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一名在用黃泥巴砌牆的少年,聞言扔下活跑了過來,身上也是髒兮兮的,還沾染了不少黃泥巴,手上的泥巴在身後蹭了又蹭,長的還挺俊秀的,好奇地看著幾位來客,漂亮姐姐自然是更吸引人注意。


    喬且兒哪怕蒙著麵紗,來到這種地方也是很醒目的,半遮著臉也能看出是一朵花。


    髒老頭手中煙杆指使著,“跟他去就是了。”


    少年嗯了聲,也很高興的樣子,立刻轉身帶路,後背淩亂的泥巴手印很明顯。


    庾慶等人下了馬,牽著馬,尾隨。


    穿行在這住戶散亂的莊子內,走了一陣後,眾人總感覺這莊子給人一種說不清的味道,光天化日之下的一種詭異感。


    南竹突然朝領路人喊道:“少年郎,你們這裏沒人養家畜的嗎?”


    聽他這麽一說,其他人立馬四處打量,才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整個莊子裏,似乎一隻家畜都沒有,與這村莊似的地方不太相符。


    眾人才反應過來,明白了自己感覺不對的地方在哪,因沒那些東西,還有這個莊子顯得過分安靜。


    少年迴頭好奇地打量了一陣,可能是覺得南竹太胖了,旋即撓頭問:“養家畜?是什麽?”


    幾人看到他又把手上沒擦幹淨的泥巴弄頭發上去了。


    南竹無語,旋即解釋道:“家畜就是雞狗牛羊之類的,你沒見過?”


    少年想了想,搖頭道:“知道,但是不能養,會跑進地裏弄壞葡萄,葡萄不好了,釀出的酒也不好了,莊主說我們的葡萄不能有瑕疵。”


    原來是這樣,難怪了,眾人恍然大悟,看來這裂穀山莊對出售物品的品質管控還挺嚴的。


    南竹又看了看沒什麽人影的莊子,“人都下地幹活了嗎?”


    “嗯。”少年點頭,繼而又扭頭看了幾人一眼,問:“你們能打死妖怪嗎?”


    南竹哈哈道:“看來這妖怪把你們禍害的不輕呐。”


    少年低了頭,黯然道:“我哥哥被妖怪吃了。”


    幾人相視一眼,南竹把韁繩扔給了牧傲鐵,讓他幫忙牽馬,走到了少年身邊,“你見過那妖怪嗎?”


    少年搖頭。


    南竹:“那妖怪長什麽樣?”


    這也是他們比較疑惑的問題,來之前的途中他們就打聽過裂穀山莊的情況,想知道與之對抗的妖修是什麽情況,然而似乎沒人能說清到底是什麽妖怪,似乎各種說法都有。


    少年卻不吭聲了。


    等了一會兒,南竹問:“不知道嗎?”


    少年又搖頭,“說過妖怪長相的,妖怪晚上就會趁你睡著了把你吃掉。”


    幾人懂了,這是不敢說,都知道這是類似於各地嚇小孩的話術,但他們也沒有勉強。


    不過南竹的嘴上沒停,絮絮叨叨的,少年不時被逗的嘿嘿笑。


    喬且兒聽的不時微微搖頭,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也算是了解了這位七哥,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成了話癆。


    一行抵達山腳後,立馬看到了另一種氣派,飛簷雕刻在峭壁上,雕梁畫棟深鑿在山體上,峭壁上還有好多露台。


    走到了這裏,已經能聞到淡淡的葡萄酒香氣。


    少年請他們稍等,自己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屋內出來了三人,少年跟在他們後麵。為首者是一名衣著樸素的中年漢子,但氣質和味道同外麵的那些吳姓族人比起來已經是雲泥之別,臉上給人一種賓至如歸感的微笑。


    為首者打量了一下四人,拱手見禮,“在下裂穀山莊三莊主吳和運,敢問四位貴客尊姓大名。”


    一聽這位便是三莊主,四人忙行禮。


    相關情況他們在外麵也打探過,裂穀山莊有三位莊主。


    大莊主名叫吳刀,統攬全莊,也是裂穀山莊的頭領。二莊主吳謝山,主內,負責山莊內部事務。三莊主就是眼前這位吳和運,主外,負責山莊外部事務。


    三位莊主的輩分不一,裂穀山莊也不按輩分取才,隻看能力。


    框架上明顯能看出和一般門派不同,家族的痕跡更明顯。


    庾慶:“林二慶。”


    南竹:“朱在南。”


    牧傲鐵:“鐵如山。”


    喬且兒:“汪少珺。”


    四人各自報名後,吳和運哦了聲,再次拱手道:“四位是特意來為我裂穀山莊除妖的?”


    庾慶笑道:“特意談不上,裂穀山莊人才濟濟,哪輪得到我們來招搖。”


    “誒。”吳和運擺手,謙遜道:“話不能這樣說,裂穀山莊地處孤僻,不敢小看天下高人,也是能力有限,否則又何須廣招各路豪傑來除妖。話說迴來,難道你們不是為除妖來的?”


    庾慶:“我們乃遊曆天下的散修,聽聞這裏有大片葡萄園,過來開開眼界是真。當然,也聽到了妖怪傳聞,聽說了貴莊的懸賞,來了自然要試試看,隻怕未必能讓貴莊如意。”


    “哈哈,願來這荒僻之地就是貴客,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裏麵請。”


    確認確實是來除妖的,吳和運笑著恭請了四人入內。


    跟他出來的兩人幫忙將馬匹給牽走了。


    鑿空的石窟內也很講究,底層分明是按照了庭院之類的布局來的,隻不過上不見天日,許多地方都用了鏡子來折射天光,有些地方則布置了發光的熒石照明,顯得比較昏暗。


    幾人跟著吳和運從一側的石階上樓時,走在後麵的牧傲鐵迴頭看了眼,見一名男子手搭在那少年的肩膀上將其給帶走了……


    先是寬大的石階而上,再是古老而充滿厚重氣息的石頭樓道,最後是與露台結合的半開放式客廳,從頭到尾都是渾然一體的開鑿,而且是精雕細琢,很精美,讓來客為之驚歎。


    落座後,有人端來了茶水,待飄出了酒香後,庾慶四人才發現,所謂的茶水其實是酒水。


    壺裏倒出的是暗紅色的葡萄酒,裝酒的是牛角杯。


    看出了客人的訝異,吳和運哈哈笑道:“我們這裏的特產是葡萄美酒,所以和別的地方不同,招待客人用的都是本地特產,如果實在不行,茶也能找一些出來。”


    庾慶擺手,“算了,入鄉隨俗吧。”


    吳和運微笑看他,舉杯邀請,賓主互敬。


    他大概已經看出來了,這四人當中應該是以這年輕人為尊。


    放下酒杯後,庾慶發問:“此地究竟是何妖怪作亂,之前問莊裏帶路的少年,他甚至連說都不敢說,說什麽說了妖怪長相,晚上睡覺時會被妖怪給吃了,不知那少年說的可是真的?”


    吳和運哈哈大笑,“林兄弟怎會信這種荒唐話,不瞞諸位,都是嚇唬小孩子的話。此地與其它地方不同,為了對葡萄園進行灌溉,曆代先人將下麵的水道暗渠挖了個盤根交錯,宛若迷宮,有的地下蓄水甚深,偶爾就會出現小孩不慎溺水的事故,故而拿妖怪來嚇唬,免得小孩子到處亂跑亂鑽。”


    庾慶哦了聲,南竹又再問:“是何妖怪作亂,竟能如世仇般糾纏這麽多年?”


    吳和運苦笑:“最早是狼妖,之後就說不清楚了,什麽妖怪都出現過。說實話,我們甚至懷疑這事的背後是妖界在做手腳。”


    南竹驚訝,“真要是妖界對付你裂穀山莊的話,說句不敬的,又豈是你區區裂穀山莊的能抵擋這麽多年的?”


    吳和運擺了擺手,“妖界怎麽可能公然滅了我裂穀山莊,我人間衛道士也不會答應,敢硬來必遭反噬。你們能來此地,應該聽說過當年五十裏之約的事,一直沒有扯清楚,而這西部荒涼之地,類似這樣的地盤太多了。”


    南竹“哦”了聲,恍然大悟狀。


    眾人也都大概明白了那話裏的意思,妖界在通過不時的敲打裂穀山莊來警告其他人,不要試圖以這種方式劃地盤。


    吳和運:“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麽也搞不清具體是什麽妖怪的原因,因什麽妖怪都可能出現。還有就是,這麽多年來,如同諸位一樣風聞而來除妖的人,最終幾乎無一人能善終,這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四名來客皆凝噎無語,南竹喉結動了動,試著問道:“這麽多年來,過來幫忙除妖的,沒一個活著離開的?”


    吳和運:“也不能說沒有活著離開的,有的死在了這裏,有的離開後,遇難在了途中,至於有沒有事後無恙的,我們也不清楚,這話不能亂說。”


    四人再次無語。


    吳和運看了看四人反應,“四位的好意,我們裂穀山莊自然是十分感激,但情況還是要跟四位說清楚,不管四位是去是留,裂穀山主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四人還是無言以對。


    換了一般人,肯定就嚇跑了,背後可能是妖界暗中出手,這還怎麽玩?


    然而師兄弟三人的來意不一般,除妖什麽的隻是借口,他們才不想來除什麽妖,也不想跟妖界發生什麽衝突,犯不著幹那冒險事,他們想摸此地的情況是真,隻要有借口留下就行。


    所以嘛,庾慶笑道:“這麽大的葡萄園還真沒見過,既然來都來了,也不急著離開,留下走走看看再說,如果能盡到力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還望貴莊也不要見怪。”


    南竹亦微微點頭表示認可,牧傲鐵沒任何反應。


    喬且兒則悄悄多看了師兄弟三人一眼,不知這三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麽,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危險可想而知,居然還要留下。


    吳和運多少愣了愣,旋即又一臉燦爛笑意道:“也是,來都來了,不妨走走看看,雖是窮鄉僻壤之地,但對外地人來說也算是別有風情。”迴頭對身後倒酒的小夥子道:“吳安,從今天開始,這四位貴客就交給你去看顧了。”


    “是。”被稱為吳安的小夥子應下,也對幾人欠了欠身。


    吳和運迴頭又對幾人道:“從今天開始,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們盡管跟他說,隻要不超出規矩外的,他都會盡力給幾位安排的。”


    庾慶:“好的,多謝。對了,三莊主,我們看到你們的族徽是一隻‘戟’,居然有人會以‘戟’做族徽,倒是十分罕見,不知可是有什麽說法?”


    吳和運笑道:“傳說先祖曾在荒原遇到過狼群的襲擊,在荒地撿到了一隻長戟防身,才躲過一劫,才有了後來踏上修行之路的機會。有感於此,先祖才將‘戟’當作了族徽。”


    師兄弟三人不動聲色的互相看了眼,庾慶頷首,“原來如此。”


    正這時,忽有一陣陣風卷入,站一旁的小夥子吳安突然快步走到了露台外麵,向遠處瞭望著什麽,繼而迴頭朝裏道:“三莊主,風沙來了。”


    吳和運立刻過去看了看,屋內幾人也跟了出來。


    隻見遠處天際一陣暗黃,以遮天蔽日的氣勢壓來,沙塵滾滾,儼然是沙塵暴,庾慶等人久有耳聞,卻是頭迴見到。


    吳和運招唿幾人退進了屋內,吳安則蹦到了露台上麵,解開了上麵的繩索,放下了卷簾,又入內扯了一條條繩子繃緊綁好,避免被風沙從外麵吹開。


    屋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外麵已有人端了燈火進來照明。


    沒多久,外麵已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動靜,屋內的火苗也在晃動。


    庾慶忽道:“外麵葡萄田地裏,似乎還有許多人,有些遠的,一時間跑不迴來吧,他們怎麽辦?”


    喬且兒聞言看向他,眼中透出柔情。


    吳和運笑道:“不用擔心,葡萄田地裏都有打水的地洞,遇上這天氣,他們隨時可以鑽進地下暗渠裏躲避,不會有事。”


    庾慶哦了聲,“是我多心了。”


    外麵的沙塵暴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消停了。


    作陪一陣的吳和運也起身了,“四位,莊裏還有事要處理,我就不陪了,吳安會帶你們去客房,有事吩咐吳安便可。”


    “無妨無妨,已是叨擾。”


    庾慶起身客氣,幾人都站了起來相送。


    吳和運告辭而去。


    幾人也沒有在此久留,吳安帶了他們去。


    出了門,經過道一直前行,下了台階又上台階的,在室內走了差不多一裏路,才將他們帶到了一排客房前。


    吳安掃了眼人數,問:“四間房嗎?”


    庾慶:“兩間就夠了。”


    擠一起不方便,太散開了也不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稍微有個照應能穩妥些。


    於是吳安就近給他們安排了兩間盡量靠一起的客房,客房都有露台,掀開遮擋走到露台上一看,天地間依然還有些灰蒙蒙的感覺。


    確定了客房後,吳安告知他們,待會兒會有人來打掃和準備。


    待到沙塵的影響去除的差不多了,天氣又清朗了,庾慶主動要求走走看看。


    吳安問他們想看什麽地方,庾慶想去“黃金穀”查看,但還是忍住了,怕一來就去那地方容易引起懷疑,說隨便。


    吳安隻好自作主張,先帶他們去了藏酒的酒窖開眼界。


    酒窖在地下,一排排的酒桶如龍,堆的看不到盡頭,蔚為壯觀。吳安介紹,基本上每個來裂穀山莊的人都會來這裏開開眼界。庾慶口頭稱是,實則幾人都不感興趣。


    他們對黃金穀感興趣,對這個家族是不是持戟人感興趣,然而這些感興趣的都不能輕易說出來。


    帶著幾人在地下酒窖逛了逛後,吳安又領著他們從另一頭出來了,出來的地方離他們入住的客房已經很遠了。吳安直接帶了他們去葡萄園遊逛。


    葡萄園裏的葡萄還沒長大,離采摘的時候還遠,吳姓族人夾雜在田壟間忙碌。


    到了葡萄園,有一樣東西免不了要開眼界,那就是地下的暗渠,也是每一個來裂穀山莊的人都免不了要來參觀的。


    找了個有台階的地坑,吳安領著他們走了下去,立見三尺來寬的溪流汩汩流淌不止,水質清冽。


    溪流兩邊靠牆的地方都有過道,都是隻能容一人獨行的土路。


    一行朝前麵的地坑光柱走去。


    南竹得側著點身子走才行,嘴裏嘀咕了一句,“進入地下後,溫度明顯下降了好多。”


    吳安在前麵解釋了一句,“渠裏的水都是雪山上直接化下的雪水,水很涼。”


    走了那麽一程,不時有交叉路口出現,忽然吳安抬手示意大家暫停。


    南竹不解,問:“怎麽了?”


    吳安往前麵和後麵的光柱指了指,眾人看到了,應該是外麵起風了,刮下了不少的灰塵。


    等到灰塵稍微消停了些,一行才繼續前行。


    下一個交叉路口的中心是一汪水池子,上麵的洞口還架著軲轆和井繩,到了這裏得繞行。


    庾慶卻停步了,看著上方洞口垂下的光柱中還在輕輕飄蕩的灰塵有些走神,且略有眯眼反應。


    “這邊。”帶著眾人繞行的吳安喊了聲。


    庾慶這才醒過神來,跟著繞了半圈,繼續向前。


    之後沒走兩步,他突然腳下一滑,一隻腳竟踩進了水渠裏。


    眾人皆迴頭看,都有些意外,南竹嘿了聲,“老十五,你晃神想什麽呢?”


    大家都是修士,都明白,若不是走了神,不至於犯這種失足的低級錯誤。


    庾慶拔起腳,單手扶著土牆,趁脫鞋子吸引吳安注意時,迅速給了南竹和牧傲鐵一個眼色,然後才晃悠著脫下的鞋子苦笑道:“算了,我不走了,我就在這等著你們吧。”


    喬且兒對這種土不拉幾的地下暗渠也沒什麽興趣,正要說留下陪他,誰知庾慶卻緊接著說道:“少珺,跟他們去吧,不用陪我。”


    南竹已會意道:“走吧弟妹,他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用管他。我們去看看吳兄弟說的地下水車去。”


    喬且兒頓時也意識到了什麽,畢竟男女有別,正常情況下,這位七哥不會讓自己離開自己男人跟他們這些男人走,又看了看庾慶不小心失足弄濕的鞋子,嗯了聲便轉身。


    反倒是吳安略有些猶豫,但見客人還有要去看的興趣,他又不好拒絕,隻好叮囑庾慶,“林兄,那你就在這等著,不要亂跑,我們迴頭就過來找你,要不了多久的。”


    庾慶揮動手中的濕鞋子,“去吧,去吧,我等你們。”


    之後目送了一行離去,等到一行隱約在前麵的路口拐過去後,他立刻將濕鞋子套上了腳,四周看了看,運功震了震濕腳的水汽,然後躥迴到交叉路口的那個水池,他直接繞去了另一條通道,奔暗渠下遊方向去了。


    快速躥行了大概一裏路的樣子,前方變得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了,看遠處的光點,是透光的洞眼隔得遠了。


    並不重要,他就停在了這裏,摸出了火折子,吹燃了。


    火光一亮,立刻響起了嘩啦啦的鐵鏈子聲音。


    庾慶舉高了火折子看去,發現此地是個較開闊的地下空間,還架有長長的板凳,凳麵已經磨的光溜,顯然是經常有人坐導致的,估計是給幹活的吳姓族人休息的地方。


    然此時的休息地卻明顯被人設置了一個陷阱,就在那長長的板凳前,有一塊地被一個小少年給踩踏了。地坑裏居然放著一隻猙獰的捕獸夾子,碩大的鋸齒虎口狠狠咬住了小少年的小腿。


    小少年看著很精壯,沒穿衣服,赤足,隻有胯襠部位草草包裹了一下。


    小少年有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根根絲絲分明的發質很好,火光下能反射出烏亮光澤。


    小少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有神,此時明顯充斥著恐懼,卻朝著庾慶呲牙咧嘴,發出“嗬嗬”聲,猶如一頭野獸在恐嚇庾慶一般,手裏還拽著牽扯捕獸夾的鐵鏈子,用力拉扯,卻無法扯開。


    庾慶手中的火光挪了挪,目光定格在了小少年的胸膛上,發現他的胸膛上有紋身,竟是一隻“戟”的圖案。


    庾慶意識到,應該是吳姓族人中貪玩的小孩跑了下來,誤踩了捕獸夾。


    有一點他不太明白,裂穀山莊怎麽會在這個地方設置如此兇器。


    庾慶當即走近,就要幫小孩打開捕獸夾進行救治。


    然小少年立馬瘋狂揮手撓他,不讓他靠近,嘴裏“嗬嗬”個不停,恐嚇威懾的意味很明顯。


    庾慶當即解釋道:“小家夥,我幫你打開,打開了你才能脫險。放心,我是裂穀山莊的客人,不會害你。幫你打開,救你,懂嗎?”


    小少年聽懂了,隻是神情中明顯有將信將疑的意味,但急躁不安、呲牙咧嘴的樣子慢慢收斂了,不過戒備態勢依然,雙爪擺出了隨時要反撲的樣子。


    庾慶好笑,不管他,直接過去蹲下了,火折子倒插一旁,雙手掰住捕獸夾咬合口,一發力,頓時吃驚,發現這玩意不是一般的捕獸夾,咬合力驚人,他不運功竟然無法掰開,被這麽一咬,這小孩的腿豈不是廢了?


    他當即運功強行掰開了捕獸夾,重新恢複成打開的狀態後,要去扶小少年的腳,想幫其看看。


    令他吃驚的是,小孩竟然直接跳身蹦開了,慢慢往後退著,見他真的不來追自己,似乎也有些奇怪,旋即一個轉身,跑進了黑暗中,腳步聲遠去,就這樣消失了。


    被這麽狠的捕獸夾咬了一口,居然沒事人似的跑了?


    庾慶久久難以從小孩腳上的傷口處迴過神來,剛才看到了什麽?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忽然拿了地上火折子照明,伸手到捕獸夾的鋸齒口上摸了摸,摸出了點濕滑的鮮血放在眼前看,結果發現確實不是紅色的,而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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