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宇文成都,號稱天下第一,我看也不過如此,連個雄闊海都打不過!”眾人一路自西直門匯合了單春後,徑直出城,又連夜跑了二十裏路後才歇下來,齊國遠喘了口氣,看沒有追兵,有些不屑道。


    雄闊海聞言瞥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而對著呂布一禮道:“恩公,這次讓我體驗了一把天下第一的滋味,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麽需要,到太行山找我便是,刀山火海,雄某要皺一下眉頭便不是好漢。”


    呂布點點頭,這雄闊海是條漢子,而且武藝不錯,若在戰場上,是個衝鋒陷陣的猛將,正想說什麽,雄闊海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茫然的看著眾人。


    “怎了這是?”齊國遠疑惑道。


    “時效到了。”呂布蹲下身,幫雄闊海起出身上的銀針。


    銀針一去,雄闊海隻覺渾身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幾次想要起身,卻無力支撐。


    “你體魄強健,過上兩三日大概便能正常行走,恢複如初,大概需要半月。”呂布幫他號了號脈,順手將他拉起來道。


    “這也太嚇人了。”齊國遠嘖嘖稱奇,戳了戳雄闊海道:“你說我此時與你比力氣,日後你是否也就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宇文成都敗於你手,那豈非我便是天下第一!?”


    雄闊海翻了翻白眼,懶的理他。


    王伯當有些看不過去,將他撥開道:“莫要胡鬧,雄兄弟也是為我等斷後才落的這副模樣,怎可這般輕慢?”


    “隨便說說。”齊國遠跑到一邊,不知怎的,看著雄闊海這般渾身無力的模樣,他就是想欺負一下。


    呂布看著雄闊海這壯碩的身軀,想了想道:“你若不急迴去,不如跟在我身邊些時日,我助你調理一番。”


    “不急,恩公醫術通神,能讓恩公幫忙調理,是我的福分。”雄闊海豪爽笑道。


    單小妹卻是有些憐憫的看著雄闊海:“希望過幾日你還是這般看法。”


    跟在呂布身邊多年,她大概明白呂布想幹什麽了,分明是圖人家身子,以前不知有多少自稱英雄好漢的人物在呂布手下被折磨的隻求一死。


    雄闊海:“?”


    “莫聽他胡言,我們此行是去終南山,你若願意,便隨我等同行一程。”呂布瞥了小妹一眼,隨後看向雄闊海道。


    “好,待我好了,正好也護送恩公一段路程。”雄闊海笑道。


    “布哥,為何去那終南山?”齊國遠有些不解道:“不如隨我等一道去山東,那邊好玩兒的可多了,我的地盤,到時候隻要布哥過去,咱大夥兒喝酒吃肉,多快活!”


    “沒出息,布哥去終南山,乃是拜訪高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般,隻知吃喝?”單小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


    “吃喝怎了?他高人不也得吃喝?不但要吃喝,還得拉撒~”齊國遠不服氣的道。


    “好惡心。”單小妹一臉嫌棄道。


    “你……”齊國遠一瞪眼,還要再說,卻被秦瓊和王伯當個打斷了。


    “呂兄弟,何時迴二賢莊?”王伯當看著呂布笑問道。


    單雄信還真沒說錯,有呂布在,小妹不可能受委屈,他也放心了。


    “說不準,此番前去是為拜訪,也是想學技藝,短則一年半載,長的話可能更久,我等找到那藥王之後,便會讓單春迴去報信,到時候小妹若想迴去,二賢莊也可派人來接。”呂布的目的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學醫。


    這固然是此行的目的,但也許是天賦的原因,讓他對醫術有著極度渴求的感覺,仿佛隻有徜徉在醫術的海洋中才能舒服一些。


    此刻呂布有些理解為何世間有那些偏執之人了。


    偏執之人,或許是瘋子,但也可能是天才。


    王伯當早知呂布追求,當下點點頭道:“也好,我等要去山東,便就此別過。”


    呂布也點了點頭,跟秦瓊等人別過後,直接上車,帶著眾人離開。


    雄闊海因為不良於行的關係,馬車讓給了他,眾人這一路向南,直抵終南山後,一路打聽,因為有徐茂公的引薦,倒是沒有多費功夫,便在終南山的太白峰中找到這位高人。


    已是六十高齡,但看上去卻似乎並不顯老,給人的感覺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麵色紅潤,聲音洪亮,雙目也不似尋常這個年紀的人一般渾濁,仍舊炯炯有神。


    長生之道有沒有不知道,但長壽之道定然是有的。


    孫思邈並無授徒之念,他在終南山一帶確實頗有名聲,也會治病救人,但卻未曾有授徒的打算,是以呂布前來拜訪,孫思邈雖然客氣,卻並未有真心交流之意。


    呂布也不管,徑直帶著雄闊海和單小妹就在孫思邈家的不遠處建了座小院住下,每日便去找孫思邈談論醫理。


    後來呂布發現這孫思邈喜好道家之學,便也跟他談論一些莊子、老子的道理,他累世博學,胸中所藏極其豐富,各家都有涉獵,尤其是道家、儒家、兵家典籍,所知甚多,亦有個人見解。


    有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但這話若投機了,卻是另一番景象了,孫思邈一開始不願過多討論,到後來甚至主動跑來呂布這邊做客,雙方儼然已有忘年交的意思。


    呂布也很喜歡這種清幽脫俗,遠離塵世之感,每日不是跟孫思邈坐而論道,便是探討醫理,孫思邈在醫藥之上的見識、理解,自然遠非呂古可比,呂布往日裏許多想不清楚的問題,在遇到此老之後,很快便豁然開朗。


    而孫思邈也驚歎於呂布的學習能力,醫道上的問題,幾乎是一點就透,無需過多指點,此人好似便是為醫道而生的一般。


    “恩公,在下真要走了!”日子不覺間過了半年,這日呂布從孫思邈那裏迴來,卻見雄闊海已經收拾好行裝,對著呂布一禮道。


    當日他跟隨呂布離開後,呂布自然不可能真如單小妹所想那般以對待惡人之法對待雄闊海,不過他確實看上了雄闊海的身體,這半年來,幫他調理之餘,也借機施展醫術,隻是不似對惡人那般肆無忌憚,在雄闊海身上,呂布用藥施針都是很小心的。


    半年來,雄闊海不但虛弱盡去,而且在呂布的調理下,力氣大增,武藝也有精進,若此番再與那宇文成都交手,便是沒了呂布的針灸,也能跟他鬥個幾百迴合。


    雄闊海是個講義氣的人,呂布從未跟他說過什麽報答之類的事情,但雄闊海卻將這事記在心裏,他已經打定主意,迴到太行山後,就帶著自己的山寨去投奔二賢莊。


    呂布無疑爭什麽,但他已經是被看做二賢莊的人,雄闊海無法報答呂布什麽,那便將這份恩情記在二賢莊上。


    不過一直留在這裏,青山綠水之感偶爾過一過還行,但要讓他一個正值壯年之人一直待在這裏,時間一長自然難受,思慮再三,雄闊海還是決定來跟呂布辭行。


    “雄大哥,這邊不好麽?為何要走?”單小妹疑惑的看著雄闊海,她覺的這裏不錯啊。


    雄闊海無語,單小妹那心思,是人都能看穿,隻要呂布在的地方,她都能待的住,但自己不可能跟她一般。


    “這些藥拿上,藥方在裏麵,繼續吃半年,輔以勤練,下次再遇到那宇文成都,便是無我相助,你也無需擔心,至少在力氣上,不會比他差。”呂布似乎早已知道他要走,將準備好的一包藥和藥方遞給他道。


    雄闊海看著呂布遞過來的藥包,猶豫片刻後,對著呂布跪下來,磕了三個頭道:“恩公,還是那句話,大恩不言謝,雄闊海這條命在這裏,何時要用,托人來找便是,千山萬水,隻要我雄闊海還活著,隨時願為恩公拚命。”


    “我一醫匠,要你命有何用?”呂布擺了擺手:“趁著天色尚早,快些去吧,馬也帶走。”


    “告辭!”雄闊海起身,對著呂布一禮後,轉身便走,男人的離別沒有那麽多婆婆媽媽,既然決定要走,那自然不該迴頭。


    目送雄闊海遠去,單小妹有些悵然若失,畢竟相處了半年多,無聊的時候都是雄闊海來陪自己練武,如今走了,這家裏似乎一下子空了許多。


    但在失落之餘,卻又多了幾分竊喜之感,雄闊海一走,便隻剩下她跟呂布在一塊兒了。


    不覺間半年已過,呂布卻無太多感覺,沉浸在學問之中,時間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雄闊海的離開,至少對呂布而言,並無太多影響,繼續與孫思邈談醫論道,交流心得,時日便在這不覺間渡過兩年。


    直到兩年後,單春迴來,招單小妹迴去。


    “我迴去作甚?”單小妹顯然不願。


    “小妹,莫要為難我,莊主的意思。”單春苦笑道。


    單小妹自然不願,看向呂布。


    “迴去吧。”呂布看著小妹,兩年山中生活,讓小妹蛻變了許多。


    單小妹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我也該迴去了,你跟我一起兩載,我需給二哥一個交代。”呂布起身道。


    什麽交代?


    單小妹沒問,但目光卻重新有了光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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