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二話不說,上前就將她踢了一腳,“到底做了什麽手腳,誰給你的膽?!說!”


    芳兒吃了這一記,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迴過頭來時嘴角已經流出了血來,但是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隻是一個勁地望著秦嫣又望著旁邊紫珠。。ben。秦嫣心頭不免一緊,但仍是表麵平靜。


    龍煜怒不可遏,欲要再踢下去,喜兒慌忙跪下攔阻道:“皇上請息怒!芳兒雖是掌管司藥的宮女,可是她哪有這個膽來做什麽事情陷害夫人呢?奴婢覺得這事個頗有蹊蹺,還請皇上明察,不要放過了背後兇手!”


    正在這時,羅宜拿著捧藥渣走了進來,急急地與龍煜道:“皇上!這藥材有麝香、紅花等物,且數量頗多,看起來正是因了這碗藥而致啊!”龍煜目光一凜,急忙上前拿過一看,對於醫理雖然他不熟,但是這兩味藥都是尋常可見之物,並不難辯,這會兒看了心裏更是大怒不已,於是將握起拳來,咬牙切齒衝著衛玠道:“即刻給我去查,此事定要追根究底,無論是誰,捉到真兇就地予我伏法!”


    衛玠朗聲稱了聲“是。”帶著侍衛與眾宮女們下了殿去。


    秦嫣親眼目睹龍煜這番.神情,又到他說了那句“無論是誰”,到底做賊心虛,心裏頭也不由跟著顫了顫。不過好在她已經全都布署好了,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抓到她的把柄,這樣一想,她心裏才漸安下來。


    喜兒望著衛玠帶著芳兒下去,沉.吟了一下,當著龍煜的麵大聲問旁邊的劉斯:“劉公公,我想請問你一件事,請你務必告訴我。”劉斯點頭:“姑娘請問。”


    喜兒道:“我想請問大人,這宮裏.頭麝香紅花之物如若要領取,是否要記名按量領取?”


    “那是自然。”劉斯道,“此物非同尋常,宮裏無論誰來領.取,都需得於簿上簽字畫押,這樣一來,出了事情,追查起來就方便了。”


    喜兒點頭,“這樣一來倒也確實方便,但是公公有沒.有想過,如果當真有人存心害人的話,她又怎會如此愚蠢,在宮裏領這些藥呢?假若她是個時常方便在外走動的,要些東西不就輕而易舉麽?我想對於有些人來說,莫說是幾兩兇藥,便是連請幾個殺手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吧?”


    一向柔弱怯懦的喜兒居然說出了這麽一番話,.簡直把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得無法言語。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誰也摸不清她到底想說什麽,雖然當也有人隱隱約約猜到了已然臉色煞白目lo兇光的秦嫣身上,但是也不知道她接下來又要幹什麽?


    龍煜背著手,雙.眉緊皺狐疑地望著她,秦嫣則是微微把眼皮垂下些了。


    喜兒看了看他們,再看看床上躺著的姹,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鎮定地說道:“眾所周知,我與我家小姐相依為命,她受了苦,我痛苦得恨不能代其承受。而皇上對小姐的受寵也是有目共睹,自四年前太被奪,繼而館陶宮遭殃,再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卻又承受了這般陷害折磨,我卻不知這背後究竟是誰在操控這一切,非要將我家小姐置於死地不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與人爭寵,也從沒想過要傷害他人,憑什麽非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目光狠決地望了望龍煜與秦嫣,又道:“其實我知道這背後是誰下的手,小姐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並且已經告訴我,可是小姐不願意讓皇上為難,所以勸我不要聲張,暗小心些就好。可是我沒想到到了今時今日竟然還是著了她的道,小姐方才哭著說,傷害她也就無所謂了,為什麽要一再傷害她的孩!這是皇上的親骨肉啊,難道她就跟皇上有這麽大的仇恨,非要將他們一個個置於死地才甘心麽?非要看得我大溏皇室嗣單薄才痛快麽?


    “我倒不知這人是怎麽想的,我家小姐忍氣吞聲不讓與人訴說,可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哭著,咬著牙指著殿外道:“當年小太一死,小姐萬般艱難才留得一口氣活下來,皇上也不肯將兇手繩之以法,如今又要遭受這劫難,難道小姐這一輩就注定要這麽活下去嗎?”


    “夠了!”


    龍煜一聲暴喝,額上青筋突起,指著她道:“你現在就親口告訴朕,下藥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喜兒一聽,頓時把目光掃向了秦嫣,秦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一步。喜兒冷哼了一聲,說道:“小姐不讓我說,她說,即便是說了,皇上也肯定不會替她報仇的,皇上是個英明的帝王,心裏隻有江山,隻有百姓,根本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做下動搖到某些人地位的事。當年不會,今天就更加不會!皇上的心裏,隻有皇後!”


    “……”


    龍煜心猛地一沉,宛如被什麽東西狠狠砸到了一樣,驀地往後退了兩步,比起當年眼見著的痛苦,這股疼痛似比當年的更疼,更為尖銳!


    他身旁的秦嫣望著他們二人,心裏已有些著慌,雖然確定自己不可能留下什麽破綻,別人即便是猜測,那也隻能是猜測而已!……可是,為什麽現在看著如此憤慨的喜兒,她心裏卻忽而有些不確定起來了呢?


    而在更後的地方,姹已經平靜下來,正在定定地望著這邊,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喜兒的話震得亂了陣腳……她的唇角起了一絲冷笑,那笑容冷得仿佛是劍刃上的寒芒,若不見血,便不罷休!


    喜兒望著龍煜,抹著眼眶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姐不讓我說,我卻還是要說,今日裏我且豁出這條命去了!我不明白,小姐是皇上的人,自打一入宮便受盡了這樣那樣的傷害,此人百般行此惡行,其實也是沒有將皇上放在眼裏,皇上英雄一世,為何甘受此等侮辱?皇上英明神武,一再地包庇兇手,口口聲聲卻說小姐是皇上的禦妻,我倒想問問皇上,你是怎樣對待一再地傷害你妻兒的兇手的?!難道皇上不想想,英明的皇上後宮卻如此混亂,簡直可以為所欲為,假若傳到了別國君主耳裏,又會怎樣看待皇上您?”


    喜兒說完,胸脯已經激動得一起一伏,眼淚又刷地流下來了,“當年淩相為了餘莫愁放棄了小姐,如今,皇上竟是要為了自己的地位而一再地犧牲自己的妻兒麽?平日裏恩愛體貼又怎麽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最無助的時候你能堅定地站在她身邊保護她呀!”


    話音落下之後,屋裏已經十分安靜了,除了她的抽泣聲,便隻有殿外宮人走動的聲音。


    龍煜呆立在玉墀之上,仿佛沙場上一敗塗地的將領,麵對著潮湧而來的敵軍瞬間變得麵如土色,以往傲然的神情不在,懾人的氣勢不再,有的,隻是因她這一席話而衍生的無盡的頹然!


    好久之後,他才伸出手來,一把緊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說道:“朕命你,將此人指出來!還有證據一起——今日朕就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麵,把兇手一舉拿下!”


    喜兒抿著嘴,還是不出聲。秦嫣嚇得又往後退了一步!


    龍煜喝道:“劉斯,即刻擬旨!今日喜兒所說之話,無論是什麽,無論結果是對是錯,朕承諾,絕不怪責她半分!如果證據屬實,朕將擢升她為三品女官,仍隨侍宣華夫人,並賞‘宜陽縣主’之尊號!”


    “奴才尊命!”劉斯喚人拿來了筆墨。


    龍煜迴頭望著喜兒,喜兒見狀,目光頓時一凜,指著他身後道:“就是她!”


    纖的食指直指向秦嫣的鼻尖,秦嫣又往後退了兩步,雙肩已經顫抖起來,她瞪大眼望著喜兒:“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可是堂堂皇後,沒有證據,怎可誣陷我?!”


    喜兒冷笑道:“你就別躲了,證據我當然有!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當年害死了小太,如今見我家小姐再度懷上了龍種,又來下毒手!我是不是血口噴人,隻要皇上命人把鳳儀宮一搜,再把芳兒帶進來便可知分曉!”


    秦嫣險些跌坐在地上,手上緊扶著身旁花架,口裏喃喃地道:“你……你……”“你”了半天,卻是半句整話也說不出來。


    龍煜麵色轉為鐵青,右手一揚,衝身後劉斯道:“立即帶人去搜鳳儀宮!有任何可疑之處都不要放過!再喚衛玠即可把芳兒帶進來,朕要親自審問!”


    “是!”劉斯這時已經擬好了旨,交給了龍煜。龍煜看過,從袖籠裏掏出一方拇指大小的錢璽印在頭尾兩處,交與了喜兒。


    喜兒跪下道:“謝皇上隆恩!奴婢不求什麽尊號,也不求什麽榮華富貴,但求皇上能看在小姐隨侍皇上多年的份上,今日能為她和已然夭折的兩位小皇著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嚴懲兇手,奴婢便再無他求!”(全本.n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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