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市區作為安南省的省會城市,同時也是華北地區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這種城市,相對於一般的地級市來說,可謂稱得上是不夜城了。夜生活是否多姿多彩也在某種程度上標誌著城市的發達情況。


    同心緣量販式ktv,過去是千柏林較早的ktv之一,不溫不火了了很多年。直到周邊陸續增加了近10家諸如速9、8天、漢廳這類的快捷連鎖酒店後,同心緣生意便爆棚的好,雖然千柏林區有很多ktv,但是同心緣是在此開房旅客的不二選擇,一來距離近,而來好歹是量販式,價格會低些。


    當然,這隻是這些來客一廂情願的想法,同心緣有著9折銀卡、8折金卡和6折鑽卡,隻有這些持卡顧客才算是享受到了量販式的優惠,至於旅遊或是過路的酒店賓客,他們來此消費的時候可不會為了很少次的娛樂而多花錢辦理會員卡。


    同心緣ktv內最大的房間不是那些豪華包廂,而是值班經理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卻是和包廂的裝扮一模一樣。此時的辦公室內氣氛有些壓抑。或站或坐或跪著,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坐在沙發上那個留著寸頭的漢子身上。


    這漢子也就30多歲的樣子,大氣的歐式沙發主沙發長約3米,此時卻隻坐著他一個人,兩臂的肘部支在腿上,下巴壓在手背上。


    漢子對麵的茶幾前跪著兩個人,都是筆直的挺著上身,看上去兩人還長的有些像。兩人的腦袋上都頂著一杯盛了紅酒的高腳杯,應該是跪了不短時間了,兩個人的腦門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汗珠子,要知道這屋裏的空調可是開的冷熱適宜啊。


    似乎是剛感覺到冷場了,低著頭的漢子有些懶散的翹起二郎腿,把玩著左手拇指的玉扳指。語氣有些幽幽的說道:“怎麽,還是不願意啊,我知道你會賺錢,可是總要有命花才是正經生活吧。”


    下跪著的兩人中年齡較大的鬢角已經有了縷縷白發,多年的社會經驗此刻並未能帶給他足夠的勇氣去克服恐懼,發出的聲音有點兒打顫:“三爺,實在是拿不出來了。上次那七十萬已經是家裏的極限了。”


    因為要考慮到不能讓頭頂上高腳杯裏的紅酒灑出來,這人說話的時候還得保持腦袋不能過分抖動,下巴的每一次開合都顯得滑稽無比,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出聲的發笑。


    三爺漫不經心的吹了吹本就很幹淨的玉扳指,舉起來對著燈光照看。嘴裏說出的話聽起來懶洋洋的:“老蕭,說起來咱們也算半個本家,我應該給你這個麵子。”


    “可是你也知道,我這手下的兄弟看著我呢,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肖老三籠著這幫兄弟做事情憑的無非就是這個規矩。咱小刀會好不容易走了這麽遠,你不會忍心讓我因為這小小的安家費讓我這些弟兄們瞧不起吧。”


    肖三踱著步子走過去,拿起老蕭頭頂上的高腳杯。老蕭眼巴巴的看著杯子,道:“三爺,不是說頂一個小時少10萬塊錢麽,我這馬上就三個小時了吧。”對麵牆上掛著一塊大大的電子表,老蕭全憑著這個一分一分的堅持。


    “急什麽,不是還有你兒子麽。”說完將杯口整個罩住鼻孔深唿吸,而後閉著眼陶醉的樣子,拇指中指夾頂住杯身,手掌圈住杯腳,如同磨墨般地旋轉著高腳杯。


    老蕭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深唿吸了一下,使自己說的話顯得沉穩些:”三爺,能不能先讓我兒子先迴去,孩子小,不懂事,別給驚著了。”


    肖三淺嚐一口紅酒,讓酒液在口腔保留一段時間,之後才咽下去。這才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放心吧老蕭,我是不會傷害你兒子的,他可是我的功臣。如果不是你兒子,我哪兒能找得到您這個躲藏專家啊。”


    老蕭臉部表情似笑又想哭,總之是難看到了極點,說道:“三爺,蒼天可鑒,我絕對沒有半點兒躲著您的意思,我是去找那個躲起來的周沁林了。我要是真想躲您,一開始也就躲起來了,何必……”聲音說道後來越說越小。


    肖三哈哈大笑,道:“我替你說下去,何必白白給我那七十萬的,是吧!”


    老蕭急忙搖著頭,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兄弟們的安家費,兄弟們是因為幫我才出的事進了號子,我應該給的,應該給的。”


    “你最好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肖三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老蕭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又打了個冷顫,身上像是抽了一下。


    他這一抽不要緊,正好撞著了旁邊他兒子的胳膊。本來就精神緊繃的小蕭忽然被這麽一碰,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兒來,像是噩夢初醒似得挺了一下腰,腰杆子是挺得更加筆直了,頭頂上的高腳杯卻一個不穩墜在地板上。


    肖三嗬的一下笑出聲來,道:“老蕭,這下就別在說我沒給你機會了吧。我這地毯也值個10萬8萬的,這千把快的紅酒灑上去可就全都毀了。”


    這下老蕭的臉色真是哭的比笑的還難看了。


    “肖先生,這不公平!”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形容小蕭這類“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每天沉浸在校園圖書館裏遨遊的大學生。


    老蕭一直以孩子優異的學習成績為驕傲,此刻卻恨不得兒子是倒數第一混過來的。


    肖三倒也顯得不是很在意,複而又坐了迴去,道:“好像有好久沒聽到有人和我講公平了,是吧!”


    肖三的眼光劃過兩邊或坐或站的弟兄們,這些人們才“哈哈哈”的笑出聲來,肖三覺得很享受,小蕭聽起來確實很假,刺耳到了極點。


    有些人天生就是執著,或者或倔強,再者也可以叫一根筋。就像小蕭,他內心還是很怕肖三的,但是此刻卻又像是無所畏懼的樣子。


    不顧老蕭的拉扯,小蕭繼續挺著脖子道:“有什麽好笑的,我們的錢已經給了,別人的錢為什麽也要我們來給。這難道很公平麽,都說‘盜亦有道’,在我看來黑道上的英雄好漢更應該是有自己的道義並恪守,而不是一味的欺壓弱勢群體而謀求利益。”


    老蕭這次是真的老淚縱橫了,“砰砰砰”的先給肖三磕了三個頭,道:“三爺您大人有大量,別和這小子計較,這錢我出了,砸鍋賣鐵就算賣血我也給您湊夠了。”雖然地毯很厚很柔軟,磕頭的聲音還是響亮的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我再聲明一下,這些錢不是給我的。”肖三的話裏聽不出情緒波動。


    “對對,是給兄弟們的,我請的兄弟們出手對付周沁林的,現在周沁林找不到了,這錢是該我出,沒錯。”老蕭腦袋又像是搗蒜似得開始了。


    肖三食指拇指揉捏了下眉頭處的腦門,道:“知道就好,我累了,你先迴去吧。”


    “謝謝三爺,謝謝三爺,成兒,咱們走。”老蕭說出的激動抹著臉上的淚攙起來兒子蕭必成。


    剛起身,卻是被一個黑衣大漢伸出手臂擋住,大漢體格很是健碩,如果不是滿臉長滿了麻子,這漢子看起來應該還是很陽剛的。麻臉漢子道:“你可以走,他留下。”


    老蕭驚詫道:“這……”老蕭迴頭看著沙發上略顯疲態,正在低著頭揉掐腦門的肖三。蕭必成也沒了剛才的虎膽龍威,此刻驚恐的捉緊了父親的胳膊。


    “算了”沙發上的肖三揮揮手說了聲,老蕭的笑容還沒展開,又聽到心碎的聲音傳來。“那個小子的小拇指留下一個吧,讓他們走吧。”


    老蕭猛地跪下又開始了磕頭,肖三卻是不予理會,淡淡的說:“這也是這兒的規矩,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要是都像這小兔崽子一樣對我大喊大叫,我肖某人如何服眾。”


    說完話,肖三起身率先走了出去,任老蕭喊破了喉嚨也沒再迴頭。


    屋子裏一聲慘叫,是蕭必成的聲音。


    肖三搖了搖頭,這屋子的隔音效果看來還是有待加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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