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庭從邵晉東的書房離開後,就直接去了李芬雅的院子找她。


    李芬雅自然也早就得到了妾室懷孕的消息,正忙著準備孩子出生後要用的東西。


    “母親。”邵南庭進門之後叫了一句。


    “庭兒,你來了正好,我買了不少上好的錦布,到時候讓繡娘們多做些小孩兒的衣服,等孩子生下來就有新衣服穿了。”李芬雅看到邵南庭進門,笑著說道。


    隨後又衝著他招手,道:“你快過來看看,幫著挑一下布匹的花色,你眼光好,多挑一些。”


    邵南庭不由得扶額,輕歎道:“娘,您先別忙活了,孩子才不到不到三個月,以後再準備這些來得及的。”


    “那可不成。”李芬雅忙道:“我跟你說啊,這懷上之後,日子就過得如同流水一般了,一轉眼就過去了,現在要是不準備,將來可就來不及了。”


    “這可是你第一個孩子,怎麽著也要趕緊的準備起來才行。再說了,這個孩子可關乎著家業的繼承,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小茹那兒你可要多多加派人手看著,別讓邵南初那兒鑽了空子,出了差錯。”


    “母親你放心吧,這些我都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了,你別擔心。孩子衣服這些先放一邊,我有話和你說。”邵南庭將李芬雅手上的布匹放在一旁,對著屋裏的下人道:“你們都去外麵候著。”


    “是。”


    下人齊聲應了,這才魚貫而出。


    等下人都走了之後,李芬雅這才道:“發生何事了要和我說嗎?”


    “方才我和父親在他書房裏見了邵南初。”邵南庭道。


    他一開口,說出邵南初三個字,李芬雅就正了麵色,正襟危坐的看他。


    “然後呢?說了什麽?”李芬雅問。


    “將小茹懷有身孕的事情告訴他了……”邵南庭低低的說了一遍邵南初當時的反應和表現。


    李芬雅聞言不由得皺眉,“那你更要小心防範著,別讓他對小茹下手,如果孩子出了問題,那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沒了。”


    “我明白。隻是母親,我總覺得他變了許多,他對父親的態度,和從前不一樣了,想要再利用父親來牽製他,刺激他,恐怕不能行了。”邵南庭沉聲道。


    這才是他著急找李芬雅的緣故。


    要知道以前他們不但用邵南初母親孫瑞瑛的事兒做文章,讓邵南初多次赴險,還利用邵晉東對他的態度明裏暗裏的打擊他,而邵南初雖然看似冰冷無情,但是對親情卻是極為渴望的,這兩招可謂百試不爽。


    然而如今,這兩招都不好用了。


    之前幾日,他曾想利用邵南初對孫瑞瑛的關切和執著吸引他的注意力,想要借此對他那個心上人下手,卻不想,邵南初竟是謹慎了許多,壓根不上當。


    而今日邵南初在書房的表現更是讓他知道,不單單孫瑞瑛那邊行不通,連邵晉東這裏也不好用了,刺激不到邵南初了。


    這種手上沒有了邵南初的把柄的感覺讓邵南庭恐慌。


    李芬雅聞言麵色一沉,微微沉思了起來。


    這些年他們母子兩個和邵南初鬥,可也不過是借著邵晉東和孫瑞瑛略占上風而已,若是按照如今邵南庭所說的,邵南初已經徹底的擺脫了兩人的影響,那麽冷靜睿智的邵南初將會更難對付,他們兩個便是加在一起,也不見得會是他的對手。


    這種感覺著實讓人心中焦急。


    李芬雅想著,忽而問:“你不是說他這兩日不見蹤跡,可知他去忙什麽了?”


    邵南庭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微微一怔之後道:“具體不清楚,不過他那心上人也不在醫館,應該是和他心上人在一處。”


    “那就從那個姑娘身上下手。”李芬雅低低道:“他從小在晉東的忽視下長大,對感情肯定極為的渴求,所以這些年咱們才能利用孫瑞瑛和邵晉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到他。如今這兩人既然刺激不到他了,定然是他對感情的渴求轉移了,他如今肯定更在意那個姑娘,才會這般謹慎行事。找到那個姑娘,能控製住她,肯定能給他致命一擊。”


    邵南庭聞言眼前微亮,輕輕頷首道:“看來孩兒與母親的想法是不謀而合了,孩兒也是這麽打算的。”


    “既然有打算了那就去做,母親到底是內宅中人,隻能給你提供意見,具體如何行事,你還是要看自己。”李芬雅道。


    “孩兒明白,隻是他將那白秋落護得緊,身邊暗衛無數,輕易卻是無法得手。”邵南庭有些苦惱的說。


    “再怎麽精神的雄獅總會有要打盹的時候,咱們無需和他硬扛,你隻需派人盯著,等他們放鬆警惕的那一刻,奮起取之便可,尋常時候,跟著便是。”李芬雅說。


    “是,孩兒明白。”邵南庭應了,又道:“母親,孩兒畢竟在幫太子做事,時常兼顧不到家中,雖然派了人護著小茹,但難免會有疏漏的時候,小茹在府上的安危就拜托您了。”


    李芬雅道:“放心吧,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會盯著如芳她們幾個的,保證讓小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讓你抱上大胖小子。”


    或許是想到自己即將做爹,邵南庭的嘴角也是流露出一抹笑意來,道:“好,那就辛苦娘了。孩兒先去忙了,娘您繼續選布匹,給孩子做衣服吧。”


    “好,你且去吧。”李芬雅微微一笑,說。


    邵南庭聞言起身離開,而李芬雅卻是沒有了繼續給孩子挑選衣服的心思了。


    下人進來之後,李芬雅淡淡道,“先將布匹收了吧,迴頭再選。”


    等下人將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李芬雅這才讓他們都退下,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屋裏沉思,也不知在想什麽。


    是夜,也沉如水。


    李芬雅等人都入睡之後,這才悄然起身來到了地下室內。


    地下室裏,依舊充斥著陰暗、腐朽、發黴的氣味。


    哪怕牆壁上掛著油燈,也照不亮這昏暗的地底角落。


    李芬雅踏著優雅的步子行走在這肮髒汙穢的地底空間,腳步聲一下一下敲擊在這空曠的地下室內,帶來一陣陣迴響之聲。


    地牢內鎖鏈鎖著的人依舊安靜的,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陷入沉睡。


    李芬雅開了鎖,解開門上拴著的鐵鏈,邁步進門。


    在孫瑞瑛的身前站定,她伸腳踢了踢地上孫瑞瑛的身體。


    “呃……”孫瑞瑛吃痛,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隨後,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地下室內常年昏暗陰冷,煤燈的光是唯一的照亮,她睜開眼睛之後甚至沒有去管站在身前的李芬雅,而是先朝著煤燈看去。


    “睡得可真香啊,連我來了都不知道。”李芬雅見她不搭理自己,頓時心中生怒,嘲諷著開口。


    孫瑞瑛終於將目光落在了李芬雅的身上,嘲諷了勾了勾唇角,冷淡道:“你來了又如何,我就要跪地夾道歡迎嗎?”


    李芬雅被她的態度刺激得有些生怒,她衝著孫瑞瑛道:“你如今都淪落得這步田地,隻能與這牢房中的老鼠螳螂為伍了,還擺出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態,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你還真以為你自己還是當初的將軍府的大小姐呢?”


    孫瑞瑛垂著眸子淡漠道:“哪怕我如今卑賤到塵埃裏,你也改變不了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的事實。”


    自那次的抓狂之後,李芬雅後來又來了幾次,每次都是來刺激她的,說的無非是邵南初如今處境不好的消息。


    孫瑞瑛很擔心,但是她卻明白,她抓狂尖叫才是中了李芬雅的計,所以進兩次,她已經越發的淡然了起來。


    外麵的真實情況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她想,如果南初的處境真的不好,好歹還有她爹和哥哥們在,他們總歸是會幫襯他的。


    有人幫著,她的南初總應該不會太難過才是。


    李芬雅聞言心裏一澀,孫瑞瑛說得沒錯,不管她如今如何落魄,都掩蓋不了她曾經的風光。


    不過想到曾經那麽風光的人,卻被她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十幾年,她心中的那點澀然便盡消,轉換成了高高在上的愉悅。


    她揚起唇瓣,用勝利者的口吻對孫瑞瑛道:“不管你曾經如何風光,如今還不是被我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孫瑞瑛聞言蒼白得能看到骨頭的手掌不由得緊握成拳。


    李芬雅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不由得繼續開口刺激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麽嗎?”


    孫瑞瑛沒有吭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李芬雅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的開口道:“我不記得有沒有跟你說過,晉東他曾說過,邵南初和南庭誰先剩下恭親王府的嫡長孫,誰就能繼承家業,如今南庭的女人已經懷了身孕了。而你的邵南初還沒有娶妻。”


    “等南庭的孩子生下來,他就能繼承恭親王府的家業,到時候恭親王府的錢財人脈便都掌握在南庭手裏了,邵南初就一個恭親王世子的名號,你說他還能翻得起什麽浪花來?他便是繼續鬥下去,最後可還能夠保住他的世子之位?”李芬雅聲音溫和的問著,一副人畜無害,和故人聊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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