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糾葛牽掛的人牽掛著,牽手的人沒有牽手。


    夜雲像地上的土壤翻動,使勁填埋著希望的種芽。星星在頑強地眨眼,似乎同情地安慰著不眠的姑娘。安曉芝用被子蓋住頭,遠處還是有不諧的噪音。這時候誰也幫不了她,心魔一旦出現,神仙也會讓它三分。酸楚的折磨是愛的起跳板,或者是飛升的跑道,可能衝向蔚藍,也會墜入彌漫。孤寂思緒在摸索,踟躕不前的徘徊,痛苦越來越重,並且無法人代。


    齊宗祖收到電報,父親催他迴新加坡。這一去天涯茫茫,剛剛萌生的愛慕之筍,恐怕移根而枯萎。安曉芝一點漣漪還沒出現,但是直覺告訴他:海平麵下麵的珊瑚礁,將要成為他的愛島,停靠漂泊於世的愛船。心靈溝通沒有恰當的時機,等於稍縱即逝的煙花。如果僅僅是美麗,那僅僅是目光的愉悅;而要歸功於溫柔,那也隻是一種感歎。齊宗祖現在視覺模糊,怎麽也避不開安曉芝的身影。聽覺失聰,完全被彈琴敲玉般的聲音籠罩。


    父親的招喚難違,現實的處境更難舍。於是趕往郵電局搶加急電報,請求父親讓他暫緩歸期。為了防止父親不允許,或者事急不能耽誤,又寫了一封長信,打算在不得已要離開的時候留給安曉芝。.tw[]


    劉茵雪早就現女兒的心思,對於兩位優秀青年的份量,她是另有一杆秤。齊宗祖是她看著長大的,還真有螟蛉之情。齊家的事業蒸蒸日上,宗祖將是當然的接班人。不但聰明絕頂,而且剛柔並濟,可稱得上是位全材。在一般做母親的眼裏,是打燈籠也難遇到的姻緣。可是那沒見過麵的畢思言,卻是另一種根深蒂固的吸引,簡直是勾魂攝魄的力量。從女兒的訴說中她感覺到了,隻是目前陷入桃人的溫柔之鄉,而且是中了奇特的情蠱。從情義上說,畢思言更為堅忍不拔,這是將來更可依賴的品質。


    安曉芝一大早就來了,她要問計於真正能夠關愛自己的母親。


    媽……,我該怎麽辦?


    如果世上的情有價值,那麽它就可以收藏,甚至找到地方存取。但是情換不到錢,用錢也買不到情。說它珍貴是不錯的,但隻是人心中的感覺,一個閃念就可能丟失。安曉芝差一點就把對畢思言的情拋在界上那座小鎮上了。但是迴到城裏,那個情又在心裏長出了苗頭。容納情的地方小得不能再小,齊宗祖怎麽也擠不進這塊聖地。


    媽呀,我現在六神都無主了,你幫我拿個主意。


    如今講究自由戀愛,對喜歡的人先答應就是,談得來再嫁。


    我心裏還有那個冤家。簡直是陰魂不散,折磨死我了。


    你們怕有好幾年吧?到什麽程度了?


    媽,我們沒有做什麽,就是一想到便放不下。


    我知道了,他如果不是正人君子,你也不會這麽傾心。


    原來是的,自從跟了桃人去,恐怕再不會正經了。


    話不是這麽說,中了蠱或者是中了邪,不全是他的錯。


    這是欺負我了,媽怎麽向著他呢?


    我肯定隻向自己的女兒,要是他來了,我會糾他的耳朵向你陪罪。


    今生恐怕都來不了,他有兩個桃人美女,不曉得每天怎麽快活?真該死。


    那他為什麽又寫信又約你到界上見麵呢?


    是他心有愧疚,我才懶得理。


    真這麽想?那何必還牽腸掛肚的。齊宗祖哪樣也不差,我看出來他是真動心了。姓畢的小子雖說前途無量,宗祖卻是飛黃騰達就在眼前。


    我不圖他家有錢,要的是對我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的男人太少了,但願他算一個。女人的可悲就是太癡心,包括我在內。


    齊宗祖怎麽是算一個呢?他也會*嗎?


    有時候是身不得已,隻要他們心裏永遠有你就不簡單了。看你父親,當年也是純情無比,可後來把我忘得幹幹淨淨。


    媽還保持他的相片,父親從來沒提過媽的事情。


    怨不得人,時也,命也。生死之戀都在故事裏,現實中哪裏去找?


    我從小就不喜歡後來的媽,覺得她很虛偽。


    她也不容易,承受著壓力和痛苦,我見猶憐。我反而解脫了,現在多麽自在呀。


    安曉芝忍了又忍,憋在心裏的愁結怎麽也解不開。


    媽你說,我可以接受齊宗祖嗎?


    齊宗祖匆匆去華中裏,昨晚漏*點地寫了一封求愛信。“為了一朵無瑕的瓊玉之花,我將如醉如癡地追求。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騷動,已經到了克製懸崖的邊緣,如果即將融入你的幽輝,我可以拋棄一切。默默唱起歌德的《五月之歌》,以及席勒的不朽之作《歡樂頌》。跳蕩的心鼓動血潮,整座城市都變得親切。哪怕隻是一種仰望的期待,卻似滋潤的甘露降到唇邊。也許一股清泉到不了聖地,那就化作雲,也要朝聖地撲去。我選擇了就再沒有選擇,即使是痛苦我也承擔無悔。”


    這都是準備留給安曉芝長信裏的話,完全自他渴慕的內心。不過他當麵不敢講,這不,找劉媽就是為了交這封信。母女倆正在說曹*,曹*立馬就到了。安曉芝突然變得拘謹,很不自然地一笑,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齊宗祖可稱得上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此時也好不到哪裏去。吞吞吐吐地對劉茵雪說了電報的內容,暗地觀察安曉芝的態度。


    我給父親迴了電報,打算遲一點迴新加坡。今天應該收到迴電。


    劉茵雪看了一下女兒,又朝齊宗祖一笑:還有什麽事沒辦妥嗎?


    不是……我……


    有話直說,過了這村怕沒這店了。


    您老人家知道的,我暫時不想迴新加坡。滑鐵盧橋的悲劇裏瑪拉.萊斯特有一句經典:“我也許再也見不到他。”


    你說的《魂斷藍橋》嗎?曉芝又沒看過。中國也有一個版本,寫的是西湖上的同樣故事。對了,你和曉芝去看電影吧?


    現在就那幾部口號影片?放映多了看得煩心。我記得小時候劉媽媽提到過中國的《魂斷藍橋》,而且有過相似的經曆,可不可以講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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