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住所,已是中午午時。


    不過荊易大敗先天弟子之事卻已經震驚了整個外門,仿若風吹柳絮一般,短短的一個時辰的時間裏,荊易之名傳遍了整個外門。


    而且在大會之上,許長老護犢,宗主救人之事也被人傳得沸沸揚揚,讓人不得不去猜想宗主到底和荊易是何關係,為何連宗主也站出來向眾弟子保證荊易不是其他門派的奸細。


    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光是他們,連荊易也想不明白。


    他本身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罷了,像他這種弟子,外門一抓一大把,若是說宗主看上了自己身上的東西吧,除了龍紋戒,他身上也沒什麽東西能入宗主的法眼。


    但是龍紋戒已然與自己血脈相連,除了荊易自己,沒有誰能知道他有這個珍貴之極的寶物。


    若說是看是自己的天賦吧,荊易也不相信,他這三個月來雖然進步神速,但是相較於內門之中,在他這個年紀達到先天之境的也不是沒有。


    既然想不通,荊易便索性不再去想。


    他迴到木屋自中,在床上盤腿而坐,運功檢查了一番身體,發現的結果讓荊易一陣欣喜,昨夜剛剛突破的大圓滿境界竟然又在原有的基礎上邁前了一步。


    離練氣巔峰也不過一步之遙。


    這次的突破是自己在台上應對許長老的攻擊時從身體的自然反應,但是歸根究底,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荊易仔細尋覓一番之後,卻也不得而知。


    不過他心中倒是想到了兩點原因,第一點就是龍血釀奇效,要知道用於釀酒的龍血出自那條黑色蠻龍,那絕對是一名絕頂高手無疑,就連玄天宗宗主和它比起來也遠遠不足。


    這般強大的蠻龍,用它的血釀造出來的酒說不定帶著奇效也不一定。


    第二點就是掛在他脖子上的血色玉玲瓏,對於這件奇物,荊易心中隱隱有些感覺,這玉玲瓏甚至可能比他現在手上所戴的黑色龍紋戒更為珍貴。


    這兩樣東西來曆都是神秘異常,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對荊易自身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龍血釀自然不必多說,能快速增強自身實力,荊易能這麽快走到現在的地步,有小半功勞都是靠它。


    而玉玲瓏當初曾將他從黑龍的奪舍下救了下來,對他絕對沒有絲毫的惡意,而且每當荊易看到身處在玲瓏之中的血麒麟時,心中都會湧出一陣暖意,仿佛他和那血麒麟就像失散許久的親人一般。


    既然對自身沒有壞處,荊易也不多想,緊接著,他又從身後將赤霄輕輕擺放在麵前。


    手指輕輕撫摸著赤霄的劍身,荊易眼中很是柔和,他完全將這柄劍當做自己的朋友。


    先前他產生過這樣的想法,為何隻是半入階寶器的赤霄竟然能和許晉的下品寶劍拚個相當,甚至連一點缺口也沒有。


    直到赤霄在台上蛻變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赤霄劍原本就不是半入階寶劍,而是一柄真正的寶器!


    “怪不得當初第一次將赤霄拿在手中之時,會感到這柄劍非比尋常。”


    “原來是在劍身之上被鍍上了一層保護層,才讓人隻覺得長劍看起來隻是半入階而已。”


    荊易不禁想到了鑄造赤霄的楊師傅,這個人在荊易眼中神秘異常,楊師傅為人雖然有些市儈,但是卻會將如此貴重的東西交給了自己,這讓荊易心中不是很想得通。


    “看來,有時間,還得再去拜訪楊師傅一番。”


    又將赤霄放迴了身旁,荊易閉目調息,靜心養神起來。


    ……


    天連秋水碧,霞借夕陽紅。


    時間總是悄無聲息,一轉眼,便又是一個黃昏。


    盤坐在床上的荊易悠然睜開了雙眼,他遠眺了一番西沉的落日,忽然灑然一笑。


    “兩位兄弟,進來吧。”


    “哈哈哈,我就說,荊兄弟一定會猜到的,卜兄你可是輸了噢。”


    木屋外,一襲青衫的方鳴宇和卜四格並肩而行,兩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荊兄,聽說今日,許長老向你出手,怎麽樣,沒事吧。”一進門,方鳴宇就將荊易上下打量了一番,關切地問道。


    荊易隻感覺心頭一暖,即便那六月驕陽暖心怕也不過如此,他笑了笑:“沒事,沒事,我命大,還死不了。”


    “靠,你這小子,沒個正經的,要是你真出了什麽事,我非找他拚命不給。”方鳴宇一臉的憤慨,看來對那個許長老也是深惡痛絕。


    這時候,卜四格雙手之上白光一閃,兩壇美酒突兀地出現在他手上,他提起酒壇,在荊易和方鳴宇麵前一陣輕搖,笑道:“荊兄福大命大,絕對不會出事的。”


    說完,他又看著方鳴宇哼聲道:“我的話你也不信?”


    哈哈一笑,方鳴宇一把奪過一壇美酒:“當然相信,但是如果不過來看一下荊兄,我心中始終不安啊。”


    卜四格深為讚同地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看著這一幕,荊易心中火熱,能有這樣的朋友,兄弟,他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一個想法突然躍上了荊易心頭。


    他一把抓住兩人的肩膀,語出至誠:“方兄,卜兄,不如我們三人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方鳴宇一愣,但旋即便是大笑一聲:“荊兄弟,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如果兩位兄弟不嫌棄鳴宇的話,鳴宇願意與兩位做一輩子的兄弟。”


    卜四格聽到荊易這麽說,眼中竟然有些失神,他心中喃喃道:“卜天卜地卜乾坤,這本是他們兩人的命運,為何這命運長河中卻有我的身影,難道果真如師傅所說,天機之人,算盡天下也算不出自己的命麽。”


    見卜四格愣神良久,荊易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誠懇到:“莫非卜兄不願?”


    直到這時,卜四格才迴過神來,他複雜地看著麵前兩個人,心中的確有些掙紮,但是一想到這些天三人放酒當歌,抒情暢懷的畫麵,卜四格心中那絲掙紮就顯得弱了許多。


    片刻之後,卜四格麵色凝重,把手搭在方鳴宇與荊易肩上,正色道:“我心中當然很是讚同,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們一些事。方兄,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就不必多言了,但是荊兄,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荊易咧了咧嘴:“你是何人也不關我事,我隻知道,若是你答應,你我今天起便是兄弟。”


    卜四格有些動容,但是依舊正色道:“那麽,荊兄,你可知道,你是何人!”


    荊易一愣,方鳴宇也愣住了,兩人皆看著卜四格,想聽聽他如何說。


    深吸了一口氣,卜四格這才將心中的話緩緩道出:“荊兄,你是天命之人,從你出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你現今的神魂恐怕也不是這具身體原本的神魂吧。”


    “天命之人,天之所親,或天之所棄,成仙成魔,上天所定,而你則是命犯天煞,乃是最特別天之所懼之人,萬年難得一出。你的修煉一途,注定將經曆重重險阻,弄不好就是生死道消,不複輪迴。”


    方鳴宇看著荊易,略微皺著眉頭:“奪舍?”


    荊易麵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他看著卜四格,說道:“卜兄,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命運長河之中,一切命數都已注定,不過荊兄這不是奪舍,因為這具身體本身就是你的。”


    這下輪到方鳴宇和荊易更不解了,兩人皆是第一次聽說,他們殷切地看著卜四格,眼光炙熱。


    “荊兄,這具身體是你,或者說,是你的一部分。至於我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你乃是殺生魔體,永遠都不會被奪舍的體質,而這些,乃是天機。”


    說完,卜四格抬起頭來,望了一眼上天,然後看著荊易兩人,向著兩人攤開了自己的手掌,方鳴宇麵色不改,倒是荊易有些吃驚,因為卜四格的手掌之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掌紋,兩隻手掌全部是空白一片。


    “我乃是天機閣傳人,天生無命之人,命運長河之中永遠也尋不到我的身影,沒有前生,更無來世。我來此的原本目的就是見識一番天命之人,但沒想到我們這麽投緣。我算天算地算人,卻唯獨算不到我自己,比如這一刻,命運長河中本就隻有你和方兄兩人,多出我一人,天機將改。”


    “若是今日與你們結為兄弟,定會擾亂天機,到時候,受罰的可不止我一人,連你們也將受牽連。”


    荊易聽完,咧嘴一笑:“命若天定?那我就破了這天!!卜兄,你且說說,我和方兄的命本該如何。”


    “方兄十年之後迴家途中將會遭死劫,身死道消。”


    “荊兄你百年之後,將會遭遇生平最大敵手,同樣身死道消。”


    “你們的命運之中本來沒有我的身影。”


    方鳴宇哈哈一笑:“但是,為何你卻出現在了這裏,也就是說,從你和我們接觸開始,天機便已經改變。”


    卜四格掐指一算,眼中精光漸漸亮起,“沒錯,天機已經混亂,牽一發而動全身,兩年之後才會恢複,正是改命的好時機。”


    三人相視一眼,長笑一番,攜手跪倒再地,此刻落日西沉,新月東升,三人麵前黃酒正醇。


    “我荊易(方鳴宇,卜四格),今日蒼天在上,我三人結拜為兄弟,從此生死相托,吉兇相救,禍福相依,患難相依。“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違此誓,當如此壇。”


    三人豪氣幹雲,將手中酒壇長灌一口,狠狠摔在了地上。


    嘩啦~瓷片紛飛,三人長笑聲不絕。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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