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陛下。”一漢軍斥候(探查敵方軍情的士兵)稟告道。


    “說。”司馬錦喝道,中氣十足,足以讓一個昏昏yu睡的人陡然嚇破膽。


    “前方不遠處的雲中郡城樓外圍沒有現一個匈奴兵,匈奴人把士卒全都集中在了城內,城樓上更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守衛和探查的敵人。”


    “真天助我大漢也,如此一來我軍就可來個突襲了。”衛青驚喜地喊道。


    “對,殺他個措手不及,人仰馬翻。”李廣也大聲附和道。


    司馬錦卻是默然不語,表情冷漠的看著兩人。


    衛青見狀陡然止住笑聲,微一沉思,頓時明白了個大概。


    對於打仗,整個漢軍中現在隻有衛青能夠跟的上司馬錦的思路,而李廣當然隻是勇武過人。


    “陛下可是在擔心我軍攻打城池時會遇到很大的困難?”衛青機敏地探詢道。


    司馬錦隻是微微一笑,還是不答。


    李廣接過話茬,自信地說道:“怕他啥,等我帶領手下眾兄弟把那城池給拆了,看那匈奴人還怎麽防守。”


    “老李又說笑了。”衛青冷冷地迴道,心中已經笑了個翻天覆地。


    “小衛,你看我老李是個愛說笑話的人嗎?”李廣顯然不同意衛青的話。


    李廣的確是個嚴肅認真的人,隻不過他嚴肅和認真的舉動和話語在一些高智商的人看來全都是笑話而已。


    衛青咳嗽一聲,道:“老李以為我們還是在大草原上作戰嗎?別忘了這是在我們的地盤上,而雲中郡的城池也是屬於我們大漢朝的,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毀壞我們的堅固城樓。”


    “那我們小心一點便是,這城池總還攻得下的吧。”李廣不服氣地說道。


    “別忘了所有的匈奴人都集中在了城池內,而且城樓上也站滿了全副武裝的jing銳匈奴兵,他們中普通的士兵的射箭技能都不比我們jing銳的弓箭手差。而攻城是步兵的強項,我們四萬漢軍雖然都是jing兵,可是其中有二萬五千人都是騎兵,五千人是弓箭手,隻有步兵一萬。用騎兵和弓箭手去攻城顯然是非常不明智的舉措,而一萬步兵有顯然少了點,因為雲中郡中駐守著七萬匈奴兵,兵力顯然比較懸殊。”衛青說到這神色又開始變得憂慮了起來。


    李廣原本被激起的雄心也開始萎了下去。


    司馬錦聽到這裏才終於開了口,朗聲道:“諸位不必擔憂,寡人早已定下攻城之計。”


    衛青兩人聞言一驚,深深地知道打贏這一仗不易的他們明白這話的分量,便齊聲問道:“請陛下賜教?”


    “井闌。”


    簡單的兩個字,讓李廣丈二和尚mo不著頭腦,卻讓博識多聞的衛青略有所悟。


    “陛下所說可是被南方士兵常用的攻城器具井闌。”衛青問道。


    司馬錦雖然不知道南方的作戰情況,不過根據製作井闌的原諒來估計應該不會相差太多,便應道:“不錯,如此密集防守的城池,再加上對方可怕的弓箭手的存在,也隻有井闌能對付他們了。”


    李廣不解,問道:“陛下,何謂井闌?”


    照理說李廣幾十年的軍齡,沒道理不知道這種有名的攻城器械,隻是李廣常年在草原平地上作戰,鮮有攻城的經曆,因此才會毫不知曉。


    司馬錦神秘一笑,他是從後世之三國時代的打仗實例裏,獲得這種利用井闌攻城的知識的,對於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井闌的事實並不知曉,同時也想了解一下距離三國四百年前的今天,井闌到底是怎麽個樣子的,便吩咐道:“衛將軍說說看吧。”


    衛青不敢猶豫,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迴憶道:“一位去南方當過郡國兵的老兵曾經告訴過我關於井闌的一些見聞,井闌是一種高於十米以上的攻城武器,用來攻擊城牆上的守軍,並保護正在爬越城牆的己方士兵。不過據說這種器械雖然極力於用來攻城,可惜的是近戰能力極弱,而且特別害怕火攻,其它的記不得了。”


    衛青對於井闌的見識顯示不多,說完後就愧疚地看向了司馬錦,聽候他的話。


    事實上井闌是戰國時期的墨子明的,但後來楚王用井闌去進攻宋國,墨子就用火來防禦井闌的進攻,可見火是井闌最怕遇到的。


    司馬錦聽到這哈哈一笑,鼓掌道:“衛將軍能夠說出井闌的弱點顯然已是非常了不得了。不錯,井闌的優點是攻擊範圍廣,對動態打擊力強;弱點則是移動慢,沒有近身作戰能力。不過愚蠢的匈奴兵放棄了他們最擅長的作戰方式轉而專心守城,更甚外圍沒有sao擾我軍井闌推進的士兵,這一切都注定了他們的敗亡,我們的勝利。”


    衛青顯然已經完全理解了司馬錦攻城意圖,原本壓抑的眼神變得閃閃放光。


    李廣也隱隱約約猜到了個大概,不過現在他感興趣的是井闌,隻有井闌。


    對於打了一生仗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現先進的能夠大敗強大敵人的方法和器具來的高興和興奮的事了。


    “陛下能否具體講一下井闌的大致構造?”李廣誠懇地問道。


    司馬錦聞言微微一笑,的確擁有如此好戰善戰忠於自己和大漢朝的優秀將領,是司馬錦最希望和喜歡的,而李廣的憨厚和直率同樣也是司馬錦欣賞的。也許有人會說隻有像衛青這樣既睿智又沉穩的將領,才能帶領漢朝軍隊最終走向實力的頂峰,才能最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是任何性格和作風的人都有他的特點,隻有把不同性格和特點的人集中起來,才能組成一個無可匹敵的隊伍和軍隊,清一色的同類人在麵臨紛繁複雜的情況時,就會變得單一頑固而無計可施,這正是司馬錦和漢朝需要李廣的理由。


    有棱有角才是真的好,真的強大,真的無與倫比。


    司馬錦迴到現實,答道:“簡單來說,井闌是一個大型的器具,一方麵可以把我軍士兵藏在裏麵來躲避敵人的弓箭等襲擊,另一方麵又可以通過井闌中的攻擊口,來居高臨下的攻擊敵方守城士兵,可謂是不可多得的攻城良器。”


    “井闌用什麽做成,又如何移動?”李廣接著問道,旁邊的衛青也認真地聽著。


    “用竹子做成,用裝在底部的滑輪推著移動,背後有台階,我軍弓箭手可以從那裏登上井闌。”司馬錦緩緩答道。


    衛青聞言說道:“竹子是個大問題啊。”


    司馬錦不答,反問道:“軍中可有能工巧匠?”


    “有,大約有一千工匠隨軍出征。”李廣毫不猶豫地答道,他非常了解軍隊成員的情況,因為他體恤和關心士卒,這就是李廣的特點和優點。


    “好,既然這樣,目前所缺的就是竹子了。李廣聽令。”司馬錦喝道。


    李廣急忙下馬,抱拳鏗然道:“末將在。”


    “命汝帶領騎兵和步兵各五千前去尋找竹子,找到了便設法大批量運來前方山丘處,我軍將會在那紮營。”司馬錦果斷地吩咐道。


    李廣喊了聲諾便yu離去,卻被司馬錦叫住道:“限你在明日傍晚之前運來竹子,可願立軍令狀?”


    “有何不敢?”李廣豪爽地答道。


    司馬錦欣賞的就是李廣這份豪氣,便吩咐旁人拿出一塊絲綢來讓李廣立下了軍令狀,然後交於衛青保管。


    衛青接過一看見上麵寫著“如若逾期不至,則革去驃騎將軍一職”,驚訝地看著猶自躬身站立在一旁的李廣,心想這軍令狀愣是立得大了點。


    相對於李廣的性命,李廣更看重驃騎將軍這個官職,因為李廣在戰場上奮戰了幾十年,直到遇見了司馬錦才混到了個如此高級別的將軍,作為軍人無疑最看重名聲和官銜,最為臣子無疑最看重的英明且賞識自己的主人,而一旦此次任務失敗了,兩者都會失去。


    衛青深知此次任務的艱辛,畢竟這裏比不得南方,想要尋找到竹子就已經顯得很難,要找到足夠多的製造多個井闌的竹子更是難上加難,不過衛青沒有說什麽,他懂得李廣的性格,也明白了他的決心。


    良將擇明主為仕,李廣就要迴報明主了。


    “李將軍可詢問當地的百姓,興許會方便順利許多。”司馬錦最後建議道。


    “是的,陛下,末將這就去了。”李廣得到了司馬錦眼神的允諾後立刻轉身離去了。


    留下了猶自高深莫測的司馬錦和呆立一旁的衛青。


    “衛將軍以為李廣將軍可否順利完成任務?”司馬錦見衛青茫然出神而問道。


    收迴心神,衛青搖了搖頭無奈答道:“恐怕很難。”


    短短四字,確實非常貼切和準確的分析後得出的結果。


    見司馬錦輕微地點了點頭,衛青疑惑地問道:“難道陛下已經料定了李廣完不成任務了,那為何還要讓老李立下軍令狀。”


    司馬錦不答,隻是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衛青,然後招唿大軍向前方的山丘進了。


    這一眼讓衛青真正從迷茫中醒來,聰明如衛青者也終於猜到了原因,也深深地體會了司馬錦高深的禦人之術。


    剩下的三萬大軍在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小山丘旁,司馬錦命令全軍安下營寨,把慕容婷和冬梅獨自安排了一個相對小一點的帳篷裏,並讓幾百個士兵在周圍保護起來。


    司馬錦不想在如此重要的戰時讓兒女私情擾亂了心智,當然也不想心愛的女人受到一點傷害。


    “記住,裏麵的人要是出了一點意外,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就都得人頭落地。”司馬錦對守衛在慕容婷所在營帳的士卒命令道。


    眾士兵立馬下拜領旨,就算司馬錦不說,他們也不會讓心中的偶像大漢皇帝的女人受一點傷害的。


    安頓妥當,司馬錦命人把衛青叫到了自己的營帳,詢問道:“衛青知道寡人剛才為什麽對你和李將軍的詢問默然不答嗎?”


    衛青搖頭表示不知。


    “因為我在擔心如何才能把雲中郡中的所有匈奴消滅幹淨,一個不留?”司馬錦狠狠道,充滿了霸氣。


    聽到這話,衛青先是驚訝於司馬錦的殘忍和狠辣,然後才理解了司馬錦如此做的意圖,恍然大悟地說道:“陛下是不想讓雁門三郡裏的匈奴人知曉這裏的戰況,好讓他們放鬆警惕。”


    司馬錦欣賞一笑,說道:“談不上讓他們放鬆警惕,隻能說不讓他們太過小心和警覺而已。畢竟經過了馬邑和白登山兩次大的慘敗之後,匈奴已經不會再輕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了,更何況吃過虧的軍臣單於和於單太子這次都在三郡之中。隻不過這樣做更利於我們下一步的行動罷了。”


    衛青不想多問下一步進攻雁門三郡的具體策略,他也相信司馬錦可能早已有了打算,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怎樣才能最終做到殺光雲中城內所有匈奴兵。


    “那陛下決定怎麽做呢?”衛青謙卑地問道,麵對高深莫測的皇帝,強悍如衛青偶爾也會感到力不從心。


    “當然是在從雲中到雁門的路上消滅盡逃跑的匈奴兵了,不過我還缺少一位得力的將領。”司馬錦說出了目前的困難所在。


    “末將願往。”衛青當然不會這種殺敵報國的重要任務。


    司馬錦搖了搖了手,說道:“將軍不行,將軍還得留下來攻打雲中城。”


    “那等老李看完竹子迴來讓他去了好了。”衛青想為這老夥計謀件立功的好機會,他知道李廣年紀已大,再不立些大功可能就會後悔終生了。


    司馬錦這次不再搖手,而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李廣將軍還要派去攻打雁門郡。”


    衛青聞言當然驚訝不已,雲中郡尚且需要如此勞師動眾來功伐,雁門一郡又豈是李廣一個人能夠攻占下的,不過衛青不敢多問,轉而問道:“末將帳下尚有許多良將,苦於沒有機會在陛下麵前展示,陛下盡可委派他們一些重任。”


    司馬錦還是搖頭,道:“整個軍隊我都觀察過了,除了你和李將軍可堪大用,其餘的皆不足為謀。”


    說到這,司馬錦難以掩飾住內心的無奈和可惜,畢竟在四萬人的大軍裏要找出第三個良將就這麽難,可見漢朝軍隊人才事實上並不多。


    最要命的是公孫賀和公孫敖兩位將軍現在都守衛在兩個緊要郡中,分不開身,而其餘的幾個良將又大多在京城長安中,可謂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個軍隊不怕沒有士兵,而怕沒有良將。良將可以帶領手下士兵以少勝多,而庸將卻隻會以多負少。這就是良將的重要性,當年劉邦之所以最終戰勝了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項羽,一方麵與項羽得勝之後的剛愎自用有著密切的關係,還跟他不重視手下將領有關。相反劉邦則是個善於將將的明主,手下從一開始就聚集著許多接觸的謀臣和良將,如樊噲等,後來更是漸漸擁有了如韓信這種百年難遇的優秀將領,才最終打敗了占據大好局勢的項羽。


    司馬錦是怎麽看遍全軍士卒的,衛青想不透,也不想想,因為他信任司馬錦的驚人實力和魅力,他所能做的就是替司馬錦分憂和出謀劃策而不是刨根究底。


    衛青唯一沉思答道:“末將有一外甥,今年十九,隨年少卻已頗有良將之風範。”


    司馬錦開玩笑道:“衛將軍沒有過獎自己的外甥吧?”


    衛青急忙下拜道:“末將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末將外甥過人的才幹。”


    司馬錦疾步來到衛青麵前,雙手扶起衛青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霍去病,現在很可能已經在五原郡中了。”


    “好,既如此,將軍可前往五原招來霍去病,記住要盡快。不但我軍拖不得,我漢朝四郡百姓也拖不得。”司馬錦肅容吩咐道。


    衛青完全理解司馬錦此刻的心情,也明白目前的狀況,盡快趕走韃靼比什麽都重要,於是抱拳鏗然道:“末將知曉,末將這就去了。”


    司馬錦揮手答應,再次坐迴了剛才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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