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炎夏,酷熱難耐。


    蜀漢越嶲郡邛都郡太守府,諸葛亮與楊儀、楚翰以及越雋太守龔祿正看南地圖。今年三月初出兵南征之時尚且是成都春暖花開的日子,眼下卻酷熱難當,尤其是楚翰,相當的不習慣這種炎熱天氣下還要穿的裏三層外三層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


    南征如同所預料的一般順利,此次南征一共是三路軍,東路軍由門下督馬忠率軍2500人直取東麵的牂柯郡,消滅朱褒的叛軍;路軍則由庲降都督李恢自其駐地平夷縣沿小路迂迴到益州郡(即後名為建寧郡是),占領孟獲的根據地,切斷孟獲援高定軍的退路,帶兵2500餘人;而西路軍,也是重要兵力重的一路,由諸葛亮親領,因越嶲郡叛軍主力多,所以諸葛亮親自帶兵到的此處,自成都出後,沿水路快速到達僰道,而後以僰道為前進基地,沿著旄牛道屯兵至邛都北的卑水。本來按照諸葛亮的作戰計劃是卑水等待著叛軍向卑水集然後一舉殲滅的,卻不想這個時候叛軍內部生了叛亂,為了軍隊的指揮權,高定殺死了雍闓,益州郡正增兵的孟獲見此,幹脆撤了兵,一舉殲滅敵軍的計劃被打亂,諸葛亮也隻好先收拾高定。高定兵力有8000餘人,而諸葛亮所帥兵力一萬五千餘人,兩倍於高定,若是吃掉全部叛軍或許吃力些,但吃掉高定的卻是不難,兩次戰役下來,高定雖然逃竄的快,還是丟下了6000具的屍體,高定帶著殘部不敢再跟諸葛亮糾纏,迅速撤迴邛都,諸葛亮隨即跟上攻打邛都,邛都城一日便破,城破之時高定尚且有將近兩千人的部曲,高定不肯投降,負隅頑抗,終被蜀軍全殲,高定也是戰爭戰死了。


    此時因李恢深入敵軍後方,暫時與諸葛亮失去了聯係,而東路軍馬忠那裏相當的順利,捷報傳來後,諸葛亮因考慮到牂柯郡距離益州郡甚遠,命馬忠原地安撫當地部族。眼下孟獲正大舉朝益州郡老家撤軍,諸葛亮當即決定兵渡瀘水追擊孟獲。隻是因為天氣炎熱,地形複雜,道路難行,運輸糧草器械困難,所以暫且邛都休整一日。


    也就是這個過程,楚翰真切的感受到了諸葛亮的人格魅力,以往他對他的崇拜隻存於史書上的那些冰冷的字記述,自從穿越後,他成都與諸葛亮的接觸,僅僅覺得他是個政治手腕高明且腹黑的政治家而已,而這場為其兩個月不到的南征過程,楚翰真切的覺到,眼前這個人為何能蜀漢為艱難的時候挑起了大梁、興微繼絕,舉全國之力多次北伐而國人心甘情願誓死跟隨。他以巨大且強勢的姿態從容的部署三路軍的攻伐,以強勢的姿態陳兵卑水,從容的等待著所有的叛軍集合一處然後以逸待勞全部殲滅,而不能全殲的情況下,又果斷且迅速的沒有給高定留下任何喘籲的機會一舉將其拿下,整個過程不到半個月,拿下邛都又毫不猶豫的部署南渡。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身為一國宰輔所表現出的氣,讓楚翰覺得,此生能跟著他作戰,不枉來這世間矣!有這等將帥,若不是囿於年壽,楚翰甚至相信,司馬懿根本不可能堅守那麽長時間,諸葛亮戰爭所表現出的氣,那種彈指間叛軍灰飛煙滅的自信讓楚翰真正意識到了自己與這個時期的人的差距。


    當初諸葛亮上表南征時,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他們覺得遣一大將就可以了,不勞煩貴為一國丞相的諸葛亮去南那種險惡之地,其實當時的楚翰也有些不解為何諸葛亮要親自南征,現他多少明白了些。諸葛亮南征來的政治意義要遠遠大於軍事意義,他從來就沒有把這些叛軍放眼裏,他所意的,是民心。他要以一國丞相的寬容姿態來收攏南的民心,然後他好放心的北伐。孟獲的兵敗是注定的,可注定的代價卻不小,這般炎熱的天氣,楚翰自己都受不了,還要翻山越嶺的,一些不服水土的士兵已經出現了嘔吐腹瀉的症狀,楚翰所帶來的兩個醫療小隊忙壞了,也是因為這兩個醫療小隊讓諸葛亮眼前一亮,這次南征主要是因水土環境惡劣出現了不少傷亡,而楚翰的兩個醫療小隊用著簡單的辦法,比如熬製的一些止瀉草的藥水、為了防止疫病的那碗就連諸葛亮自己聞了都覺得喝不下的黃花蒿水,可這兩樣東西卻十分奏效,他帶來的士兵因此沒有大規模生腹瀉瘧疾等症狀;除此之外,這些人治療外傷時的效率水平也讓諸葛亮頗為驚訝,當初楚翰執意帶了許多自酒坊出來的酒精說是消毒用,眼下諸葛亮也算是明白了這消毒之意,天氣炎熱,傷口太容易感染,這小小的酒精竟然解決了一隻困擾軍醫的問題。


    諸葛亮已經暗暗的決定待迴了成都要給軍隊大規模配置這種醫療隊伍,畢竟蜀人口本來就少,每一個兵源都是珍貴的,且培養出一名合格的士兵需要用掉大量財力物力,若是能減免傷亡,於人口稀少的蜀漢來說無疑是大有裨益的,看來他到底還是有些小覷了楚翰這些人……


    正他與楚翰楊儀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的時候,有侍衛報說秦落月來了,當即房內四人微微一怔,楊儀與龔祿完全不知情,楚翰卻是從落雲與馬謖口多次提到過這個秦落月,隻是楚翰成都將近一年也未曾見過這個女子,倒是有些好奇他怎麽突然出現了南來找諸葛亮,就他疑惑的時候,諸葛亮起身,衝他吩咐了去,“秦落月是來送藥草的,子昀出去看一下。”


    楚翰帶著疑惑承命,何以用一女子來送藥草?不過疑惑歸疑惑,楚翰還是很快下去了,諸葛亮瞄了一眼楊儀與龔祿,“你二人也自去忙。”


    那個時候楚翰剛走到門口,聽到諸葛亮這明顯的逐客令心是微驚,他掀開竹簾出來,外麵熱浪撲麵,日頭毒辣,他不得不微眯眼,然後視線裏他看到一個身穿男裝白衣的女子正緩步而來,基於基本的禮貌,楚翰與她錯身而過時朝她微微點頭示意,卻不想這女子目不斜視,看也沒看楚翰一眼,徑自朝房內走去,這種高傲的神情讓楚翰一下子聯想到了他家裏的那位……不快的心情湧來,楚翰心微微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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