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可是,杜大嫂你不是疼的厲害嗎?這可是不能耽誤的事情,錢大夫現在還沒來,誰知道耽誤下去會出什麽事情?難道你還是在介意我們之前的爭執,現在人命關天,我又怎麽會因為這點事情害你呢?”


    林六娘一指周圍的村民:“更何況這裏這麽多人,難道我還會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害你?你連村裏人也不相信嗎?”


    杜大嫂驟然被扣上這麽一大頂帽子,不自覺小聲反駁道:“我沒有,我是不相信你!”


    而且杜大嫂根本就沒有什麽問題,她看李林六娘胸有成竹的樣子,怕真被她診出什麽端倪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到時候下不來台。


    她本來隻是想拖延一些時間讓周家人屈服,沒有想到林六娘居然懂醫術。


    這個時候旁邊的村民也看出不對勁了:“杜家嫂子你不是不舒服嗎?還在意那麽多幹什麽?你們雖然之前起了爭執,但是我相信周家人的人品,你還擔心他們會害你不成?你既然不舒服就趕緊讓周二家媳婦給你看看吧。”


    更有人懷疑:“杜家嫂子,你不會是裝的吧?”


    杜大嫂心虛,卻還是強撐著怒罵道:“我怎麽會是裝的?我是那種拿孩子開玩笑的人嗎!”


    杜大嫂迴懟村民的功夫,林六娘趁機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杜大嫂想要甩開她,不料林六娘的力氣極大,杜大嫂竟是半點也掙脫不開。


    旁邊的人也按住她:“杜大嫂,你別強了,讓周二媳婦給你看看。”


    杜大嫂也隻好暫時安分下來,她看著林六娘鄭重其事的樣子,心裏也有些嘀咕。


    杜大嫂:“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今天自己鬧得太過了,剛才一嗓子後,杜大嫂真覺得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林六娘摸了杜大嫂的脈,又看了杜大嫂的肚子大小,問:“杜大嫂,你這胎有幾月了?”


    “六月了。”杜大嫂撇撇嘴:“你連這個都診不出來,可見沒什麽水平。”


    林六娘並不在意杜大嫂的攻擊,反而神情認真道:“杜大嫂,我剛才診你脈相,雖然強健,但是隱隱有過盛反衰的征象,所以問你懷胎幾月,你說你懷六月,和脈相倒是無差,但是肚子卻和七月婦人差不多大小……”


    “你什麽意思?”杜大嫂有些慌:“我告訴你,你可別咒我。”


    這時候饒是旁邊人也聽不下去了:“周二媳婦不計前嫌好心替你看診,你怎麽這樣說話呢!”


    林六娘繼續說:“但是觀脈,杜大嫂這胎並不是雙胎,卻比尋常胎兒要大,隻怕是發育有所異常……”


    杜大嫂這下徹底忘了自己還在和周家人鬧的事情,連忙問:“那要怎麽辦?”


    林六娘委婉道:“日後杜大嫂一日三餐還是清淡為好,平日裏也多走動,不至於生產時孩子太大,對你生產也不利……”


    周圍人聽懂了,這意思不就是說杜大嫂吃得太多了,以至於孩子長得太快了嗎!


    聽著周圍村民竊竊的小聲,杜大嫂覺得臉上難看:“你一個沒生過的懂什麽!我現在懷了孩子,當然要多吃點,難不著把我兒子餓著?”


    不過杜大嫂也鬆了口氣,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你要是不懂可別瞎說,我這孩子長得好才是有福氣呢!”


    林六娘不認同:“杜大嫂,你難道覺得我是在誆你?”


    林六娘耐心解釋:“這胎兒生長發育也需遵循一定規律,過快的生長並不是好事,除了你到時候生產困難,這孩子在肚子裏也容易出問題……”


    “能出什麽問題?”杜大嫂嚇了一跳,“我可從未聽過這樣的道理……”


    這時候年紀略大的婦人出來說話了,“杜家嫂子啊,周二媳婦雖然沒生育,但是這話說得不錯啊,你吃得太多,孩子在肚子裏長得太快,日後生出來的孩子容易出問題……”


    婦人道:“我之前聽說過,那城裏的富商納了幾房小妾,富商子嗣不多,便說隻要生出孩子的,不論男女,都獎賞金子。於是那幾個小妾使出了各種手段懷了孕,在孕期更是怕出意外,每頓必燕窩魚翅,而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後期連床都不下……”


    婦人心有戚戚焉:“結果啊,這幾個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出來腦袋有些問題……”


    婦人結合自己的經驗道:“所以說啊,這周二媳婦說得真不錯,吃得多養的大還真不是好事,還是要適量為好啊!”


    聽婦人這麽說,杜大嫂摸摸肚子有些慌張:“怎麽辦,我肚子好像真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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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六娘也沒在意她這時候自己說漏了嘴,上前去又給杜大嫂摸脈,過了片刻,嚴肅問道:“今日早上,你是不是吃了馬齒莧?”


    “有什麽問題嗎?”


    林六娘還沒開口,周圍的婦人數落起來了:“杜大嫂,你太糊塗!這馬齒覓是寒涼的東西,你吃了當然會疼!”


    “我,我不知道……”


    便有婦人竊竊私語:“看來啊,是這杜家嫂子自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所以才動了胎氣,剛才還想賴在周家人頭上!”


    “誰說的!”杜大嫂下意識地反駁道:“明明也是周家人欺負我一個孕婦,才叫我動了胎氣。”


    隻可惜這下子沒人相信杜大嫂了,都笑道:“杜大嫂,若是這樣,你也太過矯氣了,咱們懷孕哪個不是照常幹活,平日裏何人拌嘴也是常事,若是這樣就被氣到,你這氣性也太小了!”


    懷過孕的婦人都覺得杜大嫂是大題小作,跟人在田壟間吵架就能動胎氣了?結合方才杜大嫂自己承認的,分明是自己亂吃東西,才會這樣。


    杜大嫂立刻否認自己剛才說的話:“不!我沒吃不該吃的東西,是她冤枉我!”


    杜大嫂找出了理由:“她說她是神醫的弟子,一定是在騙人!她也肯定不懂醫術!神醫怎麽會收一個女子為弟子?”


    杜大嫂覺得自己找到了林六娘話裏的漏洞,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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