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五百年前被一位裁決執事長逼得走投無路妻子慘死的夏方琴師。


    一個是三百年前眼看著父親為了門主之位而修煉那無情無義功法,無端殺自己的母親,而後便親手弑父,卻被家族追殺至死的天才少年。


    周瑜的願望便是與生前一樣,要看眼看著神庭覆滅,自己能多手刃幾名裁決執事長自然是更好的事情。


    而荊戎的願望很簡單,那便是找自己的家族複仇,殺盡那些無情無義的族人。


    隨著上一次薑陵去往夏方國的青江畔,周瑜已經找迴了不少的記憶,之後在魏家遇到淺川和青雲兩位生前的至交好友,又恢複了不少記憶。當下周瑜實力上限已經增至玄極下境,隻是限於薑陵目前的靈力境界,還遠無法發揮出最強水平。


    而荊戎生前那是荊家的天才少年,實力也足有玄極下境,隻是當下記憶相對殘缺,隻能發揮出天變中境的實力。


    這一次帶他迴到荊家,當是能恢複些記憶吧。


    薑陵剛剛說的話並非虛言,而是當確認這裁決執事長和荊家後人的身份時,靈玉裏的兩位武靈皆是安耐不住,釋放出強烈的殺念。


    “武靈!?”荊白希頓時一驚,雖然他不是靈師,但也十分清楚武靈這東西有多麽難得。


    “竟可以一同喚出兩個武靈!?”宋翌麵色陰沉,喚出一個武靈的靈力消耗都極為巨大,一口氣喚出兩個便更不用說,他冷哼道:“好大的排場,一同喚出兩個武靈,你現在已經靈力枯竭了吧!?”


    “我靈力枯竭又如何,他們兩個就足以為戰。”薑陵麵色的確透出一絲疲憊,這自然不是裝的,畢竟兩個武靈召喚出來所需的靈力的確驚人,對於已經天變上境,且有十三幺傍身的薑陵來說也是消耗破多,但多少還是留存了一部分可戰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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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周瑜撫琴,荊戎抽出刀劍,各自盯上了自己的對手。


    “你便是赤曜星官!?”縱是脾氣火爆心氣高傲的宋翌,見到周瑜的那一刻也是不由得心頭一顫,這便是赤曜這個名字對裁決執事長的威懾之力。隨即宋翌心頭又湧起惱怒,咬牙道:“你這死不幹淨的孽障,今日就將你的殘魂打成飛灰!”


    “如大多數裁決執事長一樣,聽到的我名字,先是畏懼,而後是因懼生怒。”周瑜平淡坐下,橫琴膝間,衣袂飄動,隻有那一對眸子盡是冰冷,他手指搭在弦上,接著說道:“最後,死在我手下。”


    “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妖力滔天的赤曜星官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隻剩一縷殘魂如何殺我!”宋翌怒喝一聲,舉起手中的水晶法鏡,法力施展之下,那綠色水晶綻放光芒,霎時間周圍空氣便潮濕了起來,無數細小的水珠凝聚成一片白霧,而後向上翻滾湧動,轉眼間匯合一起,竟是在宋翌頭頂十米處形成了一大片濃雲!


    “受死!”宋翌明顯是一上來便釋放了一個極為損耗法力,且極為強力的技能。隨著他一聲令下,那烏雲之中突然電閃雷鳴,且有雨滴落下。那些雨滴在滴落過程中相互吸引,凝成幾道水桶粗的水柱,水柱之中還裹夾著跳動的電光,旋轉著向周瑜打來。


    而在水霧凝聚之時,周瑜的手便動了


    。


    “神庭秘術,雷雲天昭。”周瑜嘴角挑起一絲弧度,麵對這威勢驚人的水係電係混合法術絲毫不懼,平淡道:“這一場雲雨來的正是時候,可以幫我迴憶一下這一首曲子。”


    琴音響起,低沉卻又震耳,如一道悶雷在雲中孕育。


    點點琴音時斷時續,似有一道粗壯的雷電在雲中遊走,時不時因摩擦而產生響動。


    眼看著那夾雜雷電的水柱就要砸在周瑜身上,周瑜手指挑動,琴音驟急,連成一片。


    雲中那隱閃的光影探出頭來,那不是一道閃電,而是一條渾身纏著電光的蒼龍。


    “送你一曲,龍舞雷雲!”周瑜眼神明亮,倒映著電光。


    琴音越發高亢激昂,那蒼老迎上了數道隱閃電光的水柱,天地間響起一連串的轟鳴!


    另一邊,荊白希抽出了那把桑榆寶劍,深吸一口氣,盯上來那左刀右劍的身影。荊白希好歹也是實打實的天變中境,怎會懼怕區區一個武靈,唯一讓他疑惑的是,這身影走路的步伐和手持刀劍的姿勢怎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


    一手持刀,一手持劍,兩種雖然相似但是完全不同的兵刃一同使用,哪怕二者重量相同,但刀法劍法迥異,左右手極其難以協調的,實乃使用兵刃的一大忌諱。若是旁人看到定會疑惑不解,或是認為這是一個不精武道的新手才會幹出的事情。


    但荊白希卻不敢大意,因為荊家除了聞名於世的秋殺劍法,另有一本與之匹配的刀譜名為春寒刀,專門用於刀劍同修,但此道極為繁難,唯有天資非凡的荊家後輩才有資格學習,至於他荊白希壓根沒有資格看到那本刀譜。


    不過他也曾經偷瞄過家中嬌子施展春刀秋劍,似乎...其姿態與這人有些相似?


    “裝模作樣!”但荊白希卻沒往那邊想,畢竟春寒刀乃是荊家不傳之秘,沒道理流落外人之手,隻能是一個旁門左道的家夥罷了,說不定還是故意效仿的荊家春刀秋劍。而今日有這桑榆寶劍在手,自己沒有理由輸給一個武靈!


    這桑榆寶劍在荊家所藏兵器之中,可進前五!據說是當年某位家主的佩劍,隻不過那家主被他兒子所殺,這佩劍也被那弑父的孽子帶走,後經家族追殺,終於是除掉了孽子,又奪迴了桑榆寶劍。之後這桑榆寶劍便存於荊家,隻有武道精進的後輩才能擁有,並且有義務傳承給後輩。


    這一代,桑榆寶劍便落在自己二伯荊空瑜手中,這叫對桑榆寶劍心心念念已久的荊白希哭笑不得,因為二伯明明是個玄極的念師!武道修為估計還不如自己呢,這劍給他幾乎隻能用作裝飾。今日之後,若是能留在自己手中,那該多好啊。


    “哪裏來的孤魂野鬼!讓你見見我手中桑榆寶劍之利!”荊白希大喝一聲以壯戰心,持劍就衝殺而去。


    “孤魂野鬼?桑榆寶劍?”荊戎眼中寒光如刀子般銳利,他揮動刀劍,憤然迎上。


    那刀若雷霆劍似驚風,兩者軌跡不同章法迥然,但刀劍配合十分順暢,風雷齊動間,如行雲流水毫無間隙。


    荊白希隻覺像是在與兩人同時作戰,刀劍劈斬間他根本難以喘息,而且他的秋殺劍法似乎完全被對方看透,被壓製的僅有招架隻能


    ,毫無還手餘地,徹徹底底落入下風。


    荊白希唿吸困難,神經緊繃,直到一劍劃破了他的左臂,割開一道血口。


    這一刻隨著手臂的劇痛,那壓抑的恐懼感在荊白希心中炸開,一股涼意順著血管散向全身。他瞪著眼睛,顫聲嘶吼道:“你這...竟真的是春刀秋劍,這不可能,你是哪裏來的雜種,怎麽會我荊家秘術!!”


    荊戎麵容漠然,語氣毫無感情地說道:“我是從地獄折返的孤魂,來做生前沒有完成的遺願。”


    又是一刀劈下,荊白希左肩再添一刀見骨傷,鮮血飛濺。


    “我是無家可歸的野鬼,要用鮮血鋪成我迴家的路。”


    刀劍一同斬過,荊白希麵容慘白,眼中盡是驚懼,他的劍法更亂,轉瞬又是一劍從他鼻梁上斬過,連著兩側的麵頰皮開肉綻。


    “我是無情無義的不孝子。”


    一劍掃過,荊白希肋下鮮血橫流。


    “我是大逆不道的背叛者。”


    一刀劈下,直接將荊白希左小臂斬落下來。


    “我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而將成為...荊家的夢魘!”


    荊白希的桑榆寶劍落在地上,可他已經無心去撿起。他渾身是血,腳步踉蹌而急促地後退,麵容極度恐慌地望著荊戎的靈軀,嘴角抽搐地喊道:“荊戎,你是荊戎!你就是三百年前那個弑父的瘋子!”


    “沒錯,就是我。”


    荊戎麵對這可謂是自己後輩的年輕人,眼中絲毫沒有憐憫,一刀又在荊白希胸口割開一道足有一尺長的劍傷。


    “你不能殺我,我們都是荊家的人!”荊白希痛的麵容扭曲,害怕的涕泗橫流,他轉身便跑。


    “我早不是了,從家族追殺我那一刻...不,是從我父親殺死我母親的那一刻起便不是了。”荊戎一腳踢在桑榆劍上,那寶劍疾馳飛出,鋒利的劍刃直接貫穿了荊白希的大腿。


    荊白希痛苦哀嚎一聲,跌倒在地,他也不停頓,手腳並用吃力地向前爬行,迴頭看向荊戎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隻魔鬼。


    他抽泣喊道:“不要殺我,我是荊家的人,我在幫神庭辦事,你不能殺我...來人啊...救命啊...”


    荊戎沿著這一條拖行出的鮮紅血跡,不快不慢地走到他身後,腳尖一點,將桑榆寶劍從荊白希腿上抽出,直接彈到了半空,而後荊戎消散了手中那靈力構成的長劍,伸手接下桑榆寶劍。


    荊白希麵色絕望,再無人色,他紅著眼睛說道:“家裏會給我報仇的,荊家決不允許你這種弑父叛族的人存在...會有人來殺你的...”


    “那就來吧。”荊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漠然迴道:“你隻是一個開始。”


    長劍刺進了荊白希的心口,濺出一股鮮血。


    荊戎閉上眼睛,抽出了長劍。


    他閉上眼睛並非於心不忍,隻是在享受這種痛快之感。


    他是一縷殘存三百年的魂魄,心中隻剩找荊家複仇。


    “還不夠。”荊戎輕輕抖落劍上的鮮血,扭頭望向荊家的方向道:“我在地獄裏給你們留的位置,還剩很多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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