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有五十道身影沉默著向前行進著,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有著風格迥異的打扮,似乎是來自不同的地域。要說共同點麽,那就是他們的修為都很強,每個人都散發著危險可怕的氣息,周身的寒風冰雪對普通人而言足以要命,但對他們而言卻是不痛不癢。


    隊伍的最前方,有一人騎著一頭體型碩大的蒼狼,這蒼狼身上毛發厚重,肌肉健壯,那一對充滿戾氣的眼眸掃視前方,足有兩根手指一般粗細的鋒利獠牙從口探出一截,隨著它的喘息,有氣霧從它鼻子裏噴出,隨後消散在風雪之中。


    這隻外表就足以讓大多數人膽寒的畜生,是西唐南部荒野之中的霸主,是極為強大的兇獸,一般這種蒼狼的實力都足以殺死天變中境的武者,而眼下這隻更是荒野蒼狼中的王者,就算是玄極下境的武者,在他麵前也可以列入晚餐選項之中。


    騎在蒼狼背上的,是一位麵容冷俊看著像中年人,但是有著一頭灰白頭發的男子,他穿著輕薄的深綠色大衣,身姿挺拔,氣勢非凡,正表情肅穆地注視著前方的山穀。


    隨著他手掌輕輕拍動,那隻兇惡的蒼狼立即停下的步伐,不敢動彈。身後那五十位來自玄武各地的強者,也立即停下了腳步。


    這狼背上的男子,便是玄武大陸叛神者大統領,蘇良。他身後跟隨的五十位強者,乃是玄武大陸叛神者之中最為精銳的一批人。


    隨著隊伍停下,一個身穿華服的中男子邁步靠近,對蘇良恭敬問道:“怎麽了統領?”


    蘇良看向眼前雪穀,沉默了片刻,道:“等人。”


    那身穿華服的男子名為唐德庸,原本是西唐北部某個門派的副掌門,叛神者之戰開啟後,蘇良帶著叛神者北上攻伐,唐德庸突然出手殺死了本意要擁護神庭的掌門,而後帶著宗派上下大部分人馬投靠了蘇良,成為了蘇良身邊的肱骨。


    唐德庸自然清楚這一次叛神者出動的人馬都在這裏了,沒有叛神者的同伴需要等,那統領要等的,肯定是其他勢力的人。


    唐德庸不清楚統領是在等南宮,還是在等北疆王的人,他也沒敢多問,而是說道:“要不我上前查探一下。”


    “不必了。”蘇良眯著眼睛看向前方的風雪,片刻後說道:“有一位天行者正在趕過來。”


    唐德庸警惕道:“是敵是友?”


    蘇良輕笑道:“敢支身而來,應該不是敵人。”


    “好。”唐德庸低頭應聲,沒有再言語,他也抬頭看著前方的風雪,不覺間心中走神,他想著這一次又有天行者參戰,戰局注定會變得更加混亂。想他唐德庸好不容易獲得了玄極中境的實力,原本這樣修為足以讓他活的隨心所欲,享受無上權力,過著驕奢的生活,但現在天下大亂,越來越多的強者卷進了風暴之中,玄極中境的修為也需要小心翼翼應對,甚至經常有著性命之憂。


    現在天行者都已經有了玄極中境的修為,而且這般家夥都掌握著高深的功法和珍稀的寶器,十分棘手,今日既然己方有天行者參戰,那敵方肯定又有天行者幫忙,可以說對自己有威脅的家夥便又多了一個。


    想到此,唐德庸的眸色又凝重了幾分,想當初自己為了能名利,


    拋棄了道義殺死了對自己有恩的掌門人,也自然不得不順勢血洗了門派內對掌門忠心的那一批同道,而後舉眾投靠叛神者。這一年來,自己隨著大統領南征北戰,曆經殺伐,修為從玄極下境達到了曾經夢寐以求的玄極中境,也闖下了赫赫威名,但若是接著這樣打下去,自己會不會有死去的那一天呢?


    不,應該說,那一天還會有多久便會到來呢?


    會不會就是今天?


    唐德庸自問著自己,不由得覺得身邊的風雪似乎冷了許多,他唐德庸又不是叛神者後裔,雖說一直以來對神庭的壓迫也感到不爽,但還沒有要拚上性命與神庭戰鬥到底的覺悟和勇氣,那自己真的還有必要繼續走下去麽?


    如果能今日之戰,還能活下去,是不是要考慮...


    “你對今天的戰鬥怎麽看?”


    隨著話語傳來,唐德庸從思索中迴過神,赫然發現蘇良正凝眸注視著他,短暫的視線接觸後,唐德庸迅速低下頭,腦子急速思索後,開口道:“北羅幫有著不少高手,原本以我們這些人的實力,倒是可以將他們剿滅幹淨,但現在有那個叫魏窮的家夥幫忙,僅憑我們出手,恐怕是有些風險,不知北疆王派出的精銳部隊,到底是怎樣的實力。”


    蘇良答道:“由公子荊林訣帶隊,三位玄機下境的高手,還有十位天變上境強者。”


    “公子荊林訣親自出馬?”唐德庸有些意外,而後不禁問道:“北疆王真的放心麽?”


    “既然北疆王敢讓荊林訣出手,說明他還是比較有把握的。”蘇良說著,開口分析道:“南宮有著玄極中境的修為,仗著泰阿劍能調動國脈之力,才勉強能應付玄極上境的高手,看上去很強,但實際上她剛踏入玄極中境沒多久,若是失去泰阿劍的加持,她也並非多難對付。那個前神霄營統領魏窮倒是有些棘手,但這是個見不得光的人,論偷襲暗殺下毒設陷,恐怕全北秦是沒人能和他相比,但正麵對戰不見得有多強。還有北羅幫大供奉周伯南,這個老家夥苦修近百年,累死累活晉升到了玄極上境,但由於天資終究有限,就算邁入玄極上境,也隻是堪堪坐在那道門檻之上,我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


    說完這些,蘇良看著唐德庸,認真道:“一會我來纏住魏窮,荊林訣對付周伯南,而你的任務,是抓住機會出手殺掉南宮。”


    唐德庸心中震撼,想著前幾天涼匡剛剛死於泰阿劍下,據說連頭帶肩都被砍下來了,死的極慘,便有些不確定道:“我能殺得了她?”


    蘇良平靜道:“北疆王找到了一種辦法來壓製住南宮手中的泰阿劍,可以將泰阿劍與北秦大地之間的感應隔絕,使她無法調動國脈之力,那時就是你的出手機會,記住了麽?”


    唐德庸沉默了兩秒,開口問道:“可還有西唐那邊...”


    蘇良篤定打斷道:“西唐會幫助北羅幫通過雪穀,但他們不會阻止我們殺掉南宮。”


    “這...”唐德庸抬起頭,感到質疑:“西唐的人信得過麽?”


    蘇良輕歎口氣,有些失望道:“虧你跟了我這麽久,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對我們叛神者而言,西唐皇室是比北疆王還要可靠的朋友。”


    “是屬下愚昧。”唐德庸慚愧地應了一聲


    ,但沒有繼續往下說。


    蘇良眸子凝光,甩手扔出了一個東西,唐德庸下意識伸手接下,發現這是一把短劍。


    乍一看去,這把短劍有點像是神庭的滌罪劍,但放在手中的分量,卻是比滌罪劍還要重上一倍左右,而且這短劍劍柄處嵌著一枚貓眼大小的赤紅色寶石,劍刃上的銘文比滌罪劍還要多一倍。


    “這是...戮神劍?!”唐德庸認出了這把劍,頓時神色大變,因為這是蘇良從不離身的兵器,也是唐德庸平生所見過最強的兵刃!唐德庸不知道蘇良是從哪裏得到的這把劍,他隻知道這劍雖然看著短小,但極具殺傷力,被此劍刺中的人就沒有活下來的,曾經唐德庸親眼見過蘇良用此劍刺死了一位神庭庭主!


    蘇良肅然開口:“隻要你殺了南宮,這把劍就是你的,叛神者副統領的位置也是你的,北疆王會給你封侯予爵,西唐皇室會贈你榮華富貴,你的親眷子孫將從此活在你的蒙陰下,保他們百年衣食無憂。”蘇良鏗鏘道:“我再問你一遍,南宮,你殺不殺得?”


    唐德庸看著手中的戮神劍,還是有些震撼,一時沒有言語。


    這時,風雪中走出一道人影,笑著開口道:“大統領,我也有一手刺殺的本事,或許你應該把這劍送給我,我來殺南宮更好一些。”


    蘇良沒有迴頭,隻是盯著唐德庸。


    “殺得!”唐德庸半跪在地,決然開口道:“今日我必殺南宮!”


    “好。”蘇良應了一聲,這才轉頭看向安德森。


    安德森瞄著那把戮神劍,歎氣道:“我說的是實在的,這把劍真的太適合我了,大統領要不再考慮考慮?”


    蘇良直白道:“你們兩人都是玄極中境,相比於一個行蹤不定、立場善變的天行者,我當然更相信忠心追隨我的部下。”


    “他的玄極中境,和我的玄極中境可比不了。”安德森突然看著唐德庸冷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我若能在三招之內殺了他,你就把戮神劍給我怎麽樣?”


    唐德庸聞言自然憤怒,但也隻是冷冷瞪了安德森一眼,並沒有迴話。他看著這棕發碧眼的天行者,莫名的心中泛起寒意,似乎但凡蘇良應了一聲,對方真的敢向自己出手,而且...他真的有信心在三招之內將自己殺死。


    但蘇良當然不會應聲,而是冷眼寒聲道:“你若這一次的任務是與我們一起對付南宮,那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好吧,好吧。”安德森聳了聳肩,坦誠道:“放心好了,我是來幫你們對付南宮。”


    蘇良問道:“所以你有什麽安排?”


    “首先,我得先弄死那個叫薑陵的天行者,然後...”安德森抬頭想了想,似乎他原本的計劃裏隻有這一步,過了兩秒他才突然笑著指向唐德庸說道:“如果那時候他沒能成功殺死南宮,那就交給我來殺,然後這把劍贈給我好了。”


    “看來你真的很想要這把劍。”蘇良輕笑一聲,開口道:“好在這樣的神兵利器,我身上還有幾件,隻要你殺了南宮,到時我們好商量。”


    “蘇統領如傳聞一樣闊氣啊。”安德森好奇道:“統領身上那麽多寶物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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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良麵色驟冷,輕哼道:“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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