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得?”破布盤旋在關悅淩的腦袋之上,對她的自言自語一耳了然。


    “就是粑粑的意思!”


    “這裏那裏有粑粑?”破布左搖右擺的扭動著,天劍派雖然養了很多靈獸,可都在園子裏圈養著的啊,怎麽可能跑到鈞天殿拉屎呢?!


    “有,我頭上就頂著一垛。”關悅淩將趁著白霧尚未散盡,立刻將指天劍收迴識海中,坐地調息,因為實在累的她夠嗆的了。


    破布停頓了三秒鍾,終於明白了她口中的撕得的含義了,立刻咆哮道:“oh,shit!”


    一旁的玄冥也同樣一頭的霧水,剛剛不是正打的好好的嗎?怎麽白霧一過,人影都沒見到一隻!就好像電影正播到的緊張精彩時刻,突然插播了一則告示:請聽下迴分解!那種嘎然而至的突兀還真的讓人無所適從。


    “喂喂!”玄冥就像一顆原子彈似得,埋著頭,掄起拳頭,猛的向馬文博衝去,關悅淩一把拉住了玄冥的胳膊,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他拉了迴來,“你沒看到啊,這麽多師尊長老在那邊,你小命不要啦!”


    這傻蛋居然戇嗬嗬的要衝上去找馬文博晦氣去。


    “那……現在怎麽辦啊?”玄冥頗為煩躁的搔了搔了腦袋。


    “能怎麽辦,涼拌唄!馬老賊是一個那麽陰狠愛記仇的人,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隻能靜觀其變,要想扣什麽屎盆子在我的腦袋上,門都沒有!”關悅淩捏了捏拳,氣唿唿的說到。


    玄冥想想也是,馬文博好歹也掛在師伯的名頭,在天劍派也是占有一席之位的,自己這樣貿然衝上去找他晦氣,不亂棍打死就不錯了,再說旁邊站在那麽多執事長老,衝動隻會惹來更多的懲罰!心裏暗暗的慶幸到,還好關悅淩將他拉住了。


    關悅淩不再理會玄冥那個傻大個了,尋了一處幹淨的角落,盤膝而坐打坐調起息來。


    玄冥來來迴迴觀察了一番,確定馬文博忙的沒空再來自己麻煩的時候,才開始給自己的胳膊治療上藥。


    那將掉未掉的胳膊居然在他的悶聲抽氣之下,先是骨頭駁接,再是血肉縫合,最後左手十分靈巧的裝上夾板之後,才得空擦了額上的冷汗。抬頭一看,卻發現關悅淩瞪著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嘴巴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盯著自己看。看她保持著五心向上,盤坐而坐的姿勢,看樣子應該是剛調息完畢了。


    “怎麽啦?我臉上有髒東西?”玄冥十分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子。


    “沒事。”關悅淩收迴了下巴,十分豔羨的說到,“隻是感慨一下你的醫術高明嫻熟而已。”


    玄冥左手搔了搔腦袋,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到:“我那是久病成醫,又不舍得花靈石醫治,隻能自己研究了,反正已經痛習慣了。”


    “痛習慣了……”關悅淩哭笑不得,“這要多強大的神經啊!”


    反正她是很怕很怕痛的一個人,所以隻能盡量的讓自己不受傷。


    白霧早已散盡,鈞天大殿顯露出來支離破碎的原貌,就跟狂風暴雨肆虐過的災難現場,看了真讓人傷心,難怪楊棧橋忙的連搭理馬文博的時間都沒有。


    關悅淩悄悄的注視著馬文博的一舉一動,一邊和玄冥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破布突然傳來密語說到:“老關!你看,是白竹修!”


    關悅淩打了一個激靈,蹭的一下便站立了起來,目光熱忱而迫切的四處搜尋著,果然大殿門口處看到了由四名強壯修士抬著的白色擔架之上,白竹修正虛弱的半躺在上麵!


    “竹修師傅!”


    關悅淩眼眶泛紅,多日來的受到的驚嚇和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眼淚珠子大滴大滴的直往下掉。


    她步履蹣跚的走向了那個可以說是在這個仙穹大陸上唯一的親人。


    訝異?驚喜?心疼?各種情緒就跟走馬觀花似得,全部在關悅淩的臉上走過了一遍,最後定格為,狂熱的欣喜!


    她盡全力的將自己所有的繁複情緒壓了下去,她真的好怕這一切隻是鏡花水月,頃刻間,眼前的這個慈祥憨厚的中年男人就會消失不見了。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口中呢喃到:“竹修師傅,是……是你嗎?”


    白竹修露出了一絲微笑,像往常一樣舉起了那隻布滿厚繭的大手,親切的招唿道:“過來,我在這呢。”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關悅淩鼻子酸澀,淚眼婆娑,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稀裏嘩啦的痛哭道,“我以為……我以為……”


    她伸出雙手既想確定他的安然無恙,又害怕自己不知輕重會傷害到他,一時手腳無措的頓在在哪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竹修十分艱難的舉起了手,安慰性的在她的肩膀上親拍幾下,憨憨的笑說到:“怎麽搞的像髒兮兮的小花貓一樣?應該遭了很大的罪吧?”


    此刻的關悅淩看起來十分狼狽,平時的幹淨清爽利落之感全部被現在髒亂差所取代了,活脫脫一個小泥猴似得,偏生還哭得稀裏嘩啦的,醜醜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可身上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痕傷口,這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白竹修與她朝夕相處了三年,她視他如師傅一般敬重,白竹修亦待她如家中小輩一樣愛護,此情此景,不禁心生憐惜。


    關悅淩淚中帶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緊緊的握住了白竹修的手,口中翻來覆去的說到:“您沒事就好,您沒事就好……”


    說罷,她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麽,袖子將臉上的淚水胡亂一擦,頂著紅彤彤的眼睛和鼻尖,伸手在在褲兜裏亂翻一通,掏出了幾樣物件,殷勤的說到:“這是疾風兔皮做的護膝,皮薄耐磨,質地柔軟又透氣,對你的膝蓋好……還有這是宣陰草,聽玄靈說你要內服外泡,這樣才能好的更快,這宣陰草是調理內傷必不可少的……”


    “傻丫頭!”白竹修發自內心的感慨道,“也就隻有你才會那麽傻,花那麽多心思在我這個老廢物身上。”


    “我不也是個小廢物來的,可是三年來,您也不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我的教導嘛。”關悅淩眼裏閃著淚花,打趣的說到。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嚴峻的事情,她神情變得十分嚴肅起來,正色的說到,“我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是有關李彥成掌門之死的。”


    “掌門師兄……”提到了李彥辰,白竹修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哀慟,眼眶之中微微泛起了一股波光。過了好一會,他才掩壓下心中的悲痛,精神狀態比之前更加差了,他重咳了幾聲,極度虛弱的說到,“等喪事辦完,你就跟我去找楊師弟將事情經過說說吧。”


    關悅淩點了點頭,乖乖的走到了擔架後麵。


    白竹修似乎累極了,閉著眼睛對抬著擔架的四名修士說到:“去,找你們楊師尊。”


    “是!”四名修士齊刷刷的點頭應和,中氣足,身體壯如牛,居然才是練氣不到的修為。


    關悅淩走在他們的後麵,心中暗暗嘀咕到:“這四名應該都是築體修士吧,不是說隻有有錢的人家才會請築體修士來看家護院的嗎?怎麽,劍派也當起了人牙販子,給有錢人家找貨源,訓練貨源?”


    “笨蛋,天劍派那麽大,要養的米蟲的那麽多,沒個以一頂仨的雜役的弟子,那有上邊的逍遙自在的生活啊!”


    “嗯的,說的也對!”關悅淩暗暗的點頭讚同破布的說法。


    楊棧橋那邊已經表現出了他卓越的管理能力了,不一會便將混亂無序的現場維持的整整有序,該扣押的扣押,該療傷的療傷。不到半個時辰,鈞天大殿在雜役弟子的修葺之下,恢複了原狀。大殿中間停靠著一副棺木,各種祭奠用的白綾紙錢元寶蠟燭已經準備的齊齊整整了。


    看樣子,天劍派的領導層們是決定了先將喪事辦完了以表示對李彥辰的尊重,然後再收拾這一堆爛攤子。


    馬文博則一臉陰霾的站在楊棧橋後麵,看起來十分的不爽。不過,這是靈堂,舉行的是葬禮,要是他咧嘴笑嗬嗬那才叫奇怪呢。


    眾人麵帶悲痛,在楊棧橋的帶領之下,恭恭敬敬的鞠躬吊唁之後,全天劍派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了雜役弟子,人人口中不知道叨念什麽經法,整整背誦了半時辰還不見停。


    關悅淩閉著嘴巴,夾在人群中左顧右盼的,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麽,要念些什麽。在這麽莊嚴的場合之中顯得十分的另類和滑稽,還獲得了馬文博幾記陰狠的眼刀子。


    關悅淩揮了揮小鐵拳,狠狠的迴擊了過去,意思是:別惹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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