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今日出來鬧騰時,白子信就已經做好了要被老娘打罵的準備了,卻不想經過白秋落這麽一鬧騰,這事兒就這麽簡單的揭過去了,王氏雖然罵了一通,但是他們也沒遭什麽罪。


    這讓他越發的覺得白秋落變了,以往她也同自己一般,逆來順受,哪裏能像今日這般機靈,借老爺子的手避禍。


    這樣一想,更加對白秋落心存愧疚,若不是他這個當爹的無能,他的妻女也不用這般遭罪。


    “爺,我扶您進去吧。”白秋落見白老爺子一副頭痛的模樣,忙道。


    如今老爺子可是她的金大腿,絕對不能有事啊。


    “還是你這丫頭孝順。”白老爺子拍了拍白秋落的手,笑著道。


    “爺您是不是頭不舒服啊,我在華大夫那裏學了兩手,我給您按按?”


    “哎,好,好孩子。”白老爺子拍了拍白秋落的手,連聲道。


    白秋落一邊和白老爺子說話,一邊悄悄迴頭衝著白子信吐了吐舌頭,一副嬌俏的模樣。


    那微紅的臉頰和麵上張揚的笑意,闖進了白子信的眼,也闖進了邵南初的心。


    隨著王氏迴屋和白秋落扶著白老爺子進屋,白家的鬧劇總算是消停了。


    邵南初屋裏,靳青就隱在陰暗的角落裏,麵色冷沉。


    “主子,要不要屬下把那嘴臭的老太婆給……”靳青說著,做了一個砍脖子的舉動。


    敢說他家主子是個吃閑飯的廢物,簡直是不要命了!


    邵南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必。”


    靳青愕然:“可是她方才那樣詆毀主子,該死。”


    他跟隨邵南初多年,可以說,邵南初比他的命還重要,別說像王氏那樣罵邵南初了,就是話說得狠的,都能讓他記恨上。


    主子對冒犯自己的,也從不曾手下留情過,可這老太太,有什麽資格讓主子例外?難道是因為那個小姑娘?


    靳青想著,下意識的朝上房那邊看了一眼。


    白秋落便在那兒,方才扶著老爺子進去了。


    “既要隱姓埋名便不能鬧出亂子來,否則那邊容易查到。再者,她救我一命,那人再怎麽不好,畢竟是她祖母。”邵南初淡淡一句,算是解釋。


    靳青沉默,救命之恩重如山,他倒是不好說什麽了!


    邵南初也沒再說什麽,隻是伸手平靜的翻閱著眼前的書籍。


    腦海中不由得閃過方才她說的話。


    她說“若他能早些好,便能早些離開”,所以,她是希望他離開的嗎?


    ……


    沒過一會兒,伺候好了老爺子的白秋落才從上房出來,收拾一番之後,她來了客房。


    “今天感覺如何?”白秋落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問,伸手要掀開被子,查看他的腿傷。


    邵南初伸手抓住了她,眸色清亮又帶著疏離和淡漠:“還好,與昨日無異。這腿傷,非得掀了褲子來查嗎?”


    “那倒沒有。你的腿如今還在固定,查一查安心些罷了,若是你不喜歡,換藥時看一看也可以。”白秋落愣了一下,道。


    心裏下意識的想著,他這莫不是不好意思了?


    “嗯。”


    邵南初迴應一聲,也鬆了她的手。


    白秋落摸不準他的意思,心想他既然沒覺得不舒服,傷處應該也沒什麽事兒,便放棄了替他檢查,坐在床沿,道:“我昨日進山之時,發現了一株對你腳上骨頭痊愈很有幫助的藥材,我今日山上將它采迴來,你在家裏乖乖等我,知道嗎?”


    邵南初淡然的目光看著她,心裏卻是微微縮緊,她說家裏,等她……


    不知為何,心忽然就柔軟了下來。


    雖沒有說話,眼中的涼意散去些許,淡淡的頷首,算是答應。


    白秋落眼中滑過一抹笑意,道:“家中長輩有些拎不清,說話難免難聽,若是罵了些什麽,你隻當沒聽見便是。”


    見邵南初不語,白秋落失笑,嘟噥道:“算了,也是我傻氣,你這種人,泰山崩於前或許都會麵不改色,王氏的叫罵對你來說怕是不值一提,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那我走了,我不在你有事就喊我爹,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少女交代完之後,便轉身出了門,沒過一會兒,邵南初便見白秋落背著背簍,拿著鏟子,出現在院落裏,站在白子信的麵前似乎在和他說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靳青,你跟上去,別讓她傷著。”邵南初淡淡道。


    “是。”靳青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白家。


    白秋落進山之後,直奔昨天看到三紫蘭的地方。


    雖然明知道小溪村的村民不可能會知道三紫蘭,也不可能會挖走,可心裏就是不踏實。


    直等她看到那在微風中搖曳的紫色小草時,這才鬆了口氣。


    地形昨日已經看過了,白秋落沒有猶豫,直接攀住凸出來的石塊往上爬。


    隱在暗處的靳青見狀也是被她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這麽勇敢。


    這倒是和京城裏那些嬌滴滴的隻會哭的姑娘家不同,加上白秋落救過邵南初,所以靳青看她的目光簡直不要更順眼了。


    白秋落很快的爬到了三紫蘭附近,此處的地勢最是險要,所以白秋落也沒有莽撞,從背簍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出來,用力係在一旁的樹上,這樣便是不慎滑落,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她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三紫蘭。


    看著三紫蘭,白秋落眼中閃過一抹欣喜,若這草藥當真有傳說中的那種療效,對於讓邵南初的腿恢複如初這事兒,她就更加有把握了。


    拿著挖藥的鏟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正在白秋落認真挖草藥的時候,眼前綠光一閃而過,她覺得左手一疼,頓時縮了一下。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一條青蛇咬了一口,傷口當即便發了黑。


    暗中的靳青嚇了一跳,主子派他來保護白秋落,他卻讓人受了傷,迴去怕是要被主子責罰了。正想飛身出來幫忙,卻又在看到白秋落的舉動之後頓了頓。


    眼看著落在石壁上的青蛇再度朝著她撲了過來,白秋落哪裏還敢猶豫,右手拿著鏟子直接朝著青蛇的七寸打去。


    她的動作又快又準,直接用鏟子將青蛇給釘在了山壁上,血液飛濺,蛇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秋落這時卻顧不上旁的,將綁在身上的繩子用力在手臂的進心端方向纏繞綁住,這才用鏟子將蛇身給劃開,取出蛇膽服下。


    這蛇劇毒,蛇膽倒是有以毒攻毒的效果。


    隻是她沒有就此停住,朝著蛇方才撲過來的方向而去,找尋一番,最終拔出一根藥草,將藥草嚼碎,敷在傷口上,這才吐出一口濁氣。


    這個時候,白秋落的臉色煞白難看,額頭上遍布著冷汗,體力有些不支。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趕忙繼續自己方才沒有做完的事情,將三紫蘭給挖了出來。


    隨後她小心翼翼的往底下爬去。


    雖然她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治療了蛇毒,但是下爬的時候,汗珠滑落眼中,她眼前一晃,終究還是在最後的時候,腳下一晃,摔了下去。


    好在她摔下去的地方離地麵已經不高了,隻有大概兩米的樣子,加上她用手阻攔了下落的速度,所以並沒有傷到腳,隻是手心和手臂在下滑的過程中被石頭給劃破了。


    白秋落坐在地上喘息,看著手上被石頭劃破的傷口,微微皺眉。


    掌心和手臂都火辣辣的疼著,白秋落隻能先用自己帶來的清水將傷口清理一下。


    此時她因為被蛇咬過還很虛弱,便靠坐在山壁上休息。


    過了許久,她才扶著站起身,給自己尋了些止疼的藥草敷在手上,旋即朝著山下而去。


    迴到白家,白秋落可不敢讓自己受傷的事情叫陳氏知道,否則她不知要多心疼。和白子信招唿一聲她已經到家了之後,便直接迴了房。


    白秋落用清水將自己擦拭一番,旋即換下在山上擦破的衣服,這才替自己包紮手臂和手心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白秋落拿著采摘來的三紫蘭和另外幾味藥草去了廚房。


    而另一邊,靳青也一臉沉默的迴了客房。


    “發生了何事?”邵南初問。


    邵南初這人本就敏銳,更別說靳青跟隨他多年,既是手下也是朋友,他對靳青極為熟悉,所以隻是從靳青的神態便能看出不同來。


    “隻是忽然有些佩服白姑娘。”靳青輕歎。


    邵南初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味,靳青他了解,平日裏不喜言語,身手好,多少有些心高氣傲,最看不上嬌滴滴的姑娘家,白秋落到底做了什麽,竟能讓他心生佩服?


    靳青將在山上所見一一告訴邵南初,邵南初沉默的聽著,麵色越來越淡。


    “白姑娘性子堅韌又勇敢,推翻了我對姑娘家的印象。”末了,靳青總結。


    “傷得可重?”邵南初問。


    “屬下離得遠,見白姑娘自己能處理好,便未曾暴露,不過看樣子,應是不輕的。”靳青老實的說。


    邵南初沉默,眼中神色淡淡,目光卻不自覺的朝著院子裏看去。


    靳青似乎察覺出他情緒不高,叫了一句:“主子……”


    “你先離開,我靜一靜。”邵南初淡淡道。


    靳青無奈,隻能閃身離開了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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