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夢道“好,法竭道耗陣有油盡燈枯之意。陣有八方位。天闕為南方,地郌為北方,火湮為東方,水灤為西方。金鉫為東南方,木硎為西南方,石邡為東北方,土乩為西北方。火湮、金鉫、天闕、木硎,每個方位各由兩位修煉陽剛之武者坐鎮;水灤、土乩、地郌、石邡也各由兩位修煉陰柔之武者坐鎮。——”


    莽夫如橫行千裏王之山師傅粗聲嚎叫道“此陣如此簡單,僅僅隻是每個方位站兩個人嗎?”


    憶夢徹底將他無視道“如果真如你所說般簡單,就不是法竭道耗陣了。”


    陰魔蕩離師傅狐疑道“我雖然不才,對陣法也是頗有研究。隻是如此簡單布陣,我這個內行人也無法看透。陣法之奧義是由簡變繁,還是化繁為簡?”


    憶夢道“陣法之終極奧義就是看似簡單,實為繁雜,法竭道耗陣本為禁忌之陣,就我所知,此陣已有七千餘年,無人動用過了。除此陣外,我無它法可助哥哥脫胎換骨,一世兩為人。”


    父皇道“此陣究竟如何布法,你不妨詳細說來。”


    憶夢道“先定好諸人方位。天闕由哥哥的父親同眨眼無蹤常亦然坐守;火湮由慈悲手釋默修同橫行千裏王之山坐守;金鉫由鐵掌無敵鍾一笑同無情劍客史如君坐守;木硎由浮水蒼生孫岸濤同力拔山河苗豐愷坐守;地郌由陰魔蕩離同幻影飄花吳胥坐守;水灤由滅天掃魔君棄祖同陰陽判官於公璞坐守;石邡由寸步君王趙空歸同快刀華天坐守;土乩由蓋世毒王顧昆侖同幽穀道主向問法坐守。諸位按我叫名先後坐守我所標之處。”


    憶夢的布置時一個很奇怪的團。之前看到八個方位十六個坐標的時候,我變確定確實是一個看似為圓卻不是圓的圖案。如果能夠立身虛空,我想應該能夠看清楚究竟是何等圖案。


    服下劇毒後,遲遲沒有單獨發作,正當我暗喜如此劇毒所引起的痛苦可以勉強接受時,天竹腥臭無比的唾液滴落在我頭頂。沒過多時,痛苦真真切切,切切實實、實實在在的開始攻擊我了。渾身時而有烈火焚燒之痛苦,時而有淩烈冰寒之痛苦,時而有被利刃割骨削肉之痛苦——這些痛苦,我咬緊牙關,還可以堅持忍受住。可是隨著天竹唾液低落的增多,以毒攻毒、以毒喂毒、以毒引毒所引發的痛苦就變相加劇了。骨骼像是隨時都會爆裂,血脈裏似是有不明物體在以極快的速度穿梭,腦袋也感覺像是在膨脹,渾身如同被萬千蟻蟲撕咬,五髒六腑也如同被攪碎。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是怎樣的痛苦,現在的我,痛苦絕對不僅僅是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最短時間的痛苦之後,就是最久遠的快樂’我把魔童說過的這句話當做至理名言,牢記在心中。我喲美好這句話給自己打氣。我告訴自己,不掛邊如何,一定要堅持住,隻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能夠得到最久遠的快樂——雖然我不知道最久遠的快樂時怎樣的一種快樂。


    天竹的軀體在樹幹上嗤嗤蠕動著。如果靜盤於樹是在睡覺,那麽現在的它定然是睡醒了。


    一聲猛烈地蛇嘯,自我頭頂的天竹口中發出,不但驚嚇到正在被劇毒折磨的不省人事的我,所有人都被驚嚇到了。他們用快出平常百倍的速度站起身,嘴巴張得賊大賊大的,眼睛睜得渾圓渾圓的,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在看天竹?


    他們的表情告訴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地獄之慘狀隨時都有可能重現人間。


    父皇和憶夢同時化作叱吒風雲的金色光芒和陰柔暗淡的幽藍之光向我奔來。


    當我被化作金光的父皇和化作幽藍之光的憶夢帶出危險之地後,我聽到那棵大樹被天竹繞碎樹幹的聲音,就仿佛聽到了某一個具有悲劇色彩的生靈在哭泣。


    恐怖1絕對不是一般的恐怖——那棵壽達千年的大樹樹幹被天竹繞個粉碎並化作粉末,在風中飄灑並落下。


    我很奇怪,那棵樹是活著的,也就是說它身上有足夠多的汁液。可是為什麽被天竹繞碎後的枝幹化成的粉末都是幹巴巴的,就和枯死的樹幹沒有什麽區別。難道被天竹給吸收了,不成。


    我很難給自己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沒有樹幹支撐,枝枝葉葉,頃刻間將天竹埋沒——當然隻是暫時埋沒,並不是長時間的埋葬。


    憶夢表情有變道“諸位速速離開這裏,天竹一嘯,每個人都有被它吞食的可能。”


    父皇也道“諸位兄長,速速下山,我和小兒,暫時還不能離開。”


    師傅們好像感覺到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輕而易舉的奪走他們隻能活一次,不能二投胎的生命。十五人幾乎就是同時跳下去的,如果下麵是萬丈懸崖,他們這一跳,就確實夠悲壯的。


    憶夢衝我父子道“本想不出意外的把天竹送迴一世界,可是清醒的它,任何法則對它都是毫無用處——我已經無法禁錮它了。”


    父皇道“這個世界留它不得。我們和它屬於同一個世界,我也不忍心傷害於它。如果真的無法將它擒得,也隻能殺之了。”


    天竹再次發出長嘯,並快速衝出埋沒它的枝枝葉葉。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我的耳膜。在它發出長嘯後的短時間內,我任何聲音也聽不到,就算是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也聽不到。


    憶夢道“為了哥哥能夠絕對安全,我先施法開啟小世界。然後你我攜手擒天竹。”


    父皇簡單利落的說“好。”


    憶夢每一次大顯身手,我都會心驚肉跳,這一次也不例外。


    現在的我每一寸肌膚都被劇毒扭曲了。如果有鏡子可以照的話,我死都不會相信我會變成如此扭曲的樣子——簡直就是不成人形啊。如果屁股長在頭頂上的魔童是怪物的話,現在的我絕對不亞於屁股長在頭頂上的魔童。


    在憶夢以法則開啟的小世界內,我看到我的手臂密密麻麻的全是帶有暗紅色的小水泡。光是小水泡,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密密麻麻的小水泡居然都在爆開長出爆開長出再爆開長出——不停地反複循環著。


    一處即如此,全身應當都是如此吧?


    水泡爆裂開後的血水浸透衣服並發出腥臭無比的氣味,簡直是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就連我自己也忍不住嘔吐不止。


    憶夢開啟的這個小世界並不是固定在某一個位置,而是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小世界也就是方圓三尺不到的絕對安全的地帶。在這裏麵,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發生的任何事情,但是外麵的一切生命體,當然除了憶夢之外,誰都看不到我。對身在兩個世界的我和他們而言:我和他們就是彼此世界的空氣。我可以穿過他們的身體,他們也可以穿過我的身體。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看到他們,他們看不到我。


    童年的時候,我就有過這樣的夢想,現在因為天竹的緣故,憶夢居然為我實現了童年夢想。嗬嗬,身中劇毒的我還是可以笑得出來的。


    天竹在我身體穿過,父皇在我身體穿過。可悲可歎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想要那種被穿體而過的感覺。


    憶夢因為能夠看到我,所以總是盡量的避著我。


    我有意無意的穿過父皇的身體和天竹的身體,本以為是非常好玩的事情,可是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天竹兇猛無比,在父皇和憶夢的圍堵之內,像個沒頭蒼蠅似地瞎跑亂撞。不過它的身體倒還真是銅皮鐵骨,樹被它撞出窟窿,凸起的山石也被它用尾巴砸個稀巴爛。


    山內空氣,原本清新無比,現在已經被天竹搞的飛沙走石鬼見愁,烏煙瘴氣神佛憂了。


    父皇和憶夢在天竹前後虛空站立,一記一記雷電之光擊向天竹頭部和尾部。


    天竹發出慘烈無比的哀嚎,同時抬頭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道赤色的火焰,憶夢霎時被赤色火焰吞沒。


    天竹居然能夠噴火?還有什麽它不能的呢?


    雖然知道憶夢並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我依然擔心萬分。再怎麽說全身是毒的天竹也不可能噴出普通的火焰啊。


    火焰消散,憶夢自虛空而落。準確無誤的騎到天竹的頭上。


    此時,父皇在虛空中停止對天竹的攻擊並直線上升,直到上升到有十丈來高,方才停止上升。


    天竹或許是平生第一次被人騎在頭上,它非常憤怒。


    但是憶夢卻如同和它同體般,任它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將憶夢甩脫。多次甩脫不果後,天竹怒火再次大起,凡是其近處之實體之物都被它用尾巴又抽又砸,全都無了本來麵目。


    我對它來說,雖然如同空氣,但是我也不敢近距離的接觸它了。


    天知道它會把這裏毀成什麽樣子。


    父皇在高空中依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也許他在等待最佳的動手時機。


    憶夢基本上也沒有危險。


    我看她就像是在和天竹鬧著玩。


    天竹到底是異世界的靈性動物,萬沒想到它竟然有如此強生的戰鬥力。


    憶夢一時也不能把它怎麽著。


    天竹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甩脫憶夢。


    一人一靈獸就這樣僵持的耗著。


    我極為謹慎的近前觀看戰況,卻被能夠看到我的憶夢叫停。


    我知道她是為我安全著想,所以聽從於他,乖乖退後。


    憶夢抬頭看向父皇並點了點頭,仿佛是在示意父皇可以對天竹發起攻擊。


    目前,我隻能如此理解。


    父皇或許一直都在等待著憶夢示意。


    在空中先是左手指天,右手指地,繼而雙手合十,結出奇怪手印並如老僧般入定。


    通體散發金光,能與日月爭輝;寶相之莊嚴,就如同佛陀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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