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點了點頭,看著官家的臉色,問道:“要不要殺了他?種少保墳前的跪像還不夠多。”


    趙桓點了點頭,雖然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是趙桓並不是一個按著常例出牌的人。


    趙楷墜馬而死,那這個完顏宗輔也可以墜河而亡。


    “殺掉完顏宗輔呀,會不會顯得我大宋小家子氣?”趙桓皺了皺眉問道。


    趙英翻了翻身上的腰牌,是皇城司的腰牌,說道:“誰讓他左腳進的來州城呢?”


    趙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趙英出門安排完顏宗輔墜河之事。


    在趙英眼裏,完顏宗輔罪該萬死,反複的在官家麵前,提起官家心頭之恨。


    趙英轉身離開了中軍大帳,留下了趙桓和趙巧雲兩個人在中軍大帳之中。


    趙桓剛要張口和趙巧雲說話,就看到趙巧雲已經淚流滿麵,掩麵痛哭的癱坐在地上。


    但是卻沒有一點點的哭的聲音發出,僅有的眼淚和顫抖的雙肩。


    “別哭了,都過去了。”趙桓敲了敲桌子,讓趙巧雲停下哭泣,他不擅長哄女人。


    趙巧雲之事,是大宋之恥,是她個人的悲劇。


    這個悲劇相比較河東路、雲中路、燕京路全家俱沒的百姓而言,就顯得有些輕微了些。


    趙巧雲擦幹了眼淚,說道:“我在浣衣局的時候,是不能哭出聲來的,否則就會被那些嬤嬤毆打,輕則遍體鱗傷,重則臥床。”


    “剛剛脫離苦海,外人在的時候,我還能忍的住,畢竟事涉大宋皇室的體麵,可是沒了外人,有些失態,還請官家諒解。”


    趙桓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都迴來了,過幾日恢複帝姬身份,找到大宗正,讓他把你歸迴族譜,再找李清照,把帝姬的待遇都領了。”


    對於這些帝姬,趙桓打算用來姻親大宋的將領,但是眼下大宋的大將裏麵,嶽飛有了李娃,韓世忠有梁紅玉,王稟有林幼玉,沈從本身早已成家。


    楊再興?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趙巧雲擦拭完了臉上的淚水,這一哭,本來極為精致的妝容,變成了花麵貓。


    趙桓總覺得這花臉有些刻意。


    不過她在袖子裏掏摸了半天,拿出一封書信說道:“帝姬共有五人,纓絡嫁給了完顏宗翰,我待字未嫁,琅兒嫁給了完顏宗固,這裏是琅兒寫給我的書信。”


    “完顏宗固在黃龍府按兵不動,其實是想迴會寧府,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舉動,挾持完顏亶。”


    “琅兒寫給你的嗎?”趙桓讓趙巧雲將書信拿過來。


    皇帝待人接物,都是由身邊的內侍省的都知來代辦,這叫假手於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防止出現當初的荊軻獻匕之事。


    趙桓疑惑的看了一眼踉踉蹌蹌走過來的趙巧雲,心裏閃過了一絲疑惑。


    他有一種幻覺,這一身宮服的女人,有點像恐怖片裏的索命厲鬼。


    他很快就發現了這特麽不是幻覺!


    因為他在接過書信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趙巧雲另外一隻手中的匕首!


    【裴滿舒,裴滿氏族人,刺客,對你的忠誠度0/100】


    係統非常及時的提醒了趙桓,這就是個假的!


    趙桓眼睛瞬間瞪得極大,猛的站了起來,拔出了身後牆壁上的掛劍。


    感謝荊軻刺秦王的故事!


    自此之後,隻要是皇帝,不管走到哪裏,背後都有掛劍,並且成為了王負劍,調笑帝王怕死的一個梗。


    感謝大宋趙氏皇親國戚的心血管遺傳疾病,讓趙桓經常鍛煉,讓他足夠的反應速度和體魄,靈活躲開了趙巧雲捅出來的匕首。


    “去死吧!”趙巧雲眼睛裏充斥著血絲,暴怒的喊著,手中匕首再次向趙桓捅去。


    已經站起來了的趙桓,後撤了一步,躲開了這一刺,反手就是一劍,刺向了趙巧雲的眼睛,攻其必救!


    果不其然,趙巧雲的匕首擋住了趙桓的劍,但是這也中了趙桓的計謀。


    因為孫曆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趙巧雲的身後,一刀砍掉了趙巧雲拿著匕首的手,血流如箭,噴的哪裏都是。


    孫曆師承趙英,一雙手在趙巧雲的身上拍了幾下,假的趙巧雲就癱軟在地,渾身抽搐。


    “讓官家受驚了。”孫曆才皺著眉頭,仔細查看著無力的趙巧雲,發現了她還帶著一大堆的刺殺用的物品。


    “她進行轅的時候,沒有被檢查嗎?”趙桓皺著眉頭問道。


    孫曆連忙迴答道:“她是帝姬,親從官不敢檢查宗親身上攜帶著什麽。”


    “漏洞,補上。”趙桓一臉淡定的說道。


    他雖然表麵淡定,但是內心卻慌得一批。


    自己弄了個淩唐佐冒充夏佐忽悠完顏宗望,完顏宗望弄個假的趙巧雲忽悠自己,不過分。


    怪不得皇帝出行搞那麽大的陣仗,皇帝的安危的確非常重要。


    趙英風馳電掣的衝迴了行轅,看到趙桓一臉無事發生的樣子,再看看正在洗地的孫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官家沒事就好,臣殺了完顏宗輔之後,看到了另外一個趙巧雲,嚇的魂都冒出來了,幸好官家無事。”趙英擦了擦額頭的汗,驚慌失措的說道。


    趙桓點頭,說道:“刺客和趙巧雲長得很像,雖然有點點不一樣的地方,都把朕給誆騙了,更何況你們了。”


    “開始的時候朕看出來,有些許的差異,朕還以為是許久未見,變了些模樣呢。”


    他哪裏是許久未見,分明是從未見過。


    雖然趙桓接收了宋欽宗的記憶,並且為此大病一場,知道趙巧雲張什麽樣。


    但是照片和真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黑水司的實力正在飛速的膨脹,經過多次和皇城司交手之後,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啊。你叮囑程褚不要放鬆,金人的學習能力很強。”


    “還有這事就不要大肆宣揚了,要不然以後趙巧雲在大宋還過不過了?”趙桓特意叮囑道。


    得虧把完顏宗輔給做掉了,否則大宋皇帝居然沒認出自己的妹妹是個假貨,傳出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登基之時哭暈和後來英明神武強烈的反差。


    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猜想和社會輿情。


    狸貓換太子這種一聽就不靠譜的傳聞,都能在中原大地,流傳上千年之久。


    趙桓可沒忘記正統身份,這個力量有多強大。種師道、宗澤、李綱、嶽飛等人,不就是因此聚攏在自己的麾下的嗎?


    這就是自己的軟肋,不能讓任何人懷疑自己的正統性。


    “官家仁善。臣等謹記聖喻。”趙英俯首說道,看著還在洗地的孫曆,踹了一腳示意他趕緊表態。


    趙桓生受了這個馬屁,說道:“好了,此事切記不要傳播甚廣。以後金國的使者,進入宋境,一律斬殺。”


    “官家!你沒事吧!”朱鳳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一下子撲到了趙桓的身上。


    她上下一頓亂摸,確定了趙桓身上沒缺任何零件之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臣妾聽說行轅出了事之後,就立刻跑了過來,嚇都嚇死了,官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朱鳳英坐在趙桓身上不起來,緊緊的抱著他。


    趙桓輕輕的拍了拍朱鳳英的背,說道:“這不是沒事嗎?看把你嚇的。”


    朱鳳英整個人都在抖,那是一種極度的恐懼和擔心,趙桓能感覺到朱鳳英是真的在擔心自己。


    朱鳳英的雙手跟鉗子一樣,用力的勒著趙桓的脖頸,弄的他有點喘不過氣來,趙桓強行把朱鳳英的手掰開說道:“輕點勒,再勒就斷氣了。”


    趙桓感到肩頭一陣溫熱,再看了看朱鳳英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已經將趙桓的肩膀,全都打濕了。


    “你別哭啊,朕這不是沒事嗎?哭什麽?”趙桓無奈的說道。


    “那官家哄哄我嘛。”朱鳳英撒嬌的說道。


    趙桓渾身一哆嗦,無奈的說道:“你別用這種語氣說話,受不了。再說朕哪裏會哄人。”


    “官家哪裏不會哄人?”朱鳳英說著就一臉羞紅的在趙桓耳邊小聲的說道:“上次官家說哄女人怎麽哄來著?”


    霍!這可是中軍大帳,裏裏外外都是人,趙桓可拉不下這個臉,在沙盤前哄人。


    這是不務正業!


    趙桓將朱鳳英放下來,說道:“朕還有軍國大事,哄人的事,晚上再說。”


    “哼!官家跟軍國大事困覺吧!”朱鳳英一跺腳,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趙桓無奈的看著朱鳳英的身影,盯著沙盤,繼續未做完的事。


    他要將嶽飛、韓世忠、王稟今天做的軍陣推演,複盤一遍,哪怕學不會軍務。或者無法精通軍務,多少也要明白一些行軍打仗的基本道理。


    否則很容易在一些政策上,枉顧軍陣大忌,就麻煩了。


    趙桓將軍陣推演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不過他擔心的看著天上的月暈,欽天監長期觀察總結出的經驗,但凡是有月暈,第二天很容易就會暴雨。


    一旦下了大雨,那這仗就沒法打了。


    趙桓轉了轉身子,活動了下頸椎,準備去哄哄朱鳳英的時候,孫曆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神情急切的說道:“官家,扶餘府王彥來信。”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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