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人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喝多了,也不承認自己是需要別人攙扶的。.tw[]這貌似是很平常的一個橋段了。但是無論怎麽樣,都改變不了他喝醉的現實,好比現在使勁衝著馮永擺手的周沁林。


    也許周沁林是借酒消愁吧,本來這一年的計劃就是修建那個旅店樓房項目了,結果突遭這種變故,對小老板來說是打擊巨大的。活沒那麽好找,你找的慢了你手下的工人又隨時有可能跳槽到別的地方做工。要知道,搞建築這行的,有著成熟經驗的老工人才是包工頭實實在在的香餑餑。


    五星級飯店果然不一般,衛生間都定期噴著空氣清新劑,感覺不到一絲的異味,盆栽或吊著,或擺放在角落,洗手台上,顯得反倒不像個傳統意義上的廁所了。


    周沁林在衛生間隔間裏發出像是哽咽的聲音,馮永不放心透過門縫看了下,周沁林坐在馬桶上雙手捂著臉,這52度的白酒,似乎真的將這位男子漢的真性情激發了出來。


    旁邊的隔間裏傳出“砰砰砰”的敲打牆壁的聲音,緊跟著一聲粗曠的髒話傳來:“次奧,幹嘛呢,死了娘似得,哭喪呢。蹲個坑都不得安寧。”


    作為一個司機能混到現在這樣,齊大川覺得自己算是功德圓滿了。想到半年前自己還是個食不果腹的出租車外包司機,哪裏敢想象能到並州飯店來吃飯。而現在,自己堂堂正正的每個與都能來好幾迴。以前哪裏敢想象結婚娶媳婦?現在讓他娶他也不娶了,剛三十出頭,趁著還不算老把前些年沒玩過的都補迴來再說。


    這一切就是自己的命啊,宋博年當真是自己的貴人。宋博年當初迴國剛下飛機,打車坐的便是齊大川的出租車,承包別人的出租車開,每天都要上交一定的租車費的。再加上齊大川奸詐的性格,機場這種一次性買賣,可以說是能宰多少是多少。


    坐在後座的宋博年一上車就電話不斷,從公文包裏掏出資料來不停的對比勾畫。再加上獨特的氣質,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成功人士。通過後視鏡,齊大川打量著宋博年,心想黑他多少錢合適呢?


    不經意間看到宋博年公文包一角好像漏出了大半個錢夾,齊大川就動了歪念頭,專找有減速帶的地方過,還不減速多少,反正出租車出了問題了都是車主修理,自己不用操心。


    他這幾次顛簸成功的把宋博年的錢夾顛了出來,再加上從郊區機場過市區來有幾段坡路,這錢夾子就慢慢的滑落到車座底下了,認真看資料講電話的宋博年並未注意到。


    這期間宋博年也因為顛簸而表情不好,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並未指責齊大川。順理成章的,當齊大川將宋博年送至下榻賓館並州飯店時,宋博年尷尬的發現自己的錢夾不見了,而唯一的熟人(自己的親哥哥)宋博庭又在外地的工程項目上。交涉中齊大川“勉為其難”的相信了宋博年,答應留下彼此的電話以待下次交付車資。宋博年感歎自己遇到了好人,而齊大川竊喜終於有意外之財進賬了。趕忙找了個地方停下車,摸出車座位底下的錢夾,好家夥,實實在在的好幾千塊,還有一些應該是美元的紙幣。裏麵除了現金就是銀行卡,沒有重要證件,這也減免了齊大川內心不少的羞愧感。


    宋博年惦記著這位開車技術“不好”但心底善良的司機,反正為了熟悉城市自己也要用車,於是唿,為了交通方便,隨後的幾天宋博年一直租用了齊大川作為司機的出租車。又新發現了原來這司機開車技術也並不是那麽“爛”,至少沒有再向第一次搭乘車時候那樣的顛簸。


    在宋博年注資“馮氏集團”躍居集團第二大股東,並成為集團副董時,把齊大川這個“實在人”調來給自己當了司機。這不,在“馮氏集團”將總公司簽到潞城後,齊大川仿若衣錦還鄉,一下子火的像是魚躍龍門了。


    “馮氏集團”第一把火燒到了建築行業上,對城中村建設按照政府部門規劃進行統一改造。這也搶掉了很多小包工隊的飯碗,因此有關係的都希望參合進來分一杯羹。


    今天正是一個遠方親戚請齊大川吃飯,央求他能說上幾句話,好給自己的包工隊攬上一點兒工程來做。齊大川本來是不願答應的,因為當年自己想買輛車辦個手續自己跑出租車,借錢借到這位親戚身上,這位當初頗有資產的親戚竟然一毛未拔。齊大川也不是大度的人,因此對此時很記恨。


    沒有永遠的仇恨,隻有利益才是關鍵。在這位包工頭親戚幾次吃喝玩樂的邀請下,今天更是塞了一份頗厚的紅包給齊大川。齊大川終於答應了,他自信自己能搞定這些小事情,當然,他也沒少辦成過。


    此時的齊大川在並州飯店的衛生間出恭正爽,結果被傍邊隔間吵雜的聲音打擾。齊大川本身也喝的爛醉,此時更是覺得自己不可一世了,便用手錘響了牆壁,罵了出聲。


    周沁林心裏也正不爽,也是酒過三巡膽子肥的種。當下挨了罵不再出聲了,不一會周沁林出來了,抬腳就踹向旁邊隔間的板子門。“霹靂咣當”的聲音,還帶著人的嚎叫。


    周沁林說道:“給你長點兒記性,記住嘍,禍從口出。”


    齊大川自己身上沾染了汙穢,因此灰溜溜的走了。雖然齊大川沒看到周沁林和馮永,但隨後還是從飯店的監控視頻中鎖定了這個時間段進出衛生間的人。


    有句俗話說:世界上兩個人的距離不超過六個人,就是說隨便一個人都會是你熟人的熟人(循環6次)。這話仿佛在此刻驗證了,齊大川的這位包工頭親戚就認識周沁林。雖然沒打過交道,但是見過幾次,這人正是和周沁林一樣承建了下沙台的一處旅店建設。


    周沁林每天著急的在外尋找新工程,當然難找。但是他手下的工人暫時還居住在下沙台,很容易就找到了。因為停工的緣故,離家近的工友迴家住了,工棚裏隻有包括馮永在內的十數人。


    齊大川帶著一窩子人魚貫而入的時候,馮永這邊多數人還因為寒冷而賴在床上。進來這麽多人,偌大的工棚都顯得小了。齊大川認出馮永好像是監控上那個周沁林同夥,用棒子指著馮永道:“說,周沁林去哪兒了?”


    馮永並未想到來人就是那天在酒店衛生間所未謀麵卻被周沁林坑了的人。隻當是周沁林行業內的仇家,同時又奇怪這領頭的幹嘛問自己。


    馮永心裏還是蠻鬱悶的,空有一身穆剛訓練出來的本事和非同一般的技能,這種時候卻不知道如何施展。他倒是能跑了,但是他的工友們可沒這本事。


    要說硬拚吧,馮永自問和這麽多要下狠手的打手過招,自己還做不到拿捏有度,收放自如。畢竟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慢慢玩,這麽多對手,自己打的輕了遏製不住對方,下手重了萬一真出點兒事情處理起來也麻煩,畢竟在馮永看來這都沒什麽深仇大恨的。所以現在的情況,對馮永來說實在是兩難。


    畢竟是個小工頭,關鍵時刻還是朱大誌站出來了,掏出自己的紅山茶香煙,朱大誌道:“這是啥事誤會了吧,來來,兄弟們抽根煙歇歇,說說咋迴事啊這是。”


    齊大川手裏的棒子一下子輪在了朱大誌的胳膊上,道:“邊兒待著去,別找不自在。”齊大川帶來的其他人也亮出家夥圍住了馮永的工友們。


    朱大誌倒在一邊的床沿上半蹲著,抱住自己受傷的胳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滲了出來,看起來受傷不輕,這一棍子是輪結實了。


    齊大川又把棍子指向馮永,還沒開口,老陸又擋在馮永身前,道:“他還是個孩子,剛來沒多久,怎麽會知道周總的行程。你找周總我給他打電話就是了。”


    齊大川冷哼一聲道:“廢什麽話,趕緊打電話催吧,你可要乖點兒,電話裏要是亂說的話,哼哼。”齊大川拿著棍子在自己手裏規律的拍打。


    老陸用的是諾基亞老款的黑白屏手機,電話一會兒就通了:“喂,周總啊,這邊有人找你,對對,在工棚這邊呢。嗯嗯,老徐他們那四十多個離家近的兄弟都迴家了。讓我開工的時候再通知他們。好的,那你路上慢點兒。”


    老陸在這裏使了個心眼,周沁林的包工隊一共也就30個人左右,哪裏能冒出40多人迴家?周沁林不是傻子,立刻就知道這是出事了。當下一邊開車往迴趕一邊聯係人手。幹工程的經常會遇到各色人等的挑釁敲詐,倒也不是很棘手。


    齊大川可不是個講信譽的人,何況他也沒許諾什麽。


    老陸電話剛掛斷,齊大川便吆喝著打了上來。老陸率先挨了一棍子。馮永的工友們也被打出了火氣。沒辦法善了了,那就拚吧,領著凳子的,墊腳磚頭的就撲將上去。


    本來現在天氣還冷著,齊大川帶的人都拎著棍子有備而來不說,還穿著厚實的衣服,被反觀馮永的工友們大都還沒起床,衣衫單薄不說,武器也是臨時拾掇來的,甚至有人拿著洗臉盆砸上去,這樣的戰鬥力自然是一會就被打的抬不起頭來。


    一片混戰中,馮永有所顧忌,也隻是憑著較強的體格放倒了一兩個。朱大誌護著馮永道:“小馮,先躲到床板子底下去,等下老板來了再出來。”話剛說完,就被人揪住了頭發拽倒在地。


    馮永這下真急了,習慣性的“勇氣”加身,徒手硬是接住一根揮過來的棍棒,用力一拽,然後另一隻手一拳照著那人的肩膀轟了出去。雖然馮永盡量克製了自己的出手力道,那人還是被打的像是騰雲駕霧般倒飛出去,連帶著撞倒一個人。


    有一根棍子輪圓了上來,馮永也不躲,也是操著手裏的棍子迎了上去,好家夥,那人隻覺得虎口一震,手一時使不上勁,棍子都掉了。


    馮永也不停歇,手中棍子狠狠抽在一旁踢向朱大誌的一名打手身上,那人一聲慘叫,馮永的棍子應聲而折。丟掉手裏的半截棍子,馮永扶起朱大誌。一腳踹向一個唿嘯而來的打手肚子。


    場上形式的變化立刻吸引了諸多人的眼球,這也太出乎意料了。但是槍打出頭鳥,齊大川帶來的人很快就集中撲向馮永。馮永被打出了火氣。索性顧及不了那麽多了,隻管來一個揍一個,保管你挨過之後起不來。


    一時間宛如虎嘯山林,不一會兒就倒下了好幾個。齊大川帶來的人也不傻,雖然平常橫慣了,踢到鐵板子也知道什麽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就撒丫子跑了幾個。


    馮永的勇猛震住了這些人,一時間竟是無人敢上,隻是圍住了馮永。齊大川麵子上管不住啊。一狠心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冒著血絲的眼瞪著馮永道:“小b崽子,這可是你逼我的。”


    一個人還好,恐怖的是齊大川帶來的這夥人十有八九都掏出來亮晃晃的彈簧刀、匕首一類的東西。


    工友們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馮永也不傻,自己的血肉之軀絕對擋不住刀槍。


    這下似乎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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