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走進屋裏想著許多事情不知道怎麽迴事她總是心神不寧的不知道怎麽才能過得踏實過得舒服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在這個世上。


    雨一直下個不停看樣子今天五個門派的人是不能迴去了司徒婉一個人在房間裏看著牆上的書畫看了許久始終覺得乏味就來到外麵迴廊上看著外麵的雨。


    她看到迴廊上一個年輕男子在那裏靜靜的坐著看著那連綿不絕的雨。


    她走上前那是飛騎門的掌門白平她上前的時候白平轉過頭來輕輕一笑那一笑裏都有深深的憂愁。她問道:“白掌門難道是想家嗎?”白平起身來說:“不是我已經把這裏當成我的家了。”司徒婉說:“一個男人有這麽多愁的心情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平說:“一個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我看到的是這一大家人的事情為什麽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麽?”司徒婉說:“可是紅毛知道荷蘭人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奪取這裏的財富他們是貪婪的而我們是善良的不但善良而且愚蠢。難道白掌門是在擔心這個?”


    白平點頭說:“不錯我好怕怕這個我這麽熱愛的家一旦成為別人控製奴役的地方曾經的快樂和迴憶將成為悲傷的記憶而我實在無能為力要怎麽樣才能讓別人感受我現在的悲哀。像是屈原在江邊絕望的控訴一樣所有的人如同這無情的雨隻會打消我內心的漏*點。”


    司徒婉坐在一邊說:“其實原來有很多人都有著憂國憂民的心我們所缺少的隻是大家在一起共同商議對策而已白掌門讓我看到了希望我也正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一個孤島我準備去中原找我以前的朋友。我想他們一定帶著同樣的漏*點在等待著我們的迎接。”


    白平問:“真的嗎?司徒女俠真是一個女中豪傑讓我佩服佩服!”司徒婉笑說:“這些話都不用說了我準備過兩天就動身我想荷蘭人的援軍一定會很快趕到白掌門要小心賀掌門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她需要白掌門這樣的人支持。”


    白平點頭說:“姑娘放心。”


    司徒婉一笑白平忽然說:“以前在中原聽說飛花天女總認為那是神話中一樣高貴的女俠是讓人不可接近的縹緲無跡不關人間煙火的女人我記得剛來的時候聽裘幫主說起居然把姑娘說成一個女魔頭一樣的人。現在我才知道事不目見耳聞不能臆斷其有無。”司徒婉說:“我們總是按自己的想象去看這個世界可是世界畢竟是自己的樣子隻有對它了解得越多自己的作為才能越大。”


    白平點點頭看著漫天的風雨忽然聽到賀青藍說:“你們在這裏談論什麽?”司徒婉說:“說你如何的好如何了得。”賀青藍說:“是嗎?那我應該偷聽的難得有人說我好話。”白平說:“他們都迴去了嗎?”


    賀青藍說:“那還用說一個個頂著大雨迫不及待怎麽都留不住。”白平說:“我也要告辭了雖然天時留人但是事不留人。”賀青藍笑說:“既然如此恕不能遠送。”司徒婉一笑看著白平的背影說:“其實很多人都很有眼光他們和你一樣聰明一樣深知各種厲害之處但是為什麽大家就不能緊緊的連在一起難道我們不相信別人還是隻看重自己?”


    賀青藍歎說:“每一個武林中人都是一個自負的人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雖然他們有本事有能耐可是他們連在一起隻能成為一個混雜各種人物的江湖江湖永遠都隻是一個遠離塵世的聚居之地盡管江湖人以為他們擁有多麽堅定的維護正義的決心因為他們如同野獸忽略了人類團結起來而形成的偉大力量。其實這是武林永遠不能征服的症結所在也是我們不得不解決的問題。”


    司徒婉說:“我當初何嚐不是如此總認為自己擁有通天的本領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誰的話都不聽。現在忽然要到中原請求援助我才知道一個人力量有限可是別人又怎麽能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


    賀青藍看著瓢潑般的大雨說:“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積重難返我們隻能盡我們最大的力量了。”


    司徒婉怔怔的出神雨漸漸小了不過這是下雨的季節很快就會有另一場暴風雨。


    她開始收拾行李才收拾到了一半賀青藍過來說:“恐怕現在出去有問題了。”司徒婉問:“怎麽迴事?”賀青藍說:“沒想到他們的援軍這麽快就到了打聽的人飛鴿傳書說是船已經到了岸上他們的計劃我們不清楚因為不懂他們的語言。但是看情形怕是馬上有一場大戰海上已經被他們封鎖除非從另外一麵逃離。”


    司徒婉放下收拾的包袱說:“我不走了我要跟他們拚了。”賀青藍說:“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這一天是我早就預料到的。我們隻能期待大明的軍隊前來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拚死守衛這裏而是迴到中原。”


    司徒婉說:“不你比我更有資格離開你更應該離開。”


    賀青藍說:“應該離開的是你你在中原名聲很大認識很多人而我那時還是個孩子。而且在這裏我有一個浮雲閣而你隻有仇恨。我們期待著一個大將軍揮軍南下直指滄海大快人心。那一天是否能來就看你了。”


    司徒婉放下包袱抓住賀青藍的手說:“不行!不能看著你進行這場必敗的廝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青藍不要爭了我已經……”賀青藍將包袱塞到她手上說:“不要婆婆媽媽的這不是推讓的時候每個人所承擔的事情都不好做。(..tw無彈窗廣告)好自為之!”說完來到外麵天上陽光明媚照著她重重的一聲歎息。


    她來到大廳上已經有許多人在大廳站著她說道:“大家在這個時候可以離開這裏我知道有的人在中原還有親人他們等著你們迴去。我不但不會強求你們還希望你們能夠迴去承擔你們各自的責任。而現在我也需要有人在我身邊保護那些需要我們保護的人記住是保護人而不是和那些荷蘭人硬拚!”


    一個青年男子問道:“掌門人要我們做什麽隻需要一聲令下就可以了。”別的人也隨聲附和賀青藍說:“好在島上村民不多咱們鬥不過荷蘭人將村民帶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然後我同長老商量咱們不能硬碰我們即便全部聯合起來也不是荷蘭人的對手。不過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有我們的原則如果遭受了屈辱那麽寧可抗爭到死也不能失去我們的尊嚴。”


    下麵的人都說:“但憑掌門人吩咐。”


    賀青藍一笑說:“好李鐵雲你去聯絡白掌門;王風你去聯絡木掌門;司馬蘭你聯絡雷掌門;王扶你聯絡林掌門;天涯你聯絡李掌門。大家去迴讓他們前來搭救村民。我要會一會荷蘭人的領你們由青萍帶著前去搭救村民。”


    她剛一轉身一個年輕女子急忙上前說:“掌門我要和你一起去。”賀青藍轉頭看著那女子說:“青萍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說完轉身離開她上了馬迴頭看著四周的熟悉的一切忽然一揚長鞭飛馬而去。


    高高的熱蘭遮城在夜色裏顯得那麽巍峨那麽生硬。


    賀青藍縱身往裏麵一躍來到城牆之上守衛的士兵還沒有現她就已經飛身下了城樓。街上燈火通明她不知道哪裏才是領所住的地方隻能到了城內最高的一棟樓裏看著裏麵金壁輝煌她來到一間有人的屋子裏裏麵隻有兩個荷蘭人賀青藍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似曾相識看來好像是上次在海邊見過的那人她當即推開門說道:“深夜打擾閣下實在冒昧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聽在下一言?”


    那兩人一驚高高的那人說道:“你是何人?”


    賀青藍說:“閣下是貴人多忘事你曾經向我請教問哪裏有水我想你一定得到了答案否則我不會再見到你。”


    那人看著賀青藍賀青藍繼續說:“我想那次的溪水一定很甜美溪邊的風景一定很漂亮所以你才會流連忘返。不過我有一句話不得不說這島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村民的存身之本他們珍惜土地如同生命一般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他們捍衛自己土地的決心。”


    中年人說:“我隻是想同貴國的人成為朋友。”


    賀青藍說:“要成為大明的朋友其實很簡單曆代以來西域諸國何止數十多少和中原結交之人都從雙方的結交中得到了好處。大明的人最講究禮尚往來你是不會吃虧的。不過若要占便宜也絕對得不到。”


    中年人一笑說:“這位小兄弟我看你好像很有敵意。”賀青藍說:“這不是敵意而是警告我大明江山何止萬裏人數之眾力量之強大物產之豐盛世間難有其匹結交朋友要以誠相待而不是巧取豪奪如今朋友相交未久戰事頻雙方死傷無數這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中年人看著賀青藍說:“小兄弟你很有膽識請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做一個朋友應當做的事情。”賀青藍一笑說:“憑什麽相信你?”那中年人一笑說:“在下很欣賞小兄弟你這樣敢作敢為的人我願意和你訂立盟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賀青藍說:“好!從今天開始荷蘭軍隊撤離此島從此隻有商旅行客來往我大明民眾不得傷害荷蘭人荷蘭人也絕不動一兵一卒。”


    那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轉頭說:“要給你一個承諾簡直容易之極不過我要告訴你。如今我已經沒有必要來做這種膚淺而愚蠢的遊戲。別相信所謂的盟約時勢和力量才是我處事的原則小兄弟你請迴去吧看在你勇敢的份上我放過你!”


    賀青藍身形一展來到他身邊長劍抵在他的脖子上說:“你不得不答應你快點寫……”另外一個青年軍官擺著手驚惶失措那中年人說:“他不會漢話你就別費力氣了。殺了我兩國明天就會開戰我不會怕死的怎麽可能輸給一個二十來歲的明朝後生!”


    賀青藍冷笑一聲說:“那就麻煩你和我走一趟。”


    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說:“擒賊先擒王小兄弟你不但有膽魄還有計謀。”賀青藍厲聲說:“廢話少說快點叫人執筆。”


    忽然聽到司徒婉說道:“我來了這種人不須多說快抓迴去。外麵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事不宜遲!”這時一聲槍響賀青藍手上長劍跌落地上司徒婉一驚搶上去要拉住那中年人賀青藍叫聲:“小心!”一聲槍響司徒婉肩上也中了一槍賀青藍一把抓住司徒婉說聲:“走!”兩人已經破門而出一揮手之間殺了幾個追上來的人飛身往城樓趕去。


    上了城樓賀青藍一把抓住司徒婉說:“追來的人太多我擋一陣!”司徒婉說:“一起走!”賀青藍說:“火槍的威力很大隻有在這裏截住他們你才能夠安然離開快走!”她使勁將司徒婉推落城牆一陣槍聲響起司徒婉迴頭看時城牆上已經站滿了人槍聲此起彼伏她也在不覺之間中了幾槍好在附近山石重重林子茂密這才上了馬任由馬在山間奔行人已經迷迷糊糊起來。


    她醒來的時候一陣瓢潑的大雨澆得身上疼痛難忍她奮力站起來馬在一旁安詳的睡著她覺得全身一陣冷傷口也開始著疼起來。


    她強撐著起身來上了馬往前麵走去不多時到了一個莊園看到上麵寫著“鐵劍”兩個大字她趕忙縱馬馳去到了山莊門口終於忍不住疼摔落地上她上前推開了門不久幾個年輕小夥出來見到地上有人急忙扶了起來。


    她被安置在後院一間小屋裏一個大夫替她把了脈卻不能取出裏麵的子彈。林衡聽了大夫說完之後來到屋子裏說:“這大夫以前不是武林中人很少見到這樣的傷口我想和暗器飛箭的傷是一個理待會我幫你取出來。你先吃點東西。”司徒婉點點頭吃完東西林衡上前說:“姑娘忍著點。”


    司徒婉點點頭林衡取出刀子準備將她肩上和腿上四枚子彈取出來。一麵取一麵說:“久仰司徒女俠的大名果然是巾幗英雄就是男人也未必能夠如此。”司徒婉忍著痛勉力說:“英雄二字實在愧不敢當賀青藍才是真正的英雄明知道是死也要去試一下。”


    林衡一笑已經取出一顆子彈來兩人說了幾句話林衡終於鬆了口氣說:“沒敢告訴你咱們沒有麻藥。”司徒婉臉色蒼白緩緩躺在床上說:“沒有麻藥怎麽成倘若有人受傷了那豈不?”


    林衡說:“以前都是任掌門給各派配置各種藥材現在剛到這裏什麽都沒有準備。誰曾想到會生這麽大的事情。”司徒婉淡然一笑覺得有些困倦了林衡說:“你隻管在這裏住下聽說荷蘭人已經動手了浮雲閣的人當其衝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拚命賀青萍畢竟沒有她姐姐精明不過這麽精明一個人千古艱難惟一死啊!”


    司徒婉說:“你們都知道賀青藍是女人嗎?”林衡笑說:“她想當男人自然不想別人說她是女人。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有時候謊言能讓人變得更加善良。”


    司徒婉笑了一下漸漸睡去夢裏似乎聽到一陣笛子的聲音似乎是邰風豪站在高高的山崖上輕風吹拂著他雪白的衣衫她忽然起身來往外麵走去。


    隻見亭子裏一個白衣人正在那裏吹著笛子那聲音和曲調是那麽熟悉似乎真是邰風豪迴來了一般她心裏一呆情不自禁的走過去。


    那人轉過身來是林衡不是邰風豪。林衡說:“你怎麽走出來了?”司徒婉一愣說:“你剛才吹的是什麽曲子好熟悉。”


    林衡說:“我吹的是我愛的人最喜歡的曲子。”司徒婉問:“你愛的人?”林衡點頭說:“她死了因為她所愛的人也死了。她最喜歡吹這曲子這調子是她所愛之人的至愛。還沒有等到我表白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司徒婉問:“是賀青藍?”林衡故作鎮定的說:“是她她把我當成朋友對我說她是多麽喜歡那個人而她不知道有一個人有多麽喜歡她。”司徒婉問:“為什麽那麽喜歡都不說?如果你說出來她不會去死!”


    林衡說:“說起來你和邰少主是幸運的你們也沒有說出來卻能夠讓彼此知道。不是每個人都這麽幸運是啊愛一個人說出來這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可是就是成為一個遺憾。當所有的往事都成了雲煙也就無可挽迴。不過我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憂傷但是完美這就是我要的愛心裏麵全心全意甚至沒有用語言來修飾玷汙純潔到沒有沾惹半點凡塵的煙火永恆到貫穿我們的一生一世。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司徒婉搖頭說:“你們都錯誤的以為愛情是人間最美的那隻是一幅虛幻的畫麵一個引人入勝的幻境當人真正走進去的時候才現那其實不是人間最美的東西。人間最美的是責任是那種身負使命的感覺這能讓一個失去最愛的人堅持到一生一世的愛能讓一個家和諧讓整個國家團結。大哥教會我的就是這種責任。它一直留在我的心裏成為我做事的準則那所謂的愛情早就成為年少輕狂的夢隨著淡化的煙雲漸漸不再出現。”


    林衡閉上雙眼說:“那遙遠的感情遙不可及的感覺似乎還在夢裏對我召喚我知道我深深的迷戀上這可怕的感覺在每個黑夜和白天為自己編織著人間最絢麗而美妙的幻境成為一個虛幻世界的主宰。甚至現在那一支簡單的曲子也能將我深深的埋葬雖然這無異於墮落的感覺帶來的隻不過是短暫的快樂和長久的悲傷懷念但是卻已經成為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兒女情長一生有一份兒女情長就夠了。”


    司徒婉心裏酸酸的她緩緩迴到屋裏似乎耳邊又響起那美妙的旋律那誘人的音符一個個若隱若現感覺如同夢幻來臨一樣讓人驚訝和留戀她情不自禁的想起明月下的執手風塵中的愛戀那點點破碎的迴憶堆積成渺茫而美好的迴憶在眼中閃過在心裏留藏無人知曉內心卻無比珍惜。


    似乎那曲子忽然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夢境那令人向往的夢境人類承載的最輕靈最美麗的感覺終於如期而至。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窗戶灑落進來一個丫頭送來飯菜司徒婉吃了一些本來身子還算硬朗恢複得還不錯。用完飯出去時想找到林衡說兩句話一直沒有見到便問一個老頭那人說:“姑娘還不知道嗎?掌門人帶著門內精壯的兄弟六個門派聚在一起要對付荷蘭人!”


    司徒婉心裏一急問:“你說什麽?他們走得這麽快?”老頭搖頭說:“怎麽都勸不住。現在的年輕人血氣方剛啊。”司徒婉急忙說:“他們走了多久?”老頭說:“難道你也要去?”司徒婉不耐煩的說:“你別管那麽多去了多久現在到了哪裏?”老頭抬頭看著天說:“可能百裏之外已經能夠聽到炮聲和槍響說不定他們已經站在高高的天上看著我們歎息的聲音隻是不知道他們能否感覺感覺到自己的愚蠢。”


    司徒婉一愣老頭歎說:“我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還曾經參與過趕走倭寇的戰爭後來就留在這裏再後來我看到一群血氣方剛的人來到這個島上我欣然而來希望這裏可以遠離大明朝廷的昏庸和混亂建立另一片天地我的想法簡直太幼稚這裏和中原一樣需要的是一個深得明心的有為君主一個頂天立地的將軍而不是一群不怕死的人。在別人看來人死得越多他們反而會越麻木因為他們要的是金銀財富而不是生命。可惜沒有人聽我這遲暮老人的話我沒有武功但是我一樣打敗了倭寇姑娘我勸你一句話冷靜下來想想什麽是你應該做的!”


    司徒婉抬起頭看著天天上的太陽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她輕輕說:“不錯他們為著不同的目的必須去死以逃避現實世界的可怕結束不是痛苦而是解脫。可是我我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的孩子還會活在世上我不能讓他們成為別人的奴隸。老人家謝謝你!”


    老頭笑著說:“孩子記著我的話名聲並不重要是不是英雄也不重要。”


    司徒婉一笑老頭說:“你的身子骨要修養幾天現在離開結果就是走不了迴去吧好好的休息一下有的事情是不能急的。我們在努力敵人也在努力憑什麽能夠戰勝敵人憑的不是血氣方剛和自吹自擂而是精心的準備和長遠的打算優秀的將軍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在他的腦子裏有著比個人氣節更加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整個戰爭的全局!”


    司徒婉點點頭在老頭的攙扶下迴到了房間裏她看到房間裏有一支笛子便拿在手上在床上把玩著。


    就這樣過了兩日她覺得身子好了很多正要收拾行李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吵鬧聲她起身來隻見外麵一陣槍響數十個荷蘭官兵正往裏麵衝來她急忙飛身來到迴廊頂上手上一抖幾道亮光閃過已經傷了幾個人那群人舉起槍來的時候她已經兔起鶻落來到地上長劍揮灑頃刻之間已經將幾個人擊倒在地。


    她手上長劍揮動感覺鮮血灑滿長空那感覺是如此的微妙殺人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好過她變得輕靈而成熟在天空中飛灑著自己胸中無限的憤怒無限的傷痛……


    她站在夕陽之下那一地的狼藉讓她覺得自己還活在世上那個老頭走出來說:“這裏已經不能住人了我來收拾幹淨姑娘你也快走吧。”


    司徒婉看著遠方老頭說:“他們一定是吃了敗仗現在荷蘭人多咱們根本不是對手剛才是來了一小隊人馬前來圍剿咱們大隊的人馬不時將會占滿整個島嶼那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時候。”司徒婉點點頭老頭說:“南方已經不太平姑娘從北方走吧那裏的情況不清楚要小心些。”


    司徒婉說:“據說已經有另外的紅毛開始盤踞北方但願他們沒有生衝突我這次到中原一定要找到同盟大家共舉大事。”老頭蒼涼的笑了起來說:“去吧去吧!”


    司徒婉上了老頭準備好的馬一路往北而去。


    這一路簡直讓他她感到驚訝無比北麵不但不是風平浪靜而且烽火四起她小心翼翼的走在偏僻的小道上這日路過萬獸山莊附近隻見群獸亂舞鳴叫不絕她急忙下了馬隻見一個青年正驅趕著野獸往前麵飛快的跑著。


    司徒婉飛身來到那個人身前問道:“小兄弟你要去哪裏?”那人迴過頭來說:“打那些外族紅毛這是掌門的吩咐!”司徒婉說:“不行這些野獸都是你們莊主的至寶怎麽可以讓它們送死!”


    那人說:“人將不保獸何以堪!這些野獸都是各地的珍奇獸類莊主視若珍寶最舍不得就是他啊可是這些野獸一當沒了莊主就會被人視為無禮的獸類受到摧殘和傷害這是莊主更加不願看到的事情所以還不如讓他們去拚一拚也算為本莊盡一份力。”


    司徒婉不好說什麽看著群獸在林子裏狂奔著一會兒槍聲炮聲響了起來她早想到這些人都是這麽血性的男兒他們不會願意受到別人的擺布也不能看到朋友受到折磨和摧殘她隻能站在高高的山上看著山下的人聲獸聲和槍聲炮聲混在一起。


    她正在想著什麽忽然一個人影閃動從樹上落了下來。司徒婉看那人是個年輕男子似曾相識便問道:“你是何人?”那人一怔說:“在下金異。”司徒婉點頭說:“我見過你怎麽你在這裏?”


    金異說:“我們名醫會的人武功低微我是來看看他們有誰受傷了嗎。”司徒婉說:“難道你們各派聚會的時候大家就沒有想過如果你們都失敗了那誰來幫你們報仇?”金異說:“這個我也不能力排眾議。”司徒婉看他眼光中閃著精光四射心想他應該是個武林高手能夠沉住氣不是一個俗人。因此笑說:“那你怎麽打算就這樣來救死扶傷嗎?”


    金異歎說:“我一人之力實在太弱可是沒有辦法我又不能一起去送死我會看著這群人離開這裏的。姑娘你是兩岸傳說中的大俠武功智慧人間罕有其匹為什麽不到中原去廣召豪傑向皇上請願說不定大軍南下之日已經不遠。不然誰會知道我們在這裏舉步維艱的處境!”


    司徒婉歎說:“我也何嚐不是這麽想可是看到這山下擂鼓震天英魂盡喪我的心不能平靜。”金異說:“姑娘要走我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司徒婉問:“公子這話什麽意思?”金異說:“我已經繪製了島上的地形圖這幾天我看了一下島上的情形你可以從這條小道一直到海邊我再叫幾個漁夫將你送出海。”


    司徒婉有些茫然的點點頭金異說:“你明天大約能到海邊我會派人去接應你的。”司徒婉又向山下看去金異說:“名醫會的人已經來了不少不過最多也隻能照應一下一個醫士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看到好好的人變成傷者甚至死者而這正是我們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司徒婉看著金異在眼前一閃即過她心裏想:他的身法一般但是內功絕不是仙琴派所傳一路難道他是從別派來的人嗎?不管是誰他至少是一個有遠見的人。


    她縱馬向前奔馳而去才過了山頭隻見一隊外族官兵從山穀對麵走來她要想退避已經來不及了心裏正在盤算著如何應付忽然山上飛下來許多巨石一時間人聲鼎沸刹那間整個山穀喧鬧起來弓箭淩厲的穿越著敵人的身體那聲音激烈而歡暢久久而不絕。她站在穀口看著一幫子人潰不成軍心裏想:這些人雖然拿著火槍但是他們其實膽子小得很隻需要一批正規的軍隊就可以讓他們全軍覆滅!可是到哪裏去請迴這麽一支軍隊!


    有幾個人已經逃向她身邊她急忙抽出長劍揮手傷了幾人漸漸和圍上來的人混戰起來山上的人也衝了下來殺聲震天直到黃昏。


    司徒婉將劍放迴鞘中的時候感到一陣窒息這整個山穀的屍猙獰而可怖死的大半都是異族人她抬頭看去隻見龍巨笑著走了過來說:“司徒女俠聽說南方出師大捷想不到這些紅毛人這麽不堪一擊。”


    司徒婉問:“你是聽說他們大捷之後才這麽做的嗎?”龍巨點頭說:“對是他們的人過來說了還送了我們幾支火槍呢。”司徒婉感到一陣納悶忽然覺得連背心都涼了起來她心裏不停的想:按賀青藍的聰明她明知道前去隻是拚死卻又為什麽要召集人眾宣布要對抗紅毛?她知道初戰偷襲成功絕對隻是一個失敗到來前的小小犒勞卻又為何要偷襲敵人?她毀壞了所有的槍炮自己便少了對抗敵人的力量幾乎是滅掉了所有的求生機會這顯得多麽愚蠢!而她卻偏偏派人送來了幾支火槍那說明毀壞槍炮本就是她預先訂下的計劃!她這個計劃步步緊扣就是讓所有七莊十二會的人全都送命!以前我一直納悶明知道要去中原聯絡人眾又何必打草驚蛇傷及自身難道她真的是為了滅掉七莊十二會的人?這又是為了什麽?她人死了所有的答案也許永遠都不能知曉……


    龍巨的笑聲將她驚醒她顫聲問道:“那……賀掌門還說了什麽?”龍巨說:“賀掌門還說了咱們要是幫助村民趕走了這批人那麽他們會對我們更加尊敬在這片土地上咱們的榮耀將遠遠過在強派鼎力的中原……”


    司徒婉覺得自己幾乎站立不穩這絕對絕對是賀青藍計劃中的一部分為什麽要這些人都死去讓他們成為自己追求名利的陪葬她不是那種人啊!她不但善良勇敢她還聰明伶俐她還關心別人她對自己心愛的人念念不忘對所有的人都充滿了關愛她對大義的了解和為之付出的一切都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啊!


    那她又是為了什麽這不可逆轉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如果不是關心島上的人她不會讓我前去中原找人這是勿庸置疑的!


    如果僅僅是為了保護島上的人那麽何必自己甚至七莊十二會的人都要去送死!


    她到底在想什麽賀青藍你留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但願你的心不是邪惡的否則這麽多人的靈魂將會死不瞑目但願她隻是想用這麽多人的鮮血使得中原英雄聞之而色變義憤填膺立刻前來除掉這些作威作福的紅毛鬼子!


    她的思緒比任何時刻都要煩躁不安龍巨還在說著什麽她忽然對龍巨說:“你趕快聯絡各派的掌門人大家找個地方先隱蔽起來否則當他們反撲之日你們將會無法抵抗。短兵相接你們固然能夠取勝但是說到攻城略地你們哪裏是火槍和大炮的對手!”龍巨說:“我飛箭門的人箭術驚奇數百米內例無虛什麽洋槍大炮我們不怕!”


    司徒婉歎了口氣說:“可能你還不知道賀掌門還有南方六派的掌門人大多已經死去了。”龍巨睜大雙眼說:“你說什麽?”


    司徒婉說:“不要再打下去了要打就要打有把握的仗否則隻會送命!”龍巨說:“司徒女俠我以為你是一個女英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男兒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絕不會委曲求全要讓我們不打比讓我們死還困難!”


    說完帶著一群人拂袖而去。


    司徒婉怔怔的站在那裏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也已經不可能阻止他們因為一切都已經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她閉上雙眼想象屍骨狼藉的悲哀想到英魂升天的寂寞想到那茫茫滄海的那一頭不知是什麽樣的際遇這孤獨的小島不知有什麽樣的未來……


    她縱馬感到海邊金異已經和幾個漁夫在那裏等著她迴頭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希望自己再次來臨的時候不再帶著如此蒼涼而寂寞的心境不再因為悲傷而念念不舍不再因為不能預料結局而無比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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