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朝廷的大軍真的出兵了。”益州郡,滇池,雍闓急匆匆的衝進父親的書房,看著正在看書的父親,急切道。


    “唉~”雍闓之父,雍強,作為益州郡實際的掌控者,土皇帝,聞言也不禁歎息一聲:“看來,我們的要求,那呂布是不準備答應了。”


    “父親,這裂土稱王也太……人家也不可能答應的。”雍闓覺得自家父親有些異想天開,此前各族聯軍去支援劉璋,結果連麵都沒見,便被人家打的潰敗而迴。


    若是打勝便罷了,但如今作為戰敗方提出這麽一個要求,換誰都不可能接受,更別說對方是強勢無匹的呂布,哪怕身在這蠻荒之地,呂布的威名那也是聽過的,這樣的人,會跟你妥協麽?


    “我何嚐不知?”雍強冷哼一聲道:“我出此言,一者是為試探,二來也是方便日後與那呂布講些條件。”


    “父親此言何意?”雍闓不解道。:筆瞇樓


    “呂布與旁的諸侯不同,他治下,是不容許我等這般能夠掌控一地命脈的家族存在的,而且此人性格極為強勢,若按照他的那一套治理南中,焉有你我父子立足之地!?”雍強說到這裏,歎息一聲道:“隻是未想那呂布竟是直接出兵!”


    雍闓聞言猶豫了一下,看著雍強道:“父親其實無需擔憂,那呂布再厲害,在這南中之地,怕也無用武之地,這裏戰鬥與在中原、蜀中不同,他不來也便罷了,大家相安無事,但若主動率軍前來,怕是走到這裏,部下已經減半!”


    南中地形,瘴氣、沼澤遍布,在這裏行軍,非作戰死亡的幾率可比走蜀道都難。


    雖然上次各族發兵救援成都,被呂布打的丟盔卸甲,但那是在成都平原,若到了南中,那呂布就算是一頭強龍,也得給他們盤著。


    “再說了,這南中四郡,便是太守說話都沒有我等有用,那呂布號稱不敗,但既然來了南中,這不敗將軍的稱號,也得給他摘下來。”雍闓說著說著,都有些興奮了。


    雍強看了雍闓一眼,多少也是有些心動的,畢竟那呂布再強,也終究還是個人吧,在南疆這種打仗極度吃地利的地方,也確實想不出對方有什麽勝算,甚至讓呂布全軍覆沒在這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裏,雍強突然驚覺,自己被這兒子給帶進去了,連忙搖了搖頭道:“莫要胡鬧,那呂布敗盡天下英雄,又豈是這般容易被擊敗,我等隻需在這南中拖他些時日,糧草不濟,自然敗退,到那時,再向他認個錯,事情也就結束了。”


    雍強還是保持幾分理智的,別說能不能讓呂布全軍覆沒,就算能,他要麵對的可能就是朝廷無休止的征伐,這種事他自然不願,最好就是跟呂布耗上一些時日,然後再跟呂布服軟,不要封王,但要保住自己在南疆的地位,不能像那些蜀中士人一般被呂布遷往長安。


    雍強很清楚,雍家能過上如今這般堪比帝王的生活,最大的原因就是掌握著南疆命脈,包括在南疆各族的威望,可以攛掇這些蠻族作亂,甚至斬殺朝廷官員,同時還有白銀、珍貴木材、皮毛等重要物資,讓雍家可以聚攏大量財富。


    如果離了南疆,就算保住如今的爵位什麽的,到了長安,那將什麽都不是,就像那些巴蜀士人被呂布遷到長安之後,他們在蜀中建立的人脈、人望等等那些看不見的特權,將會隨著他們遷徙至長安而煙消雲散。


    他不願意如同那些士族般被呂布拿捏,呂布的政令對他們這種高端人士並不友好,也正是因此,雍強才選擇抗拒朝廷,甚至煽動各族襲殺呂布派出的使者,為的就是讓呂布清楚,這南中跟其他地方是不同的。


    也不用打敗呂布,隻需要打個和局,然後自己給呂布個台階,到時候再給他個保證,保證南疆各族不會襲擾巴蜀,皆大歡喜,這多好?


    “還要認錯!?”雍闓聞言頓時有些不滿,跟雍強不同,他自小在這南中之地就是如同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從來都是別人給自己認錯,什麽時候給人認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不然呢?若不認錯,你以為那呂布會與你我善罷甘休?”雍強理所當然到。


    “我等未必怕他,在這南中之地,真打起來,我等會輸?”雍闓不解道。


    “你真以為在外麵被人家打的抱頭鼠竄的烏合之眾,到了這裏便能猶如神兵天降一般?”雍強沒好氣的看了眼兒子,不是說南蠻不強,事實上,越是環境惡劣的地方,人越能打,但那隻是個體,單兵拉出來的話,呂布麾下的尋常將士恐怕不是這各族勇士的對手。


    但兩軍對壘跟鬥毆不同,裝備、陣列、士兵之間的配合以及將領的指揮能力,這是個綜合性的問題,至於表現出來是什麽樣的,直接參考此前張濟率軍將南蠻軍打的抱頭鼠竄的場麵就知道雙方的差距有多大了。


    在自家地盤上固然是有利的,但也沒有達到那種直接讓人脫胎換骨的地步,尤其是各族蠻兵屬於那種部落製,跟大漢朝有著明顯的區別,軍隊最大的問題就是統屬不明,而且將士們不肯用命,順風仗可以,但若真到了逆風,你想讓他們拚死作戰,那是不可能的,多半會直接逃走,沒有絲毫停留。


    像漢人曆史上那種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這種戰鬥,蠻族人是不會打,也打不起來的,這樣的軍隊,若非有地利優勢在,雍強真的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直接舉家逃亡更難邊兒,去投奔士燮了。


    雍闓聞言搖了搖頭,軍隊戰力多半不會發生變化,隻是人心理上會出現優越感,再加上對地形的熟悉和利用,才讓雍闓覺得他們能贏。


    “總之去叫他們準備吧,呂布大軍若來南中,誰也跑不了,這次不聯手,那就各自準備南逃吧。”雍強對著雍闓道。


    這南中之事,可不是他雍強一人說了算,雍家雖大,但也還有其他家族,焦、婁、爨、孟、毛、李、量這七姓也都是南中大姓,隻是這一帶上,雍家勢力最強而已,要跟呂布打,那這些人自然不能落下,更別指望自己一人扛。


    呂布徹底占據南疆會有怎樣的後果,這點大家都清楚,所以這個時候就別搞什麽彎彎繞繞,最後被呂布撿了便宜,立刻聯手,然後再聯絡南中各族,大家一起共抗呂布才是正理。


    “孩兒親自去!”雍闓會意,點頭答應一聲後,直接轉身離開,前去聯絡其他各組,除此之外,為了讓各族參戰,雍闓故意讓人編一些言論,讓這些南蠻各族一致對外。


    至於什麽理由……加派徭役了,淫威上次南蠻前去援助成都的事情讓呂布懷恨在心,如今巴蜀已定,呂布終於騰出手來準備好好清算一番。


    反正對於如何誆騙這些南蠻各族,雍闓有著自己的一套辦法,就這樣,在雍家父子的推動下,南疆各族開始迅速集結,準備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漢人一個好看。


    另一邊,呂布出征的時候,春耕還沒到,出了成都平原,進入南邊的群山之後,那種悶悶的感覺消失了許多,人也感覺清爽多了。


    不過問題卻也更多了,從犍為郡到益州郡,山林開始多起來,有時候所謂的路,就是直接穿行過去,大隊人馬過境,很容易碰上瘴氣或是沼澤,即便知道路怎麽走也跑不掉,這瘴氣可沒有顏色,不知道的就吸進去了,一路上光是這瘴氣,就給他們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主公,這瘴氣也是氣,會流動,所以想要完全避開很難,不過據長居於此之人所言,這瘴氣也怕陽氣,陽氣最盛時,最是單薄,這個時候就算置身其中,瘴氣也難對人產生太大的作用,但若是等到陽氣衰退,陰氣上漲時,瘴氣也會跟著變得濃鬱起來,到那時,方是瘴氣才是最致命的,而且越是人跡罕至之處,越容易滋生瘴氣!除了瘴氣之外,最麻煩的便是蚊蟲了。”黃權給呂布將一些自己知道的東西說給呂布聽。


    在這南中之地走,除了瘴氣之外,豺狼虎豹這些猛獸倒是不必在意,畢竟這是大部隊行軍,就算是山中猛虎也會主動避讓,不敢靠上來,最麻煩的就是蚊蟲,現在天氣還不太熱,蚊蟲不多,真正等到春夏之際,那蚊蟲出沒,很多疾病都是蚊蟲帶來的,嚴重的,甚至可能產生瘟疫!


    “蚊蟲?”一旁的典韋好奇的看了黃權一眼,嗤笑道:“這東西雖然煩人,但有何麻煩?”


    就典韋這層皮,一般蚊蟲也咬不進去。


    黃權聞言苦笑道:“到時候將軍自知。”


    生活在北方的人,沒有真正見過,恐怕很難體會到蚊蟲帶來的恐怖。


    典韋搖了搖頭,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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