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宗城內過了半月,各路宗門勢力已經是劃分清楚了。


    大宗多靠城中心,小宗門則在城鎮外圍。


    陳九所住是城中最外圍,畢竟雲深道觀隻有他一人來浩然宗,師傅師兄都有事,沒有門路,自然住不進那些早就被大宗門預定了的高檔會館裏。


    況且住外邊也便宜,他還要帶著江辭、小人和毛驢,住宿開銷大,能省一點也好。


    今日是百宗會戰開幕,陳九需要去城中心比試的那處會館參與開幕大典。


    所以今日陳九難得打扮了一番,將一直有些長的頭發剪短,微微向後靠,然後還從裁縫鋪訂做了一件繡著墨竹的青衫,再順便買了個鬥笠,翻轉兩下,戴在頭上。


    這幅打扮,倒和當初陳九在崆峒秘境之中極像。


    陳九也是懷戀,理了理青衫,轉頭一壓鬥笠,朝著江辭露出微笑,問道。


    “怎樣?”


    江辭看得微微發愣,被陳九這麽一問,身子輕輕一顫,低著腦袋小聲道。


    “還不錯。”


    陳九微微支起鬥笠,輕輕挑眉,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就隻是個還不錯?”


    江辭臉頰微紅,蹙起眉頭,微微撇頭,“好看好看,行了吧?”


    陳九咧嘴一笑,“好,獎勵你下次請我吃火鍋。”


    江辭白了他一眼,也習慣了,陳九就是喜歡占這些嘴上便宜,要是真請客吃火鍋,其實從來陳九請她吃。


    畢竟江辭也沒神仙錢,咋個吃嘛。


    不過陳九對江辭還真就那個極好,直接將自己半數的神仙錢給了江辭,還一本正經的對江辭說道。


    ——————


    “拿著去吃點好的,別委屈到自己了。”


    江辭當時愣了半晌,硬是沒敢接,還以為自己活不長了,結果後來江辭不安的問了陳九,才知道是陳九逗著她玩。


    惹得江辭氣笑不得。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但陳九也就是愛開玩笑,其實人很好。


    至少江辭覺得陳九很好。


    對她很好。


    這就夠了。


    陳九朝著江辭擺了擺手,“我要去城中開會去了,中午可能迴不來,你帶著小人和毛驢吃吧,不用等我。”


    江辭聽到陳九這席話,臉色微紅,總覺得這是丈夫離家時對妻子所說的。


    這俏臉呀便是越想越紅,江辭微微低頭,點了點頭,“知道了。”


    陳九便正了正鬥笠,出了客棧,直往城中心去。


    浩然宗城鎮裏猶如江流匯聚,條條線路,直往中心。


    等陳九慢慢晃至城中心時,已經是人潮擁擠,又不準修士禦風飛行,眾修士隻能待在下邊竭力去看。


    其實這些修士都進不去會館,現在也看不到,但就是想湊著等熱鬧。


    這是人之常態,難免。


    陳九向著守在會館門口的修士出示了師父給他的請帖,守門修士看了看,便點頭讓陳九進去了。


    前邊是一條極長廊道,陳九不急,緩緩走著。


    穿過廊道後,眼前便驀然一亮。


    天水一方,柱台林立。


    每個柱台之上,都有一批修士站立,互相打量。


    陳九出來之時。


    萬眾矚目。


    他稍稍壓了壓鬥笠,讓眾人看不起臉龐,看了看眼前天水,一腳踏去。


    天水之上驟然升起柱台,將陳九接住,隨後移到一處位置。


    各修士之間切切私語,皆是在討論一人獨自出現的陳九,覺得實在怪異,畢竟前來參加這次百宗會戰的宗門,皆是一宗成群結隊而來,互相照應,還有一位資曆足夠的長輩修士。


    這鬥笠青衫客一來,便極顯怪異。


    可又沒人認得這幅打扮之人,在這天水一方之中,神識更不能隨意展開。


    越不知曉,眾人便越漸好奇。


    隻有紫氣門一脈之中,一位穿著華貴的女子眼眸直直看著陳九所在,微微亮光。


    這幅打扮,真像曾經崆峒秘境裏的陳公子。


    像極了。


    女子還在看。


    天水一方突然一顫,於高處站立一位中年人,看著其下眾人,點了點頭,開口道。


    “既然諸位都來齊了,那我就開口與你們說說此次百宗會戰的規矩了。”


    其下修士靜聲觀看,此事也不敢多問。


    畢竟這中年修士可是浩然宗宗主,有水上仙人之稱號,十二境大修士,曾經斷江入海,攔了滄瀾海妖族水運半年。


    此戰過後,浩然宗的宗主汪海匯一舉成名,再往後甲子時間,浩然宗在汪海匯的帶領之下,將不周山從天光州第一的位置下擠落,成功上位。


    如今浩然宗已經占領天光州宗門魁首兩百餘年,人才輩出,無可撼動。


    汪海匯又微微打量了低下眾人一眼,開口笑道。


    “諸位皆是遠道而來,為客,我浩然宗自然是禮遇而待,也多謝諸位沒有在浩然宗之內鬧出什麽大亂子。”


    “在此汪某也需向各位道個謝,多謝各位手下留情了。”


    低下修士會心一笑,這倒是汪海匯的真情流露,實話實說了。


    畢竟年輕人氣盛,要是真打起來,各自唿朋喚友,難說不會變成天光州的南北之戰。


    到時候內戰起來,學宮道觀就要怪他們浩然宗監管不嚴了。


    低下有大宗長老笑道:“汪宗主,誰敢在你浩然宗鬧事呀。”


    汪海匯對那大宗長老笑道:“你們自然是不敢,但小輩不一樣。”


    小輩氣盛,哪會想這麽多,先打了再說。


    打了之後又怎麽樣,就不是他們這些小輩管的了,那得是宗門長輩給他們擦屁股。


    汪海匯笑過之後,又穩了穩表情,朝著低下眾人沉聲道。


    “如今又是甲子一次的百宗會戰,相信各位都知道百宗會戰的規矩,我也不多說了,免得各位覺得繁瑣,所以隻挑些重點來講。”


    “第一,不準使用丹藥,不要都快輸了,結果服下什麽宗內煉製的秘藥,直接又生龍活虎,再來一次。”


    “第二,不要使用什麽宗門裏邊的強力符籙,直接一記仙術出來,打得別人倒地不起,那還有什麽意思,直接比那家宗門的底蘊更厚,符籙更強算了。”


    “第三,如果兩人差距過大,那就盡量不要下死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汪海匯說完之後,朝著低下眾人笑了笑,說道。


    “都曉得?”


    低下修士笑著迴道:“曉得曉得,但要是門內小輩不小心下了重手,還是希望汪宗主可以原諒。”


    這些事情,是先要說好的。


    汪海匯點頭,“可以,畢竟刀劍無眼,這些事情也難得有個分寸,我們浩然宗長老坐鎮一旁,會盡力製止的。”


    汪海匯又朝著低下眾人一笑,“還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盡量解答。”


    不周山宗門之處的白衣公子哥突然開口問道:“汪宗主,隻要不借助自己之外的外力便可,對吧?”


    汪海匯微微點頭,“是這樣,隻要符籙是你所畫,不管其中術法有多厲害,那都能用,但若不是你所畫,那用了可就要事後追責了。”


    白衣公子哥笑著點了點頭,“明了,謝過汪海匯。”


    汪海匯輕輕點頭。


    又有修士問道:“天賦神通都可用吧?”


    汪海匯點頭,“可以。”


    “那我帶的半仙兵呢?”


    “隻要是認你為主的都可以。”


    ……


    接下來的問題便越來越離譜了。


    什麽自帶的九境元嬰仆從,不小心買到的仙兵,天上掉下來的符籙等。


    汪海匯也是脾氣好,絲毫不惱,一一為這些修士解答。


    陳九站在自己的柱台之上慢慢看著,有點被這些修士的問題逗笑了。


    旁邊柱台之上有人對他打量,想要探出這鬥笠青衫客的門路。


    打量半天,實在不認識。


    於是便有修士直接開口笑問道:“不知道友來自哪路宗門,能否認識一下?”


    陳九壓了壓鬥笠,輕輕搖頭,表示不能。


    這修士笑容僵硬,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不知這位道友有何隱秘身份,隻是我誠心交友,還望道友給個麵子?”


    陳九微微皺眉,不要頭了,直接撇過頭去。


    這一宗之人都見陳九如此,麵色皆有些不高興,畢竟這人看著就不是什麽大宗門弟子,還敢如此桀驁,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於是又有另外一位修士問道:“道友當真不給這個麵子?”


    陳九壓根不搭理。


    這些修士啊,就是太過自視甚高,覺得在自己修為、身世之下的,都要對自己諂媚討好,不然就是對自己的不敬。


    換做以前,陳九直接先一拳招唿過去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陳九年歲大了,素質也高了,自然沒有那麽衝動。


    這宗修士見陳九沒動靜,以為陳九懼怕了,越漸得意,繼續問道。


    “道友可不要以為能參加這百宗會戰,便都是什麽山上仙人了,畢竟天光州百宗,還是分個三六九等的,前十宗門自然是最高等,之後稍次,可最末尾的那點,便就是低等了。”


    這修士說完這句話,稍稍一停,朝著陳九笑問道。


    “有些低等修士可不要以為能和上等修士同起同坐,甚至自視甚高了,對吧?”


    這裏聲勢大了些,引得周圍宗門修士有些關注。


    修士神識通靈,看的人多了,自然就更有其他修士關注。


    一時間天水一方之中,陳九這處柱台成了矚目之地。


    修士們倒是樂得看熱鬧,另外對這青衫鬥笠客也著實好奇。


    畢竟眾多宗門之中,獨自一人站立在柱台之上的,也就陳九一個人了。


    那處宗門修士見許多修士關注他了,更加得意,朝著陳九嗤笑問道。


    “希望道友能給個答複,不然若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我們識趣,肯定的先道個歉,賠個禮的。”


    這修士這句話,便是暗諷陳九不知天高地厚,叫他賠禮道歉了。


    陳九不厭其煩,秉著自己高素質的原則,轉頭過來,微微抬頭看著那修士,皺眉問道。


    “你幾把誰啊?”


    狂!


    眾修士都覺得這鬥笠青衫客夠狂。


    站在天幕上空的汪海匯微微笑著,等著看熱鬧。


    這是老天師的人選,出了事也是老天師去管,不關他的事。


    能看熱鬧,那誰又不想看熱鬧了?


    那修士眉頭緊皺,十分氣惱,指著陳九鼻子怒罵道。


    “區區下等修士也敢如此猖狂,真是目中無人,找死!”


    陳九忽然開口問道:“你真覺得修士有三六九等?”


    這修士嗤笑道:“那是當然,不然為何要分出天光州十大宗門?”


    陳九這次將頭全部抬起,直直看著那修士,“之後百宗會戰希望能碰上你。”


    那修士微微一愣。


    天水一方之中的卻有認得陳九的修士身軀驟然一震。


    杜白怔怔看著陳九,是真沒想到能在這看到他這位陳道友。


    靖正鴻麵色平靜,手上輕輕彈了彈腰間飛劍,飛劍輕鳴,是歡快叫聲。


    這次多了個好對手。


    黎陽則雙手抱胸,咧嘴一笑,她與陳九同是體修,接下來的廝殺可就更加有意思了。


    其中反應最大的,是扶搖山一脈的餘淼和紫氣門一脈的關畫屏。


    餘淼甚至驚唿了一聲,眼角都有些淚花了。


    自那日崆峒秘境妖物攻城後,他和李仙還以為陳九葬身在妖獸潮流之中了。


    沒想到如今能再次見著陳九,讓餘淼心中激動異常。


    關畫屏則是美目閃光,瞧著陳九臉龐,越漸癡迷,想著是與陳公子的再會,心中開心極了,笑臉盈盈。


    陳九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轉頭,朝著四周修士驟然開口道。


    “若還有覺得人該分三六九等的修士,之後百宗會戰,我見一個打一個。”


    好狂!


    周遭宗門修士有皺眉,有大笑,有感歎。


    但都覺得這小子夠狂。


    不愧是年輕人。


    隻是沒想到陳九忽然又笑著接上一句,“當然,隻限元嬰以下。”


    當然得挑現在打得過的打。


    若有元嬰以上,那就等他元嬰之後再打。


    反正他會一路打上去,將站在最頂端,最不把人當人的修士打落。


    打得無人再敢說人分三六九等。


    那修士被陳九這一席話說得極為惱怒,憤然道。


    “你完了,接下來我要將你狠狠羞辱一番,再將你一把淘汰,讓你在眾人麵前體會生不如死,羞愧欲絕之感!”


    陳九再皺眉,覺得這人的素質怎麽這麽差呢,秉著高素質人才的自覺性,陳九又朝那人問道。


    “你幾把是不是沒被打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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