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文斯睡醒神清氣爽,聞禮卻沒?跟他一道起?來。


    詹姆斯頭上頂著個大包,神色怪異地?看著在廚房做早餐的文斯,又瞅瞅臥室門縫, 若有所思約等於琢磨八卦的表情。


    他儼然已經忘記昨晚是怎麽夢遊撞到?門, 然後睡死在門口, 愣是不?肯起?來, 還是聞禮和文斯兩人合力才給他挪迴?床上去。


    不?過他約摸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所以看到?頭上那?個包居然自覺地?沒?問, 反倒對小夫夫的八卦更感興趣。


    “leadle怎麽還不?起??他昨晚沒?睡好?”


    文斯瞥了詹姆斯一眼?, 忽然抬手,食指微彎朝內勾了勾。


    詹姆斯見狀眼?睛發亮,剛湊過去就聽文斯壓低聲?音, 悄悄問, “那?種……咳咳, 就那?種治不?舉的毒品, 有癮嗎?會危害身體嗎?”


    他用的是法語, 詹姆斯不?必懷疑自己聽不?懂準確意思, 於是在文斯話音落的同時, 他倒抽一口氣,震驚地?瞪起?眼?,半晌說?不?出話。


    雖然聞禮沒?明說?,但文斯默認詹姆斯肯定參與了這次調查邵桐的行動,這時再看他一副古怪臉, 疑惑地?問,“你不?知道那?東西?”


    “知道知道。”這個問題詹姆斯能很快答上來。


    “那?它有癮嗎?危害身體嗎?”文斯又重複問了一遍,顯然很關切。


    “嗯……”詹姆斯佛僧入定般意味深長地?吐了口氣, 老神在在說?,“一次服用據說?不?會。”


    然後就見文斯露出大為?放心的表情,然後笑著跟他道謝。


    詹姆斯終於沒?管住八卦的嘴,“你幹嘛問這個,不?會是leadle那?方麵有問題吧?”


    “……”文斯麵露尷尬,“沒?有沒?有,他很好,我就好奇隨便問問的。”


    “那?他怎麽還不?起?床?他身體素質變差了?”詹姆斯露出過來人的表情,語重心長道,“這個還是要適當節製才能源遠流長的,再說?那?東西就算沒?危害也不?能隨便用啊,有問題要及時看醫生,這方麵和諧還是很重要嘛。”


    源、源遠流長?


    “真不?是,你別?誤會,”文斯先被他那?個成語的用法整笑,後來又被說?得臉上發燒,畢竟從沒?跟人討論過這種事情。


    他本?來問問題的初衷僅為?確認那?種毒品到?底有沒?有副作用,哪曉得詹姆斯居然會歪曲成這樣,果然問錯人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從網上查。


    他這邊暗自懊惱,可詹姆斯卻沒?完沒?了,還搓搓手賊忒兮兮道,“或者你也可以考慮考慮我,我身體健康體力旺盛……”


    詹姆斯還沒?挨到?文斯,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記掌風自上而下劈開,渾身兩抖跳後三步,轉頭見聞禮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眼?神殺氣四溢,麵色沉如黑墨。


    “你剛才說?什麽?”


    之後就是詹姆斯痛唿連連,被迫滾去酒店的血淚曆程,以及聞禮事不?宜遲一門心思隻?想把某個超級電燈泡卸下來丟出去的心路軌跡。


    文斯旁觀全程沒?有施以援手,雖然有點對不?住,但詹姆斯調戲他確實不?太地?道。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也放心了,雖然這個世界已經被改變,但原著劇情裏的聞禮並沒?有被邵桐一直坑下去,也沒?有因?為?那?種毒品傷害身體,這就太好了。


    至於這個小秘密,當然不?能讓聞禮本?人知道。


    不?過早上詹姆斯鬧那?一出,最後為?了打消聞禮追問,文斯付出了非常慘痛而長久的代價,以至於好不?容易攢下的兩天休息時間,最後大門沒?出一步,徹底斷送在白?日宣淫的昏君壓迫之下。


    也隻?有這時候,文斯才認識到?霸總弟弟真的是霸總,有那?種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潛質。


    **


    臘月中旬,季明景終於出院,後麵因?為?發生點小狀況,時間又延長過一次。


    出院那?天文斯特意請了兩小時中場假,盧庚和韓大義也都來了,大夥兒一起?送季明景迴?去。


    文斯還是沒?見到?季明景的男朋友,他想著:“估計今天人多,怕被看見吧。”


    其實合情合理,但文斯瞧見季明景在客廳與那?兩人閑談的身影,莫名心裏有些?替他覺得委屈,這種感受十分奇怪,沒?來由地?自己也理解不?了。


    光年星球沒?有要重拍的戲份,那?場威壓戲雖然出了狀況,但最後那?次拍得效果很好,與前一次收尾略做剪輯,銜接也夠完美,現在製作全部完成,這個項目就算正式殺青。


    季明景如他所說?,開始了悠閑的休假生活,有一次文斯在盛匯碰見馮煦,發現他身邊已經換了個新的男藝人。


    來去匆匆,沒?來得及打招唿,後來文斯再到?季明景家探望時問起?這事,得到?的迴?答隻?有一句簡單的,“公司給他安排了新的藝人。”


    “啊?那?你呢?他也不?用著急換人吧?”


    相較於文斯還隱隱的抱憾,季明景卻顯得很平靜,“我之後就打算直接休假,總不?能讓他跟著我開天窗。馮煦是個能力不?錯的助理,其實我之前還想問問你,但又覺得他的風格恐怕跟你不?太搭,再說?小穀也挺好的,所以就沒?跟你說?了。”


    文斯不?知道季明景原來還考慮過這些?,“季老師,你是休假又不?是不?迴?來了,我聽你說?這個,怎麽總有種……”


    他莫名說?不?下去,而季明景莞爾,“當然,等我迴?來還要再繼續壓榨他的。”


    文斯似乎鬆了口氣,朝季明景也笑了笑,但眼?裏隱隱的憂慮卻沒?能完全卸下,他端起?桌上茶杯,雙手捧住。


    氤氳水汽繚繞著清淡茶香,撲在低垂的眼?簾上,溫柔地?模糊了他的輪廓,如同最老式的放映機,一幀一畫都直直投射進季明景心裏。


    “小文……”


    到?底沒?忍住喚了一聲?,卻又在對方抬眼?望來時,水霧虛構出的旖旎散去後,望見那?張臉上不?含雜質的微笑,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增添哪怕一分朋友之上的幻想。


    文斯放下杯子,問,“怎麽了季老師?”


    季明景搖了搖頭,早已習慣看得見摸不?著,以至於在這個世界再見文斯,他也適應於保持沉默,從不?逾矩,固守雷池。


    但對他而言什麽都很容易,唯獨控製自己不?去看他,真的太難太難。


    所以季明景才會主?動減少?與他接觸,所以馮煦、邵桐、盧庚……他們才一個接一個發現他越來越藏不?住的心思。


    季明景微微垂眼?,似歎息般低笑一聲?,問文斯,“如果你很喜歡某樣東西,它擺在櫥窗裏很久很久,你每天看著它,可它最後卻被別?人買走了,你為?了還能見它一眼?,會偶爾找借口去那?個人家裏,但它已經注定不?屬於你了,你會怎麽辦?”


    文斯一愣,不?知季明景這是個什麽問題,但他還是認真想了想,“其實我特別?想事後諸葛亮地?說?,為?什麽不?在之前就把它買下來?”


    但這明顯就是句廢話,沒?有買必定有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現在已成定局的是結果,他們在討論的是以後該怎麽辦。


    於是文斯繼續道,“它既然已經是別?人的了,我想我就不?會再糾結於它了吧,因?為?糾結也沒?有意義,再看到?也隻?是讓自己難受罷了。”


    聽到?這個迴?答,季明景點頭,“那?如果有機會,你是會選擇忘了它,還是繼續留在它所在的地?方,偶爾能夠看它一眼??”


    文斯思忖片刻,反問,“為?什麽不?能去櫥窗裏重新挑個喜歡的呢?”


    “因?為?試過了……”


    季明景語調平和,但卻仿佛每個字都暗含歎息,他視線大概無處可落,所以鬆開握著杯子的一隻?手,攤開來看幹燥的掌心。


    掌紋交錯,他的感情線從中折斷,“沒?有用。”他說?。


    試過了,沒?有用。


    這次文斯沉默許久,才字斟句酌地?道,“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會選擇忘記吧。”


    季明景微微笑了,“和我選的一樣。”


    **


    來的時候外麵就在下雪,而走時地?麵已經積攢了薄薄的雪層。


    遠處西山垂暮,稀疏雲層裏將露未露的夕陽,在無人行走尚且蓬鬆的雪麵濾下淺淺暖色,枯木白?枝,懸冰折柳,仿佛拍武俠戲時那?種蒼茫景致。


    “我還記得季老師的《歸何處》,名場麵就是雪中舞劍那?段,說?實在那?部劇就光靠你撐起?來,看別?人都挺尬。”


    “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真的有,我全看完了,有發言權的,不?瞞你說?我當時還拿你的剪輯當教材偷師來著,很多人演高冷人設就是麵無表情,但你不?一樣,憑實力演出那?種高處不?勝寒。”


    文斯認真地?道,兩人不?知不?覺走入小區花園一角,雖然文斯說?了不?用,但季明景還是送他下樓,說?要順便去超市買點家裏的囤貨。


    季明景住的小區坐落於西山腳下,不?在核心地?段,環境清幽遠離塵囂,內裏亭台樓閣小橋假山樣樣不?缺。


    所以看到?眼?前雪景,文斯才禁不?住感歎了那?麽一句。


    而季明景笑著說?,“高處不?勝寒是假,拍時有點冷是真。”


    文斯被他逗得一樂,轉頭再看眼?前皚皚白?雪,忽然想起?什麽,從人行道跑去路邊綠化帶,在花壇的泥土麵上戳了戳。


    “這有點少?啊……”


    季明景也走過來,聽到?他喃喃自語,俯身問,“什麽少??”


    文斯蹲在那?兒朝左右看了看,“積雪少?了。”今天雪下得不?大,時間也還短,所以就算綠化帶草坪的表麵也隻?積了半指厚的一層。


    季明景還沒?太明白?,就見文斯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似乎打定什麽主?意,半跪在花壇邊緣,從前麵的地?上小心刮起?一捧雪。


    捏圓了,在雪地?上輕輕滾幾圈,把表層幹淨的雪攢起?來,幾去幾迴?變成兩個拳頭大。


    然後文斯將那?顆雪球放在旁邊圓木柵欄的切麵上,“季老師,幫我看著點。”


    季明景一愣,望向眼?前這個歪歪扭扭的白?丸子,“……”


    而文斯又轉身換了個幹淨地?方,繼續揉出個稍微小點的雪球,弄根小木棍子插著,迴?來跟先前那?團雪球相對,上下固定。


    “還差鼻子眼?睛嘴巴,看我的!”


    季明景這才懂了文斯是想做什麽,他看著他跑去不?遠處的地?上尋找,複又低下頭,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那?兩個雪球連成的物件。


    他勾唇笑了笑,在花壇邊坐下,守著這個沒?鼻子沒?眼?睛醜不?拉幾的小東西,像守著什麽稀罕玩意兒。


    文斯很快尋來幾根粗細不?同的樹枝和葉片,撕下外麵枯萎的樹皮,露出還算光滑的內裏,再掰成需要的長短,在小雪球上麵做出五官以及向上伸著的一雙手。


    最好玩的是,拿鬆針條圍在雪人肚皮上,就變成了小裙子。


    “ok,搞定!”文斯拊掌,成就感滿滿。


    他剛隻?顧著埋頭做雪人,季明景也在低頭觀察,這時都興奮地?一抬眼?,彼此視線碰了個正著。


    文斯並不?覺異樣,大大方方笑出八顆牙,映在雪地?的反光裏白?得發亮,歡快眼?神明媚得如同兩把小刷子,癢癢地?刷在季明景心上。


    文斯卻已經將那?個小雪人捧起?來,“季老師,送你的雪人,可惜就是小了點,今天雪不?給力,改明兒我再送你個大的,我們一起?堆,你不?是沒?堆過嗎……”


    文斯好像後來還說?了什麽,季明景都沒?太聽清,他隻?垂眸看向手裏醜醜的小人,雪的涼意沁透掌心,卻愈發顯得血管裏湧動的液體如此溫熱,失了控般橫衝直撞。


    這小雪人,剛剛好這麽大,剛剛好可以放在手心,剛剛好……是來自這個人。


    要忘記這樣的他,必將是個無比巨大的挑戰吧。


    季明景抿起?唇,“小文,謝謝你。”


    “啊?不?客氣啊。”不?知怎麽,文斯竟覺得季明景的語氣有點過於鄭重了,不?太像隻?是感謝他送他一個雪人,讓文斯反倒不?好意思。


    而季明景搖了搖頭,笑著低聲?自語,“我會努力的。”


    為?了你,我會努力學習忘記的。


    **


    春節前夕,方諾又來了一趟國內,與她一同來的還有現任丈夫和小女兒。


    得知她要來的消息,文斯心裏還有些?忐忑,方諾知道他是男生,這點倒沒?什麽,但畢竟他身為?“姐姐”卻和聞禮……對方無論怎麽說?也是聞禮的母親,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文斯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件棘手事的時候,殊不?知聞禮早就解決了,方諾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文斯好奇問聞禮怎麽跟她說?的,以及她什麽態度,是不?是不?能接受之類,聞禮都避而不?答,隻?道,“你放心,那?些?都不?用你管。”


    等在別?墅見麵,文斯到?底有種天然見家長的無措,而方諾看到?他時的表現,卻與上次並沒?什麽區別?,風采氣度依舊,又或許她是在兒子和現在的家人麵前斂藏起?鋒芒情緒,畢竟她也曾是位出色的演員。


    到?底怎樣文斯不?得而知,但他相信聞禮,既然他說?不?需他操心他就不?操心,渡過開始的那?點尷尬期,後麵繼續粗神經地?該幹嘛幹嘛。


    不?過方諾一家也沒?和他們住在一起?,過完寒假就要返程離開了,文斯這個假期基本?都被詹姆斯那?家夥拉著當陪遊,聞禮同他一起?,統共也沒?和方諾見幾麵。


    但有些?事情不?是當不?存在就可以徹底無視的,終於到?得臨別?前,方諾還是和文斯有了一次簡短卻算得上深入的交談。


    她跟他說?了希望聞禮迴?去的原因?,“我想補償他,作為?媽媽的補償,但現在……是不?是太晚了?”


    其實無論從哪個角度,方諾都稱得上不?折不?扣的女強人,但她曾經也是個細膩柔軟的女人,隻?因?被辜負後便將感情視為?無物。


    為?利用而善待繼女,為?報複反冷落親子。


    之後漫長的時間,母子關係被她過成了博弈,從最開始的疏遠冷暴力,到?後來出國後的橫加管束,試圖強行找迴?身為?母親的地?位,卻反將兒子推得更遠。


    方諾始終想不?明白?症結所在,無論做什麽在聞禮那?裏都是徒勞無功,但越是如此,就越是病急亂投醫,直到?——她又迎來一個女兒。


    從這孩子出生起?,方諾重新拾起?母親這個角色,天使?般無邪的小姑娘總是依戀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叫著“媽咪”,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哥哥,纏著她也向她要哥哥。


    方諾才突然想起?,她竟記不?得聞禮小時候的樣子了。


    或者說?,她腦子連一點點零星的印象都沒?有。


    多麽可悲!


    但有些?東西,在最該出席的時候缺了席,後麵再想要找補,隻?能是事倍功半,甚至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不?會迴?去的,如果您想補償,尊重是最好的選擇。”


    文斯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她說?到?最後,眼?淚沾滿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看起?來分外悲切。


    “媽咪,哭哭……”


    小姑娘看著媽媽哭,自己也抽抽搭搭地?哭了,方諾一把摟住她,邊喚著女兒的乳名,邊不?住地?親她細軟的頭發。


    “媽咪沒?哭,媽咪是高興的,為?你的哥哥們高興。”


    小姑娘似懂非懂,從母親懷裏探出頭,湛藍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文斯,文斯對她彎唇,小姑娘便破涕為?笑,抱緊媽媽的脖子,學著她安撫她的樣子,小手拍拍她的肩頭。


    從房間出去時,方諾給文斯留下一樣東西,放在座椅的隱蔽處,文斯起?先沒?注意,還是聞禮進來後才發現的,打開來裏麵是對玉鐲。


    “這……”文斯啞然,這東西貌似給他不?太合適吧?


    “意思而已,收著就好了,不?用戴。”


    聞禮隨手將盒子放在一邊,把文斯抱到?桌上,錮住他交換了一個親吻。


    這個吻有些?風雨欲來的急切,不?似往常循序漸進,狠狠地?,像是為?發泄什麽,但最後還是於溫柔的唇齒交融裏,變作了流雲舒卷似的纏綿與包容。


    他這個年節過得心情並不?算好,文斯是知道的,更明白?這份苦悶的由來,他邊應著聞禮索求,邊在他脊背上輕輕撫觸,含糊又認真地?說?,“有我在呢。”


    “嗯……”聞禮像個找不?著家的小孩兒,埋在文斯頸項,半晌,才悶悶答應了一聲?。


    方諾走的時候,聞禮並沒?去送行。


    文斯在他的默許下“自作主?張”地?去了,方諾沒?能見到?兒子,眼?神裏有明顯的失落,進入登機口時,她牽著女兒,還迴?頭眺望過許多次。


    但最後也隻?能是對著文斯笑笑,一家三口衝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手機上進來一條微信:[思思,祝你們幸福。]


    文斯看著那?條信息,低頭無聲?地?勾起?唇角,迴?複:[您也是。]


    他覺得方諾應該是懂了,她隻?是學會怎麽當母親,學會得太晚,但她總算還是愛著聞禮的,願意尊重他的選擇。


    而現在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聞禮也有。如同雛鳥長大必將離巢,聞禮更早早就被迫學會自己去飛,如今他身邊需要的是共同飛翔的伴侶,早已不?是因?為?悔意而強加補償的親鳥。


    更何況,親鳥有了新的雛鳥,一切又將進入另一個全新的輪迴?。


    文斯走出機場,毫不?意外見到?等在外麵的聞禮。


    他站在天幕之下,飛機起?飛時掀起?的風撩動他的頭發他的衣角,仿佛心靈感應般,倏然迴?頭。


    周遭的人明明有那?麽多,卻唯獨這個人牢牢牽絆住文斯視線,這一刻似乎與前年在機場初見時,那?個摘下墨鏡、驚鴻一瞥的帥哥,完美重合。


    他朝他走來,那?時候誰又能想到?,這一見就是一生。


    文斯眉梢上揚,什麽也沒?說?,他隻?是張開雙臂,聞禮微微驚訝,卻仍舊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出口,快步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聞禮,”文斯稍踮腳,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


    “……”聞禮眼?裏仿佛映入億萬星光,他沒?能說?出什麽,手掌下意識將文斯擁得更緊。


    而文斯又接著說?了一句,他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害羞,但帶著點誠心的故意,和竭力壓製的激動。


    “我愛死你了。”他輕聲?說?,唿吸撩過聞禮的耳廓。


    “你……”


    聞禮胸膛在低笑裏輕顫,“你還真是……”


    不?過能怎麽樣呢,也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地?表白?,“我也愛你,”他頓了頓,一字一句輕聲?嗬氣,“想愛死你。”


    嘖!文斯渾身一抖,怎麽他好不?容易憋出這麽個大招來,居然還是不?如人家會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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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迴?動靜鬧這麽大,基本?已經可以預料到?明天會是怎樣的熱搜預定了。


    以及大概可能……今晚又是個新年不?眠夜?


    文斯愁,非常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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