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著五顆優質神行石的馬車從原野上疾馳而過,卷起一道飛馳的塵煙,左邊可以看見東零城的城牆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並且在急速被拉近。


    薑陵望著外麵疾馳的風景,心中仍在思索著這一局戰場的情況。


    戰場簡介之中,有這樣一句話“有人的行蹤被泄露”,這個“被”字,毫無疑問是在強調是有人刻意為之的。


    魏葉秋原本隱秘的躲在這裏,知道這個情報的人絕不會多,但有人刻意將這條情報傳給了神庭。由於魏葉秋曾明確表示過支持齊家,神庭自然對其恨之入骨,派人來截殺倒也不出所料。


    所以是誰把魏葉秋的行蹤告訴神庭的呢?


    薑陵第一次反應自然是懷疑魏葉秋那個狠心的老爸,他這樣做的目的有兩種可能,第一,魏國印支持神庭,不同意魏葉秋的主張,又勸不動這個兒子,要是親自動手殺了還丟麵子,就把兒子賣了來向神庭表明誠意。


    不過薑陵倒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魏葉秋又不會不知道他爹的脾氣,不會那麽死心眼的和自己父親對著幹。再說讓神庭把自己兒子殺了,事後再屈服與神庭,豈不是顯得他魏國印更沒麵子,還不如下手毒死魏葉秋,然後宣稱是暴病而死這樣麵上還好過一些。


    另一種可能,就是魏國印想用自己的小兒子來吸引神庭視線,方便自己在那邊做點什麽動作。


    有了上一次藍江之戰的前例,薑陵完全相信魏國印是幹得出來這種事的。


    但轉念薑陵又想到了二號嫌疑人魏衍,幾番反複推測之下,薑陵也猜到了魏衍的想法。


    “魏葉秋一死,繼承人便會注定是魏衍,魏國印為了家族的未來,無論他是什麽打算,也隻能同意魏衍支持神庭的主張。”薑陵想到了這一點,便覺得這個猜測有八成的可能性。


    可魏葉秋說他父親知道此事,這是一場賭局,賭注便是魏葉秋的性命,那麽,賭贏了又如何,賭輸了又如何?


    如果魏葉秋能逃脫神庭的追殺,魏國印便支持自己的小兒子?


    這個決定有些太兒戲了吧?


    薑陵一時想不明白,幹脆就轉頭想要問一下魏葉秋。


    誰知道魏葉秋卻仿佛有所察覺一般,轉頭看向薑陵,帶著幾分苦悶地淡笑道:“想到很多麽?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就等我活下去之後,陪我一起去問我父親吧。”


    “好吧。”也不知道是他真的也不清楚他父親的想法,還是不想在這關鍵時刻透露太多,薑陵聞言便也隻能苦笑一聲沒有再開口。


    這邊黃烈開口問道:“哎,公子哥,這藍江國,有幾座神庭啊?”


    “一座。”魏公子迴應著,同時抬手一指東南道:“就在那邊山陽城。”


    “一國之地隻有一座神庭啊。”黃烈倒是有點意外。


    薑陵說道:“全天下才七十二座神庭,風隱大陸上總共也就有十八座,我沒記錯風隱大陸上一共可是十七個國家啊,藍江隻有一座也不稀奇。”


    “沒錯。”魏葉秋也解釋說道:“在我魏家掌控的東北四國之地,青嶽有兩座神庭,而藍江、黑嶸各一座,土地麵積最小的丹蒙國則是一座神庭都沒有。”


    “所以魏家的勢力範圍內總計隻有四座神庭。我們現在後麵又道經城神庭追殺,前麵有山陽城神庭堵截,


    兩座神庭協同出馬,真是給你麵子啊。”黃烈滿臉蛋疼地掐著下巴說道:“你在藍江有多少幫手啊,皇帝能不能出個幾萬人馬給你擋一擋?”


    “沒多少幫手。”魏葉秋說道:“藍江的皇帝肯定會被山陽城的神庭分出人手緊盯著,不敢大規模調動兵馬,隻有我進了國都,他才會出手相助。”


    薑陵想起一事問道:“藍江太子被你搞死沒有?”


    “他現在站在我這邊。”魏葉秋道:“我確信他會施以援手,所以才往國都的方向跑。”


    “既然如此,雖然對方的實力很強,但我們的目的是一路逃到國都,而並非打贏對方,難度會小一些。”黃烈分析著戰局的形式,如此自語道。


    薑陵對此並不樂觀,他還在琢磨魏葉秋的父親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貞德這時看向魏葉秋開口問道:“為何不選擇分開逃竄,以分散神庭的注意力?”


    黃烈眼神一亮,心想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雖說有句老話叫做人多力量大,但是麵對有可能是兩座神庭聯手的圍追堵截,多一個天變境的護衛,又沒有多大意義。若是分開逃竄,再讓魏葉秋帶上和護衛一樣的麵具,神庭分不清哪個是魏葉秋本人,便勢必分兵追堵,到時逃生的希望便會更大一些。


    但誰知道魏葉秋搖了搖頭,道:“沒有意義,整個藍江國,隻有逃向國都方有一線生機,分開逃又能逃到哪去?”


    貞德眉頭微皺,道:“藍江國都是你魏家的領地,就沒有其他人願意幫你了麽?”


    魏葉秋道:“我魏家在藍江布下的實力不多,族內高手也沒多少,當然我已經放出消息了,隻是究竟有哪些人會冒險出手幫忙,我也沒把握,畢竟...我族內的人脈遠不如我大哥。”


    “天策棋府會不會幫忙?”貞德明顯對風隱大陸的東北之地有所了解,她問道:“我曾經在天策棋府做過任務,那裏有很多高手,玄極境界以上的至少有五位。若是他們肯出手,你的勝算會很大。”


    魏葉秋還是搖頭道:“他們早就表明的態度,隻會明哲保身。我想你也聽說過天策棋府的故事,他們以棋入道,功法獨特,自成一派,自建府至今也有五百年曆史了,總人數一直不多,但不乏頂尖高手。而他們從未參與過任何紛爭,那座棋府裏麵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裏麵的人皆是癡於棋道,頗為偏執,無論神庭還是我魏家,他們都不願理會,可誰要是打擾了他們下棋,他們可是會發瘋的。”


    貞德聞言無語沉思,她不知道除了皇族和天策書院,還有什麽勢力可以幫助到魏葉秋。


    眼看著東零城已經被疾馳的馬車甩在了後麵,無論是魏葉秋還是三位玩家,都緊張了起來。


    “公子,前方有神庭的人!”桃花低喝了一聲。


    “還是被截住了啊。”魏葉秋凝眸一想,下令道:“準備突圍,向晚霜城方向。”


    “是!”桃花駕駛著馬車,另外三名護衛騎馬疾馳,片刻後山盟、錦書、東風加快速度,趕到馬車前方,錦書頂在最前方,三人呈錐形前進,想要護住馬車並且撕開一道口子。


    薑陵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凝眸遠眺,見到前方五百米外正有八人攔路。


    “晚霜城就緊挨著國都,隻要能順利穿過晚霜城,便可以得到藍江皇室的救援。”魏葉秋麵色肅然地說道。


    陵眉頭皺緊,他又擔憂又疑惑地開口道:“神庭鐵了心想要殺你,絕不會拖遝,勢必要追求一擊斃命,就算神庭庭主不會親自出馬,但至少會有司命出手,那可是玄極以上的高手,我們拿什麽擋?”


    “誰說我們沒有玄極高手了?”魏葉秋冷然一笑,道:“一個神庭司命,可還是留不下我的。”


    薑陵一驚,急忙再次看向前方。


    隻見神庭那八人的正前方,一道白衣身影直接騰空而起,一招手臂,一團猛烈燃燒火焰被他從虛空抓出,如同手中擎著一團燃燒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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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之間,那團赤紅的火焰竟是轉變為了湛青色,熊熊燃燒之下,染得半邊天空都變了顏色。


    “九淵青燭?!”薑陵驚唿一聲,心頭一沉。這一招他在蟲島一戰見神庭司命趙邢煜施展過,乃是火係法術之中最強招式之一,亦是神庭密不外傳的一大殺招,當時齊家宗親齊泓奕就是在他眼前被九淵青燭燒傷了半邊身子,死在這一招之下。


    眼看著又一位神庭司命凝聚了如此巨大的一團青火,如天火一般砸了過來,薑陵隻覺心中一寒。


    “錦書,能不能擋得住?”魏葉秋如此開口說道。


    薑陵舉目看去,隻見衝在最前的錦書雙臂一展,一隻巨大的青羽鸞鳥在他頭頂成形,振翅一揮,如鯤鵬一般扶搖而起,直接撲向了那團青火。


    “已經突破至玄極了?”薑陵望了一眼錦書的背影,也沒有太多驚訝,畢竟他上次便見識過錦書的實力,那時已然是天變頂峰。魏葉秋當時的護衛幾乎死絕,隻剩錦書一人,魏葉秋自然會極力培養,此時突破至玄極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哪怕錦書天賦不俗,可玄極境界內每進一步都難如登天,這麽短的時間內,他也絕不可能有太大幅度的提升,也頂多就是玄極下境罷了。


    神庭司命一般都有玄極中境的實力,也有部分偏遠地區的神庭實力稍弱,司命隻有玄極下境。但哪怕同為玄極下境,就能抵得住神庭的絕世法術九淵青燭麽?


    薑陵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迎向青火的巨大鸞鳥,唯恐它會被轉瞬燒成飛灰。


    另一邊淩空而立的山陽城神庭昭諭司命潘瑜也盯著那隻鸞鳥,昂然負手道:“就算你破了玄境又如何?剛跨過那道門檻,就有與我抗衡的資格了?”


    鸞鳥一飛衝天,直接以自己那寬闊的後背迎上了青火,仿佛要將那青火托起。


    青火落在那鸞鳥身上,霎時間鸞鳥身上的羽毛倒卷,而後無數細碎的靈屑紛飛,消散在扭曲的空氣之中。


    “頂不住!”貞德望了一眼,一柄頂端鑲嵌著一塊鵝蛋大小潔白寶石的法杖已經被她握在了手中。


    就在這時,貞德目光一變,頓時驚異。


    那邊天空上的昭諭司命更是麵色大變,暗唿不妙。


    隻見那鸞鳥憤然衝起,以自己的靈軀將青火抵住。


    而後一隻箭矢筆直衝出,貫穿了鸞鳥的軀體,在青火之中打穿了一個窟窿,於空氣之中帶出一道乳白色的軌跡。


    薑陵甚至隻能看到一道掠影,那箭矢竟比閃電還要快!


    黃烈則望向還停留在持弓斜指的姿勢的東風身上,瞠目結舌。


    魏葉秋輕哼一聲:“誰說我隻有一位玄極了?”


    那道乳白色的軌跡,落在了潘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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