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裏不踏實再加上睡在床邊地板上的蘿卜鼾聲震天直到半夜木芫清也無法安然睡著。她躺在床上翻燒餅似的翻了好幾個身終於忍無可忍一骨碌坐了起來泄憤似的用腳捅了捅睡得正香的蘿卜。而後者絲毫沒有察覺翻個身鼾聲更響。


    “睡睡睡看你睡得這死豬樣半夜黑心店主摸進來割了你身上的肥肉包包子也不知道!”看著蘿卜的睡相木芫清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擔心低聲咒道。


    泄完憤複又躺下木芫清依然是睡不著大睜著眼睛默看著床頂上的格子心裏卻想起了遠在妖界的寒洛。一晃眼自己已經離開妖界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事;嶽霖翎有沒有及時找到寒洛通知他內奸的事;關於自己的下落嶽霖翎應該對他有所隱瞞吧不知道是怎麽說的寒洛他會氣自己不告而別麽?


    想了一會兒甩了甩頭自己倒先笑了:已經答應嶽霖翎離開妖界了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寒洛麵縱然有千般的掛念萬般的想念也於事無補寒洛他生也好死也罷開心也好生氣也罷她木芫清是無從得知了隻是一味的胡思亂想又有什麽用呢?


    雖是這般想過不多會木芫清卻又開始嘀咕道:立了秋後夜裏天氣已是有些涼了不知道寒洛他知不知道加些衣服?自從我來了以後寒洛他已經吃慣了我做的飯菜如今我遠走他鄉他吃的可好?魔殤宮中危機四伏暗箭不斷寒洛他可應付得了?他平日裏不愛說話。可是每每與我聊起來言語中有時也會流露出些許無奈我不在他身邊。他心裏悶了煩了可去找誰傾訴呢?都說癡情女子負心漢日子久了。他會不會就會把我淡忘了?


    如是思來想去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細微的絲竹之聲。雖然聲音極低極低但是此時夜深人靜萬籟俱靜木芫清聽得十分真切。那笛聲嗚嗚咽咽。時斷時續仔細聽來笛聲中雖有獨處異鄉落寞孤懷之情的倒也對了她此時地境地心思頓覺說不盡的親切。


    “寒洛!”木芫清心頭一驚。她想起來了在華老先生那裏住著的時候有一晚上她也如今晚這般滿腹心事無法入睡寒洛便用草葉為她吹奏了一曲。也是這般悠揚婉轉隻是那晚地曲音輕靈空透飄逸綿長。不像此時這般隱含了孤悶難遣之情。


    木芫清再也靜不下來翻身下了床。隨手拿件衣服披在身上。踢拉著鞋便打開了門。


    門外卻是空無一人。


    木芫清不甘心。立在門口靜靜聽了會現笛聲原來是從隔壁的房間裏傳出來地複又鬼使神差地踱了過去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終於按捺不住舉手敲了敲房門。


    聽到敲門聲笛聲停了下來接著有輕輕的腳步聲向門口方向走來。


    門開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木芫清的眼前。溫潤如玉清新俊逸。因是夜間已經卸了冠黑色的長隨意地散在胸前長袍半開領口處露出裏麵細布質地的內衣應該也是夜半無眠而起二人。此時他一手握著紫竹笛一手扶在門框上臉上猶自帶著幾分慵懶之色正疑惑地打量著木芫清不知她衣冠不整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見吹笛之人並不是寒洛木芫清禁不住流露出了失望之色卻覺心跳地更快“咚咚咚”跟敲小鼓似的。不覺暗暗驚訝不知眼前這男子是何來曆為何自己見了他之後竟會心跳快亂至此?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自打進了這個小鎮就有了自己本以為是因為擔心旅途的安危所至可是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溫文儒雅一副無害的樣子為何感覺卻更加強烈了呢?


    抬眼見對方臉上閃過一絲薄怒木芫清忽然清醒了過來暗暗埋怨自己道:我這是在做什麽呀三更半夜地穿著內衣就跑來敲一個陌生男人的房門看著男子臉上的厭惡之情莫不是將我誤認作是跑來推銷“特殊服務”的小姐了?不知道這裏地客棧是不是也時興這一套。


    想到這裏她連忙想要解釋清楚情急之下說出的話卻更加語無倫次:“我……我不是……呃我就住在隔壁天字一號房……你的笛聲……”


    男子聽了恍然大悟略帶歉意地拱拱手賠禮道:“在下深夜無眠吹聲笛音聊以解悶不想卻擾了姑娘地美夢確是在下的不對。在下這就給姑娘賠個不是還望姑娘海量。”說著便要鞠躬。


    “不是不是。”木芫清連忙擺手製止了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算是能把話說清楚了“其實其實我也是晚上睡不著偶爾聽到你地笛聲不知不覺就尋著笛聲過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地雅興還要請你多多包涵才是。”


    “原來如此。”男子了然地點點頭溫和的笑笑“原來這客棧裏麵輾轉反側難以安眠之人並非隻有在下一個而已。”


    “是呀是呀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這是同命相憐就是緣份了。”木芫清陪笑了兩聲腳蹭了蹭便要告辭迴房。


    “姑娘。”見她要走男子忙開口叫住了她見木芫清抬頭看他略一沉吟徐徐說道“姑娘地話說的實在是好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既然是有緣份在下鬥膽請姑娘進得房中來秉燭夜敘。在下誠知你我素昧平生此時又是夜間如此開口邀請你到我房裏來實是唐突的很隻是旅途中孤寂難耐偶見姑娘談吐不凡才有此無禮之求。姑娘若是覺得不妥在下並不勉強在這裏先行賠罪了。”說著又是深深一楫拜了下來。


    “公子言談間毫無保留必是光明磊落之人。兩個夜半無眠的羈旅之人秉燭夜談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又有何不妥之處呢?”木芫清迴拜了一番大大方方地答應了。


    聽她這麽說男子眼光有一絲亮邊側了身將木芫清讓進房裏邊有些激動地說道:“想不到姑娘不但談吐不凡見識更是不落俗套。尋常女子若得在下如此無禮之邀不是大罵在下是登徒子無賴兒便是拂袖而去萬不會如姑娘這般爽快瀟灑。姑娘難道不怕別人誤會有辱你的清白麽?我與姑娘相見不過須臾且談不上相識相知姑娘便對在下深信不疑敢孤身入我房中難道不怕在下對姑娘不利麽?”


    木芫清微微一笑坐定了侃侃而談道:“公子明明知道我可能會破口大罵你是登徒子還敢作此邀請可見也是個大膽的。我答應了與你夜談就是遂了你的心你卻還要替我著想為我曉明利害在先可見是個實誠的。麵對著如此既誠實又勇敢的人我又有什麽可擔憂的?此時雖是夜深人靜但這客棧之中住的人怕也不少你的笛聲能傳入我的房中那我想倘若你真的心懷不軌意欲對我不利我的唿叫聲應該也可以傳入別人的房中吧我又有什麽可怕的?至於會不會有辱清白那都是世俗人的看法真心待我之人必對我深信不疑嗬護有加無關乎清白之事;假意待我之人終有一日要尋些個理由棄我而去清不清白的隻是托詞借口而已就算此處他尋不著也必要在別處尋出來的;至於其它世人的看法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對我我對他們都不過是匆匆過客而已一時半會便要忘記的又何必去在意不相幹之人的看法?”


    “姑娘今晚這番言語可謂是有膽有識見解不凡嗯簡直是振聾聵在下今日得見姑娘可謂是不虛此行三生有幸。”男子口中感慨著看向木芫清的眼神中已是多了幾分仰慕。


    “嗬嗬你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吧都快把我誇成聖人了。”木芫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掃剛才那番瀟灑之態倒又添了幾分調皮之色“我常聽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又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我要真像你說得那樣見識不凡嗯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你已經可以放心去死了。”


    “可是我為什麽要去死呀?”男子迷惑地撓了撓腦袋根本聽不懂木芫清在說什麽。


    看來這個笑話夠冷的。木芫清在心裏默默歎了一聲。旋即笑著說道:“咱們也別老是公子姑娘的稱唿了聽著多別扭呀。既然是秉燭夜談那也算是認識了認識了就算是朋友了我叫木芫清不知公子如何稱唿呀?”


    “在下複姓南宮全名喚做南宮禦汜。姑娘若嫌麻煩稱我南宮或是禦汜都可。”男子彬彬有禮地答道。


    “哦你姓南宮?那你可會武功?可是絕世高手?”木芫清心頭一動忙問道。


    “在下確實識得一些拳腳功夫絕世高手談不上。”南宮禦汜笑著謙虛道接著不無疑惑地問道“今日初次見麵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在下會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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