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原本還在不耐煩的聽著,可是聽到這話之後眉頭都是在不經意間輕輕皺了起來。


    關海這,話裏有話啊。


    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個酒杯,唯獨蘇幕遮的身前空空,什麽都沒有,因為他不喜歡喝酒,也因為軍中不讓喝酒。


    他看著關海,那張臉上始終都沒有什麽表情:“既然紅色那株更好看,那就應當選紅色的。”


    關海聽了卻是搖了搖頭,否定道:“蘇副尉此言差矣,紅色美則美矣,可卻太過礙眼了一些,與之相比,粉色反倒是更容易讓人接受,不是嗎?”


    眾人的臉色已經凝重起來,就連齊帷語的目光都是微微閃爍了一瞬。


    陸海棠搖晃著手中的酒壺,打了個酒嗝後罵罵咧咧的說道:“這些狗屁的世家子說話就是喜歡繞彎子,什麽珊瑚不珊瑚的,聽著真是讓人心煩。”


    真是寧北和陸海棠見麵相處到現在之後最讚同的一句話。


    所謂紅珊瑚與粉珊瑚,指的無非就是姚濟世和關虛白。


    姚濟世軍中威望第一,關虛白第二,所以隻要紅珊瑚還在,粉珊瑚就要想盡辦法的更進一步才行。


    其他人也是琢磨出了這話中的意思,這才明白了今晚這頓鴻門宴的真正含義。


    秋祭關乎著資源分配,其中可不單單就隻有五大氏族而已,朝中六部,數千座城池劃分而出的十三郡丞,朝中左右兩相。


    這都是爭奪秋祭的人,當然還有獨立的軍部。


    而軍部當中又分為邊軍和其他。


    蘇幕遮所代表的就是姚濟世的邊軍。


    而關海代表的則是關虛白一脈的軍部。


    這次秋祭的勝負決定著關虛白是否能夠在軍中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從而掌控更多的話語權,將姚濟世打落神壇。


    所以關海可以不得第一,甚至可以不進錦繡閣,但他一定要讓蘇幕遮落敗,而且是一敗塗地。


    參加秋祭的要求是需要兩個人參加,最好的人選就是大考前三十名,三十名之後固然不弱,但與他們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關海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那就是他不希望今天有人選擇和蘇幕遮一起代表邊軍參加秋祭。


    他抿了一口酒,在之前的很多看似廢話中


    ,他提到了自己寧可不要錦繡閣也要壓過蘇幕遮的決心,提到了關家為此不惜代價的決心,提到了賣他一個人情日後自由重謝。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都聽得很清楚,關海自信十名之外的人沒人會與他作對。


    而十名之內的全都早已經選好了陣營,最重要的是十名之內的人都是無比驕傲的人,在秋祭這樣的大事當中是不會願意給蘇幕遮做副手的。


    秋祭兩人,一正一副,一攻一守。


    他很自信,今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當中:“說到秋祭,不知蘇副尉可有已經選好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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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靠著椅背,麵色淡然,嘴角含笑,不僅是除了這三十人之外,就連百名之前的他都敢保證蘇幕遮一個都選不到。


    邊軍雖強,可太過遙遠,鞭長莫及,在這朝歌城裏,他動用關家的能量針對一個小小的二境修士,太過簡單。


    蘇幕遮沒有去看周遭的人,因為他清楚在這裏自己沒有朋友。


    邊軍沒有朋友。


    曹小寶都是對於關海的手段頗為厭惡,也素來敬仰邊軍,隻是自家已經代表了左相爭奪秋祭名次,就算想幫蘇幕遮也是有心無力。


    看到蘇幕遮沒有開口,關海故作驚訝的問道:“難不成蘇副尉打算獨自一人參加?這倒也不是不行,隻是攻守之間,一個人分身乏術啊。”


    他搖了搖頭,像是有些可惜。


    眾人目光都是在盯著他們兩個,有人眉頭緊皺,心中不恥關家手段,卻也覺得邊軍勢單力薄,不敢輕易參與其中。


    蘇幕遮的手悄然間放在了刀把上。


    就在這死寂之際,房間門口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道有些慵懶的聲音。


    “誰說他是一個人的?”


    瞬間,所有人全都迴頭看了過去。


    關海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瞬,他想要看看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在這種時候冒頭。


    隻是眾人目光看過去的第一時間都是呆了呆,因為那個男人實在是生的太好看了一些。


    陸海棠笑眯眯的將寧北半掩在柱子之後的身體拉了出來,伸手指著他說道:“看什麽呢?都看我幹嘛?看他啊,他要和蘇幕遮一起代表邊軍參加秋祭,怎麽樣?怕了吧,這位可是這次的大考第一,比你們加一塊兒都強多了。”


    蘇幕遮握刀的手鬆開了一些。


    關海臉上的笑容消失一些,他不在意寧北,一個無法修行的普通人罷了,就算參加秋祭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倒是陸海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與寧北摻和到了一起?


    “陸公子說,他要參加秋祭?”


    陸海棠點了點頭,說道:“就他,沒別人。”


    關海輕笑道:“陸公子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寧北此次大考成績固然不錯,可畢竟無法修行,即便是參加秋祭又有什麽用處?還不如讓秦長魚來更好一些。”


    每個人都知道秦長魚始終站在寧北身後,若是這次秦長魚和蘇幕遮合作的話,那可就有的看了。


    陸海棠攤了攤手,眯著眼說道:“這我可不知道,是他非要參加的,還非要讓我帶他過來。”


    說著,他竟是往後退了一步,將寧北給完完全全的讓了出來。


    寧北早已經習慣了陸海棠的天馬行空,見此也不在意,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掃過關海最終定格在了蘇幕遮的身上,平靜道:“我想參加秋祭,邊軍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幕遮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並沒有說話。


    關海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他很意外寧北這麽做,最關鍵是他想不通寧北敢這麽做的底氣,於是便問道:“你若是想要參加秋祭,與秦長魚一起豈不是更好?”


    寧北依舊在看著蘇幕遮,淡聲說道:“潁川秦家沒有參加秋祭的習慣。”


    關海想不通,一個普通人在修行者的戰鬥中注定沒太大用處,可他卻偏偏要參加,這背後是否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不過也無所謂,秋祭重大,神皇不可能會讓這件盛事出現任何紕漏,在秋祭之時要比的還是拳頭,一個普通人的拳頭,能有多大?


    所以他雖然意外寧北的選擇,但卻並不在意。


    “即便你想參加,邊軍是否同意也還兩說,別熱臉貼了冷屁股。”


    寧北沒有理會,平靜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


    蘇幕遮也在看著他,片刻後握刀的手徹底放開,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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