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醫生都不由得罵他吃獨食。


    h大心胸外本就是他們院每年都要盯著的寶,唐昕更是學生裏的尖子,老早就被幾個院都看中了,隻不過這一次提前招生是為了給霍祁嚴選學生,唐昕才提前來實習。


    但是霍祁嚴怎麽都是外科的主治醫生,這次應該會趁機把優秀的都弄到心胸外去,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他們都懂。


    假公濟私。


    向東雖然微低著頭站在霍祁嚴的身後,但是卻把他們的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些人搶什麽,有什麽好搶的,他們爺根本一個都沒看中。


    首座上的霍祁嚴微偏著頭,修長的指節在那些名單上劃過,停在了h大的校名上。


    指尖頓了頓,他直接把那本挑了出來。


    孫主任就在他的下首位,清楚地看到了他拿出來的那本名單,心中不由得一喜,周圍的人麵上浮現了失望,看來唐昕他們是要不到了,好在還有個雲司深要等後麵的實習期才能來。


    孫主任正想再誇兩句唐昕,卻看到霍祁嚴想再做找什麽似的,嘩啦啦的快速把名單翻到了最後一頁,然後直接合上了。


    他愣了一下,小心的提醒:“霍醫生,唐昕在第一頁。”


    霍祁嚴把名單一扔,砸在其他基本上麵,發出了低沉的聲音,然後拿下了大褂口袋上掛著的一隻黑色鑲鑽鋼筆,沉沉的在桌上敲了幾下。


    孫主任認識那隻鋼筆,他們這些舞文弄墨的老學究一輩子也就這麽點愛好了,他清楚地記得那隻鋼筆是那個品牌私人訂製款,光是筆的價格就要七位數。


    那支筆被霍祁嚴一點不在意的在桌上敲了敲,他的心肝兒也跟著顫了顫。


    “這些名單上的人,你們分著去帶。”霍祁嚴大手一揮,名單就散落開來,“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私下找,把懂中醫的都給我報上來。”


    深夜。


    單人公寓裏。


    顧念坐在羊毛地毯上,麵前是一台正在自動工作的電腦。


    屏幕上不斷跳出網頁,再不斷的顯示網頁已銷毀的英文。


    j知道的她的身份是七殺,她必須要處理掉七殺所有的痕跡。


    已是淩晨三點,她卻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


    放在一旁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顧念隨手拿起一看卻是臉色大變。


    這個號碼是h市中心醫院住院樓的座機號碼。


    “顧小姐,這裏是h市中心醫院,何雲芳女士出現並發症,情況惡化......”


    電話掛斷的時候顧念已經走出了房門,她關上門轉身的時候,旁邊公寓裏霍祁嚴也正走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開口,卻同時抬腳往電梯走。


    電梯門叮的一聲達到樓層打開,裏麵走出了幾個搬著家具的工人,他兩個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打開了左側第一戶的門。


    誰三更半夜搬家?


    疑惑隻是輕描淡寫的劃過,誰也沒入心。


    電梯四周是鏡子的設計,在電梯樓層指示燈不斷下落的時候,霍祁嚴看著前方鏡子裏的顧念,喉結上下動了動,大概是因為深夜,他開口的時候嗓音還有些低,在兩個人獨處的空間裏實在好聽又惑人:“別怕,主刀的是我。”


    顧念心頭微顫。


    門口,向東開著一輛巴博斯g800,在看到他們的時候下來為兩人打開了車門。


    一路上都很安靜。


    車上的兩人氣氛很詭異。


    白天雖然不算是不歡而散,但是他們三爺也是鬧了脾氣的,隻是大概人家顧小姐完全沒跟上他的頻道。


    向東踩了一腳油門,在深夜的馬路上開的飛快,在霍祁嚴的眼神示意下幾乎闖了他們遇到的所有紅燈。


    反正收拾爛攤子的人不在意,他闖的也十分順手。


    這輛巴博斯g800實在顯眼。


    門口在出急診的護士和幾個醫生好幾秒都說不出話來。


    趙晨星站在台階上,定定的望著這台車,想象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會是誰。


    在看到向東打開車後門,顧念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了過去。


    “姐?”


    她雖然是對著顧念在說話,但是眼神卻一直落在車上,幫顧念開車,門的人是個穿著西裝的國字臉男人,雖然看上去很氣派,但是幫顧念開車門的時候微微低了頭,應該是司機。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後排還有一個人,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搭在車窗上的手隨意的撫著下巴,下頷微微抬起,好看又貴氣。


    顧念想往裏走,但是趙晨星卻拉住了她的手:“姐,這是你的朋友嗎?”


    趙晨星彎了身體想看裏麵的人,目光近乎狂熱癡迷。


    “顧念,上車。”裏麵的人低聲開了口,這聲音好聽又耳熟。


    向東掃了一眼圍上來的人,也立刻說道:“顧小姐,我們直接開車去手術樓底下停車場,更快些。”


    顧念甩開了趙晨星的手重新上車,向東也推上了門,繞去駕駛座開車,巴博斯g800的車門關上的聲音像槍上膛一般,十分好聽。


    直到車子快速繞開門口,消失在趙晨星視線裏,她才癡癡的收迴視線。


    電梯在二十二樓停下來。


    顧念從電梯裏出來,走廊裏圍了不少人。


    高袁平、鄒白薇以及高文靜都在,趙晨宇背著書包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們。


    霍祁嚴直接從電梯上了二十三樓去準備手術,顧念得先到二十二樓辦公室詢問情況。


    孫主任在看到顧念過來的時候已經把資料拿在了手裏,這會兒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情況:“老人身體機能在下降,最怕就是並發症,這會兒得先準備手術,必須在完全惡化前遏製。”


    何雲芳的身體顧念心中有數,她有很多疑問想問,但是這會兒都壓了下去。


    “我需要準備什麽?”顧念在腦袋裏快速過了一遍可能需要的藥,但是卻又清楚地知道,身體髒器的衰竭不可逆。


    “有你什麽事兒?上次給媽媽吃的藥沒把她吃死,這會兒你又要出什麽幺蛾子?”鄒白薇從顧念出現的那一刻就滿臉不舒服,她橫著眼睛對孫主任說道,“你們醫生怎麽迴事?她又不是我們高家人,通知她幹什麽?”


    孫主任把手術同意書抽了出來遞給顧念,對鄒白薇的話禮貌卻又十分冷淡的說道:“不好意思,何雲芳女士在昏迷之前已經把自己的緊急情況委托人改為了顧小姐。”


    言下之意,這會兒隻有顧念的意見他們才需要采納。


    孫主任看著鄒白薇和高袁平的目光雖不算是輕視,但是多少也有些情緒。


    顧念不是直係親屬這件事他們在何雲芳簽字變更委托人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裏的護士後來討論過,顧念基本上每天都會來醫院一趟,白天有課的時候就會在早上上課之前來給何雲芳送早餐。


    除了高文靜本身就在醫院工作之外,其他人就來的很少了,聽說何雲芳的親孫女叫高夏,基本上就沒來過。


    高袁平不自然的轉了身,孫主任的目光讓他很難堪。


    他這個兒子在場,何雲芳卻把簽字權交給了非親生的顧念。


    那邊的顧念快速掃了一眼手術書,然後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電梯門打開,趙晨星從裏麵走出來,她看到顧念已經到了,想起了剛才在門口的時候那幾個醫生的話,外麵的車是開不到手術樓職工電梯的。


    那車上的人是醫院內部的?


    “姐姐,剛才送你來的人是誰啊?”趙晨星走到顧念身邊,看了一眼她在簽的手術書,心思卻還留在剛才那輛紮眼的巴博斯上。


    顧念不耐迴答她的問題,隻是聽著孫主任跟她敘述何雲芳昏迷前的情況。


    趙晨星沒有得到答案,抿了抿唇,走迴了趙晨宇身邊,跟著一起坐了下來。


    二十三樓。


    手術室燈光亮著。


    一群人等在手術室外,鄒白薇本來對顧念跟上來頗有微詞,但是高袁平卻神色微暗,沒有表態,鄒白薇也隻能壓下情緒,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高文靜抓著身上洗的發白的衣服,醫生說的那些話她聽不懂,隻能默默的祈禱手術順利。


    顧念靠著牆邊站著,在手機頁麵上快速輸入了自己需要的藥,那邊一個陌生id幾乎秒迴了一句:“收到。”


    相比較家屬的凝重氛圍,辦公室的孫主任和一些住院醫的態度相對來說較為輕鬆。


    他們不知道那個輕易不接手術的霍醫生為什麽願意重點關注這個何雲芳女士,甚至一通電話就願意在深夜趕到醫院裏進行一台臨時手術,明明以他的地位早就不需要出這種急診了。


    明明這個手術即使成功,在霍祁嚴那些疑難的案例裏,這個病人的情況實在有些普通,身體的老化不可逆轉,算不上救命,隻是延長些時間罷了。


    但是霍醫生來上這個手術,確實就意味著不可能失敗。


    幾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等在外麵的顧念瞬間抬了頭,正好看到了被跟台醫生簇擁著從裏麵走出來的霍祁嚴。


    經過了一台手術,他卻半點不顯狼狽,口罩擋住了大半張臉,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顧念的身上。


    霍祁嚴在顧念身前兩步的距離停下,微微點了點頭:“手術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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