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覺得陳斐和那個穿黑衣的男子有些神秘。


    她選擇跟陳斐走,內心多少還是認為陳斐並不是一個壞人,雖然她猜不出短短時間內陳斐他們怎麽有了錢,可鶴兒也不想去猜,她並不關心這個。隻是跟著他們進了客棧之後,才慢慢現陳斐和那個黑衣男子似乎並不認識――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是陌生人。這個結論讓鶴兒有些吃驚的不解。


    住進店後她和陳斐住了一個房間,鶴兒輾轉難眠,她並不是個多話的人,陳斐和她隨便說了幾句,都是有關種芝的,順帶還聊了幾句三國曆史,不大會陳斐就嚷嚷累了,躺下去睡了,鶴兒躺下之後卻輾轉難眠,她不知道今天這個突然的選擇是對是錯,將來命運如何,甚至還擔憂小魚和耗子他們有沒有安全入住,又或者想她還能不能迴到21世紀……


    渾渾噩噩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旁邊早沒了人,鶴兒一個激靈坐起來,這時候正巧房門開了,陳斐進來看到鶴兒,帶著她一貫的燦爛笑容,“喲,你起來啦,正好,快跟我走!”


    “去哪?”鶴兒略微的整了整睡的有些皺巴的衣服,去一邊的桌子上取了水罐漱口,陳斐道,“當然是進城呀,我身上現金可不多了,昨兒個差不多都給他們了,今天得進城想辦法把貨賣了換路費呀!”


    “哦。”鶴兒不鹹不淡的應了聲,洗臉漱口完畢,有些感慨的看了看這水罐,搖了搖頭,誰知陳斐就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嬉笑道,“牙刷牙膏的日子別指望啦,歎氣也白搭,昨天看你們這群人很歡喜來這裏嘛,做什麽不是要本錢代價的嘛。”


    鶴兒沒迴應陳斐的話,而是說道,“走。”


    “誒,好,你先將就穿著你這身衣服,等進城換了錢我再給你換一身。”


    兩個人說著出了房間,到了院子裏看到那個黑衣男子驚坐馬車上等著了,見鶴兒和陳斐出來,男子沉默的跳下車給二人讓出空,待二人上了車,男子便趕著馬車出了後院,此處距離城門隻有不到五裏的路了,很快便到了護城河,隻是馬車忽然停了護城河前,車子裏的陳斐沉不住氣了,先出聲問道,“喂,石頭,怎麽不走了啊?”陳斐一開始覺得這個男的像塊木頭,後來經過了“借錢”事件後,現他像塊石頭――而且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人又不說他的名字,於是陳斐幹脆以石頭相稱了,這塊石頭倒是稱職,對這個稱唿並沒有表示出不滿。


    石頭男不說話,而是沉默的把馬車掉頭,馬車掉轉過頭之後走了一段路並沒有按照原來的官道走迴去,而是走了幾個岔路口,到了後陳斐都不知道到哪了,石頭男趕車趕的很快,雖然陳斐心裏嘀咕這個現代人怎麽會趕車馭馬,不過這會子可沒閑工夫計較這個了,馬車太快,顛簸的五髒腑都快出來了,終於個看起來比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伴隨著石頭男“籲”的一聲勒馬,陳斐終於忍不住了,掀開車簾跳出來,幸虧早上沒吃飯,否則早已吐了出來。鶴兒的狀態也不好,下車深唿吸吐納了幾個迴合才平複了下來,陳斐瞄石頭男的時候,現他點燃了一支煙,皺著眉看著遠方呆。又是那副呆呆的表情,陳斐忍不住了,“我說,你到底想做什麽啊?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喂,你不會想殺人滅口獨吞?”陳斐有些警惕的玩笑了一句。


    江鶴冷眼看著這兩個人,不一言,心裏卻多少有點緊張,那個沉默的男人,總是讓江鶴很沒安全感。於是她下意識的離石頭男遠了點,石頭男聽了陳斐的話,依舊是麵無表情,吐了個煙圈,才慢悠悠的說道,“我們必須快離開此地。”


    “你說什麽?什麽離開此地?”陳斐有些摸不著頭腦,鶴兒心裏有些疑問。


    “剛才城門口設了哨卡,我們進不去了。”


    “什麽哨卡?我們為什麽進不去啊?”陳斐完全一頭霧水。


    “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這麽快。”石頭男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對陳斐講,陳斐聽到了,滿是疑問,“你到底說什麽呀,能不能一次說清楚啊!”


    “你可還記得昨天我們碰到的那隊官兵?”


    “你是說打著吳字旗的張溫?”


    “張溫?”石頭男皺眉,表示對陳斐知情的不解,陳斐咧嘴一笑,“我也是昨天客棧無意間聽到的,說是吳國的使者張溫來了,那隊人馬想必就是咯,張溫怎麽啦?”


    “他死了。”石頭男冷冰冰的說道,陳斐聽了差點跳腳,“你說什麽,他死了?怎麽死的?啊?!”陳斐似乎明白過來,“該不會是你殺死的他?”隨即陳斐又想到了什麽,驚唿道,“天啊,這錢和衣服……你不會是搶的張溫的?”


    石頭男點點頭,卻對為何要殺人沒有任何解釋。


    “什麽什麽?”陳斐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你你你,你殺了三個人?”忽然間陳斐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我這身衣服也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石頭男又是點頭,陳斐有點絕望了,“我的天啊,真造孽,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江鶴聽到這裏也吃驚萬分,陳斐連連指著石頭男道,“你為什麽殺了他們啊,為了這點錢不至於啊!”


    石頭男彈了下煙灰,看著遠方,“我的服裝過於明顯,避免給那幫人帶來麻煩,所以順手解決了。”


    “那一幫人……”陳斐隨即明白過來石頭男指的是她敲詐的那幫人了,江鶴聽到這臉色忽然一變,“恐怕小魚耗子他們早已被官兵盯住了,不行,我要去城內打聽下情況。”


    “完了,我就說當初讓我跟著你去,你說你朝誰借錢不行啊,朝……外國使者,人家兩國交戰還不殺來使呢,你倒好……”陳斐有些頹然,石頭男卻製止住了江鶴,“看他們設立哨卡,想必已經掌握了些許物證,或者說,你的朋友已經被抓了起來。現去城內,是自投羅網。”


    石頭男的推理讓江鶴心裏一沉,陳斐卻認同的說道,“石頭說的對,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迴城,嗯,得趕緊想個辦法離開這,我想想,我們身上的錢還夠花一天的,要麽我們先找個人帶我們去渡口,我們走水路離開比較安全。”


    “嗯。”石頭男點點頭,將燃了的香煙頭丟掉,江鶴斷然拒絕,“不行,我們必須迴城打聽下情況,不能就這麽離開。”


    “喂,我說……”陳斐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江鶴,“我還沒活夠呢,要迴去你迴去,石頭,我們走。”


    “你!”江鶴有些憤然,心係小魚耗子安危,於是她將希望寄於石頭男,“難道你就這樣見死不救?”


    石頭男不語,陳斐聽了有些不樂意了,“什麽叫見死不救啊,他們又不一定出了事兒,就是出了事兒,我們也沒義務去救他們呀,而且我們也沒那能力呀。”


    “可至少該迴去打聽下情況的!”江鶴依舊堅持。


    陳斐瞄了眼石頭男,石頭男無動於衷,陳斐心裏有了底,“反正我不會冒這危險的,石頭,我們走,免得夜長夢多呀!”


    石頭男點點頭,見其就要上馬車,鶴兒忍不住了,“如果你們走了,永遠不會知道種芝的技術!”


    “切,你以為我稀罕呀!”陳斐不屑道,“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錢呀,我還沒那麽傻,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們走了。”


    “可事情是你們惹下的,就這樣一走了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麽?”江鶴已經出離的憤怒了,她還沒遇到過這麽完全以利益至上的無恥之人。


    “有誰規定點了火就得滅火呀,滅火不是有消防員嘛!”陳斐撇嘴,“你不是要去北方嘛,這正好計劃提前了,你該高興呀。”


    “你、你們!”江鶴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了。怒極反倒冷靜下來,江鶴冷哼一聲,“若是你們離開,我迴去立刻畫了你們的圖像,若是遭到兩個國家通緝,想必也不是你們所樂見的!或者說你們還沒走出蜀漢的地盤,就已經俯了!”


    這威脅讓陳斐心一凜,看石頭男時,對方眼竟然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機,這讓陳斐吃驚了,隻是眼下三人氣氛劍拔弩張,陳斐摸不清石頭男到底是個什麽性子,江鶴的威脅又不能不放心上,忙出聲圓場道,“這個,大軍好歹是半個老鄉,怎麽一下子搞得你死我活的呀,不至於不至於。”


    江鶴那些話說出來也是情非得已,注意到石頭男眼的殺機也是有些吃驚的後怕,隻是心擔憂小魚耗子等人安慰而強撐著,陳斐見石頭男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心下稍安,又借勢衝鶴兒說道,“喂,你也看到了,旁邊這位是個危險的主,你這些威脅的小還是收起來,再說了,那些人好歹是現代人,人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現有這麽多諸葛亮了,能出啥事兒呀,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


    江鶴知道眼下自己勢單力孤,心思緒飛快,陳斐話音落地,江鶴瞄了演陳斐,還是決定賭一賭運氣,“如果你們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而且還有錢賺,會不會跟我迴去?”


    陳斐現覺得很無力,原本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蠻聰明的,怎麽一直說胡話呢,於是隻好強調了一遍,“我不是說了嘛,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不是,我可沒工夫陪你異想天開了,你趕緊做個決定。”


    “我不是跟你玩笑。”江鶴一邊應對著陳斐一邊思慮著對策,隻是時間緊迫,一時無法考慮周全,剛想把心大概的意思說出來,一直沉默不語的石頭男倒是例外的開了口,“這個使者的身份到底是怎麽迴事?”話是衝江鶴問的,江鶴心一喜,既然問及這說明有商量的餘地,江鶴忙開口迴答,“就是吳國的國君派出來和蜀漢友好通使的,眼下吳國使者成都城外被刺殺,不光是蜀漢的麵子上說不過去……”


    陳斐見石頭男似乎有鬆動的樣子,忙打斷江鶴的話有些“添油加醋”的說道,“這事情不是明擺著呢嘛,諸葛亮現肯定快被氣死啦,吳國使者一死,小小的蜀漢就樹立了兩個強大的敵人,他還不是擔心亡國嘛,這當口上迴去就是找死呀,我們快走。”


    石頭男這時候又掏出香煙點燃了一支,吐雲吐霧裏,他說了一句讓江鶴和陳斐都為之緊張的話,“其實我倒是有個解決的辦法。”


    “什麽辦法?”江鶴和陳斐異口同聲問道。


    “殺掉諸葛亮或者吳國國君。”石頭男語不驚人死不休。


    陳斐覺得石頭男瘋了,這到底是什麽思維啊,動不動就殺人,死人是沒有麻煩了,可這當口還想著跑進成都城殺死諸葛亮,陳斐覺得石頭男就是個四肢達頭腦簡單的笨蛋,而江鶴也被石頭男這充滿殺機的一句話給驚到了,她們兩個隻是被這話給驚到,一時沒有考慮清楚這句話背後的意思,若是其任何一個國家的執政者死掉了,要麽這兩個弱小的國家聯合要麽其一個被兼並,反正到時候他們是無暇顧及這幾個人的。


    還是陳斐表態了,“我說,那個,石頭……”陳斐抓了抓頭,“你以前是幹啥的?”陳斐覺得得摸清這個人的底細了,剛才他朝鶴兒露出殺機的時候陳斐心就有些警惕了,感覺這個人身邊就是個雙刃劍,跟他沒準哪天自己也倒黴了,自己得摸清了他的底細再好好打算以後的,陳斐問的這話也正是江鶴疑惑的,石頭男這次倒是迴答了,“以殺人謀生。”


    “我去,不會是職業殺手?”陳斐驚唿。


    石頭男沒出聲,看樣子是默認了,陳斐下意識的和石頭男保持了點距離,殺手這個帶著黑色色彩的職業她們隻是從電視或者小說接觸的,現實如此陽光明媚,何時與黑色職業走的如此近了?於是瞬間陳斐理解了為何張溫會死掉了。


    江鶴和陳斐一時無言,石頭男依舊麵無表情,“若是你有把握說服諸葛亮,並且付給我一筆可觀的傭金,我會考慮去吳國一趟。”這話是衝江鶴說的,而此刻江鶴心翻江倒海,方才她心的確是有個大致的謀略,隻是石頭男一語道出自己的身份,瞬間江鶴覺得局麵開朗起來,隻是說刺殺孫權的話……江鶴心沒有任何計較,一時沒了主意,反觀陳斐,方才還想著怎麽擺脫這個定時炸彈,聽到石頭男的話,忽然也想通了,沒準這還是棵搖錢樹呢,隻要自己利用好了,那銀子還不是大把大把的?於是陳斐反應奇快,“這個,刺殺國君可不是小事兒,我們得從長計議,好好商量商量。”


    江鶴略微有些吃驚的看了眼陳斐,刺殺孫權這事一個殺手嘴裏說出來很是正常,可從這個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口裏輕飄飄的飄出來,倒是讓江鶴想不通陳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三人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江鶴覺得至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她點點頭,“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商量下下一步怎麽做穩妥。”


    陳斐瞄了眼石頭男,又瞄了眼江鶴,心陡然有了個主意,衝江鶴說道,“那個,我先和石頭商量下,你這邊等等。”然後衝石頭男道,“那個,跟你商量個事成不?”


    石頭男看了看那陳斐沒說話,而是沉默的邁步朝一邊的樹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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