備兄弟三人走在街上有些不明所以,張飛看向劉備到。


    劉備搖了搖頭,看著繁華長安,一時間有些失神,這跟自己想象中的長安不太一樣。


    關羽跟人詢問了一番之後,方才迴來道:“兄長,是那呂……太尉嫁女。”


    “呂布嫁女,跟百姓有何幹係?他們為何如此高興?”張飛有些理解不了,呂布嫁女跟百姓有關係嗎?這些人上什麽頭啊?


    “呂布於關中百姓而言,頗有仁義之名,會如此……也不難理解。”劉備突然颯然笑道:“二弟,去備一份禮,我們登門拜會。”


    “兄長,我們為何要給他送禮!?”張飛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備。


    劉備看了張飛一眼道:“既然來了長安,日後難免共事,正常往來還是要的。”


    關羽沒理張飛,已經去準備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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