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長安百官來說,王允敗亡,呂布掌權雖然讓他們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董卓在他們手中也沒討得任何便宜,你呂布在這關中根基還不如董卓,能比呂布都厲害?


    所有人都在等,等著呂布如同昔日的董卓一般,在得權後立刻召集百官上殿,向天下人炫耀他的權勢,事實上不止是董卓,王允走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流程。


    古往今來,大多數人剛剛掌握權勢之後,都是這樣做的,呂布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人,也定然逃不開這個惡俗的定律。


    大家都在等,等著看呂布在朝堂上如同跳梁小醜一般耀武揚威,然後如同董卓一般迅速消亡。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呂布並未如同他們所想的一般炫耀權勢,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甚至連朝議都沒有,雖然呂布每天往皇宮跑,但沒有任何人來通知上早朝。


    西涼軍在找人報仇,董卓的死不可能隻有王允和皇甫嵩兩家倒黴,長安城裏雞飛狗跳,但這次往日裏殘暴的西涼軍卻相當克製,城中有一隊隊巡邏將士,雖然也是西涼軍,但他們訓練有素,但有人膽敢無故奸淫擄掠,這些巡邏將士會毫不猶豫把人拿下、處決。


    也正是因此,雖然半個月來,長安城有上萬人頭落地,但長安城百姓卻並未受到波及,民心反而漸漸穩固。


    因為大家發現這次殺的基本都是達官貴胄,跟他們似乎沒什麽關係。


    權利交替通常都會伴隨著血腥,但像這次殺的這般狠的卻是罕有,長安城半數家族被殺光,然而令人心寒的是,呂布這段時間似乎根本沒想過理會這個,似乎隻要不動百姓,其他人想怎麽殺就怎麽殺!


    呂布在幹什麽?


    其實呂布很忙,隻是他忙的內容跟旁人不一樣,他在分利益,這次沒有朝中百官還能讓朝廷良好運轉,西涼士人功不可沒。


    所以這些被屠掉的官員家產(主要是田產)被呂布以賞賜的形勢交給了這些家族,薑家、趙家、尹家。


    這天下間的事情,脫不開一個利字,呂布將這些田產分給這些家族,讓他們在財產上有跟那些大世家抗衡的實力。


    至於底蘊,有了財產,隻要不是太狂浪,幾代之後,新的世家就成了,不是說錢財便等於底蘊,而是說有了錢之後,可以為子孫後代提供優渥的學習環境,比如書籍、名師等等。


    這樣一來,出人才的概率也就更高。


    為何京兆離西涼這麽近,但士人之間的差距卻如此大?關中好像都是大世家,而西涼最大的世家跑來關中頂多也就是剛剛脫離寒門?


    說白了,就是財富,很俗的答案,卻是世間大多數問題的答案,關中有八百裏沃土,西涼其實也有資源,但變現很難,絲綢之路的財富西涼也隻是收個過路費而已,而且也養不起整個西涼士族集團。


    所以在所有人的感覺中,西涼士族就是低端的感覺,哪怕這裏其實也出過不少人才,比如涼州三明,但能夠上的台麵的也就這幾家。


    呂布出身不好,但比西涼這些家族來說,也差不太多,最重要的是,呂布給了他們向上升的可能,雖然稅賦變了,但對西涼士族來說,他們還是賺了,而且是大賺特賺。


    另外一半田產,則以朝廷的名義開始安置百姓,呂布這段時間確實很忙,董卓和王允留下來的爛攤子他要盡快處理好,否則關中真有可能變成人間地獄。


    西涼軍查抄的財物呂布賞給了他們,但唯獨糧草,呂布要求上交,他要以工代賑,他要安置流民,這些事情都要糧食。


    此外從去歲末開始,關中雨雪連綿不斷,造成多地決堤,這個也要解決,今年確實是個災年,但沒關係,不破不立,呂布現在已經將西涼的軍政財三權抓在手中,手中的人才隻是關中的話,雖然有些不足,但短時間內足夠應付眼前的局勢了。


    很多人發現如今大量的陌生麵孔出現在官位的空缺上,這些人做事幹脆利落而且有衝勁,辦事效率高,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任命好像沒走正常流程。


    呂布掌朝以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炫耀權威,而是在做事,梳理民生!?


    這對於士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新聞,一個窮小子驟然掌握天大的權利之後,竟然沒有膨脹而是在務實。


    如果放到以往,會讓人驚奇,但現在,反應過來的長安百官、士紳笑不出來了,因為呂布在沒有經過他們同意的情況下,直接推廣了地稅,就是董卓當初想收而沒有真的動手的那種地稅。


    這對士人傷害有多大?其實不算大,老老實實交稅,以士人手中掌握的田產,收入大概也就是比往年少了一兩成而已。


    但人性是自私的,以前是朝廷求他們,他們施舍一般將本該屬於朝廷的東西給朝廷還要個好名聲,現在是朝廷理直氣壯的拿,不給還不行,利益和自身精神上都受損,這自然沒人願意,而且更重要的是,呂布從一開始就沒跟他們商量的意思,直接就動了。


    賑災、治水、治理瘟疫,尤其是最後一項,瘟疫對於大漢來說是個無解的東西,一直沒有有效治理手段,而呂布現實召集能召集到的各地名醫,而後將受瘟疫者集中起來不讓亂跑。


    能治的治,不能治的屍體集中焚燒,家屬願意出錢的,那就土葬,總之不能讓屍體曝屍荒野。


    半個月下來,瘟疫竟然真的停止蔓延了,呂布在民間的聲望也迅速提升。


    沒人會管呂布以前殺過丁原,那跟他們無關,現在呂布救了成千上萬人,這才是跟大家息息相關的事情,所以百姓對呂布感恩戴德。


    民心就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呂布拿走了,拿著抄家滅門的糧食賑濟災民獲得的名聲,很多人對呂布這種殺一批人救另一批人的行為不滿,這名聲他自己聽到不慚愧嗎?


    別人怎麽想的,呂布不知道,他是不怎麽慚愧的,可能缺少同理心吧,呂布隻是覺得有些解氣而已,尤其是關中的環境越來越好。


    “主公!”華雄如今對呂布的稱唿已經變了,董卓大仇得報,華雄也沒什麽遺憾了,早就跟在呂布身邊,如今董卓大仇也是呂布報的,他自然願意奉呂布為主。


    “何事?”呂布將簽好的卷宗遞給薑敘,這才有空看一眼華雄。


    “有個宦官帶了個女人過來想見主公,他說是主公的人。”華雄指了指門外道。


    “請!”呂布揉了揉太陽穴,要沒有當皇帝的經驗,眼下關中這爛攤子他還真沒法這麽快處理好。


    楊禮帶著貂蟬進來,對著呂布一禮道:“參見溫侯。”


    “不必多禮,你我也算舊識了,此番能輕易攻入長安,還多虧了楊兄。”呂布起身笑道。


    “不敢,此番能離間那李傕、郭汜和王允,除了雙方本就不信之外,也多虧了貂蟬,老奴隻是幫忙傳遞消息而已,貂蟬才是真正的功臣。”楊禮笑眯眯的道。


    呂布目光看向貂蟬,點頭道:“不錯,貂蟬,如今王府已然覆滅,你也算恢複了自由身,此番你功不可沒,有兩樣賞賜,你可任選一樣。”


    “貂蟬不用賞賜,貂蟬隻願……”貂蟬抬頭,看著呂布想要說什麽,卻被呂布打住。


    “先聽我說完。”呂布的聲音平淡,卻有不容置疑的霸氣。


    貂蟬低頭,有些委屈。


    “第一,我曾著人找尋你家眷,但一直未能找到,我可著你一筆錢糧、田地,在這關中,隻要我在一日,無人會招惹你,這些足夠你衣食無憂,富足一生。”:筆瞇樓


    貂蟬沒有迴答,隻是低著頭。


    “第二,當日司徒府中一會,某對你頗為心動,你若願意,我願正式納你,但隻能做妾!”


    這妾跟妾也是有區別的,有的隻需要給足了錢財,直接帶迴來便是,這種妾基本等於賣身,但也可以走程序,就如王異一般,雖然沒有妻子名分,但在家中也是有著足夠地位的。


    對於呂布來說,心動就納,不願的話,他也不會強求,至於談情說愛這種事情在如今這世道並不合適,呂布也沒有那許多時間,但對貂蟬,呂布有種特殊的占有欲,所以哪怕是第一個賞賜,貂蟬也是在呂布掌控之中的。


    “蒙將軍不棄,貂蟬願意侍奉將軍左右。”貂蟬這次沒有猶豫,雖然相會不多,但呂布身上確實有著很多吸引女人的特製,比如強悍、俊朗、有原則等等,會讓人不由生出高不可攀的崇拜感,這些特製對女人來說像毒藥。


    華雄有些傻眼的看著這一幕:這麽直接麽?最重要的還是女的也答應了!要不我也試試?


    “恭喜溫侯喜得佳人。”楊禮畢竟見慣了世麵,沒有華雄這般吃驚,很快反應過來,對著呂布祝賀道。


    “貂蟬沒有家人,我如今公務繁忙,貂蟬的事情,還需楊兄著人幫忙。”呂布起身,對著楊禮笑道。


    “這個自然,奴婢榮幸。”楊禮當即答應下來,這可是好事,如今呂布掌權,多少人想要巴結呂布鬥無門而入呢。


    “對了,溫侯,還有一事需告知溫侯。”楊禮接下這個差事之後,看著呂布道。


    “哦?”呂布看向楊禮道:“請講。”


    “最近幾日,不斷有朝臣去陛下那裏,想要上朝議事,奴婢此來也是奉了陛下詔書前來,看看溫侯是何意?”楊禮小心的看著呂布。


    朝中百官已經坐不住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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