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是自三月旬出來成都的,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諸葛亮已經南下,到了成都後不顧落雲馬謖的勸阻,又帶了一些草藥親自來了邛都。她是借著送藥的名,來向諸葛亮匯報長江戰況的,除此之外,她記得她有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她想見一見他,她不放心他一人這等山水險惡之地。所幸的是,他看起來一切如常,依舊是她所看到的那個意氣風豐神俊朗讓她甘願為之驅馳的一國宰相。


    她他的麵前不敢抬頭,她無法直視他的目光,也承受不起那目光裏的疏離,她覺得,隻要不去看他的眼神,她就可以享受著他磁性的嗓音,這樣她會感覺好受一些。落月細致的向諸葛亮匯報了她這一年來的工作,當然得他授意,李四良是落月的重點,明顯的,諸葛亮聽到落月說到長江戰事又起的時候有些驚訝,孫權的主動出兵讓他驚訝,他驚訝的是他所擔心的事情生了:李四良領兵的能力絲毫不遜色於他出色的身手。


    落月自江夏出的時候竟陵之戰還沒打響,這個消息是落月路上得知的,她知道諸葛亮一向是關心李四良動向的,果不其然,這個消息讓諸葛亮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他命人換掉了南的地圖,掛上了荊州的。他凝視了地圖半天,又微微的搖搖頭,不管怎麽說,吳國與魏國打起來都不怎麽幹他的事,至少暫且是,可若是吳國吃了虧,唇亡齒寒,他這邊也不好過,而若是想兩家爭鬥漁翁得利,那麽隻有暗地裏招降李四良。


    落月注視著他的背影出了神,早已沒了平日的冷靜思維,她是那麽的想留他的身邊,可是她明白,她之於諸葛亮,還不如她的姐夫馬謖之於諸葛亮,她與他之間,隻有公事,無有私情。落月的眼神無意間落到了他腰側懸掛的一枚玉佩,他想起了陳斐手的那塊木芙蓉玉佩,她想問,陳斐為何有了他的玉佩?你為什麽給她呢?可她這樣的問題隻能心裏出疑惑了。


    他依舊看著地圖沉思,她就他的身後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諸葛亮說了句話,她才迴過神來,“你返迴江夏,繼續盯著李四良,”然後她從他的嘴裏聽到了陳斐這個名字,“試試從陳斐那裏開始,若能讓李四良為我所用,你們是大功一件。”


    她注意到他說起陳斐時微帶的遲疑,女子感情上總歸是多疑的,她聯想很豐富,然後點點頭,“是。”


    他又吩咐說,“若是可以,可讓陳斐來成都一趟,就說是我的邀請。”


    這話聽得落月心一酸,他從沒說過讓自己迴轉成都,遑論用上“邀請”這般的詞語,她有些不甘心的心酸,這種不甘心與這一年來積壓的相思疾苦碰撞一起讓她心內產生了衝動的漣漪,她脫口而問,“您為何要讓陳斐來成都?”


    聽她問,諸葛亮微微轉過身子,落月忙低下了頭,今天的諸葛亮身著一件藍色繡竹的煙籠紗衣,得體且雍容,一舉一動都讓她為之沉迷,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深邃且魅力,她知道他目光銳利,簡直能看透人的內心,她怕被他現了自己心所想,諸葛亮揮手示意人送上些茶水來,可能房內有些炎熱,他順手拿起了放置桌案上的那把白羽扇,他示意她坐下,然後娓娓道,“你成都時,幼常沒有帶你四處走一走?”


    落月搖頭,“忙著來此處,成都沒有停留。”


    “那便是了,”他羽扇輕搖,微風拂過他的麵頰,他的鬢角整齊,微風隻拂動了他頜下的胡須,“若是隻憑你說,陳斐與李四良怕是不會信服,若是讓陳斐成都走一圈,或許她會改換主意。”


    “是、是嗎?”落月心依舊有些疑惑,可她還是沉迷他強大的自信,所以這個疑問問出來她就後悔了,補充了句,“那我量邀請她來,隻是眼下江夏戰事不知何時結束,怕她一時半會的來不了。”


    “這個倒是無妨,孟獲尚且逍遙,若待南諸郡平,想來也需要些時日。”下人奉茶而來,是涼茶,諸葛亮做了個請的姿勢,落月端起水杯,沁涼入手,一路炎熱酷暑難當,突然手握這冰涼,也讓落月那旖旎的心思逐漸的淡了下來,這個時候諸葛亮難得的跟她說了句不相關的,“這個高定倒是會享受,自他庫內存了許多冰塊,我這也算是借他之福了。”


    這話沒來由的讓落月心一酸,她與馬謖等人的意見一樣,都認為身為一國宰輔的他不該炎熱的夏季來這等險惡的地方,“南方夏日多有瘴癘,您還是要當心身體。”


    “說起這個,倒是多虧了楚翰楚子昀,哦,想來你方才應該見到他了。”諸葛亮似乎話說的有點多了,又或者說他對冰水的興趣遠遠勝於眼前這個美貌女子的,反正落月覺得他至始至終就沒正眼看過自己。於是她輕輕的哦了一聲,也沒了喝茶的興趣,而且這般與他單獨相處,反倒讓她緊張的額頭微汗,她覺得她這輩子就栽這個男人身上了,可又無法忘記了他,於是她起身,“您忙,那落月且先去外麵與人交割一下藥材。”


    諸葛亮不緊不慢的問,“是什麽藥材?”


    “說起這個,”落月說,“這個陳斐倒是有些奇怪,靈芝乃是生長懸崖峭壁之上,采芝之人為一顆靈芝幾乎會丟掉性命,可這個陳斐,出手竟然如此闊綽,靈芝是大批大批的自她手運出,我也曾派人暗暗察訪,她好像組織了一批人不知怎麽采到靈芝,那地方她防護甚嚴,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


    “以後不要再去打探這個靈芝的來路了,你隻管收了就是。”諸葛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落月,這個女子美貌,她對他的心思,他又怎會不知,隻是他一來覺得與落月這種人不對付,二來他也沒有什麽納妾的心思,雖然這件事他的夫人黃氏不止說過一次了。


    落月稱了聲是,便要告辭出去,諸葛亮出聲喊道,“落月……”


    落月心一動,急忙迴身,“您還有事?”


    諸葛亮微微笑了笑,“陳斐與李四良,是何關係?”


    落月眼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咬了咬唇,搖搖頭,“這倒是不清楚,隻知李四良倒是肯聽陳斐的一些意見,可二人又不似那般親密……”


    諸葛亮哦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知道了。”


    落月知道這是要讓她出去了,心微歎一聲離開,待落月走出去,諸葛亮轉過身子看那地圖,眉頭微微皺起,落月帶來的這個消息讓諸葛亮有些驚訝李四良的軍事能力,他吃驚的並不是李四良用計一夜吃掉朱然潘璋一萬人,畢竟隻要準備得當,以少勝多的戰例還是常見的,他驚訝的是李四良這般的殺降,這般戾氣,想是此人誌不止一郡,有他,長江沿岸不得安生,若是吳國不能抵抗魏國攻勢,那麽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外交安定也是一句空話了,而眼下李四良態曖昧,隻有他身上下些功夫,若是能安撫住李四良,於蜀漢來說,則是一大臂力!


    想及此,他取來筆墨,寫了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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