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葉秋離開了九河城,現在正向東零城進發。”


    聽到一位執事的報告,沈懿冷笑一聲,道:“這魏葉秋還挺機靈,沒有往魏家的方向跑,但他以為這樣就跑得掉?”


    有著中年麵容和一對深邃眼眸的昭諭司命典經綸麵容平靜,開口道:“將此消息傳給距離東零最近的山陽城神庭,讓他們派人阻截。”而後他又望向誦經執事長說道:“你帶五位執事,前往九河城核查。”


    “是。”誦經執事長肅然領命,他知道司命是怕魏葉秋玩的是金蟬脫殼的手段,隻是派下屬假意逃竄吸引視線,可能本人實際上還藏在九河城內。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終究大意不得。


    誦經執事長帶隊離去,昭諭司命則帶著其餘的人手改變方向,也奔著東零城趕去。


    沈懿冷酷地開口說道:“魏葉秋身邊不過是四個護衛,桃花、東風、山盟皆是天變中境,那最強的錦書雖然到了天變上境的巔峰,但無疑還沒有突破玄極,遠不是您的對手。再加上山陽城的道友出手攔截,我看他們能逃到哪去。”


    “抱歉,我倒是想說一下。”李久希短暫斟酌後開口道:“魏葉秋身邊也肯定會有天行者出手幫忙,而且藍江國好歹也在魏家的勢力範圍內,說不定會有什麽魏家的宗親或者其他人出來幫忙。”


    沈懿瞥了一眼李久希,繼續道:“對方的天行者,自然要由你們自己去對付,如果你們覺得對付不了,我們會出手幫忙的。至於藍江國境內,魏家的宗親或者客卿也的確有一些,但我神庭的人都盯著緊呢,不會給他們出手機會的。”


    “據我說知,東零城人口不多,是很平常的一座小城市,雖然沒有神庭駐紮,但魏家的勢力也不大,多少幾位高手。”身材壯碩的阿奇爾在之前的戰場中曾去過東零城附近,對那座城池有一定了解,他說道:“按理說魏葉秋前往東零城也得不到多大的助力,而以他的才智,應該還是有所計劃,不會這樣單純地逃竄。”


    “他的目標不是東零城,他是奔著藍江國都去的。”隻是短暫的思索,昭諭司命便洞悉了魏葉秋的想法,他說道:“藍江的太子似乎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沈懿聞言眉頭微皺,而後道:“傳令國都的神庭派人盯著太子?”


    典經綸點了點頭道:“連藍江的皇帝也一起監視。”


    “好。”沈懿應了一聲,安排身邊的執事向藍江國都的神庭傳達了這個信息。


    “不可大意,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魏葉秋殺掉,不要給魏國印反應的機會。”典經綸提醒了一句,率領全員加速奔襲。


    這邊三位玩家湊在一起,李久希扭頭瞥了一眼阿奇爾,又以餘光掃了一眼一直沉默無言的克倫迪亞,不由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李久希此時的排名是積分榜第一百七十四位,能一路走到現在而沒有被淘汰,證明他的實力和運氣還是不錯的,隻是這個名次在總人數隻剩三百人的情況下依舊顯得有些靠後。


    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的兩名隊友都不是等閑之輩,這位阿奇爾身居積分榜第四十一位,而且李久希已經與其有過一次同隊作戰了,這位身材魁梧得讓人都猜不到他是純真的英國血統,而且阿奇爾還不是那種四肢發達的莽夫,而是


    一位很有頭腦、十分沉著冷靜的好手。


    李久希從他身上也看到了一些正常人不具備的肅殺氣質,恐怕是英國在役或者退役的軍士。


    而且之前的並肩作戰也讓李久希發現這位具有十足猛男範的男子,竟是一位靈師。他的實力十分強大,也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突破至天變上境。


    至於那一直麵無表情,披著一件深綠色的鬥篷,將線條分明的麵容半藏在陰影裏的男子,李久希雖然沒有與其照過麵,但對這個名字確實一點都不陌生。


    因為這個名字一直處在積分榜前茅,皆是在第十至第三十之間浮動,更是在上一次淘汰賽結束後,飆升至了第八名。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怪物一樣的家夥。


    李久希想了想這一次戰場的情況,低聲和隊友說道:“神庭如此果決地追殺魏葉秋,若是被魏家家主魏國印知道了,豈不是要直接跟著另外三大世家對抗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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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奇爾比李久希想的更遠,他解釋道:“魏國印想不想他這小兒子死,我們不知道,但他的大兒子魏衍,是絕對想看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徹底消失的。聽說魏衍將他兩個同胞弟弟都排擠出了魏家的核心圈子,斷絕了兩人繼承家業的希望,目前隻剩這個腦子聰慧,但是由小妾所生的小兒子魏葉秋與他爭位。這一次魏葉秋一死,魏衍繼承魏家家業便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而魏衍又極力支持與神庭交好。魏國印要是沒有再生一個兒子,或者是眼看著魏家分崩離析的打算,長遠來看,他便隻能咽下這口氣。”


    李久希有些難以理解地說道:“那神庭殺了魏葉秋,作為堂堂家主的魏國印不會覺得丟了麵子感到恥辱麽?”


    阿爾奇笑了笑道:“能坐在魏家家主的位置上,也應該知道隱忍二字。為了魏家的家業,他能做什麽呢?魏家不是還留著一個假扮魏葉秋的傀儡麽?想要麵子,那就不要公開魏葉秋被殺的消息,留著那傀儡充充數,日後再隨便找個疾病或者走火入魔這樣的理由,風風光光地再辦一場葬禮也就行了。”


    李久希茅塞頓開,被阿奇爾細致周祥的分析所折服,從而心中不由再次感到一些慚愧自卑之感,也因此沉重了一些。


    一旁的沈懿眼中露出一絲驚訝,而後冷笑了一聲。昭諭司命則是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下巴上那寸長的胡須,暗中記住了阿奇爾這個名字。


    兩位玩家說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也沒有刻意背著神庭,一來那樣做顯得鬼鬼祟祟引人猜疑,二來,以他們兩人的實力想在玄極境界的昭諭司命麵前偷偷交流,是絕對做不到的。


    李久希也不在意被神庭聽了去,又沉思片刻說道:“從紙麵實力上看,我們這邊比對方強太多,肯定不對勁。”


    阿奇爾也點頭道:“魏葉秋肯定還有別的幫手在,隻是我們還不知曉。”


    李久希問道:“魏葉秋會不會傳信給藍江的魏家宗親,甚至直接傳信給家族讓他們來支援?”


    阿奇爾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以魏衍的城府與手段,早就會找到辦法在家族之中截斷魏葉秋的通訊。”


    “那還會有誰能幫助魏葉秋?”李久希皺眉道:“藍江的皇室有神庭看著,各地的軍鎮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命令,也絕不敢擅自出兵幫助魏葉秋對付神庭。”


    阿奇爾嘀咕道:“這邊大一點的宗門,似乎隻有天策棋府,但是天策棋府雖然也滲透了不少魏家的人進去,卻沒聽說魏葉秋與他們有什麽交情。”


    兩人還在那琢磨,沈懿忍不住開口道:“我說了你們對付對方的天行者便好,其他人自有我神庭處理,現在專心趕路。”


    李久希和阿奇爾雖然不爽沈懿的態度,卻不得不閉上了嘴。


    這邊典經綸卻是肅然開口道:“沈懿,天行者的分析對我們很有幫助,你莫要小看。”


    “是。”這次輪到沈懿吃癟,他是那種對天行者十分反感的人,無論是不是站在神庭這一邊,他認為都是日後必要清除掉的,也懶得給他們好臉色。在神庭之中這樣的人是有很多的。


    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神庭本身就是在利用這些天行者,或者說就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


    神庭無法徹底殺死天行者,窮追猛打也沒用,幹脆就接納一些願意與神庭為伍的玩家,畢竟隨著天行者的實力越來越強,並且依舊有著突飛猛進的勢頭,即便是神庭也已然不敢小覷,加上現在各個大陸上叛神者大有死灰複燃之勢,甚至是如世家和帝國這些俗世的勢力也開始作亂,神庭不願多麵樹敵,既然能夠利用天行者,也便不會客氣。


    而開始協助神庭做事的玩家,也不過是借助神庭那絕對強大的實力來謀取比賽勝利罷了。


    隻有少數玩家會真的蠢到以為天行者和神庭可以和諧共存、互惠互利雙贏到底。


    神庭一方麵驅使天行者對付天行者,一方麵也要加深對天行者的了解,到目前為止,神庭還無法推斷出天行者是“從另一個維度降臨過來,這裏隻是一個數據構成的遊戲世界”這種程度,倒也不能說是神庭愚鈍,而是在這個充滿玄幻的世界的認知之中,還理解不了“維度”這種概念,根本無法展開猜測和想象。所以他們隻能根據天諭章上的讖語,斷定這些人是“天上派下來的”。


    但是他們已然可以明白,天行者是在互相競技、每隔約半個月他們便會降臨至有戰事發生的地方、天行者不會真正的死在這個世界,但是競技的勝敗會決定他們會不會再出現,以及天行者每次出現都是帶著由‘天意’下達的指定任務等等。


    隻有了解了天行者,才能方便日後徹底將他們摧毀。


    對於李久希和阿奇爾的分析,典經綸十分在意,不動聲色卻一字不落地全部收入耳中,並且思索了起來。


    他知道一般來講,參與到交戰之中的雙方天行者,所暫時歸屬的勢力不會相差太多,似乎是天意會刻意的選擇一些“公平”的對局給他們。


    眼前魏葉秋狼狽逃竄,身邊隻有四個皆是天變境的護衛。這邊神庭有他親自出馬,前方山陽城也會有一位司命動身阻截,兩位玄極的司命前後夾擊,魏葉秋那邊的勢力便顯得弱的可憐。


    那麽公平何在呢?


    所以會有人來幫魏葉秋?


    會是什麽人呢?典經綸將藍江國內的各大勢力琢磨了一遍,一時想不通有誰有能力、有理由出手幫助魏葉秋。直到過了片刻的功夫,一個名字緩緩在他腦海裏出現。


    他眼眸微眯,心中暗道:“那些唯利是圖的鬼魅,真的敢為了利益對任何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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