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資兵馬全部歸營之後。,nb,淩宵便將城內所有軍隊進行了整合。承德府內本有駐軍五萬,範德益移將兵權之後,姹這一方便又有了三十餘萬的人馬。範德益等人仍任將官,袁綱也繼續承辦民生要事。大軍總營帳,也就是“兵部”,就設在距離關嵋宮五裏外的府衙裏。淩宵及李資一家則仍住宮內,姹特命人辟了外苑兩住殿宇予其安頓,以便於會麵議事方便。


    姹在宮內住了三五日,聽得喜兒說起外頭百姓現狀,那自然是有些紛亂的,以至於聽聞李資軍隊主力歸營之後,一連數日街道上都無人行走,為了安撫百姓,眾人也都聚在一起商議了不少法,最後聽從了袁綱的建議,由他出麵,邀請了本城內各個大戶財主及名門望族,齊聚於府衙參見了淩宵及李資等人,再由他們出去後細說,才又漸漸平定下來。


    如此過了約有一個月,各方才趨於正常。城內四處城門仍然關閉,因為長安軍在南,所以往北的城門卻仍開放,李資派了近身副將親自督兵把守,嚴密檢查所有出入人員身份,沒有府衙下發的名牌,一律不得出入。姹還擔心過如此是否妥當,淩宵李資便與她笑道:“娘娘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前去一試。”姹當時也來了興致,當著他們麵,便喚了喜兒迴宮隨便交待了兩個人化裝成百姓出城去,誰知好半天後喜兒急匆匆地走來說是被扣押了,如此她這才道了聲“佩服”,又賜賞了督守的將士們。


    另外便是吃糧的問題,承德向來堪稱經濟繁榮城鎮,原本城外五萬駐兵自給自足絕無問題。但如今平白地加多了二十多萬人,糧食便成了首要問題。喚來袁綱及範德益等人討主意,範德益想出了派軍北上進購青稞麵食的法,但時間上來迴卻須十日之久。不過好在本地倉儲也還能撐些日,待到第一批糧食進城也還趕得及。


    至於錢財,暫時倒不憂。一來姹在事發之前早已預備了幾十萬兩銀錢出來,再有淩宵與李資當時也已經集了一大批物資,加之本地商賈富戶為討前途也自發每月輪流供應一部分開支,倒不曾顯得窘迫。


    也有從長安那邊傳來的消息,龍煜在追蹤姹及龍沂未遂之後,憤然將火力集對向了淩雲和吳毅,據李資在城外留下的探迴報說。發兵之日也就是這三五日內。


    這日晌午大家便就在大殿裏商議此事。


    淩宵看了看攤開的地圖,說道:“吳毅如今已退守離京五百裏以外的湄河,龍煜如果是想直取淩軍營帳,隻怕兵力上會有不繼,一來淩雲自上場戰敗之後,這一個月裏必定有了準備,二來一個是奔襲,一個是備戰,雙方交起手體力也是不繼。龍煜隻能出奇兵突襲,若想慢行軍再交火,那是輸定的。所以,這一仗估計隻是針對淩雲和吳毅這幾個首腦而為,而不會派大軍冒然進攻。”頓了頓,他點頭道:“湄河距咱們這裏尚有七百裏,這對咱們來說沒什麽影響。”


    有將官在下麵問:“如果咱們在半路上埋伏人馬,攔截朝庭軍的話,於我們不就有好處了麽?”


    這說法正合姹的意,她便不由地多看了這將官一眼,發現他似乎正是剛到那日時,跟在淩宵身後進來的兩位武官之一。淩宵道:“如此於我們自然是有好處不假,但是這麽一來。不就助了淩軍一力麽?咱們如今的位置正好與淩軍、朝庭成了一個大三角,我們是處在略偏於朝庭與淩軍這條直線的左邊一麵,也可以說是被二者夾在間,假若淩軍走投無路時偷襲咱們,從咱們這邊尋找退路,到時麻煩就大了!”


    眾人一聽,細想想都點頭稱是,那武官道:“究竟是大將軍考慮得周全……”


    姹退迴後殿廊下,喚來喜兒問:“那武官叫什麽名字?我總覺得見過似的,是不是也是從宮裏出來的?”喜兒悄聲笑道:“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位將軍叫雨青,正是當年跟在大將軍身邊的副將啊,另外還有一個叫風揚的,從前一直都是這兩個人為他扛槍牽馬,也都住在淩府裏,小姐果真記不起來了?”


    姹微一思索,這才恍然道:“原來是他……是了,淩雲身邊有個雨墨,他身邊是也有個雨青的,隻是當時出的門少,來去又總是沉香在走動……”她邊說邊低頭蹙起了眉,像是有萬般心事似的。喜兒瞄了兩眼,知她又想起了淩府裏那些往事,於是歎道:“唉,說到這些,倒又想起沉香朵兒那幫丫環們來了,也不知她們去了哪裏,怎麽樣了?隔了這許多年未見,如今一想起。倒連淩老太太當時的作為,也不那麽嚴苛了似的……”


    二人別了大殿,緩步進了內庭,也無什麽話說,卻見龍沂在那裏一味地苦讀功課,心裏又甚覺欣慰。


    淩宵在殿裏與眾將議完事之後,拿著頭盔在手裏並肩與李資走在最後出了門檻。


    “兄弟我得去一趟府衙,大將軍準備去哪裏?”李資把頭盔遞給了迎上前來的小卒,看了看紅日漸升的天邊說道。如今已然漸漸開春,外麵也不再有嚴冬的痕跡。淩宵想了想說,“我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倒是有幾日沒上城內去轉轉了,便趁這功夫上趟街去巡巡看也好,順便去看看各處營防。”


    李資笑道:“那麽將軍可還得換身便服坐頂轎去才好,否則你這一身銀盔上身,路人還不得馬上避開?便是那營防裏的將士,遠遠地一見你威武到來,那不聽話的也變得聽話了!”


    淩宵也笑了笑,搖頭道:“說的也是,就我如今這麵容,一除了頭盔,隻怕不用瞪眼就能嚇跑所有人。”李資聽完看了他一眼,斂住臉上笑意。皺眉道:“大將軍……你還是打算繼續這樣瞞娘娘下去嗎?為什麽——”


    淩宵靜靜抬手止住了他,微微一笑,說道:“不要說了,我覺得這樣很好。”他微微舒了口氣,雙眼在陽光底下閃亮得如同夜空明星,那抹淺淺的笑意噙在唇邊,在那道怖意乍生的疤痕之下乍看有些猙獰,但細一看,竟又似半點也不突兀似的。


    李資微歎了口氣,下了台階抬步跨上了馬背,與他招唿了一聲。絕塵而去。


    他略站了站,也走迴自己的武英殿換裝。


    城內雖然一夜之間就麵臨了一場變故,但大街上的人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來來往往的人們並不見得比別的城鎮百姓看起來要茫然,集市與店鋪都在照常經營,且路遇了巡城的官兵也並未見得太過於慌張。淩宵此刻身著一身藍色錦袍,頭束冠帶,闊步坐於軟轎之內,xin簾打量著街頭情景。


    雨青也換了便裝,扮作隨從的樣騎馬跟在後麵。


    “二少爺,咱們要不要先去北城門看看?聽說這幾日北邊聽說城門開放了,倒有好些人進城來做買賣呢,還有些商人坐地起價,許多日常的物資都翻倍地升價了。”到了城北護城河橋頭,雨青看著來往走過的民婦議論著菜價,便勒馬與他說道。


    他想了想,揚手道:“那就先找個茶亭坐下喝碗茶再走,那些地方聚的閑人多,隻怕聽到的比去城門口看到的還要詳細。”


    雨青揚鞭超了前,在前方指了間普通茶樓停了下來。待淩宵下了轎之後,二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店門。


    小二見淩宵身冠錦繡麵相卻兇惡,後麵的雨青也是孔武有力大方灑拖,頓時也不敢得罪,慌忙引著二人進內挑了一處無人的位置坐下。


    茶樓雖然布置普通,但麵積卻挺大,足足擺了三十張桌還有餘。裏麵正有十來桌客人正在喝茶吃著點心,多數看上去都是本城裏的百姓,另有一桌像是兩個相熟的商賈在談生意,還有一桌有一人是背對著這邊的,另一人側對著此處,但是也看不到正麵,不過從背對著這邊的那人華貴的衣飾看來,絕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少爺就是了,他那腰上還垂下來一道黃色梅花絡的穗,想來一定是係著塊玉的。


    淩宵不以為意地收迴目光,望著別處情景。


    茶客們議論時事自是有的,而且大抵都是宮內早已得知了的意見。無非是做著這樣那樣的猜疑,宮廷秘聞以及將來大溏天下的歸屬等等,還有好奇姹的。默然聽了一陣,卻也有提到他頭上去的。


    雨青謹慎地掃了一眼四周,也低聲說:“如今百姓們倒是沒見有反抗意識的,這大概跟二少爺您當時三令五申的不得擾民的命令有關。我出來幾趟,見到人們一次比一次安心,就是在關閉了的三道城門口,也不見有反應激烈要強行衝阻的人群了。”


    淩宵點點頭,沒說什麽,眼睛卻無意識地掃了一眼那個背對著這邊的貴公。這時候他正好把臉微微側過來了一點,可是當淩宵正眼看時,他又收迴去了。(全本.n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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