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俊才緩緩睜開眼睛,胸口的痛處讓他有些恍惚,覺得方才看到的人影隻是在做夢。


    然而當白秋落的麵龐印入眼簾的時候,他頓時激動了起來。


    “秋落……咳咳……”


    眼見褚俊才激動得要坐起身來,白秋落忙伸手按住了他。


    “好了,別亂動,剛剛月兒那一掌可不輕,你再亂動,牽扯了可是會疼的。”白秋落低低道。


    “真的是你啊秋落,我剛剛還以為我在做夢呢。”褚俊才傻傻的咧嘴一笑,道。


    一旁的安月兒聞言心裏頓時鄙視不已。


    呸,還說什麽以為在做夢呢,剛剛抱著姑娘的時候,可沒有半點像是在做夢的樣子。


    明明就抱得很緊的嘛!


    “別說你了,連我都覺得是在做夢。今天看到褚府的時候,我還想到你和你父親呢,沒想到轉眼就看到人了,這巧合得,跟刻意的似的。”白秋落笑道。


    “你還說,你怎麽來京城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啊,你是故意和我爹一起瞞著我的是不?”褚俊才繃著臉,不開心的說。


    白秋落失笑,道:“哪有啊,今天我會來這裏可不是因為你爹,是胭脂邀請我來的。”


    “你認識她?”褚俊才驚訝的問。


    “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胭脂跟我說有個富商很好,不嫌棄她的出身,想娶她進門,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大度,如果那個男人是你爹的話,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白秋落笑道。


    “你就對我爹那麽有信心啊。”


    “當然啊,難道你沒有嗎?”白秋落反問。


    褚俊才聞言不說話了。


    要說以前褚俊才還因為褚行娶了玉蓮兒做妾,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而感覺怨恨,覺得褚行這個父親是個渣男,那麽在知道褚行為什麽娶玉蓮兒,在知道褚行和玉蓮兒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之後,他心裏的怨恨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抹平了。


    他爹是個好男人的認定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此番他爹在他母親走後多年,在玉蓮兒陪伴多年的情況下都沒有和她在一起,卻在某一日忽然說對一個青樓女子動了心,提出要娶她時,他是驚訝的,為此甚至親自去見過胭脂。


    他年紀雖小,但自幼聰慧,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他也看出胭脂雖然流落青樓,但是卻並不是那種諂媚拜金的女子。


    所以當褚行問他意見,說想娶胭脂的時候,他才會答應。


    白秋落見褚俊才沉默不語,輕歎一聲,道:“剛剛打疼你了吧,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再去忙要忙的事兒吧。”


    “其實也沒什麽要忙的,就是家中隻有我爹和我兩個主人,我爹去接她過門了,她的朋友來了,總要有人招唿才是。”褚俊才說。


    白秋落聞言微微點頭,又和他輕聲細語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問了他的近況可好。


    說話的時候,白秋落見褚俊才的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不由得道:“看來內傷還是挺嚴重的,我給你開副藥吃,調理一下。”


    “小姐,不必那麽麻煩,是我不小心將人給打傷的,就讓我來給他療傷吧。”一旁的安月兒早就看兩人相處得那麽自在而不爽了,這時瞅著機會,忙插嘴道。


    姑娘可是主子的,容不得旁人招惹。


    “啊?你?”白秋落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反問。


    不過隨後她又想起來電視劇裏好像是有內功可以療內傷的這個說法,所以就應了:“好,那你替俊才療傷吧。需不需要我迴避?”


    “迴避倒是不用,就是要勞煩姑娘去在涼亭外幫忙守著,免得驚擾了我,內力若是亂躥的話,也是很嚴重的。”安月兒笑嗬嗬的道。


    “行,那你好了告訴我。”白秋落應了。


    安月兒見白秋落到涼亭的台階下站好之後,這才伸手替褚俊才調理紊亂的內息。


    然後她逼音成線,對著褚俊才道:“小子,不管你對我家姑娘有什麽樣的心思,我勸你都趕緊收起來,離我家姑娘遠點。”


    褚俊才聞言驚訝的看向安月兒。


    安月兒唇瓣隻是輕輕動著,根本看不出她在說話。


    “看著我做什麽?跟你說的記住了沒有。”安月兒又道。


    “秋落,是你在跟我說話嗎?”褚俊才驟然開口道。


    “啊?”台階下站著的白秋落聞言奇怪的迴頭看向褚俊才,“我剛剛沒和你說話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安月兒:“……”


    被褚俊才擺了一道,嚇了一跳,這次安月兒沒再開口,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褚俊才,默默在心裏道:算你狠,臭小子。


    褚俊才見安月兒老實了,不開口了,這才對著白秋落道:“沒事兒,可能是我幻聽了。”


    “哦。”白秋落應了一聲,無所事事的移動目光看著周圍的花草。


    涼亭內,安月兒惡狠狠的看著褚俊才,恨不得吃了他算了。


    褚俊才麵色淡淡的迴看著她,眼中是淡淡的譏誚。


    安月兒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好想打人啊……


    沒過一會兒,安月兒見他被她打亂的內息調理得差不多了,這才收了手,默不作聲的站在白秋落的身後。


    “秋落,走吧,咱們去大廳,我爹接她應該已經迴來了。”褚俊才站起身,甩了袖子,淡淡道。


    白秋落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失笑。


    “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剛剛安月兒那一掌可是直接拍碎了假山之上的一塊石頭,褚俊才當時昏倒在假山下,雖然沒有被安月兒打中一掌,但是那落下的石屑卻是將他弄得灰頭土臉的。


    褚俊才沉默片刻,目光不善的看了安月兒一眼,這才道:“那我去梳洗一下,秋落你等我片刻。”


    “好,快去吧。”


    等褚俊才走了,安月兒才道:“姑娘和他很熟悉嗎?”


    “嗯。以前他在離我們村不遠的鎮子上住。”白秋落笑著道:“別看他一副老沉的模樣,其實他才十五歲。”


    “十五歲?有些不像。我以為他才十二三歲。”安月兒歪了歪頭,道。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前身體虧空得太厲害,這幾個月雖然養出了些肉,但是看著依舊跟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一般。不過他確實是十五歲了,等他身體調養好了,自然會長得快些。”


    “他是姑娘的病人?”安月兒又問。


    “嗯,是,他的命是我保住的,等會兒宴席結束,我還想給他開個調理的方子。”白秋落笑著道。


    或許是在京城這樣陌生的地方遇到了曾經熟悉的人讓白秋落感覺到了親近,所以神態也格外的溫婉。


    安月兒聞言微微點頭,沒說什麽。


    不過心裏對褚俊才的戒備倒是小了些。


    姑娘醫治過的病人那麽多,若是每個她都要去喜歡,那不得累死,所以姑娘對他隻是單純的看到故友的開心,姑娘對他沒意思,那就什麽都沒關係了。


    沒過一會兒,褚俊才收拾好之後過來,雖然身高跟白秋落相比還矮了那麽一絲絲,但是一身沉穩的氣質看著倒像是個小大人似的。


    “你啊,別崩得太緊了,如今你和你爹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多好啊,沒有了以前的那些算計,你還崩著做什麽。”白秋落不由得揉了揉他的頭,像是對待自家的弟弟一樣。


    褚俊才拍開她的手,麵色有些漲紅:“你別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我明明比你大。”幹嘛要用一副摸小孩的樣子摸他!


    白秋落看著他不滿的樣子不由得失笑,也沒有繼續逗他,跟著他一起去了大廳。


    果然如褚俊才所預料的那樣,沒過多久,褚行就接了胭脂迴來。


    褚行牽著胭脂進門。


    今日的胭脂一身大紅喜袍,蓋頭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神色,但身上合身又繡功精美的喜服卻是將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


    “白大夫?你怎麽在這兒?我莫不是看錯了?”褚行看到白秋落也是一愣,難得的失態了。


    胭脂聞言也是驚訝:“阿行,你認識白姑娘?”


    “嗯。你說的那位好朋友就是白大夫?”褚行偏頭問胭脂。


    “嗯,就是白姑娘。”


    “這世界真小,我剛從江南之地迴來,本來繞道去了一趟小溪村找白大夫,卻不想……”褚行說著忽然頓住。


    他當時看到被燒成灰燼的小溪村,第一反應是擔憂白秋落的安危,知道她沒事,隻是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白秋落微微一笑,道:“我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小溪村被燒的事情在白秋落的心裏或許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痕跡,但是或許因為知道白子信他們都還活著,在某個地方等著她去救他們,所以她提起過去的時候,也沒有那麽的痛了。


    而且,她有一種直覺,白子信他們一定能被平安的救出來。


    “本以為人海茫茫,想要再遇白大夫是難上加難,卻不想在京城能碰到你,這真是意外之喜。”褚行有些激動。


    這個年過四十的富商素來精明穩重,卻也不由得在這個時候流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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