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席莫庭神色森森的看著她,他似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決絕的意味。


    “我的意思一直很明確,是你故意逃避裝作看不見,我沒辦法原諒你媽,你就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還搞什麽可笑的道歉認錯,殊不知她當著我們的麵跪地認錯,背後卻一直歎氣說自己沒福氣,沒能讓歐露做自己的兒媳。”


    喬念說到這裏,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歐小姐有才華,家世又好,就連送給她的衣服都是她的心頭好,我又算什麽,我做她的兒媳,簡直丟了她的臉,給她帶來的不是福氣是晦氣。”


    喬念肆無忌憚的宣泄著自己的苦澀和委屈,大笑過後是無盡的悲涼。


    席莫庭看著這樣的她,心裏不忍,他想到在酒店衛生間外麵,她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的話,原來就是這些。


    “喬念,如果我媽真的說了這些不該說的話,我向你道歉,你很好,你不要妄自菲薄。”


    喬念聽了他的話,嘴唇抖動,也許吧,在他心裏,她是很好,可是這樣是遠遠不夠的,現實擺在眼前。


    “沒有如果,是我親耳聽到的。”喬念澀澀的說道,“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做錯事的人不是你。”


    “那我會找她問清楚,讓她親自來給你賠罪道歉。”席莫庭立刻信誓旦旦的說道。


    又是道歉,喬念有一瞬間覺得很絕望,她的生活從什麽時候開始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道歉,關鍵這些道歉都是虛偽又浪費感情的。


    “你累不累?”她看著他皺眉問道,“你扯著你的頑固老媽,左一個道歉,右一個道歉,事後她依舊我行我素,你真的不累嗎,反正我是累了,累到懶得再配合你。”


    絕望的不止她一個,席莫庭同樣處在奔潰的邊緣。


    “我當然累,處理不完的公務,還有處理不完的家事,我每周兩邊跑,你以為我不累嗎?冷落了你,我心疼,冷落了我爸媽,我愧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抱著一絲幻想,希望你們可以和好,一家人開開心心,可是我越來越力不從心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席莫庭幾乎是無助又無望的說出這些話。


    他從來不抱怨自己的不容易,因為他是個男人,他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他想要做到麵麵俱到,可是談何容易。


    喬念原本冷漠的心,在他的一番話後,裂開了縫隙。


    她知道他的難處,所以現在她也很心疼他。同時也更加堅信,他們根本不該重逢,因為這簡直是一場折磨。


    “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離婚吧。”喬念的聲音縹縹緲無力,卻仿佛幽靈之聲一樣飄蕩在書房裏,迴蕩在席莫庭的耳朵裏,腦海中。


    他瞪著眼睛看著她,眼神又冷又利,目光仿佛在對喬念進行淩遲。


    一陣窒息的沉默之後,聽見他沙啞又冰冷的聲音:“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離婚吧。”喬念沒有猶豫,盡管心已經在他鋒利的眼神下千瘡百孔。


    “我累了,你也累了,我們相互放手吧,我外婆的仇我也不報了,我認輸,是我自不量力,我鬥不過他們……”


    喬念說到這裏哽咽了一下,看著他越來越沉的臉,接著說道:“我本來就是帶著目的嫁給你的,這樣的婚姻不純潔,活該我們過的不幸福。你也不是我的良人,遇到你,我的不幸接二連三發生,我外婆死了,工作過的公司垮台了,我罪孽深重,我們不該在一起。”


    她懷著一種既心痛,又釋然的心情說出這席話,盡管離開他很痛苦,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他也是,不該再執著了。


    席莫庭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像,隻有眼睛生動無比,因為裏麵有太多複雜的情緒,痛心、糾結、失落、不甘心……


    久久才聽見他喑啞的說道:“你想離婚?做夢。”


    他說完轉身出了書房,驚天動地的關門聲讓喬念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一晚,席莫庭沒有再迴來,喬念抱著膝蓋在書房裏靜坐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她不後悔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話,盡管這一刻是痛苦的,但長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鍾,喬念沒什麽精神,遙遙就讓司機送去學校了。


    外麵正下著淅瀝瀝的小雨,從昨天夜裏就開始了,到現在還沒停。


    客廳裏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一室的寂靜,喬念沒有動,是李嫂跑去接聽的。


    她接完電話後,就大驚失色的跑到喬念跟前,神色慌張的說道:“少爺出車禍了,在醫院,你快去。”


    原本神遊天外的喬念,聽見李嫂的話,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但是一直鬆垮垮又麻木的神經瞬間緊繃。


    “你說什麽?”她站起身,抓住她的手確認道。


    “少爺昨晚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李嫂看著她焦急的說道。


    喬念確認了消息,心猛地一沉,感覺天都要塌了一樣,鬆開李嫂的手,就往外跑去。


    李嫂看著她倉促的身影,直搖頭,昨天晚上她聽見了他們的爭吵聲,後來席莫庭開車出去,她也是知道的,可怎麽也沒想到,一大早會收到這樣的消息。


    喬念一路飛車趕到了醫院,手術室外麵已經站了不少人,她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推著病床從裏麵出來,站在外麵的人一擁而上。


    “醫生,我兒子沒事吧?”李佩蘭趴在床邊,滿臉淚水的問道。


    “請放心,手術很成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病人需要休息。”醫生和藹的說道,一邊示意他們讓開,病人現在還在昏迷,需要迴病房輸液。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圍上去的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席美珍連忙向醫生連連道謝,一邊扶起趴在床邊的李佩蘭,勸慰道:“嫂子,你振作點,醫生都說莫庭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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