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應酬,更遲了,抱歉。另外,明天早上可能更不了,如果這樣,會晚上一起發。如果更了……當我啥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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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餘慈的笑臉,左輔卻很難再維持住笑容,隻冷冷盯過去。他當然知道,闞興離此人,根骨、悟性什麽都好,就是心性不佳,雖機緣巧合,得入長生,卻連“小三災”都沒過去,在府中長生真人裏麵,排名最末。


    話又說迴來,再怎麽不成器,也是長生中人,也是碧波水府的高層之一。


    淵虛天君就這麽“一眼”給滅了?


    他心中又是惱怒,又是警惕,既惱怒餘慈完全不把他呂膺放在眼裏,又警惕這位淵虛天君的莫測神通,對一位長生真人,一念動處,便是黜落,也來得太容易,哪有外表所見的虛弱模樣?


    事到如今,以二人的地位,不可能再嘻嘻哈哈,一笑揭過,大戰難免。


    按照碧波水府的發展趨勢,早晚要與洗玉盟傳統的當權者有一番“刀光劍影”,尤其是勢頭大挫的四明宗一脈,意圖重新崛起的上清宗,自然也是他們打擊的目標。


    不過,在這太霄神庭之內,左輔其實不願餘慈徹底撕破臉,他還沒有萬全的把握。


    但如果非要動手,眼下已經是難再尋覓的良機。


    淵虛天君虛弱的表征,說是偽裝,也太沒有意義,很可能是強敵圍堵造成。


    而這邊法則體係扭曲造成的信息遮蔽,更是最好的掩護,若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淵虛天君拿下,甚至可以通過他進趨太霄神庭核心區域……


    掌控太霄神庭!


    就是府尊成就地仙之後,也沒有這番奢望吧!


    念動處,左輔的神通法力已經是壓抑不住,未正式出手,其真形法體已與水汽同化,他在滄江之畔修行,最親水脈,更化入滄江水脈精氣,一旦激發,其威如蛟如龍。


    左輔雖未進窺真實之域,但在天地法則體係中,尤擅動靜、陰陽之法,殺意一起,自身氣機脈動便主動勾上餘慈這邊,急劇震動,要打亂餘慈的節奏,並帶入到自家節奏中來。


    這一手並不稀奇,當初餘慈初出關時,對付神憎,就是用的這種法子,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輔鑽研此道數劫之久,無論是技巧還是純度,都是此界頂尖,甚至由此形成了他獨有的“水龍吟”界域,換了別人,現在可能心跳、血液流速乃至於心意念頭都由不得自己,被左輔控製拿捏。


    可是對餘慈來講,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完全是受心內虛空的反饋,被太霄神庭核心區域的“分量”給鎮壓住,要想挑動他的氣血脈動,請先把太霄神庭挑起來吧……


    餘慈也是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麵,看左輔眉頭皺緊,鋪開的界域因為先期的意外,扭曲難看,也是失笑。


    左輔也是大劫法宗師,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見幾乎無往而不利的“水龍吟”界域,一招失勢,立刻就生出判斷:


    餘慈現在的身體狀況,氣機血脈,看似虛弱柔細,卻顯出堪與地仙大能相比擬的穩定性,不是身軀粹煉到了極致,就是受了什麽法寶的保護、鎮壓。


    就現在的情況看,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最高,這樣,針對形骸肉身的攻擊,應該是最有效的。


    他反應極快,身形與水同化,徹底消失無蹤,原先所立之地,卻有兇橫龍吟,震蕩水波。


    左輔這是以秘法,使滄江水脈精氣化形,翻騰雲變,漸顯崢嶸。


    龍形在水波中穿行,正是見首不見尾,依稀見得鱗角指爪俱全,咆哮間有巨浪潰堤之勢,張牙舞爪,撲擊而上。


    刹那間,水波進退,如有靈性,均隨龍形,凝化種種精妙符形,又成一域,壓製下來。


    好家夥。竟然是雙界域!


    餘慈對這位“道貌岸然”的左輔大人,還真有幾分佩服。這位除了本身修煉的“水龍吟”界域,一旦使滄江水脈精氣化形,就又鋪開了一種掌控水脈界域輪廓,兩種界域又是相輔相成,威力何止倍增?


    隻憑這一手,左輔的實力,就能在大劫法宗師前列,為自己爭一個位置。


    如果讓餘慈在正常狀態下,與他正麵對抗,不計算個人之外的因素,勝算其實也不大,至於現在……


    餘慈手在袖中,捏著雲樓樹的樹枝,此時,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攻勢正好是進入兩個波峰間的緩衝階段,他得以比較全麵地看待左輔這邊,視角自然分化:


    一個是本體麵對的情形;


    一個是與太霄神庭同化的心內虛空,所感應到的該片區域的法則體係變化。


    二者是有分別,可外力相加之時,依舊是一體,視角共同作用,感覺非常奇妙。


    更重要的是,對他出手,等於是對太霄神庭出手,不知左輔有沒有想過這個後果?


    就是麵對諸陽和燭龍王的合擊,葉繽站出來之前,餘慈也有反製之心,便是依仗於此。如今他感觸漸深,有了經驗,調整了手段,恰逢左輔湊上來……


    雲樓樹樹枝之上,一片葉子掉落。


    左輔早進了“入微”之境,自然也看到了餘慈袖中滑落的一點綠意,但他認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卻不敢大意,一時撚須沉吟。


    暫時他還不怎麽擔心,以他的謹慎態度,“水龍吟”一發,已經是移形換位,在準備第二波攻勢的時候,萬一遇到意外,也隨時可以遠遁百裏開外。


    對戰鬥節奏的把握,他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然而便在此刻,他忽然發覺,周圍環境似乎有些不對!


    飛速移位的身形,陡然間像是撞進了粘膠裏,而且,是重愈千鈞的那種、


    現在移動一尺所需的力氣,猛地提升了千倍還多。筆蒾樓


    界域?


    不對……見鬼了,玄冥真水!


    一半是因為驚駭,一半是因為重壓,左輔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


    不過就是半息時間,以餘慈為中心,更確切地講,是以他袖中飄落的那枚綠葉為中心,這一片水域的質性,層層轉化,每一個水滴,都重逾千鈞,且沉重深寒,合起來就是億萬鈞之力,無窮無盡,無有極限。


    如此威煞,簡直就是天劫降下。


    左輔精於水屬神通,如何不認得,這分明就是水域天劫裏麵,最典型的“玄冥真水劫”。


    百滴、千滴玄冥真水固然是寶貝,可當百裏、千裏內的水域,盡化於此,又自有攻伐法度,就是地仙大能也隻能是先保命為先!


    而且,這還不止。


    便在滄江水脈精氣所化龍形之前,同樣有水波輾轉化形,眨眼間輪廓依稀,分明就是兩座巍然神像,化於真水之中。其巨眼睜開,兩人四眸,內蘊雷霆,仿佛千百道電光同時閃耀。


    這算什麽!


    神像一步踏出,那闞興離,本已經在玄冥真水中扭曲得不成樣子,如今更是粉身碎骨,激流一衝,已然不留半分痕跡。然後,左輔看到,餘慈負手,緩緩轉身,準確捕捉到他的位置,微微一笑:


    “吾輩上清中人,正該斬奸除惡,降魔衛道!”


    兩尊神像微微躬身,隆然應聲:“遵法諭!”


    這一問一答,使左輔直接撚斷了頷下胡須:


    上清神明?而且,竟似是傳說中的“掌刑神將”!


    劫者,天刑也。


    上清體係,自成一域,獨立於世,自然也有天刑、地德等分際。


    尤其是在太霄神庭中,有一脈“掌刑神將”,為四位帝禦親馭,乃是上清體係刑法雷池之化身,不論對外征戰、對內處斷,都是威煞天成,象征著上清體係的最高意誌和法度,與巫門刑器並稱於世。


    這一脈“神將”,正是以“天劫”為運化之樞機,多半是雷霆之質,但其他性質的也有,眼下這玄冥真水所化的,便是其中之一。


    左輔當然也是見過掌刑神將的,想一想記憶中直可比擬天劫的衝擊力,他不由覺得頭皮發麻。


    可他還是困惑。


    淵虛天君雖早早就登入紫微帝禦之位,是公認的執掌太霄神庭的不二人選,然而以如今法則扭曲的程度,怎麽可能喚出這等戰力?羅刹鬼王、西南的那位大黑天佛母菩薩,怎麽可能容忍?


    他也想到了那枚飄落的綠葉,可這時候已經沒時間確認,他要盡快退出這玄冥真水的範圍,否則……


    警兆再起,左輔心叫不好,也不顧得滄江水脈精氣的運行法度,直接抽取精氣,再化龍形,結成雙重界域,剛剛做完這件事,恐怖的打擊便已降臨。


    剛剛還在數裏開外的一位掌刑神將,仿佛是瞬移到眼前,巨逾丈六的龐大身軀,就那麽立在身前,一掌抓下。


    這一抓,帶動的是百裏範圍內的玄冥真水,也是將億萬鈞的恐怖力量,匯聚一處,單純從衝擊力角度看,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玄冥真水劫”的瞬時衝擊。便是傳說中的太古天龍,也不外如是!


    左輔無論如何都不敢硬擋,可在這玄冥真水範圍內,又無論如何都脫不得身。他隻能是厲嘯出聲,雙重界域彼此交錯轉換,刹那間翻轉百餘次,強行扭曲玄冥真水所影響的法則體係,最大限度消減衝擊力。


    一聲悶爆,雙重界域就此破碎,左輔則是借機化為一道水煙,旁逸側出,往空而遁。


    遁出不及十裏,耳畔又聽一聲沉喝:


    “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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