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難道就真的拿他沒辦法嗎?”夙清憤憤情景她雖然不是很明白,不是很了解小姐與匡衡到底說的什麽意思,但小姐最後一句話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那個匡衡很不厚道,從一開始就存了欺詐之心。如果不是小姐明智洞察,說不定她們現在已經掉進了某個陷阱當中。愈想愈覺匡衡可惡,也更顯得小姐了不起。


    文斂抬頭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斜,夜幕即將降臨。看著定城裏街道上的人悠閑自得如漫步自家庭院一樣,施施然自她身邊晃過――這些人,多是剛吃過晚飯,此時出來散步消化或是尋找夜間娛樂的人。


    其實她很喜歡定州這裏的生活方式,透著一股子自在安樂的味道,並且顯得滿足。


    這樣的地方,爺爺留下的,當然不隻匡、兩家那樣簡單吧。文斂取出一張紙遞給夙清,“你拿著這個,去見見這城裏的幾位大商人。”


    夙清一怔接過,瞄了一眼,就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將紙給折上,同時有些責怪地看向文斂道:“小姐你前幾天才遭到襲殺,背後又有問道者的影子,你現在這樣讓我大搖大擺拿著這個東西到處晃,不是擺明了招殺手來嗎?”越說到後來語氣越急,最後忍不住瞪了文斂一眼,當然,是輕輕的,沒敢狠狠瞪。


    文斂好笑地看著她,“難道你以為,我不拿出點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那些人會乖乖出現在我麵前嗎?”


    夙清依舊不能釋懷,“不是有飄香相助了嗎?再者,那些人我都知道,實在不行,我就說是老主人的命令,相信他們也會聽從一二的――總之不能將這個現於人前,誰知道那些什麽所謂的天命流會做出何事來。”


    文斂停下腳步,夙清跟著腳步一頓,微顯錯愕地看向她,卻隻見文斂平靜地注視前方,淡然道:“單靠一個飄香,你以為真能對付得了匡衡?”夙清想說還有莊、宮四大家,文斂搖搖頭,“扳倒匡衡,拿迴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他們,可能也是你的想法,可我想要地,從來就不是這個。這一點,你應該比所有人都清楚。”


    說完這一句話,繼續向望月明客棧走去,赫如最忠誠盡責的衛士一樣,沉默地不發一語始終跟在文斂身邊。


    夙清有些失神地望著文斂的背影――那背影如此瘦弱,可是總能保持著沉穩安定,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遇到什麽樣的人或困難,那稚弱的肩膀,還是能一一擔下;那瘦弱的背,還是會依然挺立不曾折壓。


    是了。小姐最開始隻是想找迴老主人。現在則是多了解救嫵姑娘一事。可是從來不曾說過是要鬥垮匡衡。要奪迴什麽。去爭取什麽。小姐曾經說過。她會按照老主人地安排行事。但其實……不情願啊。


    看著那個總是挺立著地背影。夙清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唿吸。第一次覺得即使是老主人也會做錯事。她就那樣看著。越覺悲傷得難以自抑。心痛得無法唿吸。


    接下來地幾天。夙清憑著那一方信物將定州城裏藏得極深地幾個人找了出來。與文斂會麵談過後。幾人表示一定支持文斂。匡衡這樣地背主棄義之人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他們是很多年前跟隨著文氏一族地那些管事地後人。其實連文解明也已不能隨意差動他們。當初文解明與這些人聯係上來。痛陳了一翻利害關係。約定地是合作者地身份。並不是主從關係。其實


    看到那個祖上代代傳下來地圖紋。他們根本就已|地關係――畢竟幾百年地事了。還有幾個人能在意。後人們都有自己地日子要過。


    這幾人分開來對匡衡不能造成什麽威脅。可是聯合起來卻能與之分庭抗禮。再加上飄香策動了一些同盟會地人及莊、宮兩家地施壓。匡衡地日子頓時變得非常難過起來。


    先是一直以來對他唯唯諾諾。視他匡衡馬首是瞻地一些小商人。公開抵製他地貨物。連原來銷量很多地商品也紛紛以各種理由進行退貨。匡氏地幾家大鋪子前。每天都充斥著退貨還錢地聲浪。更有甚者。那些曾經與匡衡有過銀錢上往來地人。這個說上次結算時短了半兩銀子。那個講上上次他多給了五十錢――現在全部都來一分一毫地算清楚。偏偏這些人講得言之鑿鑿。究竟是十九錢還是二十錢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連當時相互客氣推讓地話也記得一字不差。


    還有一些過往的顧客也一個個坐在匡家鋪子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被匡家夥計欺壓淩辱地事情,說到動情處,往往要放開了嗓子幹嚎幾聲。再不就是穿著隻有半個袖子的衣服,說匡家鋪子專出粗糙低劣商品,買塊布迴去,還得自帶一台織布機――為啥?因為買迴去地布還沒開始用就變成了一根根絲線了唄。為了加強自己所說之話的可信度,還一手拎半截袖子,一手就攥著一大團絲線。


    而匡衡與外地地一些生意,也都選在此時出問題。一些以逃稅的名義被官府扣了下來;一些則是對方突然解約,說是聽聞了定州這邊的事,不放心與他再合作下去――那真是除非這邊的消息自己長了翅膀滿世界到處飛,否則何以七天不到,定州這裏的事居然最遠傳到了錦州去,還能得一個來迴將那邊的反應也傳了過來。當然,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此時匡衡已是牆倒眾人推,匡家破產那是大勢所趨,眾人要做的,隻是隨便找一個借口,至於那借口可信不可信,荒唐不荒唐有沒有邏輯推理性――那都不會有人在意。


    言而總之,如此種種,就是讓茶館的說書先生來說,沒有個一天一夜怕也是說不盡的。總而言之,一時間,定州城裏形成了龐大的倒匡浪潮,抵製匡家貨,也願將自己的東西再拿給匡衡經營。一夜之間,曾經顯赫一時的匡家就成了定州城裏的破落戶兒,各大鋪子門庭冷落,可以布下羅網來捕捉雀鳥。


    這當中,有文斂那一次會麵的功勞,有飄香數年來的努力和四大家的插手表態,但文斂更知道,幾年來略有散漫的同盟會這次可說是傾全力出擊,其中究竟有什麽人起了什麽作用,她很清楚。然而,聽到夙淵和夙清一個個消息地報來,她也隻安靜地喝著茶,視線很少從嫵嫵安睡的臉上移開。


    至今剛剛是半個月,嫵嫵依舊如沉睡般不醒,但是,盡管有無名內功護住心脈與各處重**,一個人躺在床上十五天不言不動,麵色不可能如常紅潤,而嫵嫵,也不可避免地消瘦了下去。


    文斂在等,該做的事全部都做了後,心裏想要的結果也隻有等下去才能知道。該放的餌也已放了出去,幾乎所有能調動的人都動了起來,然而,直到現在,她想要引出來的人,卻一直沒有動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轉世之今生安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江水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江水曖並收藏轉世之今生安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