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站出來的自然是張浩手下第一走狗朱善財,他輕蔑的看著張哲,以長者的口氣教訓道:“大少爺,萬事可要三思而後行,我覺得小少爺他沒有說錯啊,你又有什麽理由懲罰他,相反,你今天坐到這個位子上,已屬大逆不道,老祖宗沒有認同,我們大家沒有認同,你又何德何能坐在這裏?”


    以他為首的幾名走狗立即也跟著嚷嚷起來:“是啊,快點下去,這裏是祖宗香堂,沒有你撒野的地方!”


    “這位子本該由二少爺來做,你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發號施令?”


    “下去,馬上滾下去!”


    “……”


    並不是沒有人支持張哲,那些經常走海上貿易的主事立即出聲反駁:“你們吵什麽,大少爺為長子長孫,又是太爺欽定的家主,如今老祖宗歸天,正該由他接管家族!”


    中東幾個石油大亨更是死保張哲:“讓二少爺坐家主?你們想造反嗎?先問問我們同不同意。”


    還有一些人更直接,指著張浩鼻子大罵:“你一個小雜zhong,連血統沒有經過證實,憑什麽放肆爭奪家主之位?”


    “馬上執行家法,敢公然指責家主,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理當重則!”


    “……”


    更多的人加入聲討張浩的行列,竟將朱善財為首的走狗軍團給壓了下去,張浩頓時流了一腦門子冷汗,目光陰晴不定的看著張哲,張哲卻好整以暇,麵帶微笑的聽著大家爭吵,似乎勝券在握。


    來時老祖宗已經跟他說了,該布置的她已經布置妥當,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逼張浩狗急跳牆,看看究竟有多少實力掌握在他手裏,那些潛在的威脅必須清楚,否則家族將永無安寧之日。


    眼看自己的走狗軍團節節敗退,張浩忍不住以請示的目光看了便宜老爸一眼,張正義卻正把目光放在張正斌身上,沒有理會他的請示。


    張浩大急,手臂抬起來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來,臉上盡是掙紮之色。


    張哲卻不給他機會,重重敲了敲桌麵,將眾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這裏,等場麵漸漸安靜下來,這才微笑道:“既然大家相持不下,我想不如民主一點,舉手表決今天第一個議題,是否懲罰以下犯上的張浩。”


    眾人正待答應,左手邊卻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家主沒有選出來,提議由誰來發起呢?”


    這麽說就等於是公開反對張哲執掌家族了,張哲轉過頭,正對上三爺冰冷的眸子,他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大聲說:“我建議大家公開投票,如大少爺所說,民主一點,先選出家主再決定各項提議!”


    張正斌目光一閃,點燃一支雪茄,淡淡說道:“投票就沒必要了,從今天開始,張哲正式接任家主,三爺覺得哪裏不妥,可以點明,大家也好協商解決!”


    “老祖宗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來承認大少爺的地位,你說是誰就是誰,未免太可笑了吧?你們好像是還是父子吧,真難為你了。”三爺滿臉鄙夷,譏諷的笑了笑,似乎根本不把張正斌放在眼裏。


    治亂世用重典,張正斌不知老祖宗的布置,為了捧兒子上位,心中已然起了殺機,緩緩噴出一口煙霧,說:“我說是那就是了。”


    癩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真以為自己已經是太上皇了?還是覺得自己在華海有點地位,就可以在這裏也橫行無忌了?太囂張了!連張正義也因為這句狂到沒邊的話感到不快:“大哥,小一輩的事似乎還輪不到你我來插手吧?”


    “老祖宗歸天之時,自是張哲上位之際,我雖是他的父親,卻也同樣是家族成員,為了家族的穩定,即使親人也無需避嫌,反對意見可以有,但反對之人卻必須死!”張正斌一句話說完,就連張哲也流下了冷汗。


    這……老爸他,果然很有魄力!


    麵對張正斌如此強橫無比地介入姿態,感覺到瀕臨死亡的威脅,所有人都悚然一驚。這才聯想到他平日裏的所作所為,和這種心狠手辣之人講道理,不如去和閻王爺談談如何修改生死簿來的實在。


    張家,這個龐大的百年世家,儼然已經踏入分崩離析的邊緣。


    張正斌介入,張正義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滿臉冷笑道:“大哥,做人還需認清自己,擺正自己的位置才對!”


    “你在教訓我?”張正斌莫名笑了起來:“我倒想見識一下,正義你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見他們倆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暗鬥,卻都沒有理會自己,三爺有些下不來台了,重重哼了一聲道:“大家別愣著了,開始投票吧,有能者而居之,票數最高者方有資格坐上這個位子。”


    除了三爺掌握的三兩個人動筆以外,其他人卻都茫然無措,三爺臉色鐵青,正待發怒,跟他一起進來服侍的下人突然趴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隻見三爺臉色大變,猛地看向張正斌,憋了半天罵道:“卑鄙!無恥!”


    張正斌卻微笑以對,而三爺那兩三個走狗見他變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三爺,這票還投不投了?”


    “投?投你ma的頭!”三爺暴怒,也不顧身份大罵起來,然後從坐位上跳起,一甩衣袖離開了香堂,走時還瞪了張正斌一眼,罵道:“你夠狠,最好別落在我手裏!”


    張正斌不置可否,挑釁的看了張正義一眼。發現張正義也在看他,就對其報以微笑,那笑容很詭異,讓人jin不住從內往外散發寒意。


    張浩眼見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立即對身後的仆人做了個手勢,然後起身往堂案上抱拳道:“今日,不肖子孫張浩當著列祖列宗的麵,發下血誓,定與張哲抗爭到底!絕不讓這小人坐了家主之位,縱然背負一世罵名,也絕不讓我張家百年基業毀在一個陰險小人手裏!在座諸位都是張家的柱石,也有判斷是非的能力,那麽張浩鬥膽毛遂自薦,接管張家基業,請諸位主事明斷!”


    無論是張正斌還是張哲,都沒有發表意見,對方連血誓都用上了,明擺著最後一搏,這時候唯有靜觀其變了。


    這招數果然有用,馬上就有些意料不到的人跳了出來,這些人隱藏的很深,平日裏少有發言,今天,卻眾口一詞,一定要張浩來接任家主之位。


    張浩又說:“張哲倒行逆施,為了爭奪家主之位不惜手段害死老祖宗,完了又殺人滅口,將陳醫生一家殺害,如此小人行徑,試問如何擔綱大梁?你們這些口口聲聲的支持者,難道不怕將來也有被滅口的那天?”


    見張哲並沒有站出來反駁自己,張浩抓緊機會接著說:“如果我能當選家主,定當竭盡所能為家族貢獻,大家不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先做上一年,一年後的今天,大家再根據我這一年來的表現進行評判,如果確實有能力,就正式成為家主,如果不行,再另選賢能不遲。”


    若是堅持上位,恐怕會與張正斌父子拚個魚死網破,其他人也會心有不甘,這樣最好,隻需一年的緩衝時間足夠了。一年內可以完全架空家族,到時候就算有什麽變故,交到別人手中的家族也隻是一個空殼了!


    張浩對自己的想法非常滿意,不由冷笑陣陣,事實上這個決定也正合了大多數人的心思,所以沒人出言反駁,就連偏向張哲的支持者,也在心中默默接受這個建議。


    朱善財站起來配合道:“評判總該有個標準吧?如果沒有一個標尺來衡量,萬一別人覺得少爺很優秀,而我卻覺得少爺很糟,那又該如何呢?”


    朱善財的這個疑問正是其他人所想,又有一個走狗冒出來配合道:“那還不容易,少爺隻需使家族總收益上漲百分之幾點幾不就行了?”


    聰明絕頂的周學兵冷哼道:“我那鑽石生意,每年都成倍數增長,單隻這一項收入也能占個家族百分點,幾點幾的收益也好擺上台麵來說?”


    “學兵所言甚是,我那些翡翠生意也是如此。”尖嘴猴腮的老哥也來發表意見。


    張浩心裏暗罵,嘴上卻讚同道:“二位主事所言甚是,幾點幾的百分點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張浩就再次立誓,如果家族收益總額上不能上漲十個百分點以上,便自動辭去家主之位。”


    眾人點頭,話已經當麵說開了,量他也不敢耍花樣。當下許多人都開口支持張浩,倒把張哲晾在一邊。


    極少數的人仍在堅持,卻因為張哲沒有說話,而不敢出言反駁,生怕惹來眾怒,隻把急切的目光放在張哲身上,希望他站起來說句話。


    張哲卻好像成了啞巴,亦或者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居然還能笑mi眯的坐在那裏,而且那目光古怪,就好像在看猴戲?猴戲?大少爺不會真以為張浩在耍猴吧?幾名與他有著厲害關係的主事心裏嘀咕,卻不敢背叛他。


    誰讓人家掌握著南海幾條運輸線呢?


    張浩得意洋洋的看著張哲,輕蔑道:“表哥,你是不是該讓一讓?這裏已經沒你坐的位置了。”


    張哲卻放聲大笑:“讓位是應該的,不過不是讓位給你,應該是我們的家主才對。”


    張浩以為他在垂死掙紮,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故意豎著耳朵對下麵喊道:“誰是張家家主啊?”


    “張浩!”


    朱善財帶頭大叫,其他人無論存著什麽心思,此時見大勢所趨,便也都隨聲附和起來,除了少數人堅持沒有叫出來,其他人都是承認了張浩的家主之位。


    張浩得意之極,在張哲麵前聳了聳肩膀,挑釁道:“表哥,你應該聽的懂人話吧?還不快滾?”


    張哲“滿臉鐵青”,狀似不甘的站起來吼道:“誰,還有誰支持他,統統站出來,我倒想看看,是誰要和我,和我們張家作對。”


    打蛇不死,終究是要被蛇反yao的,那些牆頭草明白,如果張哲活著從這裏走出去,將會對這些反對者實行暴風雨般的打擊,他們隻是跟隨大勢,自然不想公開得罪大少爺,所以並沒有膽量站起來。


    然而那些張浩的走狗卻不同,明知自己的主子不會放過對方,自然不會將失了勢的大少爺放在眼裏,全都腰杆挺直的站了出來,用玩味兒的目光打量著垂死掙紮的張大少爺。


    張哲細細一數,不jin一陣心疼,這些張浩的鐵杆走狗居然站了場中三分之一的人還多,這一刀如果切下去,張家今後的發展將會倒退幾年甚至十幾年。


    看著父親正陰沉的掃視那些反對者,張哲暗暗苦笑,這些人就算老祖宗不動他們,父親也不會讓他們好活了!沉吸一口氣,張哲凜然道:“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嗬嗬,現在我請大家再告訴我一遍,張家,究竟誰才是家主!”


    張浩嗤笑一聲轉過身,與便宜老爸用眼神傳遞起陰謀來。


    然而意料中的迴答並沒有被叫出來,隻聽到滿大廳都是緊張急促的吸氣聲,緊接著,大廳裏傳出嘈雜的叫聲,那叫聲雖然隱含驚詫、激動、恐慌、緊張等不一而足,最終卻隻有相同的一句話:


    “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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