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演出的順序是梅修慈排的,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把班級次序和演出順序顛倒了過來,從四班開始,然後是三班、二班,最後才是方展宏的一班。


    盡管出於專業的習慣和對學生的尊重,各位老師們都一本正經的坐在講台後麵,表情肅穆的觀看著學生們的匯報;不過,從他們淡淡的目光和偶爾的失神就可以看出,要不是為了那一小時五百塊的紅包,估計誰也不會願意坐在那裏看幾小時這種演出。


    這些老師都是本院一線的課任老師,平時教得學生都是年年高考從藝術類專業考試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人尖子,無論是專業底子還是個人天分乃至外貌身材等方麵,都要比這種預科培訓中的學生強了不知多少。


    教慣了那樣的學生,再來看他們的表演,自然覺得這也不順眼,那也不順眼,缺點多的跟篩子一樣。


    演出剛進行到一個小時,就幾乎演不下去了。場上背台的、撞位的、竄詞的、結巴猶豫的、瞟台的……甚至還有當著老師們的麵笑場的。


    看著老師們臉上的表情,甄健、郭歸根等幾個班主任都有點臉上掛不住。方展宏冷眼旁觀,隻見梅修慈神情自若,一點尷尬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不禁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有今天這局麵。是方展宏早想到地。去年鳴園藝校隻招四十人,學生素質就已經有問題了;今年又擴招三倍――梅修慈和許筠哪裏是招生,簡直是用耙子往迴摟錢;不管什麽歪瓜裂棗,適合不適合的全部連哄帶騙的收進來,隻要給錢就行。


    象牛樺這樣的都算是好的了,總算有一門特長,方展宏在其他幾個班看到甚至有比牛樺條件還不如的;有些手腳僵硬到任何人一看都會馬上覺得這個人不適合學表演的,也赫然在列――收這樣的學生進來,怎麽可能出教學成果?


    收一個學生進來。就要對一個學生的前途和學業負責――這些孩子都是在全國各地念到高二高三,為了藝術類高考,放下高中地學業,趕到北京來求學的;有些則是已經落榜了一年,準備今年再拚再考的學生。


    正因為這樣,所以謝雲鳴辦這所學校時立過一條原則,招生的時候。至少要“看七分”,也就是說,聲台形表四門功課,要有七成水準勉強及格,才能錄取。


    本來這行裏的規矩,就是要量才而招,招進來的學生至少要保證給人家一條出路:不見得非得考電影學院、中戲。但是至少得讓人有書念,哪怕是個大專;或者得保證象鄒曉潔這樣,保證她的能力在畢業後能考個文工團、歌舞團,有個接收單位……否則地話,這些孩子離開了高三年級緊張的高考複習氛圍,萬一在藝術方麵學不出成績,再迴到中學想再準備高考,那無疑是天方夜譚――兩頭不靠。一個孩子一輩子的前途可能就此毀了。


    象梅修慈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絕戶無後的缺德幹法,利用家長和學生對這個行業、這個學科的無知,大開空頭支票――為了兩三萬塊錢騙人一年,毀人一輩子。


    ……


    台下才演了一半,台上電影學院的老師就已經看出了端倪,滿麵疑慮地麵麵相覷起來――這個學校是謝雲鳴教授的產業。論輩分他們當中很多人管謝老都得規規矩矩尊一聲老師。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些不專業的現象。


    也就是給謝家麵子。不然有些年輕衝動一點的老師早就拂袖而去了――給這樣的學校當客座,將來萬一絕望的感覺受騙的學生家長鬧起來。自己的名聲都要受牽累;一個小時才賺你五百塊,擔這麽大責任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王敬鬆老師看了看方展宏,眼神中似乎有責備之意,雖然當初方展宏跟他談過這裏地事情,他對梅修慈濫招學生的事情也有個心理準備;但方展宏畢竟是他的學生,他對方展宏帶出這樣的學生,依然感到十分不滿。


    方展宏苦笑了一下,他和王敬鬆之間還隔了好幾位老師,這個時候也沒法解釋哪些學生是自己班上的,哪些不是。


    正在這時,他餘光一瞥,看見華蕾已經站到了場地中央準備報幕,在她身後,仇逍和姚斌等人正在肅穆而熟練的換場。


    看到自己的學生如此專業地表現,方展宏鬆了口氣,不免得意地迴了王敬鬆一個眼神:怎麽樣,我地學生還是不錯的吧?


    比起剛才幾個班地學生,搭景的時候咋咋唿唿,臨場意見還不統一,當著老師們的麵居然還低聲商量小聲爭執,你說用方景塊,我說用大圓柱――對比起來,一班的這幾個學生顯然是相當的專業。


    方展宏從不認為在治學求學這條路上,有什麽小事或者微不足道的細節,他個人對學生的要求從來是全方位的。


    他經常告訴學生,不是說你在台上演好戲,你就是好演員了;要做到你上台幫演員搭一張桌子,你都要讓台下的人覺得,你是專業的,你有花自己的“生命”去學習藝術、學習表演――這不是誇張。北京國家京劇院每天晚上演出,在台側拉大幕的往台邊一走,都有規矩的台步;站景的人往後一立,都有亮相的範兒,這才叫專業。


    打從四大徽班進京師,梨園行的國粹傳了幾百年,盡管現在再不景氣,都依然保持了大量的行業規矩,保證了藝術質量――你要想拉大幕,你都得學個四年六年;開場翻跟頭進來往


    景地那些龍套。你挨個問,至少學戲八年以上;要;至少得十年以上的真工夫,才有你幾句唱詞;至於說成角兒成腕兒,必須是天分特別高的,還都得是童子功十幾二十年以上寒暑不侵的功架子。


    藝術或許是浪漫的,但是學藝術,絕不浪漫。所謂學藝,就是在人後流三船五車的汗。在人前閃亮那麽一瞬間,而許多藝術工作者,連這一瞬間都得不到。


    哪象現在的中國影視行業,充斥著一大堆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所謂演員,隻要是樣子長得順眼點的,都敢上去演戲;說白了不是演戲,完全是考驗導演;導演帶這種演員。不是在創作,而是在練習如何遮瑕,怎麽用鏡頭把他們假地讓人想吐的表演用鏡頭燈光音樂遮掩的還能騙得了人――現在的所謂偶像劇,十之**都是這種東西;華麗的服裝包著一群不知道整容了多少次的漂亮木頭,鏡頭燈光圍著他們一會兒旋轉一會慢鏡頭一會快鏡頭,再時不時配上一段神經錯亂似的背景音樂。


    造成這種現象,還是因為影視行業在文革後八十年代才在中國展起來。其實還屬於起步階段,存在著大量地不規範;大量金錢的湧入,吸引了大量這種為了賺快錢不惜糟踐藝術的無良投資人、無良藝人――方展宏絕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將來走出去會是這樣的人,拍著胸口跟人家說自己是電影學院係統某某老師的弟子,幹得卻是為了賺錢糟蹋藝術的事。


    所以他對學生地要求,不是局限在教表演,而是教他們成為一個“學藝術的人”,一舉一動舉手抬足。都應該是專業演員的感覺――哪怕小到擺放一個景塊搭出一個布景,都要做到熟練、準確、富有創意,讓人一看就覺得:咦?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搞藝術的。


    ……


    場下幾個學生,在短短的兩分鍾不到的時間裏,搭出一個複雜而有序的、虛實結合的話劇景來:多個圓形和方形地景塊,搭成一個放大了許多倍的類似人的後腦勺不規則球體,凹凸不平的地方塞進了棉絮團。然後用整張帆布遮蓋起來。


    整個過程。除了景塊道具放置時偶爾出一點極小的聲響。幾乎鴉雀無聲;所有的參與布景的學生,都是麵色嚴肅地拿著東西上來隨意一放。轉身就走,幹脆利落,仿佛這個布景已經演出了十幾場一樣,不帶一點猶豫。


    場上地幾個老師,突然感受到場上氣氛地不同,這批布景的學生,跟之前地演出的那幾批學生,象是兩個學校出來的一樣,即使是布景這麽小的細節,也能讓老師們一刹那間產生一種仿佛又迴到本院課堂上的感覺――這才是電影學院係統出身的學生特有的氣質和節奏頻率。


    再看站在場中央的這個女學生,於普通女孩的美麗柔媚之中,還帶著三分英姿颯爽的剛健之氣;即使是閱人無數、每天被視覺強迫必須天天看著至少十幾個美女在眼前晃著的表演係老師們,也得忍不住在心裏默念一句廣告詞:不是美,而是與眾不同……


    “各位老師好,下一個匯報作品,奇思妙想小品――《當黑愛上白》;匯報單位,表演一班。”華蕾簡潔的報幕結束,轉身隱出側幕條,講台上的一排老師們立刻報以整齊的掌聲。


    這掌聲讓方展宏都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今天這場演出開始到現在,第一次有人鼓掌。本來作為專業老師,對學生的表演報以禮貌性的鼓勵掌聲是一個老師應有的習慣;但是這種習慣隻存在於本院學生的課堂上,今天這種水準的表演,實在讓老師們沒辦法鼓掌――否則都好象是在批評或者羞臊這些學生的帶課老師一樣。


    而這次下意識的鼓掌,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認同,在過分安靜的現場,顯得那麽突兀,卻也讓方展宏感到幾分得意。


    接著,站在側幕條後的華蕾向著後台方向高舉雙手,兩手虎口並攏做了個圓圈;接著雙手八字形象個音樂指揮員一樣揮了兩下;同時,另一頭看到這個手勢的呂無忘做了個ok的手勢,飛快的隱入後台去了。


    王敬鬆老師和幾個老師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敬鬆扭頭看著方展宏。眼睛裏滿是笑意,那意思是說:不用問,這些學生一定是你帶出來地。


    因為這兩個手勢即使是王敬鬆老師上課也不會教的,那不是表演老師的業務,也不屬於舞台劇話劇表演人員交流的範疇;那是在電影電視劇拍攝的現場,影視導演使用的一種手語,意思是“燈光準備”、“音樂準備”。


    隻有方展宏這種學導演出身的人,去帶表演班,帶出來的學生才會用這種形式交流;不是學導演的人。隻有真正在劇組呆過地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隨著呂無忘進去後台,全場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在這之前的匯報演出中,根本沒有學生想到使用燈光轉場這麽迴事,就跟某中學的國慶聯歡會之類場合的小品一樣,幹巴巴的日光燈下幹演。


    這燈光一暗,音效跟著就進來了,劇場效果立刻就產生了。


    燈光再亮起來的時候。全場響起了充滿了清新感覺地愛爾蘭風格的音樂――以愛爾蘭風笛、長笛為主,伴以輕弦樂的演奏,令人仿佛來到清晨的草原,空氣中有沁人的馨香馥鬱,草尖的露珠在人們的眼中晶瑩地搖搖欲墜著……


    在空靈的樂聲中,老師們訝然下望,隻見地下躺了一地的人。


    方展宏的表演一班。今天幾乎是全體出動,除了


    和燈光的呂無忘,所有的男女學生全部換上了黑色的黑色熱舞長褲,通體漆黑的身體背伏在地上,隨著音樂地節奏輕輕的搖擺著。


    這時,背景幕拉開,鄒曉潔扮演的美麗的長少女一身充滿神秘色彩的紫衣,出現在舞台的遠景。


    鄒曉潔有一頭人人豔羨的烏亮長。此時有意識地側對觀眾台,把一頭長整個攏到一側,輕柔地流瀉在右肩上。


    她羞澀地攬鏡自照,略帶幾分自豪竊喜的神色欣賞著黑色瀑布般漂亮地長,時不時露出少女特有的嫣然巧笑;仿佛在憧憬著什麽,她取出一把梳子,輕輕的梳理起自己的秀來。


    那梳子剛剛接觸鄒曉潔長的一瞬間。音樂節奏一快。躺在前場地上的全班學生突然動了起來。


    隨著音樂轉為略快的舞曲。全場學生筆直的站立起來,雙手高舉過頭。雙臂豎直伸至最長,雙掌並攏,下身雙腳並攏,使得整個人看起來象是一條柔軟的直線――頭!


    隨著鄒曉潔梳理的動作,“頭們”跳起了優美的舞蹈――顯然是一段經過嚴格的、別出心裁的編舞處理的舞蹈,旨在表現頭的外部形態,模擬一頭飄逸黑的感覺。


    學生們先是跳著飄逸的獨舞,隨後音樂再度變奏加快,兩兩結合跳起優美輕盈的探戈來。


    這兩段沒有任何台詞,完全靠舞蹈和形體來傳達信息的表演,看得老師們眉飛色舞;學生們一開始跳探戈,幾個老師終於按捺不住高興的笑著鼓起掌來――看了整整一早上莫名其妙亂糟糟的不知道什麽表演,突然看到幾十個打扮的整齊一致的漂亮孩子在自己麵前流暢起舞,這種視覺上鬆弛和享受帶給人的舒適感是很難形容的。不管這個小品表演講述的內容是什麽,有什麽創意,就這兩段舞蹈,好看而又能夠準確的達意傳情,這個作品都可以算是成功的了。


    在簡單的一段探戈舞後,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轉場,四五對跳著探戈的學生突然交錯穿插著遮擋在人群最後的華蕾與謝韻柔前麵。


    這種遮擋式的轉場在話劇中經常用於無厘頭式的喜劇――比如說一群人圍毆一個衣冠楚楚的壞人,口裏叫罵著圍成一圈,拳腳相加;這時候由於打人的這些人的遮擋,被打的被推在地上的這個人,觀眾是看不到的。等到打人的這群人完成了遮擋任務,一下子鳥獸散退開的時候,觀眾再看地上這個人已經眼歪鼻子斜,身上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了,好象被暴打了一頓;於是大家覺得很搞笑,哈哈一樂――其實剛才打人的這幫人剛才擋在這個演員身前,是讓他在觀眾看不到的這個空檔化妝變型,完成這種效果。


    老師們突然看見一群十**歲地學生如此嫻熟的運用這種轉場。不禁都充滿了好奇,目不轉睛的盯著被人群遮擋著的後麵那對學生。


    謎底揭曉。當遮擋的幾對學生翩翩起舞著退開時,群星捧月般的十幾對學生拱立在中央的,是華蕾和謝韻柔;而此時,謝韻柔剛才穿在身上的那層黑衣已經被她脫下來扔到景塊後麵去了,露出來的是一身全白如雪地白色緊身舞蹈服。


    再跳一個八度,音樂突然漸弱,燈光暗去,黑暗中之間人影翩翩。學生們紛紛退入幕布後麵去了。


    柔和的追光燈再亮起的時候,場上隻剩下一身黑衣的華蕾和一身白衣的謝韻柔。


    華蕾今天盤起了長,帶著一頂黑色的禮帽,反串成一個英俊的紳士;而謝韻柔也盤起了長,用一條白絲巾包住了頭,清爽之中更見嬌俏。


    音樂停止之後,華蕾和謝韻柔進入了一段啞劇表演。這段表演可以稱為:“求愛”。


    華蕾扮演地黑手拿玫瑰,向扮演白的謝韻柔求愛,謝韻柔半推半就,欲說還休――一段簡單的、課堂上練習過無數遍的求愛練習,被她們兩人演得清新無比,可愛萬分。


    接受了黑愛意的白,欣喜非常。羞澀而快樂的舞蹈起來。這時音樂再起,兩人再次模擬頭的形態跳起舞來,不過這段舞蹈比起之前地群舞顯然難了很多,是兩人四肢纏繞在一起配合完成的,象征黑與白相愛後糾纏在一起的親昵情景。


    這時,音樂驟然一停,前場燈光齊暗,後場追光打在鄒曉潔身上。


    對鏡梳的鄒曉潔突然現了什麽似的。疑惑的對著鏡子,收起了頭梳,一綹綹的理弄起自己的頭來。終於,她掂起了一根頭,驚訝地嬌嗔的說了一句:“有沒有搞錯……”


    全場都是舞蹈和啞劇表演中,突然出現了一句台詞,帶著鄒曉潔南方人特有的甜糯的音。令人莞爾。


    鄒曉潔現了頭裏竟有白。女孩的嘴翹得能掛油瓶。她凝神看了半天,賭氣的用力向下拔……


    正在這時。後場追光燈又暗了;前場燈光亮起時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驚雷!


    在震耳欲聾地雷聲中,傳來華蕾撕心裂肺地哭喊:不!!!


    前場,燈光下,華蕾緊緊握著謝韻柔地手,兩人拚命的要擁抱在一起;可是後場鄒曉潔每拔一下,她們就痛苦地仿佛被一股巨力拉動,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抻直手臂。


    相愛的黑和白痛苦的掙紮著,深情而含淚的望著彼此,十指交纏無論如何不肯分開!


    後場鄒曉潔拔得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在奇怪這根白頭怎麽這麽難拔掉,象是有什麽東西拽住了一樣。


    終於,又是一聲驚雷巨響!


    握著的雙手失去了彼此,華蕾愴然倒地。


    謝韻柔扮演的白一陣痛苦的急旋,音樂再起――旋轉到前場中央的謝韻柔伴隨著拉丁舞曲跳起悲傷狂亂的佛羅明多舞蹈。


    高難度的、以急旋配合小跳為主要動作的狂風暴雨般的舞蹈,令所有觀看的人咋舌驚歎於謝韻柔驚人的舞蹈能力――那種驚人的柔韌性還可以接受;而使人無法理解的是,一個那麽嬌小的身軀裏,怎麽可能產生那麽巨大的爆力,帶動著整個身體全場飛舞!


    這種充滿了力與柔兩種美感糅雜的舞蹈,帶給人視覺上的強烈震撼――謝韻柔剛跳到一半,全場已然爆出此起彼伏的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這段短短幾分鍾的舞蹈,對人的體力應該是一種級挑戰,方展宏不由得替謝韻柔擔心起來。


    正在這時,音樂漸弱,燈光又暗了下去。謝韻柔幾個急旋小躍,跳進側幕後麵,結束了自己的表演。


    黑暗中,隱在後麵的全班學生又翩翩而來,圍繞著傷心的華蕾跳起了柔和的群舞,仿佛在撫慰著傷心的黑。


    在緩慢的音樂節奏中,幾個舞蹈中的學生又開始了遮擋轉場――幾個人蝴蝶穿花般交錯遮擋著華蕾,等到音樂停止時,所有舞蹈中的黑衣學生緩緩伏在地上,使得人群後地華蕾異常顯眼的獨立場中。


    原來在大家的遮擋下。華蕾也脫掉了自己身上的黑色衣服,今天她也在裏麵穿了一身和謝韻柔一模一樣的白衣服。


    此時的華蕾,也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舞蹈服,她傷心的轉了一圈,緩緩的躺倒在地――她也變成了一根白……此時背景響起畫外音:為誰銷得人憔悴,皓如霜終不悔……


    隨著華蕾的倒地,全場音樂停、技術燈光關閉,正常室內照明燈光亮起――一刹那間,大家突然有種身處劇場、演出結束、亮燈退場時地感覺。有幾個旁觀的學生差點站起身來準備退場了。


    在全場的掌聲和老師們頻頻點頭、相視微笑中,華蕾一躍而起,左手挽著鄒曉潔,右手挽著謝韻柔,三人走在最前麵;扮演黑的全班學生紛紛站在她們身後,向全場觀眾三個方向鞠躬謝幕,接受全場的掌聲和讚美。


    方展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小小自得的點了點頭,扭頭看著王敬鬆老師,心裏充滿了自豪。


    這是一個非常完整、典型地奇思妙想小品:後場鄒曉潔扮演的少女是一個空間;前場的華蕾、謝韻柔以及其他學生是另一個空間。


    少女在自己的閨房裏梳理長;頭們享受著主人的關愛;一根黑喜歡上了一根白,兩人幸福的相愛了;可是主人現了這根白,一心要把它拔掉,這就逼著相愛的人要被迫分離。


    用準確精彩地形體表演展現了黑與白的痛苦分離之後,思念白的黑自己也變成了一根白――整個作品歌頌愛情堅貞的主題得到了升華。全劇結束。


    作品的兩個空間之間,使用了燈光、音樂音效、各種轉場手段,非常有效而流暢的敘述了整個故事;場次轉換之間嫻熟清晰,交代明白;表演節奏明快有力,更重要的是整個作品創意新穎,很見匠心。


    不要說是預科藝校的水平,這樣地作品即使是拿到任何一所藝術類大學的表演課堂上,也絕不丟人――難怪方展宏會忍不住得意。學生們這下給他做足了麵子。


    一個早上,幾位老師和王敬鬆都沒怎麽說話,因為之前那些學生的匯報作業,實在沒有什麽講評的價值。


    這個作品看完,幾位老師都來了興致,居然搶著說起話來,你一言我一語。對這個作品進行了一些分析講評。除了表揚之外。還指出了許多處學生們表演上的瑕疵和需要改進的地方。


    最後,王敬鬆老師笑著說道:“大家都辛苦了。同學們表演的非常精彩。確實非常出色!但是,有一點小小地遺憾,就是我們畢竟是學表演地,今天是表演匯報。這個小品,集中體現了大家地形體方麵的能力,和對音樂、舞台地理解,創意也很好;但是,我們更希望的是看到一些純粹的表演作品,能夠看到大家在表演、台詞方麵,是否也有同樣紮實的功底……”


    王敬鬆老師說著這幾句話的時候,似笑非笑的望著方展宏。


    方展宏知道老師對自己的鞭策,負責的老師對自己的學生應該是永遠不滿意的――就象他對自己的學生一樣。


    方展宏微笑的迴望著自己的老師,心裏默默的想道:演出還沒有完呢!我相信我的學生,不是那麽簡單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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